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佛曰： ...
-
六月中的天气，把空气烫的扭曲，回凤起街81号的路上，妙安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这几日在博物馆和节目上，虽说已经了解如今是何年月，但真正接触又是另外一回事。
容初靠在应野身上给〈折琴摔杯〉发消息，委托这人帮妙安走流程。
〈折琴摔杯〉：？从博物馆的古画扣下来器灵的本体的手续材料？
〈折琴摔杯〉：（还得是你jpg.）
〈折琴摔杯〉：见过把文物直接带走的，没见过扣下来一块带走的。
〈jsisnsnzy..〉：能不能？
〈折琴摔杯〉：能。
〈折琴摔杯〉：帮我做把弑神的匕首。
容初目光一顿，打字的手停留在弑神二字上。
“弑神”，顾名思义，弑杀神明。
除去神明，天地生养的神兽也视为神，能重伤神明的武器，一律称之为“弑神”。
容初那晚的匕首就是能弑神的武器。
结合他这位好友颇为精彩的个人经历，容初沉默一会儿，回了个好。
〈折琴摔杯〉回过来最后一句消息：一天。
意思是走完流程需要一天，倒也不久。
实验分析出来后走完流程，大概还要过个一周才能拿到本体碎片。
回到涅槃居，闭店的时日，竟也有人在门口等待。
几个年纪不大的女学生看着玻璃墙后的店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木门前的立式小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有事外出，营业时间暂定。”
竹筠不知道逛去哪里了，原先已经说好了今天给他们放假。
容初认命的将店门打开，几个小女生的希冀令人不好拒绝。
“老板，你是老板吗？？！”其中一个女生叫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我经常在隔壁的面馆吃饭！春姨说你开了店，我们放假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们今天开门吗？！”
容初将室内的暖灯打开，低笑一声回道：“我是老板，你们随意看。”
几个小女生跃跃欲试，跟在容初身后进了店里。
妙安落在最后，进来之后就被地台上的琵琶惊艳了一把。
琵琶整体呈火红色，琴头镶嵌的玉雕刻着三足金乌，琵琶的面板用黑墨漆画着竹叶，雅致的同时飒爽肆意。
“店员在收银台里，你们有事可以叫他。”
容初说着将几个小女生领到摆放着手链的玻璃柜台前，他指了指柜台的方向，应野就坐在里面。
接触到容初的目光，后者冷着脸点点头，然后拿起昨天没雕完的玉继续雕刻。
几个小女生只是想来逛逛，见状也说好、“好的老板！您先忙去吧哈哈哈，我们见到您就好啦。”
“对啊对啊，小丹一直说你很好看，我们都不信哈哈哈。”
“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哪里没有！”
几个女生嘻嘻笑笑的闹了起来，容初温和的点头，而后带着妙安上了楼。
“容老板，楼下的琵琶生了灵智否？”妙安好奇的问道。
容初将她带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奶茶，摇头道：“未曾，你要是喜欢，可以暂居在那琵琶上。”
他原先还在担心给妙安找什么样的载体，真是瞌睡送枕头。
“博物馆那边你的本体送来要花费些时间。”容初说道，“快则三天，少则一星期。”
“多谢容老板。”妙安点头，“我能否过问，容老板所说的帮我消除执念会有功德馈赠一事？”
妙安睡了千年，过往也曾苏醒过，但终归没多少时间能看看人间。
世间能人异士虽说多如过江之鲫，但这等术法，她也是闻所未闻。
容初微微一笑，先是拿过桌上的平板将入世科普投放出来，才慢慢说道：“执念过深会造成诸多牵绊，以此会牵扯出来的因果太多，也太乱。我替你们解开记忆，抽丝剥茧的寻找你们最深处的执念。每个人的执念都不同，一时不慎，我会陷进你们的记忆里。”
“执念过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容初点到为止。
妙安点点头。
天地对于因果之事总是剪不断理还乱，千百年来妙安也曾见过因为执念过深而酿下大错的人。
她也如此。
如若她没有坚守自己的本心被怨气侵蚀，她恐怕会被怨气指使，将碧之的转世扼杀。
这么说或许会觉得莫名其妙，但却是这样的没道理。
