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九天》花满九天

8、第 8 章

　　次日一大早，花满心刚起床，就收到一盒药，是易玖派小厮送来的。
　　装药的盒子居然是白色的，十分漂亮，触手温润滑腻，捧在手中沉甸甸的。花满心没见过，但听父亲和哥哥他们谈起过，猜想，这难不成是用象牙做的盒子？盖子上雕满了美丽的花朵，既精致美丽，又暗合了她的名字，任是花满心这种奇怪的不怎么心系外物的女孩儿都爱不释手。
　　查看盒内的药膏，跟花满心昨日已经给自己用过的大差不差，不过显是制作得更为精心，所用的材料等级也都更为优质。
　　花满心心下很是感激易玖，暗道，自己还挂心他的伤势呢，正想着要给他送去些药物才好，得了，看他已经有这么些宝贝，药应该是不差了，只希望他的伤也快点好吧。暗记着要请哥哥再带为好好道个歉，再道个谢。
　　再去查看七七，被赤尾鸳拉扯下的一些皮毛还有待恢复，但细小的伤口居然愈合得很快，几乎看不出了。七七的精神已然很好，行动也很便捷。看着七七恢复得如此之快，花满心不禁十分纳罕，对七七道：“七七，你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啊？！原本还想带你同去见先生，看看怎么更好地治你的伤，这么看来，已经不用了？”
　　七七得意得摇着尾巴，似乎在说着：那可不，咱的恢复力不是盖的。
　　似乎还是不可置信，花满心查看自己的伤口，想要跟七七的做个对比，但一看之下不觉更是大惊，左看右看，自己上下翻开，对着镜子自己看……自己手上身上的伤口，居然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她细细回想，自己虽说没被叨几下，也被易玖护着，虽说伤得并不严重，可伤口毕竟是伤口啊，再恢复得如何快，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到了吧！
　　正愣着，慢慢进屋来，给花满心梳洗了。“姑娘，你睡得可好？伤口还疼吗？”慢慢一边问着，一边走来想查看花满心的伤。当慢慢捧起花满心的手臂的时候，也愣住了，不禁道：“姑娘，你的伤……怎么看不见了，全好了？这么快！”
　　“是啊，我也纳闷呢，你也看到了哈，不是我做梦。”花满心原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臂发愣，终于抬起头来对慢慢说。
　　哪知慢慢一看到花满心的脸，顿时大惊，比看不到伤口还要惊讶!
　　“姑娘，你的脸！”慢慢惊叫道，不禁愣愣一直冲着花满心的脸瞧。
　　花满心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慢慢一面细细瞧着，一面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花满心的脸，叹道：“姑娘，你的皮肤，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白嫩细滑，而且，你简直是容光焕发！就连你的眼睛……也不一样了。”
　　“是么？”花满心一面不可置信，一面又捧过镜子细细端详起自己的脸。方才只顾着用镜子对着自己的手找伤口，这确实今日第一次用镜子看自己的脸。
　　果然，镜中之人还是以前那人，五官还是淡淡的，但眼神却变得神采飞扬，随意的转动顾盼之间都光华流转，让人不禁要一直盯着看，不忍移开目光。
　　而且皮肤……自己的皮肤以前虽也算细白，但自己从无上心，比不上偶尔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些涂脂抹粉的小女娘，也很是比不得母亲一直精心保养的好皮肤，连鲜少出门更不会被风吹日晒的哥哥花无心都比不上呢！
　　可是现在，花满心也不禁抚摸自己的面颊，也感到触手滑腻，姣好的皮肤连不对人家外貌上心，也不对自己外貌上心的自己都忍不住看了又看。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一副好皮肤真的让自己的颜值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哈哈，这下我总算不是咱家最丑的了！”花满心开心地说：“不过，怎么回事，只不过睡了一个晚上，怎么突然皮肤就变好了？而且……连这伤也都不见了呢！”
　　“是啊！”慢慢也叹道：“姑娘，你到底做了什么？昨晚上你是不是做什么去了？”
　　“就是睡觉啊，而且，做什么能做到这效果！”花满心虽也疑惑极了，但仍惦记着不能迟了去颜先生处，所以暂且撂开，让慢慢赶紧帮她洗漱完毕，带齐她的物品，跳上马车。
　　花满心刚到医馆，正想跟颜先生讲昨晚的经历，只见颜先生看到她，不禁愣了一愣，半晌叹道：“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是！满心，你愈发漂亮了！”
　　花满心摸摸自己的脸蛋儿，心想连颜先生这样的美人儿也夸赞自己，自己想必是真的更漂亮了，开心之余仍不忘跟颜先生细细讲来，昨夜赤尾鸳如何发狂，以及自己对咳咳豆在其中扮演角色的猜想。
　　花满心在说的时候，颜先生一直细细听着，等花满心讲完了，便道：“我在西域之时，从未听闻咳咳豆会致使任何禽兽甚至人发狂的事情。想必西域那边用此药已久，若会至此，我定会知道的。不过，赤尾鸳极为罕见，也未听闻西域那边出现过赤尾鸳，想必是咳咳豆对赤尾鸳有异常的效果？”
　　“学生还有一个猜想。”听颜先生这么说，花满心便想把七七告诉她的也告诉颜先生：“昨夜是十五月圆之夜，听闻在满月夜，狼群会整夜嚎叫，连马儿都常常会嘶叫，会不会，赤尾鸳发狂，原因不仅仅是咳咳豆，也有满月？”
　　颜先生沉吟良久，对于学生的奇思妙想，似是有些讶异，但转瞬一想，自己在外游历之时，确实见过在满月夜，狼群对月长嚎甚至膜拜，而且不只是狼群和马，连熊、鹿、蝙蝠等等鸟兽都会有异常的行为。
