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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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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月的集训,八月份丁峻在全美公开赛上的发挥也相当不错,虽然仍没有进前三,但第五名的成绩和极高的曝光度也让他的人气更上了一个台阶。加上吉娜安排的专访,三十五分钟的对谈详细讲述了丁峻的网球生涯和创业故事,辅以提前设计好的幽默感和恰到好处的催泪桥段,试播效果很好。
公关团队砸了二十几万进去,让对谈在黄金时段播出,反响也如同预期——一经播出,丁峻的推特账号粉丝就突破了三十万。
他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团,街头偶尔被拉着合影,经常能在赛场上看到举着他的名牌和横幅的球迷,不少是特意从中国飞来看他比赛的。满足感的同时,也让他有了一丝作为公众人物的压力。
比如当记者问道他的感情生活时,他只能避而不答或含糊其辞。他几次问钟映旗能不能公开二人的关系,答案当然是不能。
“就算要公开,也不是现在,更不是跟我。”钟映旗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视线,看着丁峻坐在沙发上用筋膜枪放松。他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那就算了,不能说的话,至少不要撒谎吧,我做不到。”他说。
“公众形象和个人生活是可以分开的。你要开始学着别受外界的影响。”钟映旗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也不清楚,没体验过大明星的生活。”
丁峻把筋膜枪放下,走过来坐在钟映旗的办公桌上,从上往下俯视着他,问:
“把公司卖给Steve,你真不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最起码现在钱在我账户上。”钟映旗抬头看着他。
“葛朗台的金库可算是回来了,前一阵大老板还得跟我借钱呢。”丁峻笑了。
钟若珍的资金注入后,钟映旗的身份也彻底曝光,二人联手自然是Z集团代理董事钟月清最不想看到的。她从来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十五年前能把钟映旗母子三人扫地出门,今天就可以再用各种方式让钟映旗难受。赵信的事件调查到最后,所有线索也指向了她;前往巴黎前护照被扣,待小黑屋的十几个小时让钟映旗更坚定了一个信念:流着同样血脉都二人之间最终只能有一人攀上王座,另一人被钉进地底。
六月份,纽约分公司归入Steve名下,开始整合重组,筹备上市。十九层的心理咨询公司也提前由陈颂接管,他本人撤出了一切投资和股份。
完成这紧锣密鼓的一系列安排后,七月份,他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信用卡刷不了,汽车加油都成了问题。好在他从来都是按时缴税,合法经营,财务记录无可指摘,因此没过多久账户就恢复正常。唯一受到影响的是他的一些个人投资需要暂缓,不过大部分远在海外,真要查起来恐怕也没需要些时间。
这三个月他和丁峻见面次数不多,每次见也是匆匆吃个晚饭。随着每个月汇入香港账户的金额越来越多,钟映旗甚至有些惊讶于丁峻的公司能如此迅速地开始盈利和扩张。在感慨体育行业但暴利之余,也不禁欣慰,看来当初一眼相中的这个年轻运动员,潜力真是不容小觑。
到了现在,自己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丁峻也马上要去J校报道,两人终于能聚在一起待上一周。
“钟哥你过来躺下,我给你按按吧,是不是又头疼。”
“是有点儿。”压力太大时太阳穴会胀痛,连带着整个脑门都突突的跳。钟映旗躺在沙发上,看着上方一脸认真的丁峻。他的手指很有力,但动作很温柔。
“所有投资都撤出来了,盘了一下发现这两年真是挣了不少钱。”
“烫手呗。”丁峻笑了。
“不知道怎么花,我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事情。”钟映旗闭上眼睛,感受着压在自己眉骨和太阳穴的力道。
“你享受的是向上走的过程。”丁峻说,“我现在越来越能理解你了,累,但也有成就感。”
“我给你买套房子?”钟映旗突然睁开眼睛。
“神经病。”丁峻无奈,笑道,“陈颂说的真没错,就爱给别人花钱。”
“兰博基尼?”
