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小飞棍儿

3、高中3

　　距离演出还有一天。

　　一大早程星就拒绝了阮筝老师希望他参与今晚排练的邀请。

　　他觉得季风可能跟自己命里犯冲，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果然，只要没见面，程星就平淡的度过了一天，除了黄莉那个死丫头又从自己这里拐走了一瓶酸奶。

　　直到晚上放学程爸来接程星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说：“小星，咱们家今天来了一位贵客。”

　　“谁？”

　　“到家你就知道了。”

　　……

　　当程星推开家门正对上季风那张脸的时候，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好巧不巧踩在了程爸的脚上，“死孩子踩死我了，我这上周刚买的新皮鞋！”

　　程妈端着一拖盘茶水从厨房出来，对两人板着脸说：“你爷俩能不能稳重一点，别丢人！”

　　扭头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程妈对着背对着爷俩的妇女说：“小莹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这爷俩毛手毛脚的，可不像你家季风，看看多乖巧。”

　　程星站在原地低头一边脱鞋一边想：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看着程星在那儿磨磨唧唧，程妈催促道：“杵那儿干嘛？换衣服洗洗手来坐，陪李阿姨和季风聊会天～”

　　程星一点也不想参加这次座谈，硬着头皮说：“我还没练琴呢，我想先练琴。”

　　一直看着程星一言不发的季风终于开口了：“不是明天要给我个惊喜吗？阮筝老师说的，说因为这个所以你不来参加排练。你现在去练不就被我听完了？”

　　程星深吸一口气，不可否认这个理由老师找的很好。

　　“换个衣服就来。”

　　……

　　程星一家现在住的这所房子是为了程星上高中特意租的学区房，面积不算大。

　　为了能让程星有更大的学习空间，老两口买了个面积侧重在卧室的二居室，所以客厅尤其小，也就十几平米。

　　10分钟后，五人围坐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客厅。

　　程星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程爸程妈坐在主沙发上，季风妈坐在单椅上，季风一人坐在贵妃榻上，程星看了看情况就往自己妈妈身边挤。

　　屁股还没坐下就被程妈一把拍开了：“挤死了，小季那边那么大地方你去他旁边坐。你俩聊点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聊的，我们和你李阿姨聊天你又听不懂。”

　　“我能听懂，我就爱和漂亮阿姨聊天～”

　　季风妈脸上的褶子笑的更深了：“哎呦这小星一点没变，嘴真甜。但阿姨和你爸妈聊退休金呢~你去和季风聊天吧，他说他认识你我才带他来的。”

　　程星没法子，只能一步十公分挪到季风身边坐好。

　　贵妃榻是当时程爸非要买的，说要躺着看电视，结果买回来躺下之后膝盖及以下全都在外面悬着。

　　也因为这，贵妃榻就一直没人坐，回弹力比那个主沙发好多了。

　　习惯性的大力坐下去，程星一脸懵的在贵妃榻上弹了弹。

　　季风转头笑了笑：“超级马里奥？”

　　“学长……”

　　“不用这么有礼貌，叫我季风就行。”

　　“季风，你故意的吧，我觉得你不像个好人……”

　　“你和阿姨一样，看人的眼光有待加强。我不乖巧，但我是个好人。”

　　程星不想跟季风说话了。

　　这人损就算了，反驳起来还难，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季风看着完全看不进去一个字的程星，随手拿出手机开始上网课。

　　也就5分钟，无聊的报纸就留不住程星的视线了。

　　高中不允许拥有手机的程星眼神慢慢飘到了季风手机上，没过一会人也凑过去了。

　　看着季风手机上那个老外在黑板上写鬼画符：“这是你大学上的课吗？全英文的？”

　　季风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因为凑的太近甚至能数清程星根根分明的睫毛。

　　季风赶紧把头转回来，清了清嗓子说：“没，这是我自己找的课，大学这学期的课我提前学完了。”

　　发现程星看的一脸认真，把手机往那边挪了挪，“有兴趣？一起看。”

　　“我听不明白，这是计算机专业的课吗？”

　　“对，我给你讲。”

　　季风毕竟才大一，学的东西也没有那么深入，正在看一个神经网络的入门课程。

　　内容也挺有意思，用神经网络做图像识别，大概就是放进去一个小猫的照片程序就会告诉你这是只猫之类的。

　　程星完全对这个领域完全不了解，英语也不算好，加上有很多专业词汇，看几十秒就要让季风按暂停问这问那，最后干脆直接自己上手按。

　　一个40分钟的课俩人足足看了一个半小时才看完，还给程星看出了兴趣，让季风写好程序之后发给自己玩。

　　季风本来只是随便找了一节课看看没想做，但看着程星一脸感兴趣的表情，认真回答道：“好。”

　　大人们还在热情的叙旧，季风手机快没电了也收了起来，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程星先开的口：“你怎么学计算机啊？你喜欢吗？”

　　“还行吧，我舅舅是做这个的，觉得这个等我毕业的时候计算机应该是风口。”

　　又想了想说：“不过确实也挺有意思，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代码最后能跑起来，挺神奇的。听说你要走艺考？拉小提琴？”

