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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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在做饭上确实有天赋，柳凌洲在旁边帮忙处理备菜，打打下手，出锅后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菜量不小，两个人还是全都吃光了，柳凌洲撑得在客厅里玩了十多分钟的拉力器。
方天没他吃得多，歪在沙发上左右手各一只猫咪，笑着看他在那锻炼消食。
当时夕阳正好，屋子里开着排灯，亮度不高，落地窗前恰好映着一片火烧云，整个客厅都是楼外斜照进来的橙黄，眼前是笑得温柔的方天，人懒洋洋的很是惬意，怀里有猫猫陪着，脸颊上被落日涂上一片暖光，眼神直直落在自己身上，满是笑意。
这个画面柳凌洲三年五载忘不掉，此时身处异地也仍在回味。
和方天的愉快独处到了今天被迫中断，前两天方天都在他家待着，早上去接人顺路吃早餐，白天研究算法，偶尔休息休息看个电影打个游戏，一起做一顿饭，轮流给猫喂饭换猫砂，晚上再一起去健身。
这种生活气息浓郁到像梦一样的日子，柳凌洲感觉自己能过一辈子。
他喝了口香槟，靠在游轮的栏杆边，顺手给方天拍了张照。
方天在柳凌洲家给小猫换水热饭，毕竟是它们的主人半撒娇着交托好的，他得尽职尽责做到位。
耳机里放着的音乐被消息提醒打断，方天直觉是柳凌洲发来的。
这人从早晨上飞机前就给他发信息，一路上所有的行程，方天感觉自己比他没跟去的秘书掌握得还全面准确。
看看时间，应该已经登船了。
睫毛精：[图片]
睫毛精：好无聊。
方天看见辽阔的大海和半边豪华的轮船甲板，就地坐在猫屋里，靠着柜子单手摸小白，单手打字。
方天：好看，不社交吗？
睫毛精：还没正式开始，人没齐，船没开。
方天：要开到哪？
睫毛精：从渊洲开到顺昌，明天上午八九点下船，下了船，我还要去参加饭局。
睫毛精：[没精神]
方天从他的文字里清晰地读出了不情愿，看着抽象小猫无精打采的样子，更是心软。
方天：为什么中午有饭局？是轮船派对的后续吗？
航程结束后王速还真有别的安排，但柳凌洲不打算参加。
睫毛精：不是，一个关系维护得还不错的企业家，他女儿订婚。
睫毛精：轮船上的饭也没你做的好吃，刚才尝了一个帕尼尼，也就那样。
方天轻笑，耐心哄他：你就是心情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
睫毛精：你说得对，眼前没有最想见到的人，肯定看什么都不顺眼。
方天正在抽空给小雪的眼睛上药，弄好后给它轻轻揉了揉稍远处的肌肉，猫咪舒服得直呼噜。
等他拿起手机看到新消息时，忍不住弯起眼睛，身子后仰躺靠在柜子上，眸子盯着天花板，耳边是随机播放的歌曲，恰好是首情歌，听着有点甜。
柳凌洲现在是越来越放飞了，这几天尤其“过分”，距离感、分寸感，仿佛突然间就消失不见，等方天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迅速进入下一个阶段。
睫毛精：这长达三分钟的沉默是？如果你有事忙，麻烦告诉我一下，不然我要去修复一下心里的伤了。
方天气声笑着，放弃般摇摇头。
方天：你最想见的人在给小雪上药，心里的伤好了吗？
消息发出，方天心脏咚咚跳得异常剧烈，耳朵都莫名烧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调情吗？
这是调情没错吧。
好陌生好灼热的感觉。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疯了，一瞬间又破罐子破摔，调都调了，又能怎么样。
他盘腿坐在原地，望着玻璃上刚跳进塑料碗里的小白，整个人外表祥和，心里却全是滚滚的难言滋味。
柳凌洲找个椅子坐了会儿，手机震动立刻打开查看。
刚上船不久正要跟兄弟汇合的李见山老远就见柳凌洲笑得格外灿烂。
那个笑，都不能是一般开心的事，感觉像是要结婚了才能笑出这种弧度。
“什么味儿？”
柳凌洲刚回复完，笑容没收敛，仰头看向好友，“什么什么味儿？酒味儿？”他指了指手边桌子上的香槟。
李见山老神在在地摇头，“是甜味儿，这股热恋期一样的甜蜜气息。”
柳凌洲闻言非但没掩饰，反而笑容更柔和几分。
李见山坐在隔壁椅子上，好奇问：“怎么样？处上了？”
