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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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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殿下默许,侍卫把卫缇带了进去。
这书房从外面看上去,只是一个和其他房间无异的建筑。一走进,卫缇就感受到了弥漫在空中的墨香。四目所及之处井然有序,唯一随性飘逸的应该就是二殿下手下正在画的竹子。想不到他也爱花竹。
“臣卫缇,参见二殿下。”卫缇走至二殿下桌前施礼。
画完最后几笔,李驰抬头看向来人,“起来吧。听说你的院子走水了?”
“是,那日从大理寺回来之后,臣让张简被迷药迷住,然后他试图放火烧臣。所幸臣的弟弟及时赶到。张简已经被金吾卫所控制,听说目前已经认了罪了,罚的也不清”卫缇回答。
李驰看着她低头回答,她人缘可真是好,连金吾卫的人也帮她。
“你的弟弟?亲弟弟吗?”
卫缇心中慌了片刻,他为何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些什么?她淡淡的说,“是臣一母同胞的弟弟,名字叫做卫赞。”
听她说一母同胞,仿佛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李驰笑道,“哦,你今天来是?”
“臣今天来是想把二殿下的玉佩还给您。在下非常感谢殿下,作为邻居给臣一个信物以便寻求帮助。以后在下不会再回到那个宅子住了。”
李驰脸色冷了三分,“我送出去的的礼物,哪里有收回的道理。”
卫缇愣了一晌,“臣,受之有愧。之前玉佩被臣小心地收纳在书房。所以没有被此次的火给烧坏,要是下次不小心出现什么意外,把玉佩弄坏了就不好了。”
“你还担心后面会遇到坏事呢?就这么有危机感。”
“是。危迹粗安,臣……魂未返。”
“你的小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了,因为这次火灾,房东算是贱卖给我吧。你就安心先住着,玉佩你也拿着,以后有什么事方便找我。后面安济院的事,你还要花很多心思,这个房子就算是你的报酬吧。”
这……确实有些惊喜。不过他说得也对,住在旁边见面沟通都方便,安济院的事情那么敏感,估计也危机重重,何必多找一些麻烦呢。
卫缇笑道,“那臣,多谢殿下。之后如果安济院的事情有进度,我会及时再来向您汇报的。没其他事,在下就先告退了。”卫缇说完,一会儿就退出去了。
李驰看她开心的样子,心想,一个小院子就给收买了,那安济院的复杂,她可能还没领会到。
迈着轻盈的脚步,没走多久卫缇就回到了宝月客栈。准备去叫卫赞去一起吃饭,刚一走进就听见里面被子摔碎的声音。以为卫赞出现什么意外,卫缇用力推开门。
门一打开,卫赞站在放着茶水的桌子前,胸口大力起伏着,十分生气的样子。看着地上杯子的碎片,卫缇关了门,小心地把那碎片捡到一旁。
再手拉着卫赞坐下来,重新拿一个杯子倒水给他,卫赞就着她的手喝了好几杯水。
“我知道你的手现在做什么都还不太习惯,但是受伤了,恢复总是需要时间的。”卫缇温和的说。
他何尝不知道这伤恢复需要时间,只是太多以前能做的事突然都做不了,就算的脱衣服,拿杯子这些简单的事,都不能当做理所当然了。况且,他也不能去码头。这如何不让他气馁。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看着卫缇这么关心他,他便也淡淡的说,“我没事,只是难过暂时不能去码头。”
卫缇这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好意思一直不劳作。不能自己动手总是依赖别人,大概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了吧,长大了就不好意思依赖别人了。其实对她来说也一样,现在要无条件的信任谁,真的很难做到。
她从口袋里面拿出自己所有的钱,“这里面的钱基本都是上次皇上赏我的,因为公务花了一部分。这些你拿着,想想看去做个什么生意吧。”
卫赞刚想出声拒绝,卫缇就急忙说,“不用担心我,这个钱是你哥哥的,分享给你也是应该的。我拿着他的身份,非常感激。但是我不能只顾自己,这也是属于你的。”
卫赞看着她,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过还要花她的钱,就算那个钱是在他哥哥的名下。他摇了摇头。
卫缇见他这不能接受的样子,还是继续说着,“你先别拒绝,你先听我说完。这里除了我要用的一些碎银子之外,还有五十两黄金。你用二十两可以租一个很大的小楼,接着二十两黄金作为启动资金。还剩下一小部分可以做为流动资金。这京都的人有钱有闲的人一大把,每一个人都喜欢吃吃喝喝的。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她洋洋洒洒说了好半天,他听着是有些道理,但还是不能接受用她的钱。
卫缇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我说了这么多,你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不能手下你的钱。”
卫缇沉吟半晌,又想了一个主意,“那要不这样吧:你就按我说的呢去做,但是盈利出来了,我们五五分。就当做是我雇你来当这个掌柜的,怎么样?”
