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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偃苗 ...

  •   “大哥,这有个女人。”
      “看这身段,还没长大呢,捡到个大便宜了,让我看看这小脸蛋。”
      李知遂半昏半醒,浑身烧得滚烫,没听清人说了什么话,只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翻了个身,紧接着面前结成一团的头发被拨开。
      “怎么还绑着个布料遮着半边脸,不是吧……”那人不甘心,信邪地把布料解开,然后就发出了怪叫,“哇,这脸,太恶心了吧。”
      “啊,这是个丑八怪,值不了几个钱的,真糟心。”
      “不要了吧,让她自生自灭,我们走。”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把她抬上车吧。”
      “行吧,都听你的,大哥。”
      就这样,李知遂被人从路边捡走了,不过也没什么特殊照顾,就给了些吃食让其他人喂,能不能吃下去,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李知遂高烧了好几天,最终还是靠自己命大撑过去的,如今刚入秋,气温总体偏凉,她中途醒过来几次,发觉身边有人后,都摆脱身边的人给她冷敷一下额头,让她不至于轻易被烧坏脑子,而其他更多的,她也知道不能奢求。
      等李知遂彻底恢复意识醒过来,已是七天后,强忍着不适撑起身子,打量起周围,便发现自己在一个囚车里,而此刻正是深夜,其余人几乎都在睡,只余几个守夜之人昏昏欲睡,自己的小动静因此也没引来人注意。
      “你醒了。”意料之外,刚刚坐她身边眯眼应该是睡去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句低语。
      李知遂被吓到,转过头去直直看向那人,斑驳月光下,可以看出对方是个美妇人,容貌能比过面前这女子的,就她所见过的人中只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姬斐成,长公主姬曼禾也只能和她说是不相上下,各具特色。
      此刻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刚才自己的举动应该都被她看在眼里了。
      “吓到你了吗?对不住。”
      “你没睡?”
      “为了照顾你呗。”妇人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左眼。
      李知遂虽然不是很信,但还是又问一句确认,“这几天是你在照顾我?”
      妇人听李知遂这么问,唇角弯起,小声地理直气壮道,“是啊,就是我不断浪费水打湿衣料,帮你敷额头,才让你今天能够开始降温。”说着拿起旁边团成一块的湿布料。
      “多谢了。”
      “不仅如此,你这几日吃的东西,喝的水都是我的功劳。”
      李知遂经她提醒,想起来自己确实有被喂东西的印象,好像还是把吃食给泡软了才喂的,这样看来若是没有对方照顾,自己确实不一定能在今日退烧。
      “啊,还有你小解也是我帮的忙。”
      李知遂被她说得尴尬极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话好了。
      “不能让你拉到车上不是,不止我们会受不住,大人他们也不允许的,怕被熏到。”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的大恩,若有机会,我定会全力报答。”李知遂急忙打断她的絮叨,生怕又说些什么自己一时不能接受的,自己的脑海已经开始浮现出几次可能是自己在小解的片段,突然感激自己强大的本能。
      轮到对方却像是听不得这话,催促李知遂继续休息,“行了行了,别说这些虚的了,你快休息吧。”
      她都昏睡了好些天了,还能睡得着?虽是这么想,但大难不死,这几日身体也是累得很,李知遂很快便又失去了意识。
      李知遂第二天半睡半醒间,听了她们的对话,加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知道了她现在是被人贩子捡到了,不过这一队人总共就押了两车人,一车装男子,一车装女子,然后每日快入夜了就会放他们下囚车,所以这队伍味儿不算大。
      而昨晚和她搭话的妇人叫苏苏,因为只要她想,她说话时的嗓音可以让人酥麻入骨。
      苏苏和囚车里的所有人都很聊得来,都快要怀疑她是不是被绑来的奴隶了,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
      这般容易便能与人熟络起来的苏苏,自然一早便问了李知遂的名字,“安安,我叫安安。”
      “安安?”苏苏挑眉重复了一遍。
      “是的,和你的名字挺搭的不是吗?苏苏。”奴隶需要什么真名,管你叫什么。
      到了修整的时间,她们这些奴隶也被放下来处理私事,只不过还被捆住一只脚绑在同一条粗粝的麻绳上,他们可不管她们行动方不方便。
      确认绳结的人发现李知遂醒了,也是挺吃惊的,“还以为白捡你了,烧了快七天,竟然还能大难不死,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有后福了。”
      李知遂选择沉默以对。
      “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见李知遂没反应,这人语气有了点不善,但还是不忘给自己面子找补。
      站在后面一点位置的苏苏忽然嚷嚷道,“大人,快些啊,我急着小解呢。”
      “你能不能有点被绑的自觉,这么嚣张。”苏苏这时说话也顾不上捏嗓子了,这人便也对她疾言厉色起来,不过也放过了李知遂,一把将人往前推了个踉跄。
      等人查完,她们默契走到附近河边,固定好各自的位置后,李知遂才趴到河流的岸边探出头去,解开那绑得并不紧的布料,这布料估计后来就是被他们用来给她遮丑,不至于吓到人罢了,也幸亏血早就止住了。倒映水面她看见脸上狰狞的伤口,额头上的那道甚至还有些外翻,大致看了一下,已经开始长肉芽了,就是长疤罢了,倒是对性命无虞了,心中忐忑无比,小心伸手盖住了右眼,有些模糊,把另一只手伸近些,勉强还是能看见的,所以左眼算是……保住了?