柳凌洲摇头：“没。”
李见山惊讶：“没处你笑成这样？”
柳凌洲喝了口酒，高深道：“你不懂。”
对方无语，伸出左手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这叫我不懂？”
柳凌洲瞟了眼他中指上的戒指，淡定地双手交叉翘腿坐好，“反正三言两语说不清。”
李见山笑了一声，冲服务生招手捞来一杯酒，闻了闻，说：“无非就是暧昧期呗，搞得还挺神秘。”
手机又响了，柳凌洲马上专注回聊天界面里。
睫毛精：立刻就好了，谢谢神医。
方天：神医已经把小猫照顾好，要走了，跟你说一声。
睫毛精：别走了，明早还得去，客卧什么都有，随便用。
方天：该去健身了，省得晚上还要折腾出门。
睫毛精：早晚在家里做一个健身房。
方天：你把公司也开家里算了，直接班都不用上。
睫毛精：这个我也想。
睫毛精：[猫猫枯萎]
方天：[猫猫浇水]
柳凌洲看着配套表情包里的小猫，这种无形的默契感让他心窝里的暖融更绵长。
“咔嚓。”
拍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偏头去看，就见李见山刚放下作案的手机。
李见山从容地冲他一笑，对着手机点了几下，柳凌洲的消息提醒又来了。
他还没看就知道是什么，“你是不是太闲了？高持安呢？”
李见山泰然回答：“在来的路上，她出差了，我俩没一起走。”
手机震动愈发频繁，柳凌洲无奈打开看了几眼。
山：[图片]
跟我的马勺说去吧：666，柳凌洲笑成这样也算是奇观了。
不许点赞：哈哈哈哈哈哈谁懂？我还有他高中的高冷男神出圈照，等我找一下。
不许点赞：[图片][图片][图片]
盛赞不仅发了一张包浆模糊的柳凌洲偷拍照，还有当年看乐子截下来的论坛讨论图。
跟我的马勺说去吧：看看当时帖子里怎么说的？嗯？
山：《好高冷，看起来就不可能追到》，《有种不会被情爱沾染的仙感》，《好像那种无欲无求的高智国师》
不许点赞：《这该死的清冷感》，《这不就是小说里的仙尊吗》
跟我的马勺说去吧：再看看现在，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国师？
不许点赞：仙尊仙尊，动凡心了吗？终于还是要还俗了吗？
柳凌洲关上手机，静静喝酒。
这群人不能理，说一句回十句，没完没了。
李见山在一边嗤嗤发笑，手里按着语音，说：“国师你好，人民群众让我采访你一下，对堕入红尘有什么畅享和期待啊？”
柳凌洲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嗖”的一声，语音发送，群里又开始新一轮狂欢。
区区四个人，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好在轮船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不能再这么悠闲地坐着，开启了高频率的寒暄社交模式。
这种聚会年轻人居多，几乎不会有太上年纪的人参加。
新秀，二代，三代。
各行各业各种背景，堪称众星云集。
王速也是一个地位颇高的所谓“老钱”，他组局，托关系都有人想进来，被主动邀请的人更是极少不给面子。
这次聚会规模一般，行程短，项目就不需要太多，用的船是专做顶尖商务的豪华小型游轮。
轮船入海驶入航线。
傍晚风大，派对在宴会厅举行。
王速在台上讲完项目功成的感慨和一番客套话，派对正式开始。
允许带伴，但以王速的风格是不会让独自参加的人孤单寂寞的。
所以船上除了商业身份的人，还有不少以表演的名义登船的娱乐圈人士。
有没有伴的人都心照不宣。
今晚还请了一个国内目前人气一线的歌星献唱。
是高持安家公司旗下艺人，她亲自带着人来，保护的同时顺便试探资源，想把人推上顶流。
李见山和高持安有自己的行业社交圈子，柳凌洲又是另一个圈子。
他身边的都是工业和城市规划相关领域的大佬，大家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柳凌洲年纪最小，在其中倒也游刃有余，他对外工作时展现的性格够好也够上进，让前辈很喜欢带他。
今晚也不例外，有一个合作过的老板频频将他介绍给其他同业。
柳凌洲还真没白来，当真社交出一两个有意向做工业升级的企业，需求提出来，后续跟进也就顺理成章。
大家都各自高兴，聊天进入中场间隙，台上艺人开始表演。
柳凌洲这一桌的人多是四散开，去了别人那里继续新一轮循环。