卫赞脸色看上去温和多了,显然很赞成这样的安排,他开口说,“雇我可以,但是一九分。我一,你九。”
他向来话少,肯干,又诚恳。听到他这么说卫缇一点也不惊讶。他就是不会占人便宜。到时候盈利多,她多向那卫母多尽孝心就好了。
两人一拍即合,就抓紧时间开始为这事筹谋。卫赞虽然手不太方便,可是去其他酒楼和饭店走走看看,吃吃喝喝还是问题不大。
卫缇每天要去大理寺,但是晚上回来总是会认真听卫赞把一天内走访研究的情况,然后把重要的一些内容诉至笔下。
两周不到,两人就在离宝月街不远的江月街租好了一个装修完备的小楼,又给这个家常菜的酒楼取名为江月楼。估了两个厨师和两个跑堂的。
择了一个吉日就开张了。由于卫缇是吃皇粮的公家人,不方便经商,所以她只有到了晚上有时间的时候才会去小坐一会儿。卫赞现在就住在江月楼,当时租下来这个地方就是看到后院有几个房间,他本想接母亲过来,可惜母亲说自己老了,安土重迁,不愿意多动弹。
卫缇这段时候除了偶尔帮卫赞考量江月楼的事宜,自己也在努力的搜集安济院的消息。
安济院的财物和支出等都是由户部尚书霍少功-霍大人负责。霍大人现在已经年近五十,当初也是家学渊博,最年轻,最有才气的一科进士。这就是为什么他也是以前的太子太傅,可谓是年久日深的太子党。
那负责安济院上上下下大小事情,并且对接霍大人的就是蒋丘-蒋督查。江督查和那霍大人岁数不相上下,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出生寒门,一直也都是个七八品的小官。自从掌管这安济院之后,没两年就买个一个三进的大宅子,还养了三四房小妾,可家里的大房老实,从来没有闹过。
蒋弘是蒋督查的独子,小时候爱斗鸡走狗,不干正事儿。现在人大一点儿,年近20,但是显得没那么爱瞎玩,只是爱挥霍,喜欢收藏字画,经常和人在松云阁和一些公子哥或者文人雅士喝茶,谈天说地,或是交易字画。
卫缇最近也经常去松云阁和之前一起考学的陈前喝茶,看到别人谈论字画她和陈前也会插上几句话,都是喜欢画画的文人,卫缇的气质又带着一种特别的书卷氛围感。所以很快的打成一片。
她和那将弘也在众人之中沟通往来了几句。
这天休沐,下午卫缇又来到了松云阁,看那蒋弘独自一人喝着茶,卫缇走上前去。
“蒋弘公子,有礼了。”卫缇微微弯腰施礼。
看到来人,蒋弘记得她,这种好看,说话时观点又十分幽默冷僻的人,他是特别欣赏的。他说道,“公子有礼了,在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在下是卫缇,大理寺评事,也和蒋公子一样喜欢字画。不过只能看看罢了,不能像蒋公子一样喜欢的就收集起来。”卫缇笑道。
蒋弘笑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沾了父亲的光而已,是我父亲喜欢字画,所以我帮他看看,有好的也收集收集。”
“哦,我听闻蒋兄最近对画人物像的画家特别关注?”卫缇问。
“是啊,最近家父马上要生日了,我想找个好一点的画家给他画一幅画。年华总是不断逝去,而画中的美好却可以永远留存。留一个好一点的纪念,也算我孝顺了。”蒋弘沉吟道。
“确实是,我正好认识一个画家,他是专画人物像的,他画了一副将军出行图还挺出名的。很多人画人物都是画的正面像,那副将军出行图里面的将军却恰恰是侧面。刚好捕捉到了那坚毅的眼神,还有那侧脸的皱纹也是十分讨巧的细节,让人仿佛看到了他戎马一生的付出。”卫缇缓缓道来。卫缇确实是知道这么一个画家,也知道对面的人对他感兴趣,但是画家本人她是不认识的。
将弘越听越纳闷,这副画怎么如此熟悉,于是脱口而出,“你说的的这幅画的作者是不是就是那远近闻名的尚勒?”
