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16 ...
-
时迁和陈渡是并肩一起来到学校的,两人身着一黑一白莫名有些cp感。
陈渡还在后面替时迁拎着书包,见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他打了声招呼:“哈喽啊,大家早上好。”
好个屁。
时迁一路上跟在他屁股后面,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生怕有人因为陈渡和自己站在一起,就有人也开始说陈渡的不是。
回到座位上,时迁低头准备拿书的时候才发现桌上被刻了不少的字,上面还用黑色中性笔涂了一层。
此时他整颗心连带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强.奸犯的儿子。”
“畜牲。”
“狗一样。”
“你怎么还不去死。”
“去死。”
应该是昨天晚自习的时候有人在桌上面刻字的,看得出来,每句话都是不同的人,无休止的谩骂以及对他的厌恶。
他伸手抚摸着不平整的桌面,划过“去死”两个字上面,他低笑一声。
陈渡此时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儿,于是伸手戳了戳他:“怎么了,我亲爱的同桌。”
“没。”
时迁语气淡漠。
陈渡也看到了他遮挡的位置,上面刻的字其实是不太清晰的,但很容易辨别出都是什么,他愣,随后劝解:“别想太多。”
“是你觉得我想得多才对。”
时迁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虽然偶尔会悲观没有生的希望,但大部分的他都是极度清醒懂得怎样将自己扇醒的。
“啧。”
他心烦。
陈渡也烦得要死,招呼了叶瑄越过来。
叶瑄越见状,果真缓缓走来:“怎么啦渡哥?有事儿找我?”
“谁干的,知道吗?”
陈渡曲指,敲了敲桌面。
叶瑄越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词汇:“这、这我不知道啊,你等会儿,我问问晴姐。”
然后,他冲手做喇叭状,从这第一排在收作业的女生大喊:“晴姐,你过来,问你个事!”
苏晴回头,给他比了个“OK”,说:“你等我收完他作业,马上就来。”
见状,不知道为什么时迁怎么也发不出火来,他只是看着桌上的字默默发呆。
“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时他此生听过最多的话。
狠吗?他恨。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生在平庸的家庭里,初中的时候他脾气比现在要大得多。
那时候他谁都恨。
恨杨昭明明那么厌恶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
恨那些在背后辱骂、贬低自己的人。
也恨他曾经老师诉说那些人的恶行,他们却不为所动。
他能做的只有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时迁长吁一口气,现在他也没那么在乎这些了,某一瞬间觉得自己所有的恨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时苏晴也走过来,余光扫过时迁那张阴郁,不禁想打寒颤,她问:“怎么了?”
叶瑄越指了指时迁的桌子:“哎呀,班长,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苏晴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字,她“啊”了声:“这这这,我也没看见谁来过这里啊。”
“要不要跟老师说?”
苏晴试探性地问时迁。
“……”
陈渡见他没那个心思,便替他回答:“肯定啊,能让我同桌受这委屈?”
“OKOK,等下我交作业的时候跟老师说说这件事。”
陈渡“嗯”了声:“那先谢过班长了。”
苏晴正义的摆了摆手:“都是同学,没啥好谢的。”
叶瑄越这时候“呸”了声:“他们这样的人才应该死。”
是啊,那些人才应该去死。
*
有时候时迁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埋怨谁,周言得知这件事后,确实查了监控。
调到昨天晚自习的时候摄像头不知道被谁给套上了塑料袋,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提找是谁干的了。
上课铃打响,周言气势汹汹的走进教室,猛地将手上的课本砸在课桌上。
她来到时迁的桌子前,质问在场的所有人:“这是谁干的,主动站出来,别等我查出来。”
“等我查出来惩罚更严重!”
很明显谁会主动站出来说是他干的呢?
课堂瞬间热闹起来。
“谁知道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
“……”
就是这样的结果,时迁就知道。
“没人承认是吧?”周言语气很重。
她点头:“行,你们最好别让我查到是谁。”
随后周言走到讲台上,看着黑板上的笔记,又生气地说道:“今天值日生是谁?为什么不擦黑板?”
“我记得是时迁吧?”