　　“或许也有这个可能。”颜先生点点头：“我对赤尾鸳的习性了解甚少，对于咳咳豆的作用，也只是在听闻阶段，尚未实践过。在游历之时，常常见到，蛮荒部族的巫医常常利用太阳和月亮施法，加之服用一些最普通的草药，这些草药本不该对病者有什么疗效，但我却见，很多时候，就连重病之人都会很快痊愈。或者，太阳和月亮真的对万物有奇妙的作用，只是我们尚未得知罢了。”
　　听颜先生只用寥寥几语形容在蛮荒部族的见闻，花满心已然万分心驰神往，叹道：“是啊是啊！我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如先生一样，也去游历名山大川，去往鲜少中原人涉足之境，见识各种风土人情。”
　　颜先生正笑着看花满心眯着眼交握着手的一副向往神情，却见花满心似又突然想起一事，对颜先生道：“先生，我其实昨晚被赤尾鸳啄了几口，手上本有些伤口，睡前就上过药了，今日早上起来一看，竟然已经全都好了。”说着摊开手给先生看：“先生你看，已经丝毫都看不出伤过了耶。”
　　颜先生细细查看过后道：“是看不出伤口，你被啄伤得不很重吗？”
　　花满心道：“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其实，重倒是不算真重，但总是有几处破了皮肉。现在居然一点儿都看不出了，先生您教的伤药真有效！”
　　颜先生问：“一直以来，你若受伤，恢复得都这么快吗？”
　　花满心不禁沉吟道：“我自小顽劣，磕磕绊绊确实是不少，不过我总是大意，常常在自己没留意的时候就撞到哪儿，总是在侍女帮我洗浴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这儿青了一块，就是那儿紫了一块儿。要说几时好的，那我就更没留意过了。是不是总是恢复的这么快，还真说不上来。”花满心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似是对着娴静的先生兜出了自己的老底一般不好意思。
　　“不过，就算你打小就恢复得快，不论用何种奇药，也不至于丝毫痕迹不再。”颜先生没留意花满心的不好意思，再次细查了一下她的手臂，确实是一点也看不出伤口，不仅没伤口，她的皮肤比往日更加白嫩，只好叹道：“你家昨日里出的怪事真不少，难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有赤尾鸳发狂，但不知是否正是因为它，你的皮肤却更好了！”
　　花满心吐吐舌头道：“这倒不知是否是福气。”
　　颜先生诧异道：“没有女子不爱美，你就当真一点儿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吗？”
　　花满心想想，自己好像就是真的不在意：“今早上看到镜中的自己，确实还挺开心的，不过想得更多的却是，自己就算美一点儿了，也是拍马都追不上家里的另外两位哒。或许是家母和家兄都是个顶个的大美人，所以我自小就对美貌这东西没有执念了。要看美人嘛，两个全世界最美的美人成天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反而自己也看不到自己吖，也没人成天带着个镜子随时照自己，自己美不美又有什么关系。”
　　听花满心嬉皮笑脸的这么一顿歪理，居然还似乎有那么点道理，颜先生不禁道：“还是你想得开啊，我自负豁达，但在容貌上，应当做不到你如此真正的不在意。看来，令堂自当美貌无双，令兄也定是英俊无比，有母兄若此，真是你的福气啊。”
　　花满心听了立刻道：“我说的那是以前，在见到先生之前，我原以为这世上最美的美人都在我家中了，但见到先生，才承认这世间美有百态而各自风姿不同。对了，先生，家母的寿宴在三个月之后，她还叮嘱我这回一定要请到您呢！家母早就想要向先生拜谢了，谢您对我的教导之恩，还想谢您辛苦制药帮我兄长调理身体，但您总是推托不肯见，这回您可不能再不去我家了呦！哎吖，我还真盼着见你们这三位大美人同堂共处，该是何般情境了，怕是连神仙见了也会羡慕吧！”
　　颜先生问道：“令母寿辰，真在三个月之后？”
　　“这还能有假！”花满心叫道：“回头我就请人送帖子来，不！还是下次上课之时，我亲自送来吧！先生~好先生，您就答应去了吧！”花满心求着便黏到了颜先生身边。
　　颜先生笑道：“若是令母寿辰，晚辈自当去拜贺，你只告诉我时日便是，我自当去。”
　　“太好啦！”花满心不禁欢呼道。
　　接下来，自是如往日一般学习制药无话。

　　花满心母亲的生辰还未到，在距生辰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给花无心精心制作的药却先成了。
　　师徒俩看着前后花费了数月功夫才终于制成的药，不禁都又累又欢喜地不住捧在手中看。
　　“先生，这药丸闻着都香，是一种独特的清香。”花满心伸着鼻子使劲儿嗅着，其实这药丸甚小，须得细细嗅，才会闻得一丝淡淡的清香，既闻到却会让人有愉悦镇定之感。
　　“是啊，想不到加入了赤尾鸳羽管之中的汁液，居然会有此效。原本那些药材虽珍贵，却都药味极浓，且火气甚大，看来，古书诚不欺人，只闻着味道，都似感到赤尾鸳羽管中的汁液可有中和之效。”颜先生也欣然地说。
　　“我这就让兄长每日都服用起来，等他见了此药已制成，定然也十分开心！”花满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此药给花无心和父母亲看了。
　　颜先生笑道：“只希望此药的药效，也如古书中记载那般神奇。”
　　“一定会的！就算药效平常，就凭先生和我这番功夫的心意，老天也会被我们感动的，哥哥想不好转都难！”花满心兴头十足地说着，便带着药，跟颜先生告辞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