卫缇一笑,“蒋兄果然见多识广,确实是他。你也喜欢他吗?”
“岂止是喜欢,可以说是非常疯狂。我知道尚勒是以人物画为特色,也看过将军行军图的摹本。不过我喜欢的可不是他的将军。”蒋弘说完爽朗的笑了起来。
卫缇心领神会,她知道他喜欢的是那画家画的美人,于是也大笑说道,“果然有品位!那尚勒画的美人组画谁能不喜欢呢?蒋兄应该是指以音乐声调命名的组画:宫商角徵羽。我有幸看过原作,那一个个美人确确实实是像美妙音乐一样-动人心弦啊。特别是第五位美人-羽,那美也不是那普通的美,艳也不是那平常的艳,只可惜这画太贵,我那朋友价低不出,就算我是他的好友也不行。”
卫缇说完,嘴角低下去,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蒋弘立刻说道,“那是价值几何呢?”
卫缇叹道,“当初是说这个数,”她举起一只手,张开手指,“现在价格恐怕翻倍了。画作就是越有人谈论,价格越高。这会讨论那组画的人可比几年前刚刚画完的时候要多得多。”
蒋弘听完,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有些画作甚至因为丢失过,更加让追风者迷醉,价格也是高不可攀。
不过这副组画是真的好,就算只能买一副也好呀。
蒋道,“卫兄弟可否把你这朋友尚勒介绍给在下认识呢?我确实是对这组画有诚意,钱也不是问题。”
卫缇犹豫一会儿才说,“我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但是这个价格最后会有什么变化,我可不能做主噢。这有才华的画家难免有几个怪癖,我这好友就是好财。”
蒋弘微笑道,“不是问题,那就多谢卫兄弟了。”
“小意思,那咱们明天晚上就在新开的江月楼一聚了。那里主要是吃饭的地方包间也多,很雅致,我那朋友不太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蒋弘笑着点头,给卫缇加了茶水。
卫缇晚上去江月楼和卫赞商议了此事。
第二天傍晚卫缇早早的来到了江月楼的靠窗的一个包间等着。蒋弘走了进来,两人寒暄片刻,他便问,“那画家尚勒何事会来呢?”
卫缇忙道。“他说了会来,应该等会儿就到了。咱们先吃着喝着,慢慢等。你尝尝这里的菜不错。”
两人喝了几杯后,卫缇突然嘴里面词连不成句子,飘摇了两下,就倒在桌上。
蒋弘看见他这样,准备去摇醒,可是发现自己的手渐渐没力,也趴在了桌上。
几个时辰之后,江月楼已经打烊客人伙计都已经离开,卫赞才去敲卫缇包间的门。
卫缇早已经醒来,其实她根本没有晕倒。那迷药全部都下到了蒋弘的杯子和碗里面。
她和卫赞一起把人带到贮藏酒的地窖里面,阴暗潮湿没有窗,又在地底下,就算大喊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一壶清酒往蒋弘身上倒去,他就突然清醒了。他张开眼,四周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自己被绑的紧紧的,旁边的和他一起被绑起来的卫兄弟也是浑身湿透,看上去还带着伤。
坐在地上,她张口对着站着的那个拿着一壶酒缸的蒙面人严厉的说,“不管你是谁,快把我们放了,我可是大理寺评事,明天他们看不到我就会来找我的,你等着吧!来人啊!救命啊!”
那蒙面人低沉着声音说,“这里是荒郊野外,你叫也没有人能听到。”
“啊啊啊!”卫缇听他这么说故意叫得人烦。
那站着的人把酒缸往卫缇那边,用力狠狠扔去,那酒缸恰好砸在卫缇身后,哐当一响碎满地。
“你给我闭嘴,没你的事。”那蒙面人说。
卫缇低着头,一言不语,颤抖着。
蒋弘的声音小如蚊蝇,“大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你要钱的话,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
蒙面人说,“你爹是蒋丘?”
蒋弘笑着说,“是是是,只要你派人去找我爹,说会把我放了,我爹一定会给钱的。”
“你爹在安济院的督查?”