碧之前世如此的苦，转世的陈佳意怎么不复仇？怎么还会跟他有接触来往？
“啪嗒。”一声轻响。
“回神。”容初收回手，看着妙安怔愣的表情，解释道：“窥探他人的记忆本就涉及天机，但我又实打实的帮到了你们，有得有失，我会因此身体受损，但该得的功德又回馈给我，如此反复。”
妙安搭在琵琶的手一紧，抬眸坚定道：“我知道了，多谢容老板。”
差一点，差一点，她竟生了这种心思。
“以后就叫我老板吧。”容初站起身，“电视里播放的是针对初生灵物的相关科普，你先看，有事下来找我们。”
容初下了楼。
一楼店里只有先前的几个小女生在乱逛，临近饭点，没多人也是正常的。
应野坐在柜台后，正在一点点的刻玉。
玉料是上次去玉石市场一块买的，是容初提炼后剩下的废料。
“你打算怎么帮她补弦？”应野问道。
柜台里同样放着张躺椅，就挨在应野身边，容初躺下之后，应野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腰。
容初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垂着眼道：“聚灵树的树皮混以鲛人丝。”
“北海的？”应野挑眉，眼神落到了容初的脸上。
容初生的漂亮，躺卧的姿势让长发凌乱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店里的原因，灵气滋补到了容初，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俯视的姿势看美人，让应野的心情有些微妙。
“嗯。”容初的声音有些轻。
“无私奉献的容老板。”应野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大手笔。”
北海鲛人丝。
鲛人死后魂归天地，肉身消散化为浓郁的灵线，被鲛人捕抓后织成鲛人丝，一向是制作各种法器的上等材料。
应野语气里的揶揄太过于明显。
容初坐起身来，抬眸看身边的人，语气调侃道：“吃醋了？”
“没有。”应野笑了一声，他低下头靠近容初，两人挨的很近，一高一低，复刻了早上在厕所里的场景，只不过位置发生了调换。
应野轻声道：“我疗伤花了容老板这么多东西，容老板都没带心疼，可不是大手笔么？”
容老板并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虽然凑近之后应野这张脸更加赏心悦目了。
“员工福利。”
容初说完往后一躺，跟应野拉开距离，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容初率先避开眼。
应野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和…虎视眈眈，像看猎物一样。
果然还是雏鸟情节依赖太严重了。
容初估摸着得让这蛇自己睡去，老粘在一起，容易越过宠物的线。
“午饭想吃什么？”应野转回身去继续雕刻那块玉料。
容初拿起手机瞅了眼，“随意。”
临近饭点，竹筠踩着时间回来。妙安对于吃食并不热衷，专心坐在沙发上看入世科普，那把绿檀琵琶就被她放在沙发上。
容初在饭桌前面无表情的喝汤，今日的汤是很经典的玉米排骨汤。
竹筠对吃的也不感兴趣，相反，为乐器化身的他对妙安更感兴趣，大概是一种乐器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
毕竟琵琶和笛子，自古以来也是搭伙出现。
容初吃完饭就回了书房，答应〈折琴摔杯〉的弑神武器要开始锻造，他此次出山带出来的锻造材料不多，可能还得回一趟凤尾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
容初将画了一半的设计稿收进袖中，来人是妙安和竹筠。
“怎么了吗？”容初问道。
竹筠手中握着玉笛，笑了一声道：“老板，妙安姐的琵琶想放在楼下玻璃墙那把琵琶旁边。”
“好。”容初点点头，“还有吗？”
不对。
容初抬眸看向竹筠，此人换上了楚家人送来的衣裳，板正的衬衫西装裤，带着副金丝单框眼镜，言笑晏晏的像个风流公子哥。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魏时诞生的。”容初笑道。
妙安是魏千年之后的周诞生的，这人还喊姐。
竹筠：“……”
他咳了两声，“妙安姐在音律上比我精通，喊姐是尊称。”
