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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攀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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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竹卿出来的时候,岑归远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温彦良送来的书信。她不由脸色一变,男人回来的突然,她也就未来得及收起来。
温竹卿面上淡淡的,从岑归远手中抽了出来,放进了抽屉。岑归远盯着她的动作,状似无意地问道:“可是岳丈大人有什么交代?”
温竹卿瞧他模样,应当是才发现了这封信,并没有打开看过。她稳了稳心神,自己动手绞着半湿的头发:“明日是段都护的庆功宴,父亲托我向太后问安罢了。”
岑归远闻言,面露遗憾之色:“只可惜,我明日便要起程前往永和,不能向大都护道贺了。”
温竹卿手上动作一顿,扔了帕子,任由湿发披散在身后。
岑归远和他父亲完全就是两种人,岑言麟信奉中庸之道,从不结党营私。哪怕定国公府没落,也绝不随意站队。
而岑归远野心大得很,借她父亲的势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攀附段家。焉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温竹卿蹙了蹙眉,她感觉到了岑归远有些别样的心思。不过短短几日,她越发看不懂这人了。
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她也不想让岑归远惹上麻烦。温竹卿隐晦地提醒道:“段都护是打了胜仗,可功高震主未必是好事。”
岑归远嘴角往下撇了撇,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不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段啸手握兵权,儿子又被封了永伯候,便是皇帝也要敬他三分,功高震主又如何?
想着,岑归远有些后悔了,早知当初去段家提亲。以段啸的手腕,他定然不会只是一个憋屈的工部院郎中。
温竹卿可不知道他的念头,她这两日郁郁寡欢,难得心情好了些许,这惹她伤心的人又出现在了面前。
温竹卿倒宁肯他到新纳的妾室处去,别来烦她。岑归远却觉得自己冷落了妻子,他看着乌发如墨,香腮胜雪的美人心下一动。
温竹卿有着毋庸置疑的美貌,是那种不带一丝攻击性,就像一副水墨画,需要人细细品味其中蕴意。
岑归远当年便觉得,很适合娶回家做妻子。除却温尚书的缘故,还有温竹卿长得也不错。
想到此处,他的心渐渐地软了下来。反正都是他的女人,还不是他要往东就只能跟着往东。温彦良那个老匹夫投鼠忌器,也不会不管他。
只要他一日还认温竹卿这个女儿,那在外人看来,定国公府和尚书府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竹卿,这两天我忙着水患的事情。怕你担忧,就没来你这儿歇息”岑归远笑着握住女人白皙的手,他知道温竹卿最喜欢听自己说甜言蜜语,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柔情。
倘若是往日,温竹卿早就被打动了。可她又不是傻子,那日的事情如鲠在喉,温竹卿怎么也没想到,岑归远居然骂她水性杨花。
他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情呢?温竹卿不敢也不愿深想,就算岑归远娶自己只是因为温家,她又能奈他何?
宣朝男尊女卑是刻到了每个人的骨子里,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是天经地义的事。温竹卿要是敢拿他发过的誓出来说,也不过会得一个善妒的名头。
她撇开了眼,声音很是温柔:“无妨,公事重要。”岑归远很满意妻子的知情识趣,没有和他闹,看着眼前的美人有几分意动,身子倾了过去,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
“时辰不早了,夫君明日还要赶路,早些安置吧”说完,她就闭上了眼,仿佛睡过去了一般。
岑归远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最后脸色一黑,背对着女人躺下,像是宣泄无声的怒火。
温竹卿的手死死地掐着被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过不了心底那一关。
她一想到岑归远和其他女子亲近过后,再来找她,就觉得无比恶心。温竹卿在这件事上不想委屈自己,便找借口拒绝了岑归远的求/欢。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嫂嫂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岑照仪看了眼光彩照人的温竹卿,眼睛里划过一抹妒忌,嘴上越发讽刺:“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谁家儿媳让婆婆等啊?”
温竹卿身旁跟着岑知仪,她笑了笑才开口:“五妹妹第一次去宫宴,二婶便交代久了些。让母亲久等,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我已然让绿枝告诉锦安姑姑,请母亲和三妹先行了。”
岑知仪穿了华丽的凤尾裙,略显招摇。她此刻却做出了委屈的表情,柔柔弱弱地靠近了温竹卿:“是我误了大嫂的时间,三姐姐要怪就怪我吧。”
“你们”岑照仪气急,岑知仪这副作态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家中妹妹了。
“好了”马车里传来曹华珠不悦的声音,她催促着岑照仪:“还不上来?”
