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兔子》小生黎昶

2、第 2 章

　　俄先生，就是五高之一的俄罗斯高级议员，本来应该叫他的姓，唤他苏维埃高级议员的，但是33年前，也就是公元1991年，苏维埃家族发生动荡，老苏维埃因为决策失误，导致家族内部发生巨大分歧。
　　家族四分五裂，十几个嫡子庶子，每人携了一份家产，便独立出去，自立门户，老苏维埃被活活气死后，嫡长子俄罗斯继承了老苏维埃大部分遗产，包括五高的一切职务。
　　老苏维埃生前，辉煌半世，家族在他的带领下一度走向鼎盛，没想到死后，家族后辈瓜分家产，毫无颜面可言，苏维埃这个姓也变得羞于被子孙们提起，没人愿意再承认自己出自苏维埃家族，连嫡长子俄罗斯，都对苏维埃家族闭口不谈，也是令人唏嘘。
　　无论如何，华当年拜师于老苏维埃门下，老苏维埃也真心教了他不少东西，他始终对他抱有一丝尊敬。
　　俄罗斯作为当年和他一起的同窗，华从来不吝啬一个“师兄”的敬称。
　　确认办公室处于单向信号屏蔽状态后，华将俄罗斯的来电转接到自己的光脑上。
　　“师兄。”华看向俄的虚拟形象，“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俄放下手中的伏特加，满脸通红，连胡须都飞扬起来，“乌克兰那小子把我弄得够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是舒服的！他奶奶的，当年怎么没把他掐死在娘胎里！”
　　两年前，老苏维埃的嫡长子俄罗斯和嫡幼子乌克兰打起来了，全星际都知道，不少人都在看俄的笑话，俄不痛快是正常的。
　　华向来不会安慰人，不过他是站在俄这边的。当年双方开战时，虽然华的公关部通过新闻发布会，替华表明了中立立场，但同时也严厉谴责了乌克兰和老秃鹫的丑陋行为，私下里也给了俄不少经济支持，俄记着这份情。
　　“妈的，要不是那个老秃鹫在背后使坏，乌克兰算什么东西？当时我就能给他打得妈都不认识！”俄已经完全忘了，他和乌克兰拥有同一位母亲。
　　华不失礼貌地一笑，不赞同也不否认。
　　乌克兰当年分家时，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但毕竟备受宠爱，不仅分到了不少土地和财产，还有大部分老苏维埃留下来的军工产业和矿产资源，巨大杀伤力的热武器也高达2700余枚。
　　如果他不作妖，不想着“攀高枝”，成为老秃鹫的傀儡，好好经营自己的家产，俄还真不一定能让他好看。
　　但这都是如果，并没有参考意义，实际上，乌克兰现在也水深火热。
　　和俄硬碰硬，把俄逼急了，俄可不会顾念旧情；反水老秃鹫，以老秃鹫记仇的个性，往后几百年间，乌克兰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现在进退两难，无法脱身的境地，乌克兰也是咎由自取。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俄能和老秃鹫谈判成功，达成协议，双方同时撤兵，不然这场仗还有得打，谁也别想捞着好处。
　　华能想到的，俄不会不知道，他虽然看着大老粗一个，战斗家族出生，但也粗中有细，不然不可能从老苏维埃众多儿女中脱颖而出，稳稳坐在五高的位置，引起老秃鹫的忌惮。
　　“老秃鹫不就是想让我妥协吗？在政治上给他让位？我呸！他想得美！”俄说得激动，又狠狠灌了两口伏特加，“打就打，我看谁能笑到最后。”
　　华可没有俄那么乐观，他微微皱眉：“师兄，你应该知道，老秃鹫不是一个人。”
　　他背后还有英吉利老绅士，还有法兰西那个花花公子，看着在五高没什么存在感，实则星际哪一滩浑水没有他们的身影？
　　俄不置可否：“我也不是一个人啊，这不是还有你么……”
　　“师兄。”华提高音量，“非必要时刻，我不会派兵援助你，你应该明白。”
　　“哎，明白明白。”俄抹了把脸，“我喝醉了，说胡话，你别放心上。”
　　华当年能坐稳五高的位置，就是因为他绝对中立的态度，无论何时何地，华都会和联站在统一战线，为维护世界和平做贡献。
　　当时是因为局势所迫，不得不用中立立场来拉拢议员投票，现在华已经有了强悍的实力，但不到必要时刻，华也不想轻易抛弃自己立下的“人设”。
　　如果言行不一，沦为老秃鹫一类，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无恶不作，华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俄都明白，就是图嘴上痛快，没有其他意思。
　　“我今天要和秘书长私下见一面。”
　　华微微颔首：“我知道。”
　　俄稍显惊讶：“联这都告诉你了？他对你可真是……你们昨晚睡一块？”
　　“这不是我们该谈论的内容，师兄。”华语气变得冷淡。
　　一说到和联有关的话题，这个alpha就这死出，俄早已见怪不怪，“害”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他主动约的我，每次无非就那几句话，这两年，我耳朵都听出茧了，有用吗？和我说有用吗？”俄忍不住抱怨，“这些大道理和老秃鹫说去！到底谁错谁对，秘书长看不出来？瞎呢！”
　　华一记眼刀给到他。
　　俄双手推在胸前：“OK，我瞎，秘书长宇宙第一完美。”
　　“他不仅约了你，晚上还约了老秃鹫。”华淡淡地替联解释。
　　“哦……”俄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华默默看了眼他手上的伏特加，对高浓度酒精腐蚀人脑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先约你，你说是为了什么？”
　　俄陷入深思。
　　“你知道，联这十年，权利被架空得很厉害，空有一个联合秘书长头衔，能做的很少。”华喝完盏中最后一口茶水，将精致的瓷杯握在手中把玩。
　　“但他能做的，或者说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华顿了顿，“那就是维护世界和平。”
　　俄嗤笑一声：“谁特么不想世界和平？连老秃鹫整天都把维护‘和平’挂在嘴边，和平鸽都快变成遮羞布了。”
　　“是啊……”华盯着瓷杯，似乎在仔细欣赏，“连我有时候都不明白，真正的和平是什么样的了，可是他在乎，所以我也在乎。”
　　“哪怕是表面的和平，他也维系得很艰难，他每天都在为此奔波努力，但美英法步步紧逼，把他逼得喘不过气。”