“…”丁峻看他真是认真在思考,赶忙说道,“你攒着吧,以后咱俩去买个岛,每天在上面裸奔。”
钟映旗笑了。
“说是带你去做户外运动呢,咱俩都忙成这个样,一转眼又要开学了。”丁峻有些惋惜。
“来日方长嘛。”钟映旗说,“不过你想去缅因吗?我不想等天冷了去,要不明天我订票。”
“可以啊钟哥,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丁峻笑着说,声音里满是爱怜。
八月份的缅因州气候适宜。波特兰的小镇上的一套小公寓里,保留着钟映旗小时候生活的一些印记。推开房门,灰尘和霉味扑鼻而来,钟映旗打了个喷嚏。
丁峻递来一个口罩,走进去把窗户都打开。
“这是我们刚来美国的时候,钟若珍给我们找的临时住所。后来搬走了,房子也没人处理,就一直留在这儿了。”
“她倒是还不算坏。”丁峻环顾四周,看着已经开始剥落的墙纸和看不太出颜色的地毯。
“她和我妈是大学同学,也是我爸妈之间的牵线人。当时我爸刚离婚,四十出头。我妈才二十。”
“这个剧情…”丁峻无奈,“少女和总裁,拍电视剧呢。”
钟映旗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指着上面的一对男女,说道:“这是他们在纽约相遇的合影。”
丁峻探过头来,惊叹了一声。即使阅人无数如他,也不得不承认陈簌完全担得起绝世美女的盛赞。胶片机拍出来的相片质感很好,照片上年轻的女孩一头亮白如绸缎的长发垂到腰际,皮肤如同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一样剔透,柔棕色瞳孔透出柔和而坚定的神色。旁边的男人跟钟映旗有几分相似,个子很高,乌黑的头发,但明显能看出已是中年。
“太美了。发色是天生的吗?”丁峻呆呆的问,“难道陈颂的头发不是染的?”
“对啊,你一直以为是染的?”钟映旗有些惊讶,翻到了几张陈颂小时候的照片,小小的脑袋上顶着一头白色头发,旁边小钟映旗则相反,发色深黑如墨。
“母亲是混血,有瑞典人的基因,但我感觉还是有些白化病的基因在,因为她的头发实在太白了。陈颂就属于中和了一些,白金色带一点浅黄。我是完全没继承到。”
“天啊…”丁峻看出了神,“这不就是童话里的仙女吗。”
“她是学舞台表演的,话剧、音乐剧、舞蹈剧都演,从小就向往能去百老汇演出。只可惜认识了他,变成了…”钟映旗笑了一下,“笼中的金丝雀。”
丁峻也叹了口气。按照结果倒推,剧情确实也只能有这么一个走向。
“钟月清用了一些很卑鄙的手段,让两人离婚,甚至反目成仇。我妈带着我和陈颂来美国,没钱,没工作,她还长得那么漂亮,可想而知生活会有多么不顺利。”
钟映旗说着说着,自己反而笑了:“反正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这些烦人的事儿来回讲,我都不愿意再说了。”
“你是Z集团的继承人。”丁峻说。
“你知道了。”钟映旗挑眉,“不过这也很简单,网上一搜钟若珍大概也就猜出来了。”
“周景瑜讲的。”丁峻把那天在北京周景瑜说的话简单复述了一下。
钟映旗有些惊讶,这三个月自己完全没看出丁峻在心里想的这些事,看来他已经不是刚遇到时那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小孩子了。
“他说的也没错,确实跟我牵涉的越深,你就会越危险。”钟映旗把相册放回到书架,走到公寓窗口,看着外面翠绿的树梢,“你怎么想,丁峻。”
“你和钟若珍合作,是为了…复仇。”丁峻似乎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丁峻说。
钟映旗沉默着等待丁峻接下来的话。
“从一开始,你究竟是为什么接近我。是喜欢吗,还是因为你需要在北京找一个和你完全无关的代理人,最好蠢一点,看不出其中的风险,替你在你大姐眼皮底下打一颗钉子进去。”
“丁峻。”钟映旗回过头来望着他,“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但喜欢…也是真的。”
“但你说过,情感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丁峻上前两步,紧紧捧住钟映旗的脸,逼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钟映旗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着我。”丁峻说,“就像放弃FlagRave,放弃PassionPysch一样,当你需要的时候,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吗?”