　　“嗯，我学习成绩不算好，但小提琴拉的很好。去年市里比赛拿了金奖，高考还能加20分，走艺考好大学随便挑。”

　　“挺好的，喜欢就好。”

　　“其实，也就还行吧，就只是拉的好而已，从小拉到大也很难拉不好吧。”

　　“也还是要靠天赋……”

　　两人有冲突的时候还能说两句损话，气氛融洽了一点之后两人反而又没话说了。

　　这时候大人们终于叙旧结束了，李阿姨拿起包朝季风招手，顺便对程星说：“小星，阿姨走了啊，明天季风演讲的时候阿姨也去，到时候听你拉小提琴。”

　　“好，阿姨再见”，视线左移看向季风挥挥手，“拜拜～”

　　季风点点头：“明天见～”

　　程爸程妈两人下去送母子俩，春寒料峭的程星穿的又少就没下去，收拾起了卫生。

　　收拾沙发的时候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一张被卷成筒状的纸，打开看了看好像是季风的演讲稿。

　　程星拖着拖鞋跑到窗口打开窗户，朝还没上车的季风喊道:“季风～你的演讲稿，要给你扔下去吗？”

　　季风下意识摸摸自己空空的口袋，抬头回道：“不要了～排练的时候的稿子，我回去再打一份就行，扔了吧。”

　　“好～”，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的程星立刻缩回来关上了窗。

　　看着手上那个写满批注的稿子。“要不明天给他带上？算了，他自己都说不要了”，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自言自语，随手把稿子塞到了书桌抽屉里。

　　……

　　第二天一早。

　　拎着小提琴坐到教室座位的程星：“阿嚏～！”

　　黄莉刚转过来准备说话的头飞速的转回去，背对着程星问：“你流感了？别传染我……”

　　“你才流感了呢，可能是昨晚有点着凉了。”

　　黄莉安心的转回头：“那就好。今晚怎么样，是不是要一拉惊人？”

　　“从我坐在这儿开始，你一共说了两句话，都非常的难听。”

　　“所以到底怎么样？”

　　“你说呢，今晚就等着瞧好吧。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收礼送情书了！”

　　“啊～”，黄莉遗憾的一边转身一边说，“这时候可是我业务最好的时候了……”

　　……

　　一整天程星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实在受不了去校医室想要点药吃，结果只有板蓝根，只能拿了一袋板蓝根凑活。

　　在热水机接完热水泡好药，刚要回教室就在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人，本来就晕呼呼的程星直接抱着水杯坐在了地上。

　　“嘶～”泡着板蓝根的热水淋透了程星的校服外套，还有一部分溅到了手上。

　　“怎么了？烫到没有？”，撞人的人焦急的蹲下来问。

　　一只手把还在往外流水的杯子从程星衣服上拿开扔到一边，抄起那只被溅到的手放到眼前看。

　　程星看向面前的人：“季风？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操场排练，刚从李主任办公室出来。”

　　可能因为天气冷，刚接出来的开水过了几十秒也没那么滚烫了，程星的手除了有点红没留下什么痕迹。

　　季风伸手把程星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这不是水啊？”

　　程星低头看了看，校服已经脏成淡黄色的了，“嗯，板蓝根，好像有点着凉了。”

　　眼看着校服上水的热气要散完了，季风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顺手又把程星的校服拉链拉开。

　　程星一把拽住自己的衣服：“你干嘛？”

　　季风把自己的外套往前一递说：“换我的，一会衣服上的水蒸发完了你就该冷了。再说你要穿着这个脏校服去拉琴？”

　　“没事～我和黄莉换换就行。”

　　“真是你女朋友啊？她衣服你倒是真能穿，个头都差不多。”

　　黄莉名字听着娇小，其实是个170+的高挑美女一个。

　　程星炸着毛喊：“你说谁矮呢？你还造谣，一会让我们班主任听见了！”

　　“不是就别随便穿人家女孩子的衣服，赶紧换上。”

　　衣服都递到手上了，反正也是季风害自己感冒的，贡献一件衣服应该的。

　　程星心里这么想着，脱了自己的校服换上季风的黑色外套。

　　看着只剩一件薄衬衫的季风，程星问：“你这样不冷吗？你用我这衣服挡在前面，还能挡风。”

　　“操场那边我还有一个外套。”

　　季风看了一眼程星递过来的脏衣服，“给我也行，我洗干净了去你家还你。我走了，晚上见～”

　　程星点了点头，重新回开水机前面接了一杯热水，端着回去准备上课，这下连板蓝根都没得吃了。

　　一节课，程星鼻子也塞脑子也晕，什么知识都没往脑子里去。

　　程星感觉自己再过会儿谱子估计都要记不住了，就这么挨到了下课。

　　下课铃一响，黄莉抄起程星的琴架起人就要往外走。

　　班主任指着程星的衣服说：“仅此一次，以后演出也得穿校服，知道吗？”

　　程星都没力气解释，有出气没进气的回：“知道了～”

　　班主任一摆手，黄莉就扶着程星向操场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还行不行啊？你现在还架的动琴吗？要不我陪你去找李主任请假吧。”

　　“没事，最慢一个小时结束，小爷这么会儿还能坚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