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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捉鱼 ...

  •   ——

      二人刚到街市上,行人吵吵闹闹,俩人只悠悠漫步。

      张飞个高,走的很快。
      广陵王兴致缺缺,拖拖拉拉跟在他后面。

      一不留神,张飞不见了,广陵王走进一间书局找人,书局里吵吵嚷嚷,几个学堂里爱玩闹的书生把张飞围成一圈。

      广陵王扒开一人,看见张飞手里把玩着几只狼毫笔,笔身翻转抛接行云流水。
      这家伙居然玩上了。

      几个小书生一脸高兴地盯着他手上动作,推推搡搡一个领头的,到他眼前,对方嚷着要学。

      “张将军可以教教我们怎么弄的吗?三只笔一起抛接好厉害,我们也想学。”

      “不教,自己学。”

      几个小书生失望地走开了……

      张飞不甚在意,开始琢磨起笔的价格。

      广陵王看见,稍稍有了点兴致,笑道:
      “张将军缺笔吗?”

      “缺。”张飞想也不想。

      广陵王拿起那毛质较差的毛笔把玩了一下,拉走了他。
      边走边说:“这种地方买不到好笔的,等我回去后着人给你送一箱好笔来。”

      “当真?”

      “本王说话还能有假。”

      “张将军?这不是张将军吗?小店最近刚出的酥饼糖水,要尝尝吗?”
      二人刚回街上,就被一糖水摊主拦住,张飞问:

      “多少钱?”

      “管它多少钱,吃多少,本……本公子给将军付多少。”

      张飞:“?”

      糖水摊主乐开了花:“这位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出手大方,哈哈哈,敢问贵人是?”

      “我是张飞将军的……,大哥,哈哈,张将军是我新收的小弟。”

      “再说一遍,谁是你小弟。”

      “就不说就不说。”

      糖水摊主:“……”

      ……

      “这纱的料子可是上好的,也不贵,江南进口的。”

      “张将军戴上这顶斗笠简直是天人下凡,赏心悦目,俊美至极。本公子给张将军买了。”

      “斗笠,就不必了……我习惯旧的。”

      “为何?对了,张将军为什么这么爱斗笠?”

      “因为方便杀人,常年戴斗笠,眼和手才能更稳。”张飞戏谑道,“怕不怕,怕了?”

      广陵王:“……怕个屁!”

      ……

      逛完街市,吃完茶点,广陵王亦步亦趋跟着张飞,不知道他们还要去什么地方。

      从街道处离开,已是傍晚,夕阳将落未落,远处红霞一片。

      暖粉色的光落在张飞的衣摆间,他每一步抬脚,顿足,转身,衣袂翻飞,流光溢彩。

      广陵王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直到——

      “想不到,这里会有这么一方天地。”

      眼前河水蜿蜒至城外的远方,水上开满了荷花,由远至近,一大片的粉与绿。坡道上几个玩闹的小孩,在大人未开的船上往水里扔石头,吵闹的笑声忽远忽近。

      “那日很晚,看你赏荷,你喜爱荷花?”

      广陵王听见张飞仿佛是阐述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心念动了动,眺望着远方答道:“不曾喜欢,只是一位故人喜欢,爱屋及乌罢了。”

      张飞认真观察着她:“故人?”

      广陵王扭头笑了笑,正对上张飞的眼睛,那碧色的眼眸就恍如这边上的湖水,交织成她曾经总在午夜辗转间的梦境。

      “张将军对我的事情好奇?”

      “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又为何问出?”

      张飞不说话了。

      广陵王收起了笑脸,继而又看向远处的船只,白皙的脸颊很自然地流露一抹悲伤,张飞从未看过这样的神情,心中没由来地感到怪异。

      “故人已经死了。”

      “故人已逝,前路未知。”广陵王脸上变得严肃,她转过身,庄严地站着,看向张飞,“张将军可有什么志向?”

      “志向?大哥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大哥的理想是复兴汉室,百姓安乐,我的理想也是如此。我们三人桃源结义,早已立下誓言。”

      “我的理想也是如此。”

      张飞挑眉:“你拉拢我?”