岑照仪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才上了第一辆马车。
温竹卿则拉着岑知仪上了第二辆马车,岑知仪第一次进宫赴宴,有些兴奋和紧张。
她看着淡定的大嫂,眼底是满满的羡慕。
二房并没有承袭爵位,她也就不能像岑照仪那般,能凭借国公之女的身份,去参加各种宫宴。
就连这次段大都护的庆功宴,都是母亲去求了大嫂的。她母亲身上没有诰命,是没法子去的。
岑知仪实在不明白她那个三姐姐究竟为什么如此针对温竹卿。堂嫂明明温柔体贴,对她们这些隔房的弟妹也事事周到。岑知仪
想着,若是她亲兄长未过门的妻子,也像堂嫂这般好相处,那她就放心了。
“大嫂,三姐姐为何非要和你一起走?”岑知仪想起岑照仪先前趾高气扬的样子,有些奇怪,总不可能就只是为了讽刺两句吧。
温竹卿勾了勾红唇,她将绿枝泡好的茶递给岑知仪:“太后给了我一块令牌,凭借此令牌可以驱车入宫道。”
岑知仪咂舌,太后对堂嫂未免太过宠爱。皇宫守卫森严,就算是命妇官眷,也只得下了马车,步行入宫。
难怪她婶婶非要在那等儿媳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岑知仪喝了口茶,仰着小脸奉承道:“堂嫂,小妹就全靠你提携了。”
温竹卿忍俊不禁,露出了笑颜。她也是最近才和二房走得比较近,岑文济的婚事定下来了,是太仆寺卿的嫡次女,也算门当户对。
岑二夫人对婚事很是看重,经常不辞辛劳地来折露院找她商量其中细节。温竹卿也只好多费些心思,毕竟这也算是她当家以来,操办的一件大喜事了。
听说宫中要办宴会,岑二夫人便请温竹卿把自己女儿一同带去,见见世面。温竹卿自然答应了下来,反正不过举手之劳。
岑知仪看着温竹卿柔和清丽的侧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堂嫂,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耽搁的时间太久,你也不会被三姐姐说了。”
温竹卿替她理了理鬓发,轻声安慰:“不怪你,第一次去参加宫宴,自然要好好打扮,才不坠了国公府的名声。”
至于岑照仪的阴阳怪气,温竹卿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的。她在家有母亲兄长护着,自是无忧无虑。等自己嫁了人,才会明白为人儿媳的艰难。
马车停了下来,温竹卿独自走出去,递给禁卫军令牌。守西城门的不少禁卫军都眼熟温竹卿了,毕竟有此殊荣的,只有这一位。方觉毕恭毕敬地将令牌还给了温竹卿,做了个手势示意属下开城门。
不少下了马车的夫人小姐都艳羡地看着两辆马车驶入了皇宫。这不仅仅是走不走路的问题,更是特权的彰显。
永伯候夫人下马车的时候就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由掐了身旁的永伯候一把,语气分外不满:“明明是父亲的庆功宴,风头倒是被这个定国公府的世子妃抢光了。”
永伯候揉了揉自己被掐痛的胳膊,朝城门走去,他咕囔道:“不就是坐马车进去嘛,哪里就把能和父亲比了?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能和我父亲的功勋比?”
永伯候夫人白了他一眼,俏丽的脸上全是不屑:“可怎么你的好姐姐就是当不了皇后?不然,我们能比温竹卿还风光。”
永伯候不说话了,他对德妃也是有所怨言的。自己帮她做事讨不了一句夸奖就算了,还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差点得罪了太后。
要不是给她做事,他至于惹上仁济堂吗?真是吃力不讨好。在妻子的抱怨声中,两人走进了宣和殿。
温竹卿和岑照仪等早就到了,她们的位置并没有被安排在一处。温竹卿拉着岑知仪坐到了中间的位置,和相熟的夫人们打过了招呼,介绍着岑知仪。
能来此次宫宴的,都是金陵城最尊贵的一群人。岑知仪是个生面孔,难免有些拘谨。
但温竹卿是太后捧在心尖尖上疼的外甥女,其他人自然也给她面子,纷纷赞扬着岑知仪有名门之风。
岑照仪看到后,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暗恨。明明她才是温竹卿的小姑子,温竹卿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抬举岑知仪那个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