他需要休息，醒醒脑子，放松放松表情，兀自找了个紧靠宴会厅的半开放回廊吹风喝茶。
轮船平稳航行，海风湿凉，空气中满是海水咸冷的气息。风很大，被回廊的结构兜住一部分，恰好允许人类从容享受。
轮船灯火通明，大海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风浪声的海面隐隐飘着歌舞欢快的乐声，人为的热闹绽放在漆黑无垠之中，将优越和资源展现得淋漓尽致。
柳凌洲又给方天发了几张照片。
王速大约也是闲了，过来他这坐了坐。
“抽不？”
柳凌洲收起手机，摆摆手，“不会，你抽吧。”
王速眯眼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迅速被海风稀释飘远。
“不愧是你，三好学生。最近忙得挺好的？我看你成绩很亮眼啊，我爸都总提你。”
柳凌洲笑笑：“怎么？听着难受？”
王速瞥他一眼，“嗯，从小就看你不顺眼。”
柳凌洲不以为意，喝口茶，说：“嫉妒也可以成为你进步的动力。”
“艹。”王速没忍住笑骂了一声，掸掸烟灰，“没带人来？”
“没有。”
“男孩儿女孩儿？给你介绍一个。”他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俊男美女，饶有兴味地打量柳凌洲。
“用不着，洁癖。”
“没意思。”
柳凌洲看他冲一个女生招手，眉峰蹙起，“少玩吧，有那精力项目都多做两个了。”
王速挑眉，“你年纪轻轻的，已经往爷爷辈发展了？是真洁癖还是不行啊？”
柳凌洲懒得回怼，接着喝自己的茶。
“随便你吧。”
那女生显得有些惶恐，但看情态，不像是不愿意的，她身边似是经纪人的人带着她一起走了过来，人群里有人察觉到她们离开的方向，也一起跟着迈开步子。
王速看看女生和经纪人背后的两个男人，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见那两个人坐到了柳凌洲另一边的椅子上。
这下换柳凌洲皱眉了。
王速单侧唇角翘起，抽光剩下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眼里全是了然。
他拍拍柳凌洲的肩膀，抬手制止要开口的女生，带着人去了别处。
“洲总您好，我们是迅帆旗下的艺人，周岱，我是他的经纪人金林。”男人三十多岁，言行非常客气，给柳凌洲递去一张名片。
周岱礼貌叫人：“洲总您好。”
柳凌洲维持着基本的社交礼仪，接过来看了看，问：“有什么事？”
叫周岱的男生估计年纪不大，五官青嫩却健朗，挺有朝气，见了人也不怕生不紧张，看姿态应该有个三四线的履历。
柳凌洲不认识他，大致扫了一眼，瞧见那双眼时顿了顿，捏名片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
“是这样的，我们了解到灵视最近有投拍一部全息投影广告片的计划，我就实话跟您说了。”这位金林很会营造出诚实憨厚的亲近感，笑着说：“我打听到广告片是运动主题的，周岱是运动员出身，虽然十八岁的时候因伤退役了，但外形条件和个人经验很适配咱们这个广告片。”
说着他让周岱帮忙倒茶，继续道：“他个子也够高，今年22岁，拍过几部武打片，效果都挺不错的，身材练得非常好，每天雷打不动去健身房锻炼，胆子够大，身体素质出色，做极限运动都不发怵，我知道这样找您很唐突，其实就是想争取一个试镜的机会，最后成不成的，我们自己尽全力，绝不会让您为难。”
柳凌洲耐着性子听完，听着他在几个关键词上意味深长地加了重音，比如身材，比如极限运动。
他将名片丢在桌上，平静地问：“你有灵视策划的联系方式吧？”
金林一愣，笑笑：“有的，我也是爱瞎打听。”
他不痛不痒道：“开放试镜的时候你直接报名就行了。”
金林一噎，他不信柳凌洲听不懂客套背后的暗示，难道真的太隐晦了？
正要直白点破，柳凌洲抬手打断，说：“我跟他单独聊聊。”
金林神色一喜，赶紧起立，临走在周岱背后轻拍了拍。
周岱抬头看他一眼，眸光沉稳，让他不由放心下来。
“叫什么来着？”
周岱回答：“周岱，岱宗夫如何的岱。”
“谁让你来的？”
柳凌洲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原本胸有成竹的周岱瞬间窜起冷汗。
他僵涩地牵起嘴角，“我们公司知道这个派对之后，经纪人托关系找的门路让我上船的，我就是……”他表情落寞几分，讪笑一下：“想找找工作，增加些曝光度。”
