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回忆篇·戴罪 ...
-
回到霍格沃兹的路上,安娜贝斯脑海中回荡着的不再是鸠的拒绝,以及那些在这半天来所有困扰和压迫自己情绪的糟糕事,而是安德鲁那略带蛊惑的话语。
他想帮助自己...
安娜贝斯犹豫着,考虑要不要在明日按安德鲁所说的去做,那阵子自己一直都在图书馆自习室,没有闲暇心思去关注别的什么事物。
如今得知这个消息,无异于是震惊的。
于是她心事重重地再度回到休息室门外的廊道上,那个安娜贝斯下意识想避开的东西依旧立在路中央,而现下已经是夜晚,没有了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学生,成绩公告牌周围显得异常清静。
她迈着步伐接近,刻意不去看自己学院的成绩榜单,而是绕过来注视着贴有红色狮子徽章的格兰芬多学院成绩榜单。
鸠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比以往更为靠前的位置,而下一届学生中,塔莉亚的名字则遥遥领先,就同自己曾经那般位居第二...
那一刻,她脑海里再次回想起安德鲁说的话,不由得暗自攥紧了手心。
鸠如此优秀...他应当,或者绝对不会喜欢背地里做违法乱纪行为的人。
或许,与其说自己是在怀疑塔莉亚,不如说是担心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和他在一起。
随后安娜贝斯转身离开了成绩公示处,对那个决定越来越执着。
尽管在一切水落石出前不能妄下定论,但她还是决定在明天按照安德鲁所说的去做,观察塔莉亚是否有可疑的行为。
但在她内心深处,妒忌之意摇摆着理智,逐渐开始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
第二日上午,往日里宁静的黑湖湖心岛上开始陆陆续续地聚集了数名巫师学生。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来到湖心岛的人更多,而前来进行最后一场实践测试的学生正被负责人分别按照不同的批次上岛,毕竟人数过多,对于保证和维持考场纪律都不是件容易事。
安德鲁此刻正忙里忙外地应对众多来往的学生,他穿着淡灰色体恤,头戴一顶亮眼的雪色遮阳帽站在人群中指挥,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你看,那个学长模样的人似乎是本次考核课程的教授助理诶。”
“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像之前大会上的那个谁。”
“可能是你看走眼了吧...霍格沃兹那么多人,偶尔看岔了也是常事。”
而此时人群中的另一侧,安娜贝斯也出现在众人眼中,同样引来不少的关注。
只是今日的她没有同往常那般打扮得清丽淡雅,而是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连衣长裙,在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中,与大家一贯浅淡清爽的配色格格不入。
但她凭借本就出类拔萃的姿容依然获得了许多人的称赞,其中就包括身边的莫林卡:
“很少见到你穿紫色...但意外的很搭配呢。”
或许是由于莫林卡头一回在卧虎藏龙的拉文克劳学院榜上挤进前三,她看上去格外高兴,只是那抹笑容和语气在安娜贝斯看来却带着莫名炫耀的意味。
“谢谢夸赞...等下一批学生考核结束后就该进场了。”
说罢她便转身,没有像以往那样有兴致继续谈论衣服的事,反而是刻意观察着后续队伍中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鸠与自己在同一届,而塔莉亚则属于另一个批次,应该是比自己要晚的。
正当安娜贝斯斟酌于此事,前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拉文克劳学院六年级的学生,请遵守秩序从水上长廊进入黑湖湖心岛...”
是安德鲁!
