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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录个综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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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闻洋在酒店大床上醒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身边坐着个虎视眈眈的人。
他选择再次闭上眼睛。
看着他连贯的动作,浮云落冷笑着,在心底反复压抑自己的怒火:“动作挺丝滑,跟你装疯时一样。”
“浮哥,我错了。”陈闻洋张开眼睛,握住浮云落暴起青筋的手,脸上没有血色:“何姐教我这么做的,浮哥,我是真的走头无路了。”
浮云落将自己的拳头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意料里的疼痛没有在陈闻洋的脸上。
他张开半只眼睛偷瞄浮云落,发现后者双手叉着腰,语气不算太好:“我脾气很大,当我的生活助理小心折腾死你。”
“现在,给你五秒钟从我床上爬起来,并且滚去卫生间把你恶心装扮给卸了,那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好嘞。”陈闻洋行动不算利落地走向浴室,过程中浮云落闲他太慢还踹了他一脚。
等陈闻洋洗漱完出来,他发现酒店房间里多出个绿色睡袋,那做工似乎很粗糙,远远地看着像麻袋。
“这是给我睡的吗?”陈闻洋呆愣地站在原地,声音说不上来的哽咽。
浮云落现在忙着看手机,没什么耐心地回复:“没找到别的款,你就先将就睡一眼,明天我们就去录节目。”
屋内在浮云落话音落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浮云落从手机中抬眼。
陈闻洋褪去他阴湿男的装扮,露出他青涩秀雅的五官,雀斑在他脸上显得分外稚嫩。
明明都快二十四了,还跟十八岁的小孩一样。
豆大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染湿脚边红色地毯。浮云落拧着眉问:“你觉得委屈?”
对方疯狂地摇着头,嘴里泣不成声,浮云落听了好一会才听出他说什么。
“刚刚看到浮哥,还觉得你变了好多,可是这个睡袋,又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
浮云落听完合上手机,认真地说着:“这么多年我也以为自己变了。”
“可是每次你不变的那股傻逼劲,都能让我找回原来的自己……”
第二天凌晨四点。
浮云落被陈闻洋给拍醒,前者在睡梦间还以为世界末日要到了。
“余姐说节目组早上六点钟就会到,你得提前两小时起来做装造。”陈闻洋把他从床上扶起来后,又拿着湿巾往浮云落脸擦着。
趁这伙功夫,余桂带着她的装造团队,走进浮云落的房间,近十个人将他的床围成一个圈。
即使凌晨四点,余桂仍旧把自己收拾得很得体,条理清晰地述说着浮云落的装造要求。
要尽量日常不显做作,能凸出气质不要刻意。高贵又低调,奢华又有内涵。
从她的语气中,似乎还没放弃花心多情贵公子的人设。
浮云落像个提线木偶,光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就换了好几套,任由化妆师的工具在他脸上挥洒。
耳边还传来陈闻洋蚊子般的嗡嗡声:“六点钟节目组来接,六点半跟另一位男艺人汇合。七点到机场全体汇合。”
“第一期的录制地点在乌邦,那里以海港和沙滩闻名,距离国内有5个小时的路程。”
浮云落的装造准备了很久,等他再睁眼时恍如隔世。
为更好适应春天,浮云落穿上白色打底的薄毛衣,外层套了层蓝色风衣。
金色发丝和浮云落立体的五官给这个造型增添几分慵懒感。
“帅死了!”陈闻洋提着行李看向浮云落忍不住地感叹。
被夸赞的人没有谦虚,反而挑挑眉,张扬地笑着:“也不看你哥是谁。”
他说完这句话很快就被余桂给制裁:“你能这么笑吗?你的人设不能笑成这样,要多点男人味。成熟多情,懂吗?”