“喔。”容初看着这两人，妙安抱着琵琶神色不变，温婉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对啊，没什么啊。
容初温和的笑了笑，“取画的事宜我会跟孟馆长沟通，最快也得三天后，这几日麻烦你暂居楼下的琵琶上。”
那把檀木琵琶早年受过供奉，能涵养灵物。
“老板。”妙安微微颔首，又疑惑的问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她不像竹筠一样，是完整乐器的化身，据竹筠所说，她和店里的另一位员工——那把红弓，二人的工作都是作为古董展览。
“收银。”容初说着起身往外走，竹筠和妙安跟在他身后。
容初继续道：“我往后会经常有事外出，你和竹筠看店，一个收银，一个招待，我会托人教你些注意事项，不难的。”
店里真正的账目由他哥的公司接管，真正需要的也只是妙安在柜台后坐镇。
两个成年人在人情世故上总比清然这个半大的少年靠谱。
“在你们合同期限到达之后，想去哪儿都随你们。”容初下了楼，领着妙安到收银柜台前，顺带看了眼竹筠，示意他去另一边。
店里没人，街上的吵闹声时不时传进来，应野就坐在柜台后的沙发上看书。
“应野。”容初朝他招手，“过来。”
妙安将一直抱着的琵琶放了下来，站到容初的另一侧，看着柜台上的电脑眼露好奇。
应野教人很简言意骇，贵重的有合同，平价的每日按数量记账，收银台面简洁易懂——点击货款、扫码收钱或合同签订。
容初在一旁跟着看，见妙安越来越熟练，他又道：“至于你的本体，补好弦后融制成一把新琵琶可行？”
“新琵琶？”妙安低头看了眼她放在一侧的琵琶。
容初见状又道：“手串？”
妙安想起玻璃柜台里雅致漂亮的手串，有些意动道：“可以吗？”
“可以。”容初点头，“琴弦才是真正的本体，融入什么是看你的想法。”
妙安感激，“多谢容老板！”
“补弦并不难，只不过材料的修补时间会有点久。”容初将事情摊开来讲，告知她工序的问题，“材料没有补齐，正式修弦会有点繁琐。”
器灵的本体和器灵联系紧密，某种意义上的合二为一，一旦受损，就等于人类残疾了，所以没找到好材料，是没办法进行移植的。
妙安认真的听完，理解了容初的意思，“我明白，麻烦老板了！”
“没事。”容初摆了摆手，应野已经转回沙发上继续看书了，他想了想又问道：“妙安姐，你还会些什么？”
妙安有些受宠若惊，笑道：“老板你别打趣我了。”
“满打满算，我确是比你小。”容初挑眉道。
最起码现在他的身份是普通人类，那肯定是小的。
妙安在高脚凳上坐下，回答道：“鉴赏古书画、音律也略知一二。”
容初满意的点头，“店里的古籍和古画你可以看看，不需要时刻在收银台这里。”
妙安点头应好。
容初不再打扰妙安，青年慢悠悠的走到屏风后，将屏风拉开，隔绝掉柜台往外的视线，他在应野身边坐下。
手机上弹出来几条信息，是半月前去寻清然时认识的出马仙马平山发来的。
前头说过，马平山是吃官家饭的，隶属的国家机构就是三管局旗下的都管处。
三管局是这个组织的统称，它的“三”其实是个量词，分为人、妖、神和仙，这三者界限区分的特别——明显。
神、仙合为一个部门，全程神仙事物管理部，缩写神管部，由那些活了万年都没死的老不死们管理，数量稀少，平时没啥活，但人均清冷孤傲，三管局内部论坛称呼他们为装逼怪。
第二个妖，全称妖怪行事规范办理处，简称妖行办，领导班子由妖怪主导，此部门专门处理妖怪入世和监管犯事妖怪，人送外号保洁。
最后一个——人，由人类修士和普通人类主导的都管处，全称为特别事物处理部门，原名为“什么都管”，负责处理三界内由非普通人引起的各种事端，有权当场击毙犯罪人员。
此部门是三管局的主导部门，人类发展至今人员相当庞大，并隐约有种成为天道独宠儿的趋势。此部门虽说为人类主导，但人员混杂，旗下的外勤小组人妖鬼神都有。
至于鬼，由于鬼和人族挂钩，数量过于庞大且有自己独立的运营模式——特指轮回，所以地府被独立出来由他们自个儿单独管理，最高权限同三管局最高权限。
话题拉的有些远了。
都管处的外勤小组僧多肉多，外勤小组接触的案件多是涉及面广的事件。
普通人类遇到的灵异事件迫于渠道找不到人解决，于是这类非人类委托的事件就有了专门的软件来下单。
马平山发来的消息便是这个app上的委托。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佛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