安娜贝斯跟随着前方队伍走到他的面前,抬眸时注意到他正好弯起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瞳微微一笑,朝自己打了个招呼。
回想起昨夜里安德鲁再次给自己寄来的信中所提到的更为详细具体的行动流程,她越发信任他的说辞,如果安德鲁的猜测是对的,自己一定要站在正义的一方。
之后的考试进展十分顺利,期间安娜贝斯还刻意抬头顾盼四周想寻找鸠的身影,但碍于人多眼杂,她还是收回了目光。
直至自己的学院的考核结束了,又等待了赫奇帕奇学院的同届巫师进行完测试后,她才站在信中预定好的位置远远地看到了那一抹熟悉又鲜艳的红色旗帜,而队伍里的那张脸更是永远不会忘记——
鸠此刻正站在一排格兰芬多队伍的学生中坦然应对着课题测试,那双眼中认真专注的神情无论看多少次,都会难以自拔地沉溺其中。
可是如今...
安娜贝斯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了,她推开鸠的那一刻意味着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站在他身边。
最终,她狠下心抛开脑海中的无谓遐想,将那些扰乱自己的思绪死死沉在心湖之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这些儿女情长可以打扰干涉的。
*
不知过了多久,塔莉亚好不容易才瞧见了前面漫漫长队的尽头,待她登上岛屿时终于能心情放松地闭上眼呼吸了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这还是她第五次进入湖心岛。
因为霍格沃兹规定过入学年纪未满十六是不能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登岛的,先前几次也都是在课程安排下偶尔进行的一些户外实践活动,而如今自己终于有机会在考试结束后逗留片刻。
毕竟鸠曾经说过,这里的植物可能对暑假课题研究有所帮助,她为了此事可是惦记了好久。
刚好现下考试还没轮到自己的学院,塔莉亚想了想还是找了个理由离开群体单独行动。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距离这里不远处地势更高的位置上,安娜贝斯正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逐渐脱离了原本的队伍,朝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
今日的阳光很适合户外实践活动。
塔莉亚边感慨着边俯身沿低矮的灌木丛行走,正当她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周围的植被时,眼前本该空无一人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双鞋子。
她疑惑地抬眸一看,只见眼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天光,而那双绿色的眸子正带着笑意看向自己——
“好久不见,塔莉亚。”
若换在以往,她必定会马上找机会和鸠告密,把安德鲁的位置和信息都交给他们。
但此时此刻,眼前人的身着打扮以及他嘴角诡异的笑意,都让塔莉亚心口不觉发紧,那双向来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也染上几分厌恶的神情:
“安德鲁...你在这做什么。”
“你是说我吗,看到这个牌子了么...我是教授的助理哦,真正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
察觉到塔莉亚的谨慎,安德鲁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反增,他想看看面前的女孩能冷静到何时。
“私自离开队伍,来到这个地方...你不觉得自己更可疑么。”
塔莉亚闻言垂眸,脑海中快速划过各种对策。
她并不想和眼前人做过多纠缠,现下参与考试的人数众多,自己只要快速离开此处,事后再和鸠报告也来得及...
这般思索下,她正想要逃走,男子的话却让她眉头一皱,连同脚下的动作也一并停滞了——
“就这么想走...不留下来叙叙旧,如果我说迪伦他出事了呢?”
安德鲁闭上眼,无奈地笑着翻出手中的镜片,上面反射出来的一幕正是迪伦被树枝缠绕,奄奄一息的场景。
此刻正站在高处的安娜贝斯也眉头紧锁地看着这一幕,在她看来,塔莉亚的行为已经不止是可疑了,而随着安德鲁拿出搜集到现场证据的留影镜,她的反应则更加激烈。
到最后,甚至真的撇下他独自闯进了自己身后的禁林之中...