“我永远做最优的选择,丁峻,你的假设没有意义。”钟映旗答。
“权衡利弊是吗?我也只不过是你众多的棋子之一而已吗?”丁峻没有让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你不是。从很久之前你就不是了。”钟映旗凝望着他,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爱你。我说过的,我在犯傻,但我确实爱上你了。”
“如果你要走,那我就把你绑到一个岛上。”丁峻突然笑了,只不过他的眼睛亮的有些异常,仿佛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思索可行性,“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哪儿都去不了。”
“你弄疼我了,丁峻。”钟映旗轻声说。
丁峻把他拉进怀中,用了更大的力气抱着。他开始亲吻钟映旗的脖颈,咬他的耳朵,近乎粗鲁地吻他的嘴唇。每当丁峻受了委屈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发泄版的吻他,咬他,跟他做/爱。钟映旗无法自拔,他在精神上虽然追求极致的掌控,但在□□上又渴望丁峻对他粗暴一些。
他气喘吁吁的拽着丁峻的领子,说:
“去…床上。这儿开着窗呢。”
“你这会知道害羞了。”丁峻反而把他半抱着推到了窗边,手开始解他的皮带。
“你…”钟映旗话没出口,就被一个缠绵而充满侵略性的吻堵住。他只能用行动来回应着丁峻越发滚烫的身体,他无法欺骗自己,这种沉沦而疯狂的做/爱让他完全失去理智,只能沉浸其中。
波特兰的天空逐渐暗淡下来,最后一轮余晖挂在远方的天边。
2021年9月。
去学校报到前的周末,钟映旗亲自开车送丁峻去了B市。陈颂毕业后就搬去了纽约,B市的公寓空了出来,丁峻于是搬入了这座距离学校步行十分钟的小开间。陈颂的生活倒是很接地气,公寓不大,邻居也大多是学生,屋里没有什么昂贵的家具,不过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陈颂还贴心地给酒柜塞的满满当当的。
“我的见面礼。”他笑嘻嘻地搂过丁峻的肩膀,“给我交房租啊,市场价2000,我收你3000,半年付或者季度付都行。”
“?”丁峻被这笔账算的哑口无言,“打折还有往上打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陈颂笑道,“你稳赚不赔。”
第二天是星期天,公寓楼里静悄悄的。丁峻没去跑步,也不让钟映旗起床,抱着他在床上又亲又啃的,还说这是新公寓的“暖床仪式”,让钟映旗哭笑不得。
到了十点,他催着丁峻下楼,说是要带他出门。
“去哪儿啊。”丁峻不情不愿地去洗漱了,随便套了件T恤短裤就准备走。
“你换个衣服吧。”钟映旗穿戴停当,一件浅绿色衬衫和米色长裤,细瘦的腰肢看上去非常诱人。丁峻凑过去掐了一把,说:
“你穿这么好看,约会去啊。”
钟映旗白了他一眼,进去给他搭配了一身。还让他用发胶抓了一下头发。到了公寓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车道边,还有举着手机拍照的。
“有事故么?”丁峻伸长了脖子,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还有很多粉色和白色的气球,“这在干嘛?”
钟映旗转过头来,露出丁峻最喜欢的那副小猫一样狡黠的表情,说:
“祝你研究生一切顺利,丁峻同学。”
“砰”的一声巨响,天空中无数彩带飘落,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因为厢式货车的门缓缓打开,自动升降架落下,上面赫然停着一辆崭新的银灰色奔驰AMG GT。
“钟哥…”丁峻是真的没想到,顿时有点愣在原地。
旁边的人群开始起哄,丁峻此刻发现美国人也很爱凑热闹,他的脸有点红,一下反应过来钟映旗这是在报复呢,之前在纽约学校门口整的那一出闹剧,现在也得让自己体验一下。
“丁峻,你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啊,我给你拍个照片。回头挂在我公司的门口给我做做宣传。”陈颂在远处冲他们招手,嚷道,“Eric,你快过来,我给你们拍个合影。”
“漂亮,小巧,流线型。”钟映旗说。
“太完美了。”丁峻的眼睛都不忍从银灰色的车身上移开,“钟哥,谢谢你。”
“六月份的新车,顶配,发票啥的都在车里,明儿你去办手续就行。”陈颂把钥匙递给他,“车位我买了三个,你随便停,租出去也行,随便你。收你3000不过分吧。”
说罢他眨了眨眼睛,冲丁峻说:“我哥这次大出血,今晚好好伺候,我房间都做了隔音。”
旋即他跳上自己的白色卡宴,在钟映旗杀气腾腾的视线下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