      “张将军说笑了,也有些看不起我了。一将岂能侍二主,我只是想将我的理想告诉将军罢了。”

      张飞并不惊讶,只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张飞回应冷淡,广陵王毫不在意,反而指着远处道:“张将军,我看那边有渔民们捕鱼而归,我们也去划船捉鱼怎么样?”

      “你是客,听你的。”

      两人向渔民借了船,在浅水滩处缓慢划行。

      张飞捉鱼不用手捉,只用蛇矛,蛇矛在水中舞动,再一甩血,每一只鱼都死的透透的,翻着肚皮堆在船上,小小的船上,不一会儿就堆了一座小丘,浓烈的血腥气浸染开来。

      广陵王捏着鼻子将那堆鱼通通踢进河里,皱眉:“张将军,吃鱼要吃鲜活的,你大哥难道没教过你?”

      张飞面无表情将长矛扔在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广陵王。

      “没有,那你来教我?”

      “得将船静止在湖中,将鱼饵放入湖中。”

      “那叫钓鱼,不叫捉鱼。”

      “那是自然,我只是怕你连钓鱼都不懂,捉鱼不能徒手捉,要用工具,且深水区的鱼才更加鲜美。”

      “深水处没有工具?捉不到的。”

      “若是能捉到呢?我自有工具。”

      “?”

      “我和张将军打个赌,要是我赢了,张将军答应我一件事,但什么事我还没想好,张将军可答应?”

      “那你输了呢?”

      “那我就答应张将军一个条件。”

      “成交,什么条件都可以?”

      “张将军什么都没说,我自然不能随意答应。”

      “我赢了,让大哥入主广陵。”

      广陵王手里的鱼竿一个没握稳,掉入了湖水中,方才还平静的湖面上,以鱼竿的落水点为圆心,扩散出一个偌大的圈。

      她的心脏也跟着隐隐揪痛,广陵王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张飞会这么说,便仰起脸冷声质问他:

      “张将军此话可有想过,一个郡城岂能像儿童间的玩闹?我是广陵亲王,也是汉家宗亲,先祖基业,百年坚守,岂能说送就送??曾经我和广陵尉哪怕面对死亡,亦不曾将广陵拱手交出。”

      张飞面无表情的脸上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儿童间的玩闹,你信了。”

      广陵王苦笑着低下头,咬着牙,但眼眶鼻尖控制不住地发热。

      “张将军,有些玩笑开不得。”

      “你生气了?”张飞蹲下来,凑近她,看着她的脸礼貌道歉,“对不起。”

      见她眼眶微红,缓缓解释:

      “我知你最看重的只能是这个,所以用来说事……大哥从来只想找一处清净之地安身立业,广陵是非之地,如今又是曹操地盘,从来不曾觊觎,我亦不曾,你,不必当真。你输了,我不要任何你的允诺。”

      一时间,广陵王只觉得委屈与无奈充斥全身,禁不住放下所有戒备,钻进张飞怀里,狠狠哭了起来。

      张飞没想到广陵王会突然钻进他怀里,他被推倒,半躺着仰面坐在渔船上,任由广陵王眼泪擦在他衣襟处。

      好一阵,一动不动。

      只会杀人和画画的人是从未经历过女人在怀里哭泣的情况的,这一刻,张飞切切实实地蒙了。

      他感觉胸口震动了一会儿,广陵王终于擦了泪,理好衣服,倔强地与他对视。

      “我是不可能输的。”

      两人对视着,在张飞转开视线之后,广陵王就走到旁边,抄起船桨,划起了小船。

      穿过一大片的绿荷,张飞的视线里出现了很多水鸟和鸭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

      “鹈鹕这种水鸟,很爱在水深处捕鱼的。”广陵王狡黠一笑,“水鸭也会捕鱼,但都是小鱼。张将军喜欢吃大的鱼,还是小的鱼?”

