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故事》清塘虾

10、立威

　　宋玦不是第一次与夏琮玺偶遇，并且两次都在这个小面店。
　　夏琮玺下了班跑出去看房子了，两处位置都比较远，没有车他只能依靠公共交通。下班高峰，交通堵得厉害。他幸好对路线非常熟悉，地铁转公交的赶着看了两处。但晚饭时间就只拖延到现在。
　　“夏主管，距离租约到期还早，没那么急！”宋玦揶揄的说。
　　“呵呵，”夏琮玺抓着头发傻笑，“我知道，不过一想到能离开鸽子笼公寓，而且再也不用每天花一小时等着乘电梯，就觉得有盼头了……”
　　宋玦笑道：“看来夏主管早就对这些问题深恶痛绝了，那说说看，理想的办公环境应该是什么样的？”
　　“咱们现在的办公条件很好，采光通风都好，楼下有花园，楼顶有露台，唯一缺点就是贵，当然这个价格是按西南的条件看，跟总公司那是不能比的，毕竟地价差得多。所以我觉得要是咱们西南能有自己的楼或是一栋楼里有自己的一层，那是最好。我们自己就是做建筑的，想要什么样的办公室做不出来？最好是性价比高的，不但省了巨额租金，减少摊销费用的同时还有少量折旧……”
　　这回换成宋玦爽朗的笑了，“原来你是从财务角度理解啊？”
　　“我也知道短期内恐怕很难实现，”夏琮玺道，“不过换个价格便宜的，不用天天等电梯的办公室，这要更实在。考虑到我们的客户或者合作商，环境确实要有要求，位置也不能太偏，物业也要好点……”
　　夏琮玺已经从跟人聊天的模式转换成自言自语的状态，宋玦原本一直认真地听，听他说到考虑客户，正想插嘴，却发现他已经双目无焦的沉浸在自己思想中。
　　“夏主管，”宋玦用手指敲敲桌面，“边吃边说吧，面要糊了！”
　　夏琮玺这才突然惊醒过来一般，夹着面条问宋玦：“宋总，您对办公室有什么要求？”
　　宋玦反问夏琮玺，“跟据你发给我的费用明细，现在的办公室应该差不多每平方7块钱了吧？”
　　夏琮玺点头，“不含水电差不多6块8。”
　　宋玦点头：“嗯，那就是一天1万。我的目标是：面积如果1000单价最高1块5，或者面积800以下单价2块。换句话说，每天最高在1500至1600左右。”
　　夏琮玺咋舌，“那您基本上把所有写字楼全划出范围啦！”
　　“西南要自负盈亏的，太要面子就得肉疼。”宋玦冲着夏琮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这次的通知下发前，大领导说了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什么话？”夏琮玺咬断嘴上挂的面条问。
　　“他说背靠长山这颗大树，业务不会难做。”
　　这话说得很实在，虽然原本是恶心西南销售的，但却道出了实情，长山的资质，规模、口碑，哪一项在业内都不容小觑，相比于办公环境和地段等表面排场，甲方更在乎的是施工能力、现场安全性、工期管理等硬性指标。
　　“所以，一个又大又舒服还便宜的办公环境，才是我们目前急需的。”宋玦侃侃而谈，“别忘了，这样的办公环境意味着周边的员工住宿也会更便宜。”宋玦看着夏琮玺问：“夏主管不是对没有厨房且卫生间小得要死的公寓有深深怨念吗？难道不想换大房间？”
　　“哇宋总，想得要流口水啊！”夏琮玺笑嘻嘻地说，“宋总，如果现在能找到这样条件的办公室和公寓，您愿意付违约金提前终止目前的租约吗？”
　　“嗯……”宋玦看着夏琮玺鬼马的表情，斟酌着说，“要看违约金多少吧。”
　　夏琮玺嘻嘻一笑，“公司这边履约保证金50万就拿不回来了，公寓那边一间1500的压金，50个房间一共7万5。”
　　“啊，”宋玦笑着点头，“那就果断违约吧！”
　　夏琮玺也笑，“那我明天要更努力找房子去啦！”
　　“不要下了班才去找，销售部的闲人那么多，我拨两个给你用，让他们开车带你去。在彭经理到之前，销售部归我管，明天一早给他们开个会，安排给你一个机灵的。明天会议你也来一下。”宋玦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不要一早，你等我通知吧，等应主管递来调职申请后组织个会议。”
　　吃完饭，两人在面店门口分别，都带着一身疲惫和满管鸡血回到住处，在身体的劳累和明天的计划中沉沉睡去。

