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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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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桐转头,左玉已经点下下载按钮。
“你怎么?”她有些不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天差地别。
左玉没有马上回话,专心盯着手机界面上多出来的桔梗花图案的APP。
“你们不好奇吗?”他抬头,笑着反问道,“我不信这个软件能让人弥补遗憾。”
程雨桐摇头,她自然是不相信。
但如果有人宁愿在一个虚拟世界去度过毫无遗憾的人生,那里头的诱惑可想而知的真实。
陈炀也毫不犹豫地点开下载:“你都这么说了,咱三人组怎么着也试试。”
“这次看谁先找到真相?”
那个浑身是血的将左之已经无数次跌落在她的梦里,愧疚心久久不散迫使着程雨桐想去做些什么。
尤其是现在。
“这次,我赌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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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炀通过陈漾的消息打听到现在的案件情况。
警方很快就调查到,那群昏迷的人唯一的共同点都是接触到了那场游戏,但他们的手机迄今为止没有办法通过技术手段去恢复毫无存在痕迹的游戏数据。
从老关和程雨桐的舍友情况来看,持续接触游戏三四天之后就会出现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们那晚下载后,APP需要他们提交人物信息。真实的、虚拟的信息填写都可以,陈炀为了确认这部分的重要程度,选择了胡乱填写,打上了许多代码。
虚拟人物的形成需要一个小时,时间到了之后,他们三人的像素小人出现在游戏界面。细思极恐的是,小人身穿的服饰细节都一一与他们现在一致。
“你想回去的时间点?”
“你为什么想回去?”
“你期望的结局是什么?”
......
之后他们又花了半小时跟各自的像素小人开启对话。三人的提问问题都是一样,同样是改变变量,陈炀回答的内容也都是乱码。
“正在开启时空通道......场景加载1%(加载时长大约一小时,可选择后台加载进行等待)。”
或许是回答的内容不同,他们三人下载的时间各不相同。特别是陈炀乱答的情况需要的时间最长。
“我们今天的进度就到这边停止,明天是周末,我们定个时间再一起同步进度。”
左玉提出暂放进度没有人反对。他们已经在出租屋里提前放好各自的洗漱用品,因此这周末可以在出租屋里处理这件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游戏早在他们点击下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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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相信你就是他呢?”
陈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天飞舞的桃花瓣。
那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没有立马回头,只是看向眼前许久未见的、他曾经亲手种下的桃花树。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树桩上的沟壑。
指尖传来树皮的粗糙感异常真实,甚至独属于桃花的香味也在四周若有若无传来。陈炀终究还是有些恍惚现如今的处境,怀疑是否只是他在树下的梁柯一梦。
或许是许久没有得到答复,身后的人缓缓走到他身边,也随着他的举动抬头看向枝丫上的桃花。
“它真的很漂亮。”将左之感叹。
陈炀仍旧没有回话,甚至可以说,直到看到将左之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通过梦境回到了过去的记忆片段。
毕竟,在选择自刎那天,他就已经把关于她的情感全都割舍给了陈漾。从他恢复记忆到再见将左之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当初旖旎的波澜,只留有脖子上细看不出来的刮痕。
“如果你真的这么神,你就会知道现如今我最遗憾的事不再关于她。”
陈炀没有转头,仍旧是对着那棵桃花树自言自语。
“我是陈炀,是守护天界为己任的将军。”
他伸手,点燃了面前的桃花树,属于他前世的红色火焰从指尖越出,逐渐蔓延到每一根枝头的朵朵桃花。
将左之的嘴角挂着微笑,那张带有少女神态的脸在火焰升腾的烟雾里逐渐融化,
但陈炀依旧没有回头,像是与过去的自己做出割舍,亦或者说,在经历逃避、自私的选择之后,带着神格转世的他已然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如果是当年的自己可能真不好说......”他在烟雾蔓延里思考,“或许是填乱码的后果,让‘它’一时间没分清我跟陈漾。”
火势越来越大,终于朝他袭来的那刻,陈炀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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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感觉传来,左玉低头,掌心里是大片的黑红色血迹。
他抬头,将左之此刻正躺在床上,嘴唇只有血迹的颜色,其余部分跟她的脸色一样苍白无比。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带着虚弱地语气问他。
左玉没有回话,支起身子看她眼睛。
瞳孔向四周逐渐涣散,但从中间传来的颜色正在逐渐变紫。
只有上官家独创的“紫罗兰”才会有这个症状。
他在睡前没有点燃香烛,直到现在身体的掌控权还在他手里。看来即使没有跟随进度,这个APP也自动让他们梦到过去的事。
他没有选择搭话,收回动作靠在椅子上环抱手臂思考现在的情况。
在之前的APP问答他并没有写关于将左之在宴会上中毒的事,写的是他被杀当天的情况。那么这个梦里的场景为什么会将他带到这时候?
这次中毒得到了上官雪的及时救治,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将左之就已经可以下床行走。要谈愧疚的话的确有,毕竟她那次喝下去中毒的汤本来是他的。
是因为她说好喝,他才原封不动递给她,想让她再尝尝。
“基辛华之前说她血里有毒......是从这次染上的吗?但上官雪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他没有管身边的情况,现在能做的是尽量不看、不搭话,因为即使是冒牌货,听着熟悉的声音发出难受的呓语,终归有些不忍。
左玉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抓紧。
“你突然不说话,我有些害怕。”将左之带着很轻松的语气,喘着气问他,“小将军,死亡很恐怖吗?”
正如同他刚刚想的,终归是有些不忍。
他这次没有像前世那样急匆匆去找上官家的人讨要说法,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旁边几乎跟她一模一样的人随着中毒的症状加深而减弱呼吸。
“不会恐怖,”他伸手,替她掩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我一直在。”
像是听到了最动人的谎言,梦里的将左之轻声答应,直到左玉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他没有拿开手,就像他所说的,陪她一起闭上了眼。
晚安,将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