蒋弘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了,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爹是在安济院办事,但是我也不清楚他是干什么的……”
蒙面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逼近了蒋弘的脖子,“你最好是给我老实点好好说,不然我就把你给碎了,就像那酒缸子一样,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声音越来越充满压迫力。
匕首下的那人,仿佛要哭出来,“大侠饶命,我爹他是督查。”
“那你爹把安济院往来的账簿放在哪里了?”
蒋弘抽泣着求饶,却一直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呜呜……”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完,蒙面人,拿着那匕首往蒋弘的腿刺进去,顿时血流了出来。
“我说我说!我爹经常在安济院阁楼的书房里面,那里面有一个暗室。那账簿应该就在里面!”
那蒙面人松了手,“你最好没有骗我,我兄弟们现在去找,没有的话,你就等死吧。”他看那蒋弘老实的流泪点了头,就突然往他嘴里面塞一粒迷药,然后用手砍了他脖子一下,他就昏过去了。
蒙面人就是卫赞,他这会儿恢复了平常清亮的声音,一边解开卫缇的绳子,一边说,“要不要我替你去?”
卫缇不希望他冒险,说道,“没关系,安济院我已经研究过了,没什么守卫,我就去看看,我不会冒险的。这是公事,也会有人帮我看着的。”
顿了顿,她又说,“这个人先不要放了,后面我会来的,到时把我们两个一起放。”
卫缇从江月楼牵了一匹马,扬鞭赶到距离安济院不远处的空地,把马系在一边,然后一个人悄悄的潜入了进去。
安济院没有很多守卫,这是她之前就查到了的。去到阁楼也不难,只是那个锁 太难开了。
她会开简单的锁,但是她不是小偷。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绕着阁楼的墙壁,找了一下,发现有个窗户没有关严实,但是人也不能凭空走到那窗户那里去啊。那窗户对着外面一块荒地。
卫缇往上看了看,她只好先爬到房顶,再从房顶慢慢沿着墙壁,踩到窗户那里,然后进去。
虽然有些风险,卫缇还是进到阁楼了,不能点灯,找到那个开内室的机关花了一点时间。突然咔哒一声,人像后面的墙壁分开了,她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锦盒放在书桌前,卫缇不得不火折子,看里面的东西,果然是账簿!她找到了!
突然听见楼下一个粗犷的声音,“是谁在哪里?”
不好!有人看见她亮起的活折子了,她赶紧把账簿藏入袖子,往窗口那边跑。
门是锁住的,那些人把门打开,就会把她抓住,她肯定是不能走门。可是从房檐下到窗户简单,要上去可就难了。这可是第二层,直接跳下去,应该没问题。
卫缇没有直接跳下去,她实在不敢,于是人从外面抓住了窗台,然后慢慢移动到了一个草堆上方,才让自己落地。
这下腿是没有摔断了,可是手臂好像碰到了什么,拿起一看是骷髅,再仔细看去好像地上埋了人,那这荒地透出一股子不对劲……她已经听到开锁的声音了,于是赶紧自己的马匹赶去,跃上马,扬鞭离去。
策马奔跑了片刻,见没有人跟上来,卫缇选了一条小路往宝月街自己的宅子去。换了身衣服,又拿出笔把那拿到的账账簿誊写了一遍。把那抄写的副本放入一个小铁盒子,埋到了小院的一枫树下。
又拿着那原本放入袖中,骑着马往江月楼去了。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她来到这里,卫赞也没有睡,而是在焦急的等着她的消息。
看到卫赞,她说,“你再次蒙面去酒窖把昏迷的那个人,装上马车然后随便扔到一个没人的路口就行了。东西已经找到了,他没用了。”
卫赞点头就走了。卫缇也徒步来到了二皇子家的宅子。其实她可以刚刚回来就去二殿下那里的,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得清理一下自己,刚刚看自己的肩膀和手臂青紫了一大片。乱头粗服见君王总归不太好,而且那督查的儿子也不能关太久,不然家里找得沸反盈天就不好了。
这是第二次来二殿下的宅子,跟在带路的侍卫后面走,她觉得没有那么陌生了。
在门外等着的卫缇,看到这次的房间和上次的书房是不一样的了。等侍卫请示完了出来之后,卫缇才走进这间房。
一进门,中间摆着檀木桌,和上次在书房看到的要更加小一点,不过也更加精致,右边看去是一幅名家的林泉山石。
