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书院小厨娘》茶中故旧

38、第 38 章

　　今天下午学子们吃的是几道凉拌小菜配鸡蛋煎饼，还有白菜豆腐三鲜汤。

　　姜溯霜领着白芷直接从后厨打了饭，带着她端着托盘直接到了后院树底下。

　　厨娘们此时都陆陆续续忙着，看到陌生人都有些好奇，却碍于工作不能上前，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张望。

　　在后厨的王大娘抬起手向白芷挥了挥，然后一脸喜气洋洋跟身旁的兰婶儿说话。

　　姜溯霜不用问都知道，王大娘说的肯定是白芷的事情，包括她叫什么，家住哪里，父亲艺术如何如何高超云云。她还能肯定，过不了这顿饭，所有厨娘都能知道白芷来了饭堂，还都能知道白芷是谁，都不用姜溯霜给她们引见的。

　　托盘里两三个小青瓷碟盛的小菜看着花花绿绿的，酸辣开胃；鸡蛋煎饼蛋香扑鼻，白菜豆腐汤更是清淡又有营养。

　　白芷吃饭很有规律，每道菜依次夹过，细细品尝后，再咬一口煎饼，最后喝一口粥，接着便又如同方才那样。

　　“书院饭堂饭食果真名不虚传，味道真好。”白芷夸人的时候会很专注的盯着对方看，眼睛都里头都是真诚，姜溯霜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白大夫听过之前的书院饭堂？”姜溯霜好奇道。

　　“是纪家大儿子，回了村里每次逢人便说书院的伙食有多好，久而久之全村的百姓都知道了。”白芷解释道。

　　“这小子……”姜溯霜失笑，随即轻叹一口气，“近日天气渐渐热了，学子们吃饭都不如从前。若是吃的太辛辣油腻，他们又觉得没胃口，所以今天下午便做的清淡些。”

　　白芷微微一笑，“今天下午的饭菜很好，吃了夜里也不会觉得燥热，胃里也舒服。最近山上的槐花应该开了吧，姜管事不如做些槐花香饼，也给学子们尝尝快过去的春意。”

　　姜溯霜心里一动，她倒是从没想过槐花这事儿。后山山阴处应当有一片槐花，开得晚些，如今怕是快开谢了！

　　那一大片槐树还是她上次上山去采桃花时隐隐看到过，许是因为在山背面，竟被她忽略了这么久！

　　她猛的拍了桌子一下站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多谢小白大夫！我这便去后山！”

　　白芷伸出手拦住她，笑道：“今日太晚了，不如明天去吧。山林中危险重重，特别是鲜少有人去的后山。明日再去的话，还能再多叫些人一起。”

　　“也是……”姜溯霜稍稍冷静，又坐下继续吃饭。

　　两人吃了个七七八八，白芷道：“饭前姜管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讲？”

　　“啊！这个！”姜溯霜一拍脑门，光想着槐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想问你，愿不愿意来书院当大夫？”

　　白芷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先别急着拒绝啊，我仔细同你讲一讲。”姜溯霜放下筷子，掰着指头给她算：“你看啊，书院建在山顶处，寻常买菜寄信便要花费许多时间，更别说看大夫了。像是普通的病还能来得及下山去请。若是急症，便是骑马，上山下山去请大夫，来回路上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若耽误了病症，可如何是好！”

　　医者仁心，白芷听到这话明显犹豫着，隐约有要答应的意思，“可我……我虽说从小跟随父亲学医，但终究才疏学浅。便是常见的病也罢了，我都会诊治。若是遇到疑难杂症，我怕……”

　　“这不是正好给你锻炼的机会吗！”姜溯霜道：“书院里的学生，最多也就是受外伤，或者染了风寒之类的常见的小毛病。再说了，若真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便是要在书院做过紧急处理后，再送到附近县城医馆里去的。”

　　“姜管事说的有理，容我回去同父亲商议一下。”

　　“没问题，到时候决定好了再找人给我传个口信儿便是！”姜溯霜说着，又在白芷心头添了把火，“最近书院在扩建修缮，饭堂旁边儿还有一块地没有规划，正空着，若你应下，日后便在那里建一座‘青松书院医馆’给你用，再有空的地方，你还能辟一块儿出来种点儿药材！”

　　姜溯霜心里小算盘打的响，“小白大夫今晚不走，不若明早用完早饭随我一同上山吧！山上许是有许多药材可采呢！”