      李知遂庆幸地笑了,但笑着笑着,突然就压抑不住地哭了出来,捂着左脸的手还不敢用力,怕又碰到开始长好的伤口,而且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高烧不退了。
      周围大多的人都被李知遂的动静吓了一跳,不少离得近些的都下意识退远几步。
      依旧是苏苏有些艰难地靠近她,看了李知遂良久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沉默间把自己衣袖的衣料撤了一截下来,等人心绪看上去稳定了许多了,才把她拉起来,帮她绑上布料,做完这些后,苏苏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绑这么松管什么用。”李知遂话虽带了抱怨的意味,却是为了遮掩刚刚心似是被羽毛轻轻扫过的奇怪感觉。
      李知遂捧水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发现她似乎竟躲过了搜身,不仅针灸包还在,那块玉佩也意料之外没被收走,就不知道是穿的衣服太破旧的缘故,还是这毁容的脸的功劳,让他们认定了她就是个穷困潦倒的,对于能从她身上搜到好东西不抱希望。
      不过她还是把妈妈今年送她的生辰礼弄丢了……
      如今她全身上下就这玉佩可能会遭人惦记,李知遂犹豫了许久,在重新回囚车前还是没能做出把它扔掉的决定。
      回到囚车没多久,“你。”之前检查那人,听别人都叫他章奇,他定定看向李知遂,在她不解的回视中,自觉得意,说话时嗓门更大,“就是你,去捡柴火,醒来了就该把之前欠着的活补上。”
      李知遂原还有些抗拒,但听了章奇后半句话,便面色淡淡地起身下了囚车,“去哪捡。”
      “哪有就去哪呗,我怎么知道。”章奇不怀好意道。
      苏苏跟着也走到了车门口,“大人,我陪她去吧,她头次干着活,手生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章奇皱眉打量了她好一阵,但苏苏那姣好的面容上的笑无懈可击,“你最好别打什么馊主意。”说着就放她下了囚车。
      “怎么会。”苏苏说这句时特意捏了把嗓子,然后便带李知遂进了林子里。
      李知遂边捡柴,边不动声色地巡视周围。
      “你可别想逃跑,就我们两个,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了。”苏苏还是看见了她的心思,语气凉凉道,“他们只让我们空手来捡,至多一刻钟,我们不回去,他们就会找过来了。”
      “要想逃跑,晚上才有可能,但这深山老林的夜晚,野兽出没,更加九死一生。”
      李知遂听了苏苏的劝告,没有她料想的感恩,反倒是面色复杂地看向她,半晌回道,“知道了。”
      第三天修整时,离李知遂不远的地方有些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苏苏在里面,围着她的人大都面色显得担忧。
      “怎么了?”李知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近她们问道。
      “没什么。”苏苏使了个眼色,让旁边的人一下子都住了口。
      李知遂挑眉,打量一下苏苏周身,把人都看得莫名忐忑紧张起来,然后趁她不备一把抓住了她衣袖缺了一块布料的手,一眼就看到那有一处皮肤与周围不同,起了一片小红疹,“想藏也不用点心,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没什么大事的,都是她大惊小怪罢了。”苏苏使了使劲,想收回胳膊。
      “问你说就是了。”
      苏苏被李知遂那正经严肃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额……前几天?”