安娜贝斯的心跳从未像现在这般剧烈,那一刻,除了怀疑、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暗喜萦绕在心头,催促着她赶紧转身跟踪塔莉亚进入禁林。
只不过面对身后的黑暗,犹豫之余她想起安德鲁的叮嘱,咬咬牙,还是选择跟上塔莉亚,一路穿过平日里不敢走进半分的禁林深处。
此时,还站在被阳光沐浴着的灌木丛中拿着留影镜的安德鲁在看到安娜贝斯转身进入树林的背影后淡然一笑,将手心的镜片轻轻捏碎。
“这样一来...最后一个证据就消失了。”
*
禁林中,两人的相遇从未像现在这般尴尬。
塔莉亚其实最先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由于自己先前来到霍格沃兹的路便有部分经过禁林,她一向熟知这条路线,因而毫无迷路的担忧便仅凭记忆找到了方向感。
但身后那人的脚步很明显因为不熟悉禁林而略显笨拙,因而很快露出马脚被塔莉亚察觉。
但如今她顾不了那么多,即使这一切看上去分外可疑也只能硬着头皮赶路,万不可晚上一步。
“迪伦...你这个笨蛋...”
塔莉亚蹙眉一路咒骂着,为自己最初和他相遇时放下警惕,从而被看穿内心所想而感到后悔莫及。
她从不想拉任何人下水...哪怕是误会和恨意,由自己承担就好了,可如今作为朋友,她无法接受看到迪伦因为自己而受伤。
最终,当塔莉亚到达目的地,看到的正是让自己震惊的一幕——
一颗从未在课堂亦或是任何书籍上见过的巨树正屹立在她眼前,而就在不远处,被树根死死缠绕包裹着的一个球状物体内,熟悉的声音正从里面传来。
“塔莉亚...快走...”
“闭嘴!你这个混蛋...”
她无视迪伦的话径直往前走,伸出魔杖想要破坏那些困住他的树根,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安娜贝斯的声音:
“住手塔莉亚!你这是在破坏禁林植被,等等...你居然...”
安娜贝斯的话还未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方才精疲力竭地跟上塔莉亚的脚步来到这,直至拨开周遭的树丛才看清眼前的一幕。
这颗巨树让她想起安德鲁曾经在信中描摹的证据,他在昨夜特地抽空去了趟禁林并发现了这里的可疑之处,还在里面提及那可能是一棵魔法部严令禁止栽种的树木...
此时它的状态非常危险,会困住任何接近它并陷于感情之中的人,吸收那些“食物”心底的情绪。
虽然本质上并不致命,但最后很有可能会因为被困于此处,得不到维持生理需求的食物和水而亡。
“塔莉亚...这是不是你做的...”
安娜贝斯难以置信地强撑起身体站着,腿还有些颤抖,在心中明了这一禁树的恐怖之处后,她不敢靠近分毫,只能用又惊又怒的目光望着正一步步接近被困者的塔莉亚。
“你疯了,快回来!很危险——”
尽管心底对塔莉亚有着很深的抵触,可安娜贝斯还是不希望悲剧再次发生,但下一刻,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禁树并没有攻击塔莉亚,相反地,在塔莉亚接触到树根的那一刻,它却听话地绕开了,而被困住的人终于得以脱离束缚,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她身旁。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粗壮的树根还讨好地环绕着塔莉亚本人,亲昵地试图蹭蹭她的四肢,却被脸色发白的少女嫌恶地躲开。
安娜贝斯目睹此幕踌躇不前,正当她进退两难之际,身后安德鲁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众不明所以的学生,他们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俱是震惊和不解——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怪树!”
“不知道...突然终止了一切测试,说是少了人,没想到跑到这来了。”
“诶...这不是塔莉亚吗?她怎么在这,还有个人看上去情况很不妙啊。”
......
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冲击着舆论中心的塔莉亚心底最后的防线,她在靠近树根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注定要落入陷阱。
若不在这棵树前承认是自己引起了迪伦感情的波动,它便不会放下缠绕他的树根...而这一步,便是易主的关键步骤,在那之后嫌疑就再也洗不清了。
那些烦人的树根会听从她的命令,对所有爱慕自己的人下手...
之所以塔莉亚会知道这么多,无非是因为她曾在家族庄园里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植物...就种在后花园的土地里。
至于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光看瘫倒在地的迪伦身上和腿上遍布的勒.痕便能猜得出来。
它还有一个形象生动的名字:困缚的爱意。
......