      张飞的心口跟着广陵王的笑颤动了一下,他坐正身体,情不自禁跟上广陵王的视线,看了眼船边不时游过的水鸭,空中落下的鹈鹕。又把目光落回她身上,看着她灵活地撩起袖子,露出两截修长有力的手臂,即使皮肤颜色粉白如藕,可肌肉线条也能看出多年习武的痕迹。

      张飞滚动了一下喉结,就见广陵王扔下船桨,弯腰观察着船边的水鸟,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目标。

      “这些都是徐州之前的典农校尉陈登告诉我的,我们是好友,经常一起在民间捕鱼,他很爱重百姓,注重民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广陵王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专注地盯着水面一只鹈鹕。

      “唰”地一声,广陵王从水中迅速捞出一只鹈鹕,从它的口中抢走了一只大鱼。起初,那鹈鹕死活不愿意松开,被广陵王拍打着脑袋甩了好几下,才将三十厘的大嘴与鱼儿分开。

      广陵王将鹈鹕扔在了船上,鹈鹕开始叫,骂骂咧咧围着广陵王转。广陵王用脚把鹈鹕勾到一边,手里捧着那鱼,笑道:“是我赢了。”

      张飞点头间,就见鹈鹕突然将广陵王手上的鱼连同广陵王的手臂一同吞入口中。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用脚踢起长矛,一个横扫,银花落下,仅一瞬,鹈鹕就裂成两半,血淋淋地甩飞进河里。

      “……”

      广陵王无语地看着他。

      张飞无声甩掉长矛上的血:“我见它把你手臂吞进去了……”

      “其实是不会的……但……算了,鹈鹕对于渔民来说,也是害鸟……”

      “嗯,害鸟。”

      二人还了渔船,从坝下往上走,准备回府。

      刚到坡道,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叫喊。

      “张将军,哎呀张将军,竟然能在这见到您,我听他们说您在这捕鱼,所以就守在这等你。”

      一位当地百姓,牵着条狗,快步走过来招呼。

      张飞问:“有什么事吗?”

      广陵王弯腰抚摸着小狗,一边琢磨着张飞的神情,感觉大娘只要说被谁欺负了,他应该会一矛将那人劈成两半。

      “家里养的猪近日频繁被窃,就是我隔壁干的,可徐力家从前是县令门客,我不敢得罪啊,张将军,您可要为我主持公道是!”

      “县令早死了,现在城中,大哥说了算。”

      “玄德公爱戴百姓,我们都知道,可百姓的事,那么多,又那么小,哪能件件劳烦玄德公。只能麻烦你了,张将军。”

      张飞犹豫了一下。

      “不着急回去,走吧。”广陵王毫不犹豫地替张飞做了选择。

      张飞赞肯地点了头。

      “就是这里。”大娘领着她二人走了会儿,指着一间还算富裕的屋子说,“他本不缺钱,偏偏还要小厮偷我的猪杀了吃,我养的猪要养活一家四口啊。”

      破瓦房和大宅子,大娘的屋子与徐力的屋子形成鲜明对比,这么看来,这徐力着实可恨。

      “放心吧,大娘,这位会为你做主的。是不是,张飞?”

      “是张将军。”

      “好好好……”

      两人翻进了院墙,来到那大娘所谓的邻居家。广陵王先一步出手,敲晕了两个刚想叫喊的打杂人。张飞一挑眉,戏谑地笑了下:“挺利索。”

      看时间,猜测徐力此时正在屋内睡觉。

      俩人钻进了他的卧室,偷偷开门。屏风后传来调笑声,广陵王刚侧目看去,张飞已一矛落下,屏风陡然被劈成了两半。

      正巧看见一男一女赤身交叠在榻上。

      原来徐力正在家中与他的小娘子亲热,小娘子的衣服半挂不挂地搭在肩上。那盗贼在下面,小娘子反而在上面。

      广陵王揉着额头,尴尬深吸了一口气。

      “谁是徐力,说。”

      张飞的声音将屋内的氤氲气氛变了个底,直接杀气腾腾了。

      广陵王扶额:“笨蛋,当然是那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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