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恰自来》洛水有枝

9、煮面

　　许日打开冰箱，瞄了一眼晚上的剩菜，最后在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洗洗啃着。
　　一回头，撞见陆木的目光。
　　“你饿了吗？”陆木问道。
　　“你干嘛跟踪我？”许日反问。
　　“你吃面吗？我会煮面。”
　　“不吃。”许日有点心虚，径直回房了。
　　陆木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走向厨房，操起锅铲，没多久，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挂面就做好了。
　　陆木敲响许日的房门。
　　许日开了门，见她端着一碗面，有些惊讶。
　　他还未开口，陆木先问道：“我饿了，煮了点面，你要尝尝吗？”
　　许日不知道说什么，站着没动。
　　陆木递给他，“可能不太好吃。”
　　许日觉得应该拒绝，手却不诚实地接过了！
　　“谢谢”礼貌用语的这两个字哽在喉头，难以启齿。
　　陆木又将左手上的辣子鸡递给他，问道：“要不要辣椒？”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辣椒。”许日还在疑惑自己竟然会接面条？此时的他有点愕然。
　　“嗯。”陆木收回辣子鸡。
　　其实她知道，徐枚早就打听过许日的饮食喜好了，不然这没加辣椒的清水面她是难以下咽的。
　　许日回房后，望着桌上这一碗看似清汤寡水，实则闻着有点香的面，特别是肚子不争气地“咕～”了几下，他妥协了，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还挺好吃的！”
　　然后，他大快朵颐，连面汤都喝了几口。
　　暗想：自己一定是饿了。
　　夜阑更深，星河暗淡，城市的喧嚣即退，夜晚回归宁静与休眠。
　　徐枚和许韦散完步回来了，陆木下楼迎接他们。
　　他们提了很多水果回来，徐枚洗了一些红提给大家吃。
　　毫无意外，总有一盘是留给许日的，毫无意外，总得叫陆木去送。
　　陆木才偷偷送过面，徐枚她们并不知道，现在又要去送东西，陆木有些无措。
　　“妈妈，他可能睡了，不去送了吧！”
　　“你去看看嘛！”
　　见陆木有些不情愿，徐枚又道：“这些天小木辛苦了，我去送吧！”
　　许韦知道许日跟她说话了，她虽然表面上很开心，其实还在担心许日没有接受她，会抗拒她进一步套近乎。
　　许韦不想让徐枚为难，就说：“不用给他送，他不爱吃红提。”
　　“他晚饭自己在外面吃的，吃的那么早肯定饿了，吃点水果裹裹腹也行，我还是给他送去吧！”
　　见徐枚执意给许日送，陆木有点不忍心让她为难，就接过红提，“我去吧！我要上楼睡觉，比较顺路。”
　　徐枚看着陆木笑了笑，不知为何，那笑有一些苦涩。
　　许日不解，怎么陆木又来了？
　　陆木也感到不好意思，解释道：“妈妈叫我来给你送水果。”
　　“饭我自己会吃，水果我也会吃，不用你们瞎送。”
　　“嗯。”
　　见她态度温和，许日收起了不耐烦。
　　“不要敲我房门了。”许日接过红提盘子，转身关门。
　　陆木也回房间了。
　　洗完澡后，陆木躺在床上，回想这漫长的一天。
　　今天许日态度转变之快，她始料未及。昨天才害得他被许叔叔痛骂，本以为他会怀恨在心，报复更甚的，谁知今天变得这么宽容，甚至连之前的偏见都消失了。
　　经过这一天相处，陆木对许日也有所改观，他并不如表面所表现的那么冷漠，而是拥有一颗敏感的心，他是一个温暖而善良的人。
　　并且，他还有一个爱他的爸爸。
　　陆木又想起了外婆，她在心底悄悄说：“婆婆，是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突然，听到徐枚在外面敲门，陆木起身开门。
　　“小木，睡了吗？”徐枚进了房间。
　　“刚打算睡。”
　　“妈妈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本来也没睡着。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点事想跟你商量。”
　　“嗯，妈妈你说。”
　　“今天我和你许叔叔散步的时候商量了一下，想给你和小日找个高中补习班，趁着最后一个月先把高中的内容学一点，等到正式开学能轻松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上补习班应该要很多钱吧！”
　　“钱的事不用你担心，这是妈妈的事，你的事就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考个好大学是我人生第二个大目标吗？”
　　“是的！只要你考上好大学，你许什么愿望，妈妈都答应你！”
　　“可是你已经回来了，我没有什么愿望了。”
　　听此，徐枚十分感动，热泪在眼中打转，“小木，妈妈回来陪你了，会一直陪着你了。你会有很多的愿望的！妈妈说话算话，你要什么，妈妈都答应你！”
　　“虽然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但为了这个承诺，妈妈，我会努力的。”陆木诚恳地承诺。
　　徐枚紧紧地拥抱着陆木。
　　有多少次，徐枚听到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
　　她恨不得穿行千里，去抱抱女儿，告诉女儿，“妈妈想你，很想很想你。”
　　可是她只能说着，“妈妈过年就回来了，小木跟着外婆要好好的……”
　　一年又一年，女儿的期盼也在慢慢消磨，电话维系的不再是回家的归期，而是母女越来越疏离的交谈。
　　或许这就是大人的无奈，扛起了生活，就不能抱起孩子了……
　　陆木也回抱着妈妈，这个拥抱，给了小时候的自己一个圆满结局。
　　与此同时，许韦告知许日补习班的事，许日就拒绝道，“不去。”
　　许韦见劝说无果，就埋汰道：“不去的话，你那成绩，指不定去了一中垫底，给人当垫子踩呢！”
　　听到许韦又在贬低自己，许日生气道：“垫底就垫底！又不用你管！”
　　“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呢！还有没有点家教？”许韦也气着了。
　　“你这么跟你儿子说话呢！还有没有点家长的样子？”
　　“许日！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你反正也没管我！”
　　两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徐枚听到动静赶去许日房里，“怎么又吵起来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她好言相劝。
　　“你看跟他说的下去吗！”许韦怒道。
　　“不是你先吵的吗？”许日反问。
　　“你们两都别说了！”徐枚作和事佬调解，“是谁今天说父子俩要好好相处的！”
　　许韦板着脸不说话了，许日也撇着头不言一语。。
　　“是不是上补习班的事？”徐枚问许韦。
　　许韦闷声点头。
　　“行了，你先回房！我和小日说说。”徐枚推搡着许韦出去，他虽然不情愿，还是出去了。
　　许韦出门后，未待徐枚相劝，许日先开口，“我是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