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关服前我救下美强惨我推了》少女提大刀

9、第 9 章

　　尽管裴旻之什么都无法听到，

　　但宋繁星还是在空闲时间都出现在他推身边。

　　因为不论在卑微如尘土弥足深陷暗无天日的现在，还是在已经触手可及的未来，会出现在他推面前的还有太多太多。

　　他实在是怕……他推疯了。

　　午休结束，在第一堂课铃响前，宋繁星看着他推在收拾东西，把琴谱夹在英语课本里，然后往教室走。

　　突然，当裴旻之在走廊上与一个人擦肩而过之时，宋繁星发现他推在自然地融入这个世界之后，又出现了新的、他没见过的人际关系。

　　那是一位极漂亮的女孩，走路有久练芭蕾的痕迹，矜贵而高雅，是极标准的肤白貌美的大小姐。

　　宋繁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

　　作为被人为的实行了同龄人的冷暴力及排挤、又被看重“男尊女卑”、“终究还是要收回流落在外的儿子血脉”的裴家，封闭在华丽却冰冷的富家金壳下的裴旻之，他没有学习过真正来自于他独立的思维下判断、鉴别、认可后的认知，他所学到的，都是在他被灌输定义里的“高高在上的权威”教育给他的。

　　哪怕，都是来自于他那个糟糕极了的父亲。

　　就算从一开始就被设计为“为大小姐继承家业后的第一辅佐”，裴旻之仍然被要求，将作为一个莫比乌斯视为荣耀。

　　这是一个“裴”家人该做到的。

　　就像衔尾蛇形态的家徽那样，Mobius，莫比乌斯环的衔尾蛇，裴家人在家姓层面在英文里共享着这同一个名词。

　　这是一个莫比乌斯该做到的。

　　而首先要牺牲的，就是心属于自己的权利。

　　嘲讽的是，裴父不会干涉宝贝大女儿在学校对裴旻之的霸凌行为，也许不会像裴迦宁的妈妈那样是一个偏帮熊孩子的家长，言之凿凿又骄傲自豪的自称“这就是富家孩子们之间的争斗，以决出最优血脉的行为”，但也没有认为这种野蛮掉价的霸凌有什么，

　　却要求裴旻之维持好与其他家大小姐的绅士与淑女的良好关系，为将来的联姻做准备。

　　而其他的大小姐们，没有参与进霸凌却往往是视若无物，反正也是看裴旻之背后的、裴家的利益，目的是戴上那枚衔尾蛇口中含着红宝石的戒指。

　　却也没有任何一人、哪怕一次，站出来挡在身前，保护裴旻之过。

　　所以，就算在之后，PV预告画的大饼里，聚会上不论往哪个方向看，凝望着裴旻之的各位小姐都转为另一个极端下的羞涩、憧憬与爱慕，在屏幕外握着手机看pv的宋繁星也忍不住出神。

　　即便后来得到了这些曾遥不可及的“喜欢”，接受哪一个都可以。如果那时的裴旻之垂下眼，视线所及任何一个女孩眼中的喜欢都是真实的，是浓郁到要溢出来的，那么那样的裴旻之会真的感到幸福吗？

　　也许吧。

　　毕竟是也真的爱上后来那个谁也逃不过为其着迷的裴旻之了，相敬如宾，做一个好的丈夫，对方也是不错的妻子，这也是一种生活。

　　可冥冥中，宋繁星总感觉：

　　本来不该这样结束。

　　宋繁星还在出神，他突然想起一个记忆碎片。

　　在他推最初的个人PV里，坐在自己星球上的小狐狸衔着玫瑰花，戴着小皇冠，从王座上一跃而下后，慵懒优雅地舔着爪子，向屏幕外的“夫人”们用悦耳磁性的嗓音徐徐描绘示爱的，

　　是一枚旋转的、极简约的银环戒指。

　　内侧蓄势待刻的，是等待填写的id名字。

　　可那枚戒指，在后续剧情里、各位小姐们争奇斗艳的预告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宋繁星看不见的地方，