      “具体点。”李知遂瞪了她一眼,“几天是多少天。”
      “额……前天。”苏苏说这话的时候莫名有点心虚,声音弱极了。
      李知遂顿时无话可说了,仔细端详起那片疹子,是红疹,微微高出皮肤,也没有破溃,看到有明显的抓痕,故意嘲笑道,“很痒吧?”
      苏苏撇撇嘴抱怨,“痒死了。”
      “别的地方有吗?看一下左边胳膊。”
      “没了吧?”苏苏不确定,听话地拉起另外一边的袖子看,李知遂跟着看了一圈,是没什么。
      “那你还觉得哪里痒吗?”李知遂说着,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男子后,才小心掀起一点苏苏的裙摆。
      “哦,这里也有点,不过没上面那么痒。”苏苏指了指右边脚踝处。
      李知遂看了看,跟上面胳膊处的疹子大差不差,不过范围小些,她又让苏苏伸舌看舌苔,有点微黄,接着又给人把了脉,“你觉得可能是什么导致的?”
      “我怎么知道?昨天也没做什么啊?”
      李知遂探了探苏苏的额头,然后另一只手摸自己的额头,“昨天有觉得发热、头晕、头胀吗?”
      “没有。”
      “应该是没有。”李知遂也比较同意苏苏的回答,这样摸着好像自己体温还高些,“之前有过吗?”
      “……应该有过三、四次吧。”苏苏回忆道。
      “也是起这样的疹子?”李知遂分别又碰了这两处的疹子,相对于周边的皮肤,略有一点热。
      “嗯,都是很痒的红疹。”
      “位置一样吗?”
      “都不太一样,不过手背、脚踝起码都有两次了。”
      “当时在干嘛。”心中有了些判断,李知遂站起了身。
      “也是这样呗,能咋……”苏苏话说到一半急忙住口。
      李知遂正认真看着四周,听她说话有些奇怪,还抽空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打量周围了。
      苏苏也失了说话的兴趣,两人就这样突然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章奇就把她们往回赶了,李知遂凑到苏苏身边道,“你先忍着些。”
      苏苏好笑,本来就不抱什么奢望,前几次也是这么过去的,不过鉴于李知遂之前那么认真地问了那么多,还是忍不住调侃她,反问道“那不然呢?”
      都回到囚车,清点完人头后,李知遂开口对章奇道,“今天我去拾柴吧。”
      “这么主动?”章奇虽然奇怪李知遂的居心,不过也不信她敢逃跑,更何况她跑了也能轻易被追回来,“那你下来吧。”
      “不过这是第二次,我担心还是不够熟练。”李知遂说着回头看向苏苏。
      苏苏先是被看得一脸不解,但很快就心领神会,“那我跟着去吧。”说着也走下囚车。
      “诶,我还没同意呢。”章奇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是也让苏苏下了车。
      “怎么还没放弃逃跑的想法?”苏苏看李知遂又在环顾四周,于是开口调侃道,“还把我给叫上一起,就对我上心了?”
      李知遂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不做回答,就往一个草丛走去。
      “那边没有柴火,你去那干嘛?”苏苏奇怪道,但脚下也自觉跟过去了。
      “果然没看错,找到了。”李知遂高兴道。
      苏苏不依不饶,“找到什么?”
      李知遂却没再理会她,把一片叶子摘了下来,放嘴里嚼了一口,被苦得愁眉苦脸,“这个味肯定没错了。”
      苏苏见此笑得乐不可支,“这野草难道还有好吃的?”
      “好不好吃不知道,倒是真有甜味的野草。”李知遂又摘了相同的几片,对折又对折着碾碎。
      “真的假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苏苏撇撇嘴有些不爽,用左脚踢了踢蹲着的李知遂,“你在干嘛?快些捡柴吧,一刻钟时间不多的,别玩了。”
      李知遂也没生气,顺势抓住了她的脚踝,把碾碎的叶子涂上去
      苏苏只觉得凉凉的,惊奇道,“有用诶?”
