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骨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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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芬娜满腔愤慨直接被李朝来的话堵住了，可这非但没有让这火熄灭，反而愈演愈烈。
旁边的洛尔曼挡在它身前，怒气冲冲地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可塞拉芬娜听不进去。
塞拉芬娜能理解洛尔曼的愤怒，可它也恨得牙痒痒。凭什么当初被牺牲的是它的族人？凭什么森林精灵做出这种事之后还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坦然自若地继续活下去？
这太不公平了。
塞拉芬娜深吸一口气，视线略过洛尔曼，做出了决定：神在造物时，平等赋予了每个种族生命。因此，我们应该分享同样的命运——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
塞拉芬娜嘴唇无声翕动，咒语从它唇齿间吐露。接着四道火线突如其来地落在洛尔曼四个方位，火光相接继而连成一条火龙，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就将它困在其中，连声音也一并阻隔。
塞拉芬娜这番举动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李朝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见拉苏尔和莱伊不知何时已经掏出武器了。至于伊卡洛斯，她一直都捏着魔法药剂，随时准备战斗。
塞拉芬娜看出了几人的防备，但它全然当做没看见，语气平淡道，“你能活着，是因为你是黑暗种，你的骨和血是不死不灭的。”
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李朝来有些新奇，“那岂不是我也能不老不死？”
塞拉芬娜说，“那要看你是怎么理解生与死的。通俗来讲，人是由肉丨体与灵魂构成，有的人觉得只要肉丨体活着，那纵使失去灵魂，也不枉为一种永生。可有的人又觉得，灵魂消散但肉丨体长存，人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灵魂死了，能被称之为‘人’的部分，也就跟着死了。你觉得哪种说法更对呢？”
它的话不难理解。要是让李朝来选，她肯定选灵魂健全。有一种说法是，记忆是储存在意识里的，只有意识存在，“人”才能被称为活生生的“人”。灵魂渐消但身存，与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又有何异？
但塞拉芬娜的说法太具有偏向性，李朝来也就说，“顺其自然，该是我的命，我还能躲过去不成？
塞拉芬娜说，“倘若不想要你的命，只是囚禁你的意识，困住你的肉丨体，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也能这么悠然自得吗？”
那不就成了个植物人？
李朝来大致猜到她的意思，可她仍是不解，“对付我，直接抹去灵魂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塞拉芬娜冷笑，“如果它们所图并不只是你的骨血呢？黑暗种魂消而骨散，灵魂死了，你的躯壳不过就是结实点的骨头棒子，要来有什么用，炖骨头汤吗？”
精灵的话夹枪带棍，李朝来懒得去品里面的讽刺意味——利益拿在手上才是真的，剩下什么都是虚的。
因此李朝来也不去点破塞拉芬娜的潜在意思，反而回应它后面的话，“比如当亡灵法师手下的不死军团，成为亡灵法师手中攻占阿斯瑞亚无往不利的一柄尖刀？”
“少看点这种小说。”塞拉芬娜说。
塞拉芬娜摸不清李朝来是真傻还是装傻。它总觉得被森林精灵选中的人不可能如此愚钝，可李朝来的无知又摆在了明面，它只得把这些话掰开揉碎讲透。
“黑暗种可以与黑暗物质产生共鸣，是魔法界最亲近黑暗物质的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塞拉芬娜说。
“意味着我最容易被黑暗物质感染？”李朝来说。
见李朝来终于上道，塞拉芬娜在心里松了半口气，“对也不对。换句话说，你是引渡黑暗物质最适合的容器。你有一身不灭骨血，只要你灵魂不散，就可以容纳无穷无尽的黑暗物质。森林精灵一族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先锤炼你的灵魂，等到你的灵魂足够强劲，便可以将黑暗物质引到你身上，被污染的森林精灵就能复活了。”
李朝来觉得塞拉芬娜描写的画面倒是熟悉，转念一想便有了答案：养殖场养猪就是这样，先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到能出栏再亮出准备已久的刀。她也是一只被森林精灵豢养的猪仔，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它们早已备好了刀，只待时机成熟，便将她宰杀。