“给点阳光就灿烂,我其他艺人还有事,等处理完在去找你。”
“你自己反复琢磨琢磨,尽量把人设演出来。不要笑得跟混混似的,看着就掉智。”
节目组的车已经在停在酒店楼下,浮云落装作在听,等余桂回过神来,浮云落早拉着陈闻洋往下溜了。
酒店门口停着两辆车,一黑一白。上面贴着品牌赞助的商标,前面的白车更小些,看起来只能做五个人。
后面的黑车离白车有段距离,体量很大,应该是给工作人员用的。导演站在白车旁,看着酒店大门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亲和地打声招呼:“浮老师好。”
浮云落提着行李,让陈闻洋狗腿的跟在后面,向导演回起微笑:“王导,久仰大名。”
“等您上车时我们的镜头就会开录了,上车后我们会做个简单采访。”
“后续我们还会去机场的旅途中给您安排些小活动,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浮云落在工作上装尽职尽责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在导演的安排下,陈闻洋被工作人员带去后面整理,浮云落也打开车门。
这辆车车身很宽阔,后座能坐三个人,浮云落坐在后侧车窗,接过导演递来的采访问题。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工作人员那些摄像机对准他,浮云落的脸在镜头里逐渐清晰,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
浮云落眼睛看向镜头,笑得像窗外的春风袭过沿岸桃花,和煦多情:“我叫浮云落,是个演员兼模特,之前在英兰工作。”
“听说浮老师最近才回国吗?”
“是的,我刚回国一个星期。”
“为什么想到要回国发展呢。”
“我从小生活在国内,虽然我母亲是英兰人,但我对故乡还是有很浓的乡愁。这应该就是我回国的动力吧。”
“国内这几年的发展有没有让你觉得不一样?”
“有吧,国内最近发现真的很快,看到我们的国家这么蒸蒸日上,我真的很开心。”
浮云落说到这,目光向窗外看去,他看着清晨的街道,想起记忆里这片地方。
那时的楼不同现在这般高大,四五层居民楼被刷满白漆,翠绿的爬山虎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盘绕在家人的墙院屋檐。
他半靠在电瓶车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照着镜子臭美。直到顾时眠提着早餐从家门口出来,他才会立马端正坐好:“顾时眠,这么巧,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顾时眠冷着张脸,没应他。只把手中的早饭递给浮云落,让他往后坐。
看着顾时眠上车后,浮云落在后座伺机而动,把准备好的头盔从身后帮顾时眠带上。
浮云落的手会贴着顾时眠的发丝,然后再到耳后,帮他把头盔下面的卡扣给扣紧。
浮云落很懂适可而止,估摸着再搞下去顾时眠就要生气了。
他又会把目光移向顾时眠今天的早饭,装作偷偷深吸口气,夸张的问:“顾时眠,你这早饭好香啊。能分我点吗?”
顾时眠不理他,浮云落对此当做习以为常,就当是对方同意了。
要是顾时眠今天带得是包子,面包之类的。
顾时眠还能听到浮云落躲在后面边品尝边说:“你下次还是不要跟你爸妈吵架了吧,你妈妈手艺这么好,你每次都不吃,怪可惜的。”
“闭嘴。”顾时眠终于开口。
“好滴。”
他们每天都这样,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美好的回忆会带来快乐,等到亲眼看见顾时眠,浮云落的快乐就停止了。
他穿着身黑色衬衫,五官还是像浮云落记忆里那般凌厉,眉眼深邃,眼角搭着颗痣,冷淡又性感。
浮云落不知道顾时眠是怎么坐上车的,当他在窗外看见那个熟悉人影时他的大脑就已经宕机了。
他想起前些天余桂给他说过综艺阵容里有个电影圈小生,还有昨天余桂在门外突如其来其来的问题……
可顾时眠是电影圈小生吗?他记得顾时眠两年前就已经拿过飞马奖的影帝,和其他一些具有含金量的奖项了。
来不及让浮云落思考,顾时眠已经向他递来一只手,像初次见面那般说:“幸会。”
浮云落浑身僵硬地握上去,他压制住自己眉心的跳动,低声道:“你好,你好。”
说完后他想把手收回来,却能感受对面掌心的温度和加紧的力度,对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抬眸看去,只看见顾时眠淡漠的瞳孔中倒映着狼狈的自己。
“我看过你国外的影视作品。”
“是吗?”浮云落尴尬地笑着,心中寻思怎么合理地把手抽回来。
“演的很烂。”
他话音落下的那刻,浮云落终于把手抽了回来。
这么多年,顾时眠依旧是那副淡漠的姿态。浮云落曾经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再次相遇时顾时眠竟然会对他说这个。
他幻想过顾时眠会很恨死他,幻想过顾时眠还爱他,幻想过他们两个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而不是坐在同一辆车里假装不熟,往对方的胸口上捅刀。
浮云落很快平复自己的呼吸,对顾时眠回以微笑:“谢谢老师能直接点出我的不足,我会努力改正的。”
他没有反驳顾时眠的话,对于顾时眠所做的一切行为,他都选择接受。
以前是因为爱慕,现在是因为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