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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喜提未婚夫打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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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春,山海咖啡馆
这所咖啡馆地处南京繁华地段,周围皆是高档场所。
馆内装饰简洁明亮,两两成双的人对坐着,桌上花瓶中插着几朵鲜花,鲜艳欲滴的玫瑰像是坠了水般娇嫩,巨大的玻璃窗被工人擦拭的干干净净,一眼望去外边是交错的人群。
在外头,公交车叮铃铃地慢慢行驶着,崔清若听着声音有些心烦意乱,不时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手表面上被她擦得岑亮,这是她哥哥送的生日礼物,她向来很宝贵,除去洗漱睡觉外的其他时间一直都戴着。
今日她被母亲要求,格外打扮了一番,一身粉嫩色的及膝连衣裙,搭上雪白的绒毛披肩,梳着现在最流行的发型。
然而精心打扮的她在这里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她又看了下手表,秒钟在滴滴答答跳动着。
下午一点了!
肚子饿得已经在唱空城计,崔清若一口抿完杯中剩下的咖啡,拿起手提包愤而起身,移动的靠椅发出撕拉的摩擦声音。
馆中环境清幽,还放着悠闲的歌曲小调,刺耳的一声让周围人看了过来。
路过的几桌都是对坐的情侣,她抿了抿下嘴唇,轻轻调整挺直了下腰身,目不斜视走过。
“崔小姐。”年轻男子叫住了她。“抱歉我迟到了。”
崔清若站在馆门口,看着那名男子。
原本应该是挺括的西装,有了几条明显的褶皱,显得西服极不熨帖,现在是春季,还没到很热的气候,但他却满头大汗,汗水从发梢上垂落,滴湿在脸颊上。
外形邋遢,再英俊的面容也拯救不了。崔清若心中暗暗评价着。
而最重要的是,在她的注视下,他牵起了另外一个女子的手。这女子一身青色旗袍,微卷的长发齐腰垂着,一袭腰身格外纤细,盈盈一握。
崔清若看着两人交接的手,压抑了许久的火气一下涌了上来,一股被轻视的愤怒铺面而来,让她几乎遏制不住。
“许昀亭,你太过分了。”声音略显大声 ,一出口崔清若就后悔了,感觉到周围的集中过来的视线,脸上唰地一下便烧了起来,不知道是羞恼还是愤怒的通红着。
她只想离开这让人尴尬的局面。
回到家中,面对母亲的提问,崔清若根本无法开口说出这件另人羞恼的事情,敷衍了几句。但一到学校,在好友的追问下,她不禁吐露了实情。
“太过分了,”好友一掌拍向桌子,桌子是长长的连着另外一头,震动动静让桌子周边的同学纷纷抬起了头。
“抱歉,”望着周围谴责的眼神,崔清若连忙道歉,靠近悄声对着蒋蔓约说道:“你小点声音。”
蒋蔓约连连朝旁边摆手示歉,侧过身体端正坐在椅子上,她拿着笔在书本上划动了几下,突然停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侧回来,凑在崔清若耳边。
小声问着,“这许昀亭是什么来头。”
崔清若回道:“他们家是做商船生意的,你不知晓也不奇怪,许家在南京不出名,但听我爹说在广州生意铺的很大。”
“你家是药房生意,和商船不搭界啊,”蒋蔓约提出了她的疑问。
“和生意上没关系,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大学好友,几十年私交。”崔清若两手撑在桌上,抵住脸颊,眼眸下垂望着手臂间正中间的书籍,但心思却不知道飘在哪去了。
她回想起咖啡馆当时的情景,心中有些思绪飘动,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思绪隐隐绰绰找不出线头,却又不禁细想。
“清若!”
崔清若被一肘击惊醒,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好友。
“你在想什么呢,叫你许久都不应。”
“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他若是有心上人就早点找家人说明白。”正说着,她把书本翻盖起来,捏着一角提起来,放在好友手腕旁边,“下午国文老师要去游行,没课了,我先走一步,你帮我收下书本。”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哎,”蒋蔓约在后面惊呼,“小心!”
话音未落,崔清若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撞击力。
“轰!”
一声轰隆巨响,整栋楼房剧烈晃动,白灰、小石子从房屋顶部纷纷扬扬飘落。
崔清若眼前晃过大片白光,紧接着从腹部开始,剧痛蔓延至全身,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她被迫冲出了几米远的距离,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般不听使唤地瘫软着,她倒在地上,依稀看到周围同样是躺倒的同学,剧痛袭来,随后便人事不省。
“崔言嘉那小子人呢?”
“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快叫人把他弄回来。”
吵吵嚷嚷着。
崔清若意识渐渐苏醒,她费力睁开双眼,外头正午的阳光灿烂地撒着,在大开的窗户孔透进来,她被日光晃得刺眼,下意识想伸出手来挡住,却发现像是感觉不到手的存在般。
她张开嘴试图开口,口喉中却干涩如老田,分泌不出一滴唾液。
“啊,”她张口闭口多次,最后终于发出一声。
“若若,你醒了。”
背对着她的母亲听到了动静,回头与病床上睁开的一双黝黑圆润的杏眼对视了一下,她连忙转身,扑了过来,侧在病床旁,两手拂过崔清若侧肩。
她察觉到了崔清若嘶哑的声音,从病床旁柜子上的保温杯里面倒出了小半杯温水。
父亲扶起崔清若,让她靠坐着。
“你刚醒,水要慢慢喝。”母亲将水伸在面前,崔清若小口啜饮。
喝了两口,母亲便把水杯收回不让再继续喝。
“妈,我的手动不了了,”崔清若扁着嘴缓了缓,而后带着哭腔声音唤道。
“别担心,你刚醒,后面几天会慢慢恢复。”
被日光晃荡的双眼恢复了些许,她看了下自己所在的房间,是一家医院的病房,身上是统一的条纹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