洛尔曼在其中充当着什么作用？像牧羊人与羊，总是不远不近的看着，试图用一些虚情假意打动她，温水煮青蛙麻痹她，和她的“母亲”一样。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是谁呢？
她想不起来了。
李朝来说，“黑暗种有那么多，为什么选中的是我？”
“那么多？难道你以为光有黑眼睛和黑头发的便是黑暗种了？”塞拉芬娜目露不屑，冷哼一声，“当初黑暗种背叛光明神，自然受到了惩罚。纯正的黑暗种，虽然可以获得魔法元素，但是却没有储存任何魔法元素的能力。你是不是经常刚觉得体内空空荡荡，获得的魔法元素像沙漏里的沙一般转瞬即逝。这便是光明神的惩罚。”
李朝来沉默不语：虽不知道塞拉芬娜说的有几分真，但雾气将她的魔法元素吞噬掉，却是实实在在就在刚才发生的事情。
伊卡洛斯忍不住道，“一派胡言乱语，在场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李朝来身上有魔法元素。”
塞拉芬娜漠然道，“你忘了她身边可是有只森林精灵的，弄虚作假的事情它们也没少做。你若是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呀，你问她是怎么发现这些壁画的。”
李朝来说，“你们的壁画就摆在那，还不允许别人看见了？”
塞拉芬娜古怪一笑，答非所问，“是血，对吧？想必你是将这些血涂抹在墙壁上，才看到这些壁画。当初我们修建这壁画的时候，可是死了不少感染者。壁画上沾染了了许多黑暗物质，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残存。而只有纯正黑暗种的血，才能与之产生反应。你若不是黑暗种，那还有谁是？”
它言之凿凿，几句话就想将此事盖棺定论，但李朝来可不同意。
李朝来自是不能认的，她算是听明白了，塞拉芬娜将她的体质吹得神乎其神，目的不就是为了使众人的注意力从壁画上面移开吗？
不管它说的是真是假，一旦李朝来成为众矢之的，它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剩下种种，都由李朝来代它受过了。
李朝来忽然笑起来，“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唬我的？毕竟我只是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见识少，好糊弄。你说的信誓旦旦，不过是仗着其他人没有去过禁地罢了。他们没去过，但我去过。我刚踏入那里，壁画就亮起来了，指不定是里面装着什么感应装置，人一去就亮。”
塞拉芬娜说，“那你怎么解释你从禁地全身而退的事实？”
李朝来想到塞拉芬娜说她是“不灭骨”，然后杆子也跟着硬挺起来，“我出来时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你莫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才如此臆断？若不是我进去之前带了伊卡洛斯给的治愈药剂，此刻多半是一具尸体了。”
塞拉芬娜被她无赖堵得说不出来话，可它又不能领着这几人入禁地辨事实，一时间竟难以反驳。
李朝来掐准塞拉芬娜的心理，更是不依不饶起来，“你现在想利用信息差，将这个帽子扣在我头上，可我偏不让你如意。你现在就带着我们进去，我倒要看看你说的那个血是什么东西。”
伊卡洛斯也跟着点头，“我相信我的朋友是冤枉的，我愿意用牺牲生命，以此作为代价跟你进去，证明她的清白。”
她俩一唱一和，几乎要让塞拉芬娜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可塞拉芬娜敢让她们进去吗？
它不敢，它要是愿意让她们进去，就不会扯出这么一场大戏了。
塞拉芬娜看向正气凛然的李朝来和伊卡洛斯，气得嘴唇直颤，但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道，“大抵是我弄错了，兴许确实是如你所说那样，装了些感应装置，毕竟壁画是为了供人观看的，安装这些也不稀奇。 ”
李朝来这才点点头，淡淡道，“族长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记不清也正常。”
分明是平淡的话语，可搁塞拉芬娜耳里怎么听怎么别扭，索性换了个话题，“祭台马上要启动了，我还是奉劝你们尽早离开，不然一旦启动，恐怕连光明神也无力回天。”
伊卡洛斯还欲张口，被莱伊拉住，“族长所言极是，叨扰许久，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走，不再耽误族长的事情。”
莱伊难得应得爽快，让塞拉芬娜稍显疑惑，可她也没时间细想了。
塞拉芬娜再次念动咒语，困住洛尔曼的火龙尾巴一动，将它放了出来，随后朝着白色光圈撞去。
白色光圈被火龙撞了个粉碎，一道连通外界的通道陡然出现。
李朝来觉着眼熟，自信一想，竟然是她遇见暴怒的那个巷子。
伊卡洛斯拉着李朝来就往外走，拉苏尔和洛尔曼跟在旁边，莱伊垫后。
待前面几人都走出去后，莱伊停在通道边缘，转过身对塞拉芬娜说，“对了，我刚才在祭坛留了点东西，族长大人有空可以去看看。”
塞拉芬娜脸色一变，一道由火凝聚成的箭矢直冲莱伊的头颅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骨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