　　“等你见识过咱们书院的好，还能不留下？”，姜溯霜美滋滋的想。

　　用完下午饭，几个厨娘果真围上来同姜溯霜和白芷说话，后院儿热闹了好一阵子。

　　随后，姜溯霜又带着她溜溜达达逛了一圈儿书院，后面的菜地，还喂了小黑和小驴子，看过了后厨的菜单……

　　总之姜溯霜用尽法子在试图吸引白芷留下。

　　临天黑前，白芷还特地去了一趟院长室那边找清池和清墨，问了问王时的情况，得知王时已经退烧，又调整了几味药，吩咐明日再熬给他喝一剂，才回后厨院里睡觉。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姜溯霜便带着白芷去了一趟院长室那边儿。

　　她的本意是准备带上清墨和清池，这兄弟两个应当身手都不错。虽然他们看着低调，其实在府上也是程隽安的护卫。

　　姜溯霜曾有幸见过斯斯文文不怎么说话的清池隔着十几米把一片叶子钉进了树干里，还见过清墨急起来有时候跑的比小黑还快，一眨眼便不见了，跟飞起来了似的……

　　找清池清墨的时候，程隽安也在，于是最后上山的时候，就变成了五个人同行。

　　姜溯霜背着小背篓，和背着弓箭的程隽安走在最前头，“你……今天上午没课？”

　　程隽安移开目光，冷静道：“没有。”

　　老师回书院了，学子们的课业可以暂时交给他。

　　“哦……”姜溯霜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随即，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程隽安身后背着的箭，“你会射箭？”

　　程隽安抿抿唇，“我幼时便同舅舅学过武艺，后来舅舅去了边关我也未曾懈怠，骑马射箭，还有几套剑法，我都时常练习。”

　　“哦……”姜溯霜了然的点点头，看来程隽安并不单纯是个文弱书生嘛，还是文武双全的。

　　明明一点儿都不文弱，难怪那天给她撞出鼻血了。

　　一路上白芷目不转睛的盯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树上的叶子，甚至树皮振振有词。

　　姜溯霜一个都听不懂，但看她眼睛微微发亮，可能那些都是药材吧。但是对于姜溯霜而言，那些叶子除了长短大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结果还没到槐树底下，白芷便装了满满一背篓的药草。

　　越往深处走路越狭小，温度越低，人之罕至的地方，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有时还有怪鸟的叫声。

　　路过一片水潭的时候，几人商量着坐下休息片刻。

　　“明明看着那槐花很近的，怎么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到。”姜溯霜擦了擦汗道。

　　“从书院看后山，中间还有一道沟，咱们现在便在这沟里。”清墨解释着，和清池两个人四处走动着观察四周的情况。

　　“别动！”程隽安冷声道。

　　“什么？”姜溯霜被他吓了一跳，但下意识听他的话没有动。

　　“嗖——”

　　一支箭破空而来，擦过姜溯霜的胳膊，直直射向她身后的大树。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姜溯霜下意识想转身，却被程隽安捂住眼睛轻柔的往前带了好几步，温柔道：“别看了，一些冷血畜生罢了。”

　　想到那是什么，姜溯霜简直浑身发麻。

　　她攥着程隽安衣摆的手更用力了，声音颤抖：“好了没啊……”

　　姜溯霜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就偏偏怕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冷血物种……

　　程隽安示意清池和清墨将那东西抬走，低头在她耳边道：“好了，没事了，还去吗？”

　　“去”姜溯霜立马来了精神，“怎么能不去好不容易来了一趟！”

　　为了美食！千辛万苦！在所不辞！

　　幸好后面一路都有惊无险，姜溯霜顺利采了三大背篓槐花，高处的是清墨“飞”上去采的，地处的是姜溯霜和其他几个人用树枝敲下来的。

　　回程的路上，程隽安都仔细照看着姜溯霜左右，还道：“正巧工匠们在，便在书院里种些槐树吧。你想种哪里？”

　　他偏头认真的问她，让姜溯霜无端产生了一种自己是院长夫人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溯霜甩了甩脑袋，把一些让人脸红的，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袋。

　　程隽安以为她是不想要，有些失望道：“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要！”姜溯霜猛然提高了声音，“槐花又好看又好吃，还很香，为什么不要！”

　　清池和清墨在前边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姜溯霜老脸一红，快步跟上了走在最前面的白芷。

　　没想到这姑娘也抿着唇偷笑呢，“姜管事和程院长郎才女貌。”

　　“你别乱说！”姜溯霜立马反驳，过了一会儿，她又晃晃悠悠凑到白芷旁边，用略带紧张的声音小声问她：“真的吗？”

　　“真的。”白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