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时》3River

18、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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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客厅窗帘里的缝隙已经透进了阳光。

　　永川的冬天很少有太阳，位于山地的南方城市总是阴雨密布。左玉看着地板上细碎的阳光，有些刚睡醒的恍惚。

　　“醒了就起来吃饭。”

　　陈炀的声音在沙发背后传来，左玉起身，对方已经在开放式厨房摆好了早餐。

　　洗漱完毕后他拉开椅子坐下，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客房。

　　“她应该还没起，”陈炀递给他牛奶，“刚敲门的时候没动静。”

　　左玉点头，拿起三明治开始吃。

　　“昨天晚上你那边有梦到什么吗？”他边吃边问。

　　陈炀点头：“梦到了以前的事，但我没有选择跟进度，直接毁了场景。”

　　“我也是，想着明天早上再一起商量怎么回事。”

　　左玉拿起手机，点开桔梗花APP，里面的场景已经变成了昨天晚上梦到的那间屋子。

　　床上躺着的长发女孩应该就是将左之了，代表左玉的像素小人此刻正在床沿旁边。手机下方弹出一个对话：

　　“她现在情况很严重，你需要怎么做？”

　　下方回答的位置是一条虚线，左玉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开始打字：找到上官雪救治。

　　弹窗消失，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像素小人推门而入。

　　上官雪：“救她可以，但小将军需要向皇帝证明这件事与我们上官家无关。”

　　下方有一个括号旁白，内容是皇帝身边的常公公已经在门口等候，想要知道将左之的情况。

　　“此刻你该跟常公公说什么？”

　　左玉按照前世的记忆回答：将小姐无大碍，因对食物过敏引发的肠胃绞痛，现在正在请上官小姐进行救治。

　　门外的常公公被支走，顶着上官雪名字的像素小人走到床旁替将左之救治。

　　“救治已完成，第一项遗憾已完成，是否继续？”

　　就在他想点击继续的同时，客房的门被打开。

　　左玉转头想知道程雨桐那边的情况，却在看清来人的下一秒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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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同一时间，陈炀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直接站起身子，惯性将背后的椅子后仰倒地。

　　左玉转头，跟餐桌对面的陈炀对上眼后，默不作声。

　　而刚睡醒的程雨桐则处于茫然状态问他们：“你们，怎么这么大动作？”

　　没有人回应，她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探究和疑惑，连忙冲向卫生间。

　　就在她看向镜子的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镜子的那头，跟她做出同样动作的人，有着左右两边完全不对称的脸。

　　仿佛是两个人的半张脸拼接而成，此刻正诡异地做出同样的动作。

　　“你先出来，”陈炀推开门，拉还在慌乱的程雨桐来到餐桌旁坐下，“你别急，先跟我们说昨晚梦到的事。”

　　程雨桐止不住地喘气，她尽量控制已经一片空白的脑袋回想昨天光怪陆离的梦境，却发现自己仿佛就只是单纯一夜无梦，醒来直接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我昨天晚上......”两张不对称的脸此刻露出同样痛苦的表情，看得左玉心里有些发怵。

　　“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梦到！”

　　此刻程雨桐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一直在拉着陈炀自证自己的身份。而当那张不属于她的左脸面朝左玉的时候，竟然与他记忆中的一个人的侧脸完全重合。

　　“你为什么，”他指向程雨桐的手有些发颤，“会有将左之的脸？”

　　陈炀听后神色一变，伸手将程雨桐的左脸扭向自己。

　　那张分明属于将左之的五官正惶恐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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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个瞬间，左玉有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里。

　　但看着对面两人的反应，包括现如今面对这种情况的一举一动，他想通过自杀来拜托梦境的想法暂且放在一边。

　　眼看着程雨桐的状态不太对劲，陈炀往她后颈劈下手刀，抱起昏睡过去的人放在沙发上。

　　“你放心，我是真的。”陈炀打出响指，蓝色火焰开始燃烧餐桌上的抽纸。

　　左玉伸手放在火焰上方，手心没有感受到温度。

　　“看来应该是回到了现实，”他打开手机，将现在发生的情况快速打字给陈漾，“但就程雨桐现在的情况，我得先确认将左之是否安全。”

　　陈炀点头：“能理解，那你先按兵不动，我继续完成我这边的任务。”

　　他打开手机，映入眼前的是像素组装的桃花瓣。

　　花瓣飘落，桃花树下站着的，正是穿着天界战甲的像素小人和旁边蓝色衣裙的将左之。

　　陈炀记得这个场景，那天是将左之带着疑惑找他要个答案，而并非梦里一上来就确认自己就是左玉。

　　这也是梦境和回忆有极大出入的一点，想来APP应该是觉得自己的遗憾是要让将左之认为自己和人间的左玉互为一人。

　　但很不巧的是，自己对将左之的所有情感，他已经全部打包留给了他哥。

　　“带着这个bug你要这么下去呢？”

　　陈炀顺着对方强加在他身上的心态去填写答案，看着两个像素小人拥抱后，手机界面弹出“是否继续下去”的弹窗。

　　没有犹豫，他点击确认。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程雨桐突然张开眼睛，她的脸在一瞬间已经完全变成了将左之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聚焦的眼睛里，瞳孔从中间不断扩散，直至变成浅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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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没事是吧？”

　　陈漾在电话那头已经确认将左之目前的状况，左玉叹了口气，把程雨桐的情况告知对方。

　　现在陈漾是这条时间线“现在”部分的管理者，能跟时间管理局进行直接的汇报与联系。

　　但即使是曾经跟管理局的人员打过这么多次照面的他们，也没有办法获取主动的联系，只有管理局找他们的单项关系。

　　“好，基辛华跟你说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现在的话......”

　　身后传来的动静，左玉回头，程雨桐在醒来坐起的时候已经恢复回原来的面孔。

　　一系列的变化来得太快，他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能先挂断电话先确定面前的状况。

　　“怎么样了？”他转身询问。

　　程雨桐的唇色已经变得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显得异常虚弱。

　　可能是昨天的梦，左玉莫名其妙将眼前的场景带入将左之中毒的状态。

　　“应该没什么事了。”程雨桐说话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想起来了，我梦到了左之姐倒地流血的那个晚上。”

　　“可能太想弥补她了，梦里的自己有了视觉，在人头狗扑上前的时候推开了她，结果没想到自己中招了。”

　　左玉没有吭声。就在程雨桐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不由得觉得，对方的眼神不同以往，像是多了些什么。

　　而多出来的东西......却又异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