往左边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的图画也十分典雅,而且色彩也更加明亮。
卫缇正好奇屏风后面是什么……
李驰穿着家长的睡觉的中衣走了出来,那胸前微微袒露的肌肉和线条,让卫缇立马低下头去。她知道这个人穿着衣服的时候是高贵不可侵犯的,没想到衣服底下的皮囊竟这么叹为观止,看来在边关待过确实也历练了他的身子。
卫缇克制的说道,“下官深夜来访,打扰殿下休息了。”
李驰慢慢走近卫缇,看着她克制住自己,一丝不敢抬头的的样子,他不由得嘴角带着笑,“无碍,有什么事说吧。”说完摇了摇头,她一个女子,这么晚还跑来,毫无畏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下官已经弄到了安济院的账簿,上面的记录果然很清晰。很多应该花在安济院孩子身上的钱,都莫名的流向了好几个官员,比如安济院督查蒋丘,还有户部的官员也参与其中。”卫缇一边说,一边从袖子中缓缓抽出那账簿,双手递给了二殿下李驰。
不敢抬头,卫缇只看见门外的月色照耀着李驰的手,如玉一般滑腻,骨节修长,手掌内似乎有一些小小的疤痕,打仗就是免不了伤害啊,那手中的伤痕也是他荣耀的象征。
翻看着手中的账本,李驰面上还只是淡淡的笑,可是内心却一点一点更加激动,他知道这证据多么重要,来得多么不容易。一边看,一边嘴里感叹,“好,好!”
盖上账簿,李驰坚定的说,“这是你的功劳,不容易。”说完重重的拍了拍卫缇的肩膀,表示鼓励。
他这一拍,卫缇顿时就轻呼出一声啊,然后手扶上肩膀,稍稍揉了揉。
李驰专注得到证据的喜悦,把她当做豪杰一般就用力拍了去,看她那痛苦的样子,想着是自己下手重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军队里那么皮糙肉厚的。
他轻声问道,“是不是我手重了?”
“不,不关殿下的事。殿下只是轻拍鼓励我。”卫缇说道。
“你把袖子揽上去,我看看?”李驰知道她一定是经历了不少,才拿到这个账簿。自己一声令下,她就拼死拼活,傻得也不知道找自己帮忙。
现下是夏末,天气还是有点闷热,所以她穿的是宽袖,揽上去看一下手臂倒是容易,可她如何能在旁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手臂?
卫缇笑道,“不用了殿下,这只是小伤。我拿完账簿,不方便从大门出去,只好从那窗口,跳下去,只有两层其实还好。跳下去,我发现……”
没等她说完,二殿下已经把账簿搁置在旁边的檀木桌上。一只手抓起了她的手腕,一只手把她的袖子往上提起到肩部,那一大片青紫色在她的肩膀和大臂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卫缇突然感觉自己耳朵都红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驰拉着她的手腕来到了屏风后面的博古架旁,他抬手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精致玉盒,然后推她坐在博古架旁边的床上。
卫缇突然说道,“殿下,要不去屏风另一面的檀木桌前,那里的光亮一些。”她怎么敢坐殿下的床。
李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把玉盒往她手里一塞,“你自己上药吧。”说完就往屏风另一面走。
卫缇也跟着走,一言不发。
“然后呢?”李驰说道。
卫缇抬头不解地看他。
“你刚刚说你跳下来后发现了什么?”
“噢,下官跳下窗发现,那安济院后面的荒草地里面有尸体。不止一具尸体,而且体型都较小。”
李驰听完脸色凝重。事情可能远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如今她拿来了账簿,被发现了之后,可能也会十分危险。那些人手脚通天,也许很快就会发现。只有尽快把案子处理完,也许她才会安全一点。
“我知道了,你这个事情不要查的太招摇。后面一定要十分小心。”
“是。”卫缇行了一个礼就准备告退。
李驰说道,“过来吧,我来给你上药。”
卫缇觉得自己是不配的,但是她也不敢拒绝这个帮助。
李驰再次掀开卫缇的袖子,清晨的阳关照在她的手上,堪称是肤如凝脂,李驰一点点把药粉撒在她的手臂上面还有肩膀处。
卫缇感觉有点凉凉的,那药粉有一种药的清香,却不刺鼻,可想而知是好药。
涂抹完,李驰再次把药瓶递给卫缇,“一日两次,不出几天就会好全的。”他也是旧伤太多,所以也是个半医了。
卫缇回到家,天已经大亮,她收拾好自己,就开始往大理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