　　窗边的少年，侧颜雪白，睫毛黑又长，披蓝白高中校服望着窗外，十五岁的脸，平静地沐浴在了和煦的阳光下，皮肤透明的质感，半垂眼帘，牵动嘴角笑起来，显得很温柔。

　　秋冬无隙，冬雨细密如丝，带着特有的湿凉黏腻，都被涤荡成清爽宜人的盛夏。

　　少年在身后的手心握着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截然不同的，没有衔尾蛇、也没有红宝石的银环戒指。

　　样式非常简单，仅有一枚小克拉的钻，毕竟这是靠一个初中生在课外打工赚钱攒下的，排除妈妈的病费、还有他的学费，才能去买下的一枚戒指。

　　却有很特殊的地方。

　　就是在戒指的尾部缠着一圈纸，上面用黑笔很隽秀潇洒地由男主角自发地已经写下了一个名字——

　　那尚且，还算不得一个名字：

　　“姐姐”。

　　所以戒指内环处镌刻名字的地方还空着，是为有朝一日得知真实名字而再作准备。

　　即便面对等了好久才再等到的“姐姐”，裴旻之还是丧失了在开口前的那一丝勇气，可其他后来争抢他爱意的女孩们犹且不知，

　　在她们放弃了牵那个美少年手的时候，再去妄图得到那双让她们神魂颠倒着迷噙笑的眸子里的爱，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也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偏在笃定，即便某个可能性下的我，拥有了送出那枚莫比乌斯而不会被任何人拒绝的权利，但若那个我不像如今的我握着一枚自己的戒指，怀着想送出的不安，”

　　“我并不会幸福。”

　　“那个我只是学会了掠夺。”

　　“但还是会因为得不到你的爱而哭泣。”

　　裴旻之的眼淡淡扫过那位大小姐，手心握着的戒指躺的好好的。

　　还不等宋繁星去分辨他推，面对主控已经消失后的世界里的未来“联谊可能对象之一”的神情是如何，注意力瞬间就被他推引发的新影响牵引了。

　　眼前是个高年级男生，关键在于，本来那是在之前很多次扛起“虐待欺凌反派大魔王（少年版）的扛把子，标准力大无脑、暴戾成性的校霸混混之一。

　　日常就是各种干学校内不允许的，抽烟打架把妹，基本上被京大附中这所学校内，所有漂亮、却在这年纪爱做社会大哥嫂子的女生都叫过“老公”。

　　然而，这个霸凌分子加看看年龄就知道还是女生们的“非法老公”的高年级混混，此时此刻，与看起来无害又无辜的他推在走廊上狭路相逢——

　　美少年唇色苍白，漂亮的脸无表情，却也一看就是好欺负的雪白而洁净脆弱。

　　这混混却慌了，老鼠遇见猫似的，夹着尾巴就跑。

　　““姐姐”很奇怪吗？”

　　裴旻之突然说，漂亮的美少年在阳光下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站的地方是过道黑与白的交界处，所以那个笑容是在阴影里的，那个笑容，让宋繁星不知怎么觉得异常甜腻：“因为……他怕我呀。”

　　这个人高马大的人类早期渣滓，未来不是可期，是“无期”在向其招手的社会不安定因素，

　　怕无害到连个蚂蚁都不会踩的他推？

　　有一瞬间，对他狡黠无辜眼神的美少年在宋繁星的眼中，仿佛揭开了在别人面前的真面目，聪颖漂亮却又精通霸凌的恶霸美人幼体。

　　那种霸凌头子，隔着网罩眯着眼微笑鬼机灵，但是记仇并且报仇的欺负，对那个避着走的高大学长，表情像大人逗小孩子成功一样特别的欠。

　　还没等宋繁星想明白怎么回事，他推又往前走了，

　　“我也不想让他怕我的，但我刚巧遇到了一个，需要不太一样的手法才能达成目的的境况。”