　　应晓伟赶在上班前半小时拿着调职申请来总经理办公室，满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一进前台就看见正打扫办公室卫生的宋玦。
　　“哟，应主管来了，来请坐！”宋玦似浑然未知自己被他坑了一样，面带难色道：“你看，总公司也下了通知，这笔钱我实在帮不上忙了。不瞒你说，因为这事大领导打电话骂了我一小时，还要扣年底奖金。要不是看在我来得晚的份上，怕是要就地免职了。”
　　应晓伟赶忙躬身道歉，再三强调都怪自己，双手奉上调职申请，吭吭吧吧地说自己回去重新学习，再也不敢做亏心事了。
　　宋玦丝毫没有为难他，微笑着说：“既是这样我也不留你了，你从今天就开始休息，销售部我一会过去，要做做整顿。”
　　送走应晓伟，宋玦叫了顾琴进来，让她去销售部通知，十分钟后销售部开全体会议。
　　三分钟后顾琴走了回来，面色难看的说：“宋总，销售部15个人，现在只来了3个人。需要打电话催一下吗？”
　　“哦？！”宋玦笑了，“先过去吧，等一下好了。”
　　“哦，好。”顾琴答应的很快，马上又问，“张婷要一起过去吗？”
　　宋玦点头，“可以，一起去吧。十分钟后，销售部见。”
　　销售部在岗的三个人都很年轻，宋玦过去的时候，一个在擦桌子扫地，一个在用座机打电话，还有一个在用电脑查询什么。
　　打电话的反应很快，一手捂住话筒跟宋玦打招呼，“宋总，早！”
　　另外两个也马上纷纷说早。
　　宋玦笑容可掬点头道：“你们继续。”说完在一旁的会议桌边坐下。
　　顾琴和张婷也很快过来，向几人点头后也在会议桌旁坐下。
　　销售部的三人相互对个眼神，打电话的人客气挂断后走过来询问，“宋总，是不是要安排工作，可以先安排我们三人。”
　　宋玦想了一下道：“先不用，等一下大家到齐吧，开个会，你们先不要外出。”
　　小伙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打扫卫生的小伙子外出了一会，端着一壶茶进来，放在会议桌上，顾琴起身道谢，小伙子转身回到工位。
　　一直在用电脑的那个却始终没动，不时回头悄悄瞟一眼会议桌边宋玦的面色，连背景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四十多分钟后，宋玦收到夏琮玺的微信：宋总，销售部的会议现在开吗？
　　宋玦不禁才注意到时间，露出几分冷笑回：你过来吧。
　　夏琮玺一来就傻在门口。宋玦出声道：“夏主管先进来吧。”又招呼销售部在岗的三位道：“大家一起过来吧。”
　　宋玦站起身道：“应晓伟今天早上向我递交了调职申请，从今天起，由我接管销售部。请三位做个自我介绍吧。”
　　打电话的叫张元，用电脑的叫张北光，打扫卫生的叫严崇熙。三人都是刚毕业应聘来的新人。宋玦猜想，应晓伟把这三人排挤在自己的利益范围外，所以这三人既无事可做，也无利可分，正因这样才能老老实实呆在公司坐班。也幸好是这样，销售部至少还有三个肯认真做事的人。
　　“嗯，”听完三人的自我介绍，宋玦点点头道：“严崇熙暂时跟夏主管一段时间，跟他一起出去跑跑。”
　　“啊？可我不会财务。”
　　“不用会，你跟着夏主管一起办事，听他安排就好。不过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暂时没有车用，”宋玦回头对张婷说，“你问一下，总公司派得车什么时候到位。”
　　严崇熙举了举手说：“宋总我，我有车，不过下周取。”
　　宋玦笑了，“哎哟，还是新车啊？驾龄多久了？”
　　“三年多了，您放心，平时在家都是我开，长途也经常跑。”
　　宋玦看着严崇熙自豪的模样笑着点头，“好，注意安全，按总公司标准补贴报销，这个夏主管最清楚，你听他安排。”
　　夏琮玺在一边笑了笑没说话。
　　宋玦又对张元道：“顾琴和张婷在给我整理一份资料，你一起参与一下。”
　　一直不太多言的张北光看着宋玦，目光里有份殷殷之意。
　　宋玦又对他笑笑道：“张北光跟着我，要在外面跑几天。”
　　张北光慌忙点头，脸都红了几分。
　　“好，今天先这样，从下午开始就按照安排的来。”宋玦站起身。
　　应晓伟调职，宋玦接管销售部，不到十分钟就悄悄流传开来，紧接着第二天就收到总公司人事部的公告，应晓伟调回总公司降为普通销售员。张婷把总公司公告挂在西南公司内网上，西南一众销售人员才知道应晓伟被降调，除了三个老实的新人被安排了工作外，其余所有人都既没工作任务，又没任何消息，像是一群被遗忘的人。
　　又绷了两天，销售部两人找到宋玦问工作安排，宋玦微笑问：“销售部现在人齐吗？”
　　一人急着点头，另一人点了两下又摇头道：“严崇熙跟夏主管出门了，张元去了综合办，除了他俩其他人都在。”
　　宋玦看了看表说，“让张北光到我这来，其他人准备一下，10分钟后开个会。”
　　他用两分钟给张婷打了个电话，要她每天早上抽1小时给销售部人员培训，培训内容是公司规章制度，又花了两分钟打给夏琮玺，要他安排个人，每天下班前给销售部培训1小时，内容是公司财务制度。然后安排张北光下楼给自己买杯咖啡，在座位上闭了两分钟眼睛，起身走向销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