“对对对,还像是他来着!”
空气凝固两秒。
苏晴这时候举手:“老师,黑板昨天放学上一个值日生就应该擦了,怪不到时迁同学头上吧。”
也是。
周言点头:“那昨天的值日生是谁?”
这时有人说:“是第四排的纪晨!”
周言瞥向那个男生:“你昨晚为什么不擦黑板?”
纪晨站起来,赔笑:“不好意思啊老师,昨天和朋友走得太着急,我忘了。”
“忘了是接口吗?”周言训斥他,“罚你今天放学和时迁同学一起值日。”
纪晨“哦”了声,瞥向时迁又说:“知道了,老师。”
周言示意他坐下:“好好听课,上课都不许捣乱。”
*
中午放学,陈渡因为和朋友约好去网吧开黑早早离开了,此时班级的大部分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呆在这里泡面的寥寥无几。
时迁不慌不忙在后面值日区拿出扫帚,准备将整个教师打扫一遍。
撞见纪晨想走,他将人叫住:“同学,扫地。”
“你咋那么着急?吃完饭回来再扫呗。”
纪晨作出回答。
时迁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带有威胁的意味:“扫地。”
这是,生气了?
纪晨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哦。”
见他去拿扫帚,时迁才低下头继续扫地。
下一秒,纪晨在他旁边大力的将地上的灰尘全都扫在了他的身上:“我,扫扫扫扫扫。”
“我扫你妈!”
时迁终于忍不了了,论起扫帚就往他身上打。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时迁丝毫不输他,甚至还占了上风。
最后还是有同学来了才把他们给拉开。
纪晨脸上肿了一块,鼻梁都被打歪了,而时迁只是蹭破了点皮。
*
集体办公室内,时迁与纪晨各执一词。
最终周言头疼的叹了口气:“时迁,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就算是他先惹事的,你也不能打人啊。”
那要怎样。
时迁不服气,执着于自己的想法:“那要怎样?如果我不动手,被打成那样的就是我。”
纪晨却说:“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啊。”
“你这叫暴力倾向你知道吗时迁?”
明白了,所以这就是怪他喽?
时迁点头:“随便吧。”
公平起见周言把双方的家长都叫了过来。
纪晨的家庭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双方的家长给人的形象也大相径庭,他的母亲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语气温柔:“所以老师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杨昭则推了时迁一把:“愣着干什么呀,道歉啊,就知道给我惹事!”
“……”
时迁没说话,只是凝望着她。
你要不要看看别人母亲是怎样做的?
一上来就认定是他的错,要他低下头去道歉。
“你还敢瞪我!”
时迁幽幽开口:“你是谁妈?”
他想发火,但又努力抑制着自己的脾气。
这个人永远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恨自己,时迁明白。
随便她怎么想、怎么说,时迁绝对不会认错。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半晌,时迁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集体办公室,谁也管不住他。
*
回到家,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压抑,时迁良久吐出四个字来:“我想退学。”
就现在。
“那给你交的学费怎么办?你要是真有那个能力,你把那些钱都给我吐出来啊,人家欺负你?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是吗?我呆在那里我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时迁提着书包,低着头没说话。
“你怪我吗?”
杨昭不知是什么原因说出这样一句话。
时迁冷笑:“您多伟大?我有资格怪您吗?”
他话里的讽刺都快溢出来了。
杨昭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怒:“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你!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到底还是个白眼狼!”
时迁被震得耳朵疼,随后他快步走到房门口,把自己关了进去。
任由她怎么骂都没有任何回应。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没口传来摔东西的破碎声音。
时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有地方发泄情绪的压抑感快把他折磨疯了,他也想找个什么东西把它摔烂。
怎样舒服怎样来。
最后他丧气般躺在床上,形成一个“大”字,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他,可怎么就把他矛头全都指向他呢?
到底怎样做才是好的,才行,他们才满意。
他就像一张白纸,身上被各种各样的人写写画画,最后他浑身上下都被贴满的贬义的标签,写满了罪恶的话语。
将他随手丢到臭水沟中,觉得他原本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腐烂。
发臭。
然后,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