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金色的雪·尾声 ...
-
一切都绕了回来。
从教堂而来的艾芙琳,最终在教堂出嫁。
卡梅丽娅观望着艾芙琳一步一步走上终端,感慨说:“啊,我真不想出嫁。若能一直在司诺庄园玩儿就好了。”
“我亲爱的,即便你出嫁也可以这样。”西德尼夫人眉开眼笑道。
“如此想来,我们当初真应该拥有一个儿子,让你嫁到我们西德尼家中来。”她细声呢喃。
她们身旁的公爵夫人也在看着艾芙琳。用一种冰冷的审视目光。
她一定在用她洞察一切的眼睛,来探究那个女孩身上所蕴含的东西,与他们之间那难以捉摸的感情吧。
玛伊呢?
玛伊始终没有抬眼,直到艾芙琳真正到达了那里。
她长久地注视那里。
一切都绕了回来。
雪花从那面书房的窗子前落下。
阿尔班身着厚翻领外套,站在那个位子,沉默的目光透过窗子。
他仿佛预见了什么东西,那是她所看见的。
又一年逝去了。
早晨,艾芙琳刚睡醒之时,阿尔班就送上了他给她的圣诞礼物。
“圣诞快乐,艾芙琳。”
新生的夜晚,大家唱响圣诞颂歌。
每个人心中想的都不同,在这里,也许玛伊夫妇期盼着要一个孩子,艾芙琳夫妇期盼儿子快快长大。
走廊尽头泛泛而入的暮色,装点昏暗的长廊。
未点灯的昏暗卧房中有人在低语,如果贴近墙面,可以隐隐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行使相关权力。”
玛伊的身体紧紧贴着墙。
“本遗嘱及立遗嘱人未作特别安排的遗产,修改为一律由阿尔班·佩蒂特及其子奥兰·佩蒂特继承。”
一切都已终结。
她抬起眼。
多里安从尽头的暮色处走来,与她相视,眼中尽是不甘与复杂。
她的眼里泛着泪光,终于无声而泣。
圣诞夜的街道金色满溢,在灯光的晕染下,雪花晕乎乎地落下,也像是金色。
艾芙琳伸出手接。
身后灯火通明街景中的光点,几乎要与金闪闪的雪花一样多了。
他们孤独地站在中间。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小姐。”阿尔班望着她伸出了手。
艾芙琳提起裙子,躬身回答:“我的荣幸。”
共舞的时候,因这雪而眼花缭乱的他们,身影也逐渐迷幻了。
而在他们共同的家里,台上静静摆放着一个金色包装的礼物盒,从清晨到日暮。
玛伊蹲坐在庄园内一片雪地之上,从衣服中伸出一只手接住雪花。
雪地中有缓步前行的一下一下踩雪声,玛伊没有抬头,直到那声音停在自己身前,她沉静开口:“对不起。你不该相信我。”
那人半蹲在她的身前。
“你说帮我得到更多,我却失去很多。”
面对他的兴师问罪,玛伊继续道:“也要谢谢你相信我。”
多里安站了起来,声音在风雪里变得远,但依然清晰可闻,“我依然相信你。相信……再用几年、十几年,你依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他缓缓道:“只是……我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也许是在他们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吧。”
“无论遗嘱上,还是闲聊里。”
……
你走进别人无法企及的远方
你在风口遥望彼岸的紫丁香
——安德鲁·怀斯《远方》
阿尔班在书架前仔细挑选,取下了一本书。
雪花从那面书房的窗子前落下。
艾芙琳抱着膝盖蹲在雪地之中,冬日的微弱阳光笼罩她的长发与身旁野花。
姐姐与多里安离开了。
阿尔班身着厚翻领外套,站在那个位子,沉默的目光透过窗子。
有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没变,但细细想来,我已经不是开始时的我了。
开始……
浅金色长发,纯白色衣裙。
抱着膝盖蹲在庄园之中,遥望远方。
如果用画形容她,那一定是印象派大师的画。或日出,或草地,或芭蕾……
我多希望我是个画家,得以用自己描摹。而并非如同观众扫上一眼画中转瞬的“印象”,也并非收藏者拥有这幅画,高挂在墙上。
等到来年春天,我们去遍布黄花的草地野餐吧?或在平静湖水中的小舟,在森林捕捉光影,向远方的原野奔跑……
总之,不要留在这个冬天。
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