　　华说最后一句话时，眼底的狠戾转瞬即逝，俄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温文尔雅的华，也会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吗？
　　华再次看向俄：“所以师兄，只要你把真实想法告诉联，他就一定会帮你到老秃鹫面前游说的。”
　　俄愣了一下，然后恍过神：“原来如此……如果是联主动牵线，想要化解我和老秃鹫之间的矛盾的话，那倒是十分合适……”
　　合适，不是合理。
　　华挑眉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俄和他不是同一个意思的痕迹。
　　“师兄是什么意思？”
　　俄不解歪头：“你不知道？”
　　华难得面露惑色。
　　“传闻，联以前是老秃鹫的情人啊……”
　　……
　　下午三点，联准时到达和美利坚约定的咖啡厅。
　　美利坚还是和以前一样，两百多岁的人了，跟小孩儿一样，想一出是一出，联久等也不见他人影，最后接到了美利坚秘书的电话。
　　“抱歉秘书长先生，让您久等了，美利坚先生有急事脱不开身，希望将会谈地址改为他下榻的酒店，您看可以吗？”
　　联能有什么看法，只能顺着美利坚，带着夏洛克前往美利坚秘书提供的酒店地址。
　　他拿美利坚总是没办法的，美利坚霸道又任性，只有联顺他的意，根本不允许联有丝毫反抗——就像以前一样。
　　联被指引来到总统套房的门前，夏洛克已经被留在电梯出口，他只身前往。以为还要等待一会儿，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美利坚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到联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亮。
　　“嗨，宝贝儿，好久不见！”美利坚走过来，给了联一个热情的拥抱，似乎觉得不够，又托起联的臀部，把人轻松抱起后，原地转了个圈。
　　联被他这一套动作弄得有些懵，被放下时还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美利坚被他逗乐了，用手去点他的鼻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宝贝儿，你知道吗，你这幅可爱的模样，真的欠艹极了。”
　　联皱眉，瞪了他一眼。
　　“更欠艹了……”美利坚暧昧地摸他的臀部，“我都ying了，阿联……”
　　“滚……”联厌恶地躲开他的手，“别碰我。”
　　美利坚被他的态度气笑了：“阿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当时在我身上动的时候……啧，特别野……”
　　“闭嘴！”联用力将他推开，“你再说一个字试试，别逼我动手。”
　　似乎是意识到联真的在生气了，美利坚没趣地收回自己的肢体：“fine……女表子要立牌坊了，真拿你没办法。我说你跟中华那个臭小子，在床上玩玩得了，可别真染上他一身讲究的臭毛病。”
　　然后美利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头走到开放厨房，打开冰箱：“喝点什么？”
　　联也收起脾气，坐在了离美利坚最远的椅子上。
　　“不用麻烦，还是聊点正事吧。”
　　“需要我提醒你吗？美利坚先生，因为你无故迟到，我们已经耽搁快一个小时了。”
　　“哦……”美利坚无所谓地耸肩，“那还是老样子，可乐加柠檬水，怎么样？”
　　联懒得搭理他。
　　“知道我叫你来干嘛的吗？”美利坚将东西从冰箱里取出，然后拿出调酒杯，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俄乌的事，对吗？”
　　“联还是那么聪明。”美利坚笑着看了他一眼。
　　“我早上约见了俄。”联说。
　　“哦……”美利坚专注地调酒，随意地回道，“意料之中。”
　　“你就不好奇，我们聊了什么？”
　　美利坚调笑着看向他：“那求求联告诉我吧，你们聊了什么？”
　　联：“……”
　　因为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联没时间和他扯东扯西，直接直奔主题：“俄希望你能退兵，合理条件，都可以商量。”
　　美利坚装聋作哑，不说话，似乎专注于调酒事业了。
　　联走过去拉他的衣袖：“表个态，老美，你……”
　　“我真的好失望啊，联。”美利坚停下手中的动作，悲哀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美利坚冷笑，“联真是好偏的心啊，明明是乌克兰主动挑衅俄罗斯，明明是俄罗斯主动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你却来要求我退兵，好没道理。”
　　联大概懂他的意思了，同样冷笑道：“所以你是不准备好好谈判了，是吗？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美利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不能自已，泪花都笑出来。
　　“哎，联，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单纯直白得可爱啊……”
　　“你说我有什么好处？”美利坚双手撑在操作台上，欺身压向联，“我可是靠战争财发家的啊，联，要是宇宙真如你所愿的那样和平，宇宙里没有战争，我怎么活啊？我从哪里挣钱来包养你呢，联？”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靠战争发财这么恶心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联厌恶地退后几步，“所以没有战争，你就挑起矛盾制造战争？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
　　“我恶心？”美利坚阴狠地看向他，“没有我，你能坐上这个位置？”
　　“你不早就和我在一条船上了吗，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