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过客》盈木无息

8、“国师的愿望”

　　“意识残留？”
　　“嗯，意识残留是很少见的情况，我曾经遇见过一次，拥有残留意识的诡物认识诡主，诡主也默许它的残留意识存在，它的残留意识才得以在同步诡本剧本篡改认知后被保留下来，做出不在设计内的举动。”
　　“那个诡物认识我……所以你觉得，我就是这个诡本对应现实的国师？”
　　“嗖——”细微的破空声入耳，洛玉刚想有动作就被抓住手腕往后一带，撞进温热里。随着视野变高，他看见菱形道具灯在锥形暗器命中后炸开，街道再次陷入黑暗。
　　顺着暗器来的方向看去，洛玉微微瞪大眼睛。几只蜘蛛般撑地爬行的诡物正举着过分细长的灰白节肢对着他们，像是刚刚发射暗器的地方，杏子大小的眼睛从巴掌大的脸上凸起，轱辘滚动着，直直盯向他们，呆滞又诡异。
　　席青松带着洛玉飞身，在屋顶间穿行，诡物移动细长的肢足灵活翻墙，紧紧跟随，时不时有暗器划过。
　　“席青松，你带着我……”
　　“没事，信我。”
　　席青松打断他的话，拿出一个有许多孔洞的球，往节肢诡物中间一丢，那颗球看着像硬物，被节肢诡物躲过落在地上却猛地回弹，同时散发出一阵雾气。被雾气沾染的诡物立刻往外爬去，却在几秒后明显脱力，如喝醉酒变慢歪走，不久便倒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迅速，轻易得有些不真实。
　　丢出那颗球后，席青松翻过一屋顶，在相对空旷的街道停下，将洛玉放下，交给他两颗和刚刚那颗同种孔洞球。
　　洛玉接住，看向刚翻过的屋顶，粒子在他眼中时不时晃过，探查着一切的不对劲。
　　“有两只没有中招，但也没有跟过来，不排除躲在暗处袭击……”
　　“身后！”
　　“锵！”
　　凭空出现的长刀划出圆弧，横拦格挡，撞上攻来之物发出类似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融入夜色的偷袭者在被发现后迅速显形。席青松手腕发力，刀锋往节肢偏下关节速滑切去，顷刻将对方一双长肢斩断，诡物过小的脑袋也在这刀下斩成两半。
　　整个发生过程极快，连贯得攥紧人的神经，洛玉看到怪物倒地不动，才惊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正要松一口气，突然有大量粒子横遮到他的眼前，猛地斜下，往他脖颈卡去，下意识的后退不仅躲不了前边的，还撞上后边的诡物本体。
　　“闭眼！”
　　洛玉闻声往席青松看去，只见长刀破空，他心里性命受挟的焦惧刹那松了下来，任由刀刃从自己耳边飞过，心如止水。
　　勒他脖子的节肢无力垂落，他回头，看到死去的诡物逐渐显形，脑袋被凶狠贯穿。
　　“阿玉，有没有被吓到？”
　　洛玉喘了两口气，看回席青松，明显看到他的担心，轻轻摇了摇头，敛眸摸过脖子，诡物动作太快，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脖子会直接断掉。
　　一只手从前头伸来，洛玉知道是席青松的，没动，任由他触碰自己的脖子，带来一抹冰凉。
　　“这是药。”席青松轻声，“我帮你涂点。”
　　洛玉昂起脑袋，方便他擦拭，碧眸里倒映着他认真的面庞，心思飘回刚才。
　　其实席青松说闭眼时，他本能地没有信任他，毕竟哪怕他表现得再好，他们认识也不过这点时间，但那把刀掷过来时，他本能地平静下去，并不是因为看出刀的轨迹，而是像被唤醒感官记忆那般，陌生的温和安定一下就充斥心头，甚至有丝丝欣慰的愉悦。
　　这是种什么情绪？
　　“抱歉，下次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了。”涂好药，席青松收回手，看洛玉有些呆愣，低声道歉，“回去后我给你找些防御道具。”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道歉。”洛玉看向诡物尸体，“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
　　“或许是剧情所致。每个诡本都有剧本，这个诡本的剧本叫‘国师的愿望’，你拿了国师的身份，它们应该是为了阻碍国师愿望来的。”
　　洛玉沉默几秒，动了动唇，“我帮不上忙。”
　　席青松看向他。
　　“我手里没有任何信息，无论是诡物还是人类知道的，我都一概不知，唯一拿到的只有国师这个身份。”
　　“不要紧，我们平时进诡本也不从非玩家口中得知信息。”席青松试图转移他的注意，手握住长刀刀柄，将其拔出收回，“我打算回收这些诡物的尸体，来帮我吧。”