塔莉亚抬起头,望着诸多朝着自己看来的视线,其中有舍友的,同学的...还有许多素未谋面的人,他们眼底的担忧和怀疑带着刺痛。
紧接着是教授们闻讯赶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暗中报信,他们纷纷围绕着塔莉亚攻击那些蔓延而上的树根...最终把“罪魁祸首”从中带出。
面对一众人的质问,毫无证据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她低头浅浅一笑,努力忍住眼底摇晃的晶莹开口道:
“抱歉,是我打扰大家考试了...还伤害了同学。”
每说一句话,便是把自己更近一步地推向地狱,但她不曾后悔。
唯一庆幸的是他不在这。
即使他是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人,塔莉亚也不希望他亲眼看着曾经描摹的美好彻底粉碎。
......
两天后,始终被关押在霍格沃兹地下室无人问津的塔莉亚迎来属于自己的审判。
在此期间,她所在年级的学生、朋友和教授都在为她的事情和状况担忧。
鸠在那天考完试后便回到霍格沃兹级长办公室协助卡尔文处理学期末最后的事宜,可直到晚上,那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噩耗才传来。
而无论岚如何插手这件事,哪怕是搬出级长的身份,却依旧无法撼动位于地下室牢房深处看管者所处的职位。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安德鲁为布置这个局精心筹备了许久,一旦行动起来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甚至岚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几乎掌握了所有人的行程走向,就是为了制造完美的契机为自己开脱,而先前的几次失踪事件无一例外也是如此。
至于卡尔文则为安娜贝斯参与了此次混乱的事件而感到十分懊恼。
他不是没有认真询问过安娜贝斯与之相关的事,但那段时间里妹妹的情绪一直都很不稳定,总是时不时地沉默和走神,憔悴的面容也时常处于发懵的状态。
至于鸠,在岚开始四处奔波企图说服学校内的高层以及为试图联系正在狱中的塔莉亚而抓破头皮时,他却缄默不语。
岚作为另一个人格,只有他知道鸠是真的生气了。
......
然而他们忙活到最后,也没能争取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到了第三天,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一日,天空是一团抹不去的灰色,压抑着即将放假的学生们愉悦的心情。
原本早该结束所有考核,收拾行李高高兴兴回家的他们被通知集中在学校魁地奇举办场地,有一场审判即将在此进行...
随着集合的钟声响起,人群开始聚集,而暗沉的天空中隐约开始飘下稀疏的雨点。
麦格校长作为此次事件的校方责任人之一,正站在台上神情肃穆地看着下方学生们不解的神情,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开始汇报针对一个人的处分——
“我知道大家在期待不久后的假期,但之所以召集你们,是为了宣布一个沉痛的事情...”
她放缓了语调将整件事的发生和经过梳理清晰,包括事后封锁现场、调查取证以及事件相关人员的详细采访事宜都交代完毕后,才转头看向了此刻正缓缓朝这里走来的人。
“做出这一切的学生,将面临霍格沃兹最严重的惩罚...开除并遣送回家,且不允许再进入霍格沃兹就读。”
......
从麦格校长宣读第一句话开始,塔莉亚始终低着头,黑发垂下遮住了所有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之后她跟随着押送自己的魔法部人士走到大家面前,直至听到那句话时才抬起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他们在得知一切始末后无一例外,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惊诧、质疑、愤怒、甚至是厌恶,其中包括自己曾经的学院朋友,以及舍友,和到场的教授...