      “没那么快,就是用点凉而已吧,先涂一点试试,没事也有用的话,明天再弄多点涂,再缠上布料着。”李知遂涂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拉过苏苏的右前臂,然后就发现不久前看还好好的皮肤已经就抓伤了,“……这么痒的吗?”
      “废话。”
      “别抓了,再抓伤得好得更慢了,而且现在也不好敷了。”
      “行吧,我尽量。”苏苏勉为其难道,然后看向差不多的叶子,说圆不圆,倒是舒展着挺洒脱,若有所思。
      在里面耽搁了好一会,若不是苏苏还记得时间,因而李知遂她们踩在一刻钟的尾巴才回来,而且带回来的柴火还不多。
      “那林子柴火很少吗?你们怎么这么慢?”章奇不满道。
      “这不是看着天色快暗了,就先回来放些柴火,担心大人你们不能及时用上,我们现在就去把剩余的搬回来。”
      章奇听了这解释,也就冷哼了声便不再为难了。
      入夜,人都差不多睡了。
      “你没睡着吧。”李知遂悄摸碰了碰苏苏胳膊。
      “咋了?你怎么还没睡。”苏苏惊讶睁眼看她。
      “你也好意思质问我,就是因为你一天天的睡不够,这疹子才好不快。”李知遂恐吓道。
      苏苏反驳道,“睡不着嘛,况且白天我也睡得不少啊,怎么就睡不够来了。”
      “白天睡和夜里睡还是不一样的。还有你还抓破皮肤了,怎么好?”
      “你说过后,我就没有再抓过了,忍得好难受,更睡不着了。”
      李知遂先是看了看她的脚踝,没见有加重,也不知是不是太暗了,看上去好像还好了些,“明天就可以……不行,忘了你皮肤都抓破了,还是得稳妥些。”
      “怎么稳妥?为什么不能也这样敷?”苏苏语带不满。
      “不行就不行,你之前不是说还能忍的吗?”
      “这不是你都有办法了吗,还忍啥啊。”
      “我给你针灸吧,应该会好受些。”李知遂选择大晚上就是为了方便,就算发现这有动静,只要不过分就没事,捡柴火的时间根本不够。
      “针灸?哪来的针?痛吗?”
      “会有点,不过应该还是可以忍受的,比不了你的痒。”李知遂只选择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
      “……好吧。”苏苏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你怕就别看就好了。”李知遂交代了一句,就帮苏苏曲起右胳膊,然后摸到肘部弯曲的凹陷处,找准穴位后,拿着针后先用指腹按揉,然后以采取平补平泻的手法,正三圈、反三圈,没过多久,她便开口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酸酸胀胀的。”苏苏老实回答。
      “麻吗?”
      “也有点吧。”
      “行。”
      “就好了?”苏苏见李知遂收回针,奇怪道。
      “嗯。”
      苏苏认真感受了一下,惊喜道,“好像真的不痒了。”
      “不过这估计也只能止痒一时,还是得把疹子消了才行。”李知遂叹气。
      “啊。”苏苏实话实说,有一点点失望,但她不能说。
      “那叶子得煮水后再涂抹……”
      “这么麻烦?”
      “或者等你的抓伤好了,不过你的抓伤好了估计这疹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苏苏放弃挣扎,“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
      可天不遂她们意,隔日李知遂想忽视苏苏脖颈上新起的一片红疹都不行了,不过也对她之前的判断又肯定了几分。
      苏苏泪眼汪汪地看向李知遂,“好痒。”
      “别抓,这里要是抓伤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李知遂抓住苏苏蠢蠢欲动的两只手。
      此时车已经在行进中,章奇跟在囚车旁,李知遂也不好帮她针灸。
      章奇很快也发现了苏苏的不对,大声道,“你这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苏皱眉,仔细看面色可能还有些不悦,李知遂赶忙挡住了章奇的视线。
      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凝滞,可还没等章奇诘难,一人策马来到了囚车旁,开口道,“怎么回事?”