　　“怎么帮？”
　　他拿出一张卡片送到洛玉面前，“这是芥子背包，是当前被常红破译法则做出来的储物道具，将这个上边箭头指向的方框贴住要收的东西，东西就会被收进去，就像这样。”
　　被展示到眼前的方框贴上诡物的灰白节肢，庞大的诡物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是神奇。
　　洛玉看着自己手上同款的卡片，试着贴上被砍断落地的肢节，下一瞬间便见到肢节消失。
　　“如果要拿出来该怎么做？”
　　“手指按住方框想象你要拿出来的东西，方框感应到活物就会转变收放方向，你想要的东西就出来了。”
　　洛玉恍然大悟，“所以只能放死物进去。”
　　席青松轻轻颔首，“为了方便我带的都是卡片类，你要是喜欢其他模样的，回去我给你定制。”
　　“不必，我也有用于储物的东西。”
　　洛玉在空中一拉，一道内收扭曲空间的口子出现，席青松顿了片刻，伸手去碰口子，手却只感受到空气，也没使口子出现被碰的变化，“你会用法则？”
　　“这是虚空口袋，苏不挽给的。”
　　洛玉用卡片把另一个诡物尸体也收进卡片里，连被削掉的半个脑袋都不放过，“之前中招的那几个是暂时昏迷还是死了？”
　　“死了，那个球是剥离法则的道具，诡物作为法则速构出来的伪生命体，脱离法则就失去了生机。”
　　诡物是伪生命体？
　　洛玉没研究过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到脑后。
　　“我去把它们都收起来。”
　　他就要绕过去，却见席青松对他伸出手。
　　洛玉立刻明白过来，抱住席青松的腰，“你飞吧。”
　　席青松的手在空中顿了片刻，还是放在他腰上。
　　两人飞过屋顶，洛玉看见地上的诡物尸体，立刻下来走去回收，当他收到只剩一个时，发现席青松正在观察尸体。
　　“你在看什么？”
　　“观察诡物尸体构造，如果不是诡本限制，诡物本身有很多可研究的地方。”
　　“莫非你收集尸体是想带回去做研究？”
　　“是。”
　　“能研究什么？”
　　“躯壳架构、还原习性、法则链型等等，最简单的是身份判断，例如这个，隐身，走路没声，能发射暗器。”席青松拿出个半截手指大小的小灯照了一下捡的暗器，“暗器钙磷构质，由于暗器用尽，才隐形靠近，这诡物很像杀手，在这个诡本里的角色大差不差，考虑到这是个古代背景诡本，饰演的也可能是护卫、死士一类。”
　　一块石头从上边打下，引他们看去，抬头就见安丽娜坐在房顶跟他们招手。
　　“遇到诡物了？”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没有精神。
　　席青松皱了下眉，“下来说。”
　　“你们上来。”不知她是怎么操作，安丽娜没关的飞行道具将她轻推而起，从坐姿变成站，“我找到一个适合谈事的地方。”
　　席青松眉头皱了一下：“那你等会。”
　　洛玉注意到只有她一人在，猜测应该是她和她爱人发生了什么。刚这么想，就听见席青松低声，“等会儿别提舒向阳。”
　　“好。”
　　席青松把最后一只诡物收好，就看到洛玉递过来的卡片。
　　“你虚空口袋容量多少？”
　　“够用。”
　　听他这么说，席青松将卡片收好。
　　“我带你上屋顶。”
　　洛玉点了点头，下一瞬间，他便感觉腰上一紧，这回比之前自然许多。
　　挽住席青松的脖子后，无意中顺着力道往下偏头，满城景色忽然滑入他的视野。他看见远处有火光被诡物秉着无声移动，稀松寂寥，乍往上一抬眼，与之相对的天上竟挂满繁星，将如水的夜都点得俏皮。
　　他忽然想到，席青松说武功是他教的，是不是等他恢复记忆，他也能飞身上来？
　　“啧，厉害啊席青松，这么快就拿下了。”
　　洛玉站稳回头，看见安丽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却因为神情恹恹，令这番话语显出几分讽意。
　　她好像心态发生了变化。
　　“安丽娜。”席青松叫她的名字。
　　“怎么，还嫌我孤家寡人碍眼了。”安丽娜轻哼一声，手上戴着的手套握起，人便浮了起来，“跟我来。”
　　洛玉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什么地方适合谈事，直到他看见两个生面孔，才明白安丽娜这是在带他们和人汇合。
　　他看向席青松，发现他一点也不惊讶，“你猜到了？”
　　“看来从始至终只有你被蒙在鼓里，小宝贝。”
　　席青松还未开口，穿着橘红色旗袍的陌生女人拿着烟杆笑着靠近，只是没等她走进洛玉一米内就被席青松挡下。
　　席青松看向安丽娜：“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