一一看过去后,她坦然地笑了。
她想记住这些人,哪怕是回忆,也视若珍宝。
唯有一个人,她始终不敢去直视。
她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而是会竭尽全力找到真相,在自己离开之后。
于是直到塔莉亚随着身旁的监护人一步步走向停靠在岸边的小船时,她才回眸看了眼唯一跟随在他们身后目送自己离开的男子。
鸠始终阴沉着一张脸,直到对视的刹那间才突地柔软下来,里面的遗憾和怅然仿佛要溢出眼眶。
在看到他以往未曾对自己流露出来的目光后,塔莉亚淡然一笑,心甘情愿地回头上了船,在落日融入水波荡漾下的黑湖中逐渐驶离了霍格沃兹所在的对岸。
虽然她知道那不是心疼,而是愧疚。
*
此时,霍格沃兹城堡的楼宇内,安娜贝斯在离开学院医务室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因为事发突然,那天她为了追上塔莉亚耗费了太多精力,加之前天夜里发生的事,一直都没有睡好。
当时在那群人进入禁林后,安娜贝斯便因体力透支,在强烈的紧张与惶恐感中昏迷了过去。
最后是安德鲁抱着她回到霍格沃兹,来到级长办公室找到她的哥哥,也就在那天,鸠与卡尔文终于亲眼见到了幕后主使。
但当时他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只是听眼前抱着安娜贝斯的人说她不慎晕倒的事,卡尔文便没有顾及太多,急忙接过妹妹并将她带去医务室了。
安德鲁在做完这一切正要离开时,身后的鸠开口喊住了他: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安娜贝斯昏迷是不是你做的事,安德鲁?”
眼前头戴遮阳帽,即将把门关上的人闻言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倚靠在门槛上,偏过头用侧脸望向正坐在椅子上的鸠。
没看到那个一头银发的身影对着自己怒目相向,还真是有点可惜。
“我可是在做好事哦?还是在可能暴露身份的危险下...”
安德鲁带着笑意挥挥手,不顾身后人的阻止便走了出去,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廊道中,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啊...你那朵花或许送不出去了哦。”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鸠眉头一皱,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碍于对安德鲁的怀疑,他原本打算在安娜贝斯昏迷期间放到她床头的花最终没送出去。
而这一切直到傍晚时分,塔莉亚入狱的消息传来,那瓶桔梗花就彻底被鸠抛之脑后...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
审判日当天,安娜贝斯因为在病床上才清醒不久,身体依旧处在较为虚弱的状态,学校医务室的人员建议她不用参加公开宣读。
不仅如此,病床旁的人还递给安娜贝斯两份材料,其中一个是检查报告,校医在上面嘱咐她近期多休息,放平心态,处在青春期的人容易被心里的难受事困扰太久,会对身体造成一定影响;另外一个则是布伊斯曼奇闻社记者采访现场时记录下的报道——
塔莉亚公然违反霍格沃兹校规,私闯禁林并栽种禁树...
那一刻,安娜贝斯才回忆起那天塔莉亚面对她和安德鲁一众人的怀疑,却坦然承认了这件事。
而她在说完那些话后,眼眸一转便看向了自己...但那双眼中既没有愤恨也没有绝望,而是平静如水。
想到这安娜贝斯疲惫地闭上眼,下意识不想去回忆所有的细节,尤其是塔莉亚承认的那一幕,不知为何她总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些许古怪。
蓄谋已久被揭穿的人,不应该是这副反应。
至于自己是如何被带到医务室的,询问了周围忙里忙外的护士她才得知,是卡尔文放下手头的要事急急忙忙把她送到了这里...
但安娜贝斯清楚地记得,那天分明是卡尔文最忙的时候,毕竟一个学期结束意味着所有事务都必须在学生们回家前办妥,他也不可能有时间抽空来看自己考试,唯一的可能是目击事件当天在场的人。
于是安娜贝斯心里很快有了答案,那个人或许是安德鲁。
她缓缓躺回床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努力抚平心底那一丝莫名的后怕和忧虑,几乎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但直到安娜贝斯再次入睡后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周围走动的人此刻都在为治疗和唤醒另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那就是与她仅隔着一张床位的病人——迪伦。
尚处在昏迷之中的他不会知道,自己醒来后做的事将揭开一场更为可怕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