“我不想说得太细，你也不用演，你不坦白，我可以理解。”柳凌洲不再动桌上的茶。
精准知道他喜欢男生，找到机会就送到眼前，眼睛、身形、表情，即便只有两分相似，对他来说都太过明显，还有经纪人那些看似体面实则全是暗示的话。
如果柳凌洲是个荤素不忌的人，听完简介，就该马上带着人回客房好好感受一下他的体质到底好在哪。
可他偏偏和那四个字不沾边。
柳凌洲嗤笑一声，眼里全是厌恶。
知道他喜欢方天的人还真不多。
数来数去，他私生活出问题，最大的受益人只有一个。
柳凌洲：“也难为他能找到这么多像的人。”
真他妈恶心。
周岱手都攥紧了。
他并不清楚经纪人背后是谁，但上船前特意被要求学了几个眼神，压着不让他抽烟，收敛了不少个人举止习惯，说话声调也得压低。
他知道自己是要模仿谁。毕竟是演员，哪怕资源一般，他的演技也是被影视区博主专期夸赞过的。
所以他今天胸有成竹。
那些大老板有点固定喜好很正常，他自信只要有机会，对方就算没兴趣也能勾起兴趣。
男人嘛，他自己也长那玩意儿了，有时间真就不受理智控制，放开爽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懂。
刚瞧见柳凌洲的脸时他还在心里吹了个口哨，顿时也不觉得亏得慌了。
可此时他看着这张精致的侧脸，心底没由来地开始发毛。
进圈几年，他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眼前的人想必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甚至知道得比他这个“特邀演员”还多。
他牵强地想继续说点什么，刚叫了声“洲总”，柳凌洲瞟他一眼。
这一眼淬了冰，冷得人嗓子瞬间闭合，下意识不敢出声。
“我给你一次机会，从现在开始离我远点，一直到下船也别弄出任何事，咱们就相安无事，之后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还能继续去找你的工作。”
柳凌洲直视他，语气毫无波动地说：“但如果你一定要完成你的任务，你们整个公司一起买单。”
“听懂了吗？”
周岱嘴微微张着，带着妆容也挡不住面色发白，他站起身，鞠了一躬，识趣回答：“听懂了，谢谢洲总。”
幸好这是王速的局，没人敢一声不吭搞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换成其他普通聚会，柳凌洲估计自己这会儿进嘴的东西都已经够住院标准了。
苏明杰。
一想到方天被这种人诱导着、欺骗着，伤得暴瘦十几斤还性情大变，他本来就压着邪火不想给对方太多画面，好让方天尽快忘了他，结果好好的体面他不要，非得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柳凌洲眸色阴沉地转了转手表。
周岱迅速隐匿在人群中去了轮船的远处，柳凌洲盯着他的背影消失，眼眸移开前定在一个熟悉的人身上。
他记得，这个人是医疗行业相关的。
他终于离开座椅，淡然地走过去，简单两三句便迅速攀谈起来。
周岱找到经纪人时鬓角挂着豆大的汗珠。
金林不满：“怎么这么快？怎么回事？”
周岱擅自从他兜里掏出烟，不顾阻拦点了一根，边抽边把柳凌洲的话完完整整复述一遍，见金林脸色也难看，他低声说：“洲总都猜到是谁了，咱们还是算了，你快去跟那个服务生说，一会儿别弄了，这事我干不成。”
“我就说早点下手早点下手，都怪那人拖拖拉拉，这不行那不敢的，早让他喝了还用得着上赶着说那么一堆话，搞得咱们露马脚。”
周岱是真害怕，低声说：“快别抱怨了，万一他一会儿又敢了呢！我跟你说，你这次是真坑我，要是真让咱们得手了，我这辈子都不用混圈了。”
金林闷头发消息，抽空回怼：“放屁，哪那么夸张，你不用看他那副做派，上了床都一个德行，你最该知道，那些富二代哪有干净的。”
周岱烦躁地说：“你不用再说了，这事我是死活不干了，他跟你背后那人明显不对付，我就是长成天仙都没用，快点，诶呀你打个电话吧，不行直接去后厨找人，别害我。”
金林抹了把额头的汗，骂了句脏话，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服务生，接通前嘟囔着：“真他妈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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