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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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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新的实验品到门口了，你去接收一下。”
科室副主任奥希斯路过，吩咐新来的实习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随即从桌上翻找文件。
他身上的白大褂沾满了绿色的粘液，袖口上的污渍不慎蹭到了桌面的其他文件，引来不快。
“该死。”奥希斯懊恼地骂了一句，“杨，把这些沾了粘液的文件重新打印一份出来。”
说完，奥希斯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办公室。
新人实习生杨衔律拿起自己的胸牌，向实验室门口走去。
从办公室到门口需要穿过层层门禁，整个实验室以办公室为中心开始搭建，其余房间像花瓣围绕着花蕊，只有一条路才能出去，就是杨衔律正在走的这条。
进入这家实验室快三个月了，杨衔律并没有真正加入什么项目，一直都在做打杂的工作。
比如像今天这样的接收实验品，打印文件。
“你是负责接收的？之前都是莱西。”
“嗯，莱西今天有实验。”
到了门口，杨衔律掏出自己的胸牌，领头人在机器上划了一下，仔细核对信息，确认无误后，拿出一叠文件。
“签个字。”
出于对实验品的负责，杨衔律准备仔细翻看文件，被对方组织。
“直接签了吧，我赶时间送下一个实验室，文件来来回回都是一些老流程。”
杨衔律扶了扶眼镜，这种情况很常见，但他为了防止出了事会有人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都会耐心翻看。
“我新来的实习生，不看完老板会骂我的。”杨衔律无害地笑了笑，脸上还带着刚毕业没多久的纯真。
“行吧行吧。”领头人挥了挥手，“我去那边抽根烟，有问题来问我。”
说完就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走到墙角抽了起来。
实际上实验室明文规定不允许抽烟。
杨衔律光看文件就看了十几分钟，确认流程没有问题，签了字。
领头人把文件收了起来，顺便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大箱子：“这是之前的研究资料，你看搬到哪里去？”
如果箱子里都是纸质资料，那重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如果像以往资料不多的话他还可以考虑自己搬进去。
杨衔律蹙着眉头想了想，总之办公室是不能让外人随意进出的：“先搬去准备室，我待会来处理。”
领头人对身后的工人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打开车厢，从车厢中推出一个巨大且裹上了黑色塑料袋的箱子。
杨衔律皱了皱眉：“实验品缺氧闷死了怎么办？”
领头人叼着已经抽完的烟屁股，一边指挥搬运工，一边解释：“实际上这是上家实验室包装的，我们取货时就这样了，他们说里面装了氧气泵不用担心。”
见对方还是皱着眉头，他补充着：“具体原因你可以看资料，我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他们这么包装肯定有原因的。”
听领头人这么说，杨衔律渐渐放心。
箱子好像很重，四个搬运工推着放置箱子的四轮板车，也只是慢慢移动，领头人不得已自己也上前帮忙。
杨衔律急着接收完实验品回去打印被污染的资料，那些资料指不定要在公共网盘里找上几十分钟，于是也上前帮忙推了起来。
在他手掌摁上箱子时，顺着掌心传来一阵寒意，箱子不仅沉重而且冰冷，隐约传来闷闷的水流声。
看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刚上手就抖了一下的样子，领头人打趣道：“瘦弱的研究员可干不动这活，你还是去帮我们把门禁刷开。”
杨衔律也不强要面子，收回的双手在衣服上狠狠地搓了几下，那股寒意才渐渐散去。
在五人的努力下，实验品终于推进了准备室，领头人伸了下懒腰，没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偌大的准备室只剩杨衔律和一个巨大的箱子。
杨衔律从角落翻出一个小型的推车，把装有资料的纸箱抬上去，纸箱比他想象中还要重很多，他抬得艰难，箱子落到推车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甚至让人觉得地面也晃了一下。
所幸小推车够结实，没有散架，杨衔律直接推着小推车出了准备室。
在他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准备室中的箱子突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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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实验品接收好了？”
奥希斯再次踏入办公室，他换了件干净的实验外套，身后跟着几位身上没穿外套的研究员，莱西也在里面。
杨衔律刚打印好弄脏的资料，把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是的，主任。还有一箱和实验品有关的资料放门后了。”
奥希斯点点头，回头对莱西吩咐道：“你把资料搬去养殖区，尽量今晚就安置好。”
吩咐完他又在办公桌上拿了份文件：“我还有个会议，今天大家就早点休息吧，做了一天实验。”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可以下班了，奥希斯走后，除了莱西去搬资料，剩下的几个人顿时瘫倒在座位上。
金色头发的艾里大声抱怨着：“我感觉主任要培养莱西那个小子了，这次73号实验品是个大项目，却让他第一个看资料，这不公平。”
“艾里！小点声！”同伴卡瑞警告着，同时眼睛瞟向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杨衔律。
艾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用担心，新来的实习生是个呆子，只会闷头干活。”
如艾里所说，无论是被讲坏话的对象是莱西还是自己，杨衔律都是面