　　这倒……确实。

　　如果不开始让原来的霸凌者闻风丧胆，怎么能成为未来成功报复仇人的“反派大魔王”？

　　他推所处的境遇，是注定要必须走和别人不太一样的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繁星总感觉从他的角度还被瞒了些什么，他活的和他推说的有点不太一样。

　　在停留在原地、不知该去何方的男主重新确定了要继续的方向后，

　　时间终于再次流转。

　　“毕竟我遇到了一位不太一样才能……的爱人。”

　　美少年勾起诡秘而甜蜜的迷人微笑，尽管那眼中的笑和宋繁星听不清的内容一样危险，极低极低喃喃自语在宋繁星的不解问“什么？”下只回答了一句“没什么。”

　　有一瞬间，宋繁星仿佛看到了后来那个站在破败的城市顶端，有如王者的年轻男人逆光而立，背后是成堆的砖石和晕厥的人们。已坍塌的大厦已成历史，而已然成为那个深藏不露疯批腹黑的美强惨，在宋繁星还是其眼中操纵的主控，那个“她”时，最爱的城堡前，以惯用的语气温柔诱导道。

　　递出邀约，

　　““姐姐”，你怕不怕？”

　　一如现今的美少年意气风发的向宋繁星伸来了手，背后是世纪大战，纪年2033年5月21日那属于敌方美丽的黎明。

　　明知后来会面对什么，但我又怎么能拒绝你吧？

　　或者说，甚至感到幸运，这是推你的我此时在这，只有我能为你做到的事。

　　美少年这一次面对的那个“存在”没有犹豫，伸出手，和他一起走进了黑暗的中央。

　　———

　　宋繁星最初没想到他推，即后期大魔王（少年版）要采取什么措施。

　　作为玩家，他知道的，

　　是他喜欢的少年，裴旻之，未来会面对完全的孤独和被覆灭。只有让玩家也求不得才是这个角色永远具有商业价值的真谛，所以主控与玩家是处在不同视角的。比如玩家会想去牵住他的手，主控却会在情报缺失的蒙蔽下浑然不知，甚至还会去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因为在学校里玩“密室逃脱”（？算是吧）的一点小摩擦、没有在要求的十分钟内从四十分钟路程外的地方赶来，已经有的剧情是，未来，更是。

　　裴旻之会被主角团打败，只有被同在二次元的同类抛弃，才会享有三次元玩家们永远的偏爱。所以，他的少年是真会成为一个“孤立无援”、“1v∞”，“所想所为都是不被接受和理解”的黑化反派大魔王。而在走向被诛杀在十字架上的大魔王之前的道路，需要堆砌最多最广的、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罪恶与劣迹。

　　他推（少年版）要被迫去做绝对不想做的事情。

　　百度百科赫然写着：

　　裴旻之：

　　标签：白切黑/病娇/神经质/极其敏感

　　所以宋繁星很清楚，他推绝不是什么纯白好孩子，那样也没意思，不是伟光正忽略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才值得被人喜爱。但也没有那么坏，至少很多事情，本身是没品的，就算是病娇疯批也不会有闲心去布局在不牵扯进原来生活里的人身上，也不会睚眦必报到那个程度。

　　可是黑化要求裴旻之（少年版）要去做那些坏事，

　　伤害无辜者的坏事，

　　以求罪恶滔天，

　　以致孤立无援。

　　当宋繁星看着裴旻之，以绝对足以成为任何少女在青春里最惊鸿一瞥的侧影形象的漂亮美少年出现。

　　如果足够用心，以他推（少年版）的智商水平以及能力，让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发自内心排挤厌恶他的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暂且服从于他展现的能力，一起推举自己在社团招新时上台拉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裴旻之被几个相貌和装束不凡的少年少女，应该是其他家境同样优渥的少爷小姐们推上了台。

　　宋繁星这时尚且不知他即将严肃第一次对百般迁就的自推说出：

　　“……不可以，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