      这人的打岔刚好对上章奇反应过来产生的怒火,可当他看清来人是谁后,原还显得凶狠的面相马上转变了,“这些小事怎需烦扰到大当家您,不过是一个女奴生了小病罢了,过个一两天就好了,她就是矫情。”
      什么都没说也没做的苏苏听章奇的一席话听得目瞪口呆。
      那人看了眼苏苏脖颈,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并没有搭理章奇的打算。
      苏苏冷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我也没有很过分啊,不过是想拿点野草煮水罢了,大不了我今天就亲自捡多一点柴。”竟然章猪说自己矫情,那自己怎么也得真的矫情一点才行。
      “你!”轮到章奇坐不住了,没想到苏苏就这样蹬鼻子上脸了。
      不等章奇阻拦,那人便先开口同意了,“让她弄。”
      章奇知道大当家的说一不二,虽对苏苏的行为咬牙切齿,也不敢再多言。
      李知遂全程发懵,等大当家离开了,才小声开口问苏苏,“她……是女子没错吧?”
      苏苏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走有一段距离才收回目光,看到李知遂那样子和之前人知道这事时一模一样的反应,再加上她说的话,笑着回道,“是啊,你才知道大当家是女的?”
      “没怎么注意。”
      “怎么,觉得女子不能担起大任吗?”
      “我可没这么说啊。”李知遂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微弯起嘴角道,“挺好的。”
      苏苏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话,“你果然和好多人都不同。”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即使是双胞胎。”
      “那可不一定。”苏苏冷哼。
      修整时走去河边的路上,李知遂半道假摔,顺手把一颗野草给拽了出来,然后到了河边就给苏苏用在脖颈和脚踝上,这几日她们俩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相邻的位置,倒是方便李知遂给苏苏涂抹,而其他人看到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毕竟今早苏苏还从大当家那讨得了煮药的准许。
      章奇让她们履行今早和大当家说的话,苏苏倒是无所谓,但李知遂却借口她生病了,拾柴这小事自己一个人就行。
      “就这么点不痛不痒的,矫情什么。”章奇不屑道。
      “很痒好吗。”苏苏虽然不解李知遂的用意,但看她那不是客套的样子,便也没强求要跟着。
      等李知遂把柴火捡完回来,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煮水,期间李知遂忙着控制火候,苏苏负责打杂。
      “先吃吧。”中途一个男子突然走近,说完便把干粮塞到苏苏手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知遂奇怪,谁那么好心,而且如今能随意走动,定不是她们这些奴隶,便附到苏苏耳边小声问道,“这又是谁啊?”
      “二当家。”苏苏无奈道,“你还真是……”
      李知遂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醒来第一天你就警告我了,那我还做什么徒劳的挣扎。”反正她现在也算是在养伤,也不识路,等到了他们目的地再想办法也不迟。
      “怎么就是警告了,不应该是好心的劝说吗?”苏苏不服。
      李知遂只看着苏苏笑笑不语,莫名把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突然又一个衣着得体大方的男子走近,不过年纪看着比二当家大些,李知遂很识趣地坐正回去一心把控火候。
      那人站旁边看了一会才开口,“看这药草,应该是用来涂的吧,煮好了便放这瓶子里吧。”说完给苏苏递去一个瓷瓶。
      “谢过三当家。”苏苏道谢。
      李知遂等人离开了,才皱着眉问道,“他就是三当家?一共有几个当家的啊?”
      “现在就四个,而且三当家他会一点医术。”
      李知遂听了苏苏的后半句话垂下眼,眸中神色暗沉,半晌才抬起头来面色复杂地看向她。
      苏苏顿时鹌鹑状,闭口不再说话在一旁缩成一团。
      煮好后装瓶,剩下的放凉后就可以给苏苏用上了。
      “那么多水就煮剩这么点。”苏苏接过李知遂递过来的瓶,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
      “是,这瓶里的量你下一次应该也能用上了。”
      “你别说这不吉利的。”苏苏作生气状。
      入夜,苏苏好受了许多,李知遂还是偷摸给她针灸。
      “你比老……三当家厉害多了。”苏苏夸道。
      李知遂却是想否认,“我不会医术。”
      “别谦虚了。”
      “就是家里告诉我这野草能止痒罢了。”
      苏苏不信邪,“那你还给我把脉、看舌头了。”
      “我这不是怕你不信我,所以装成大夫,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出来。”李知遂说着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还有扎针怎么说,你可别跟和我说是乱扎的。”
      “……爱信不信。”李知遂忘了还有这茬,直接放弃狡辩,嘴硬道。
      苏苏对李知遂这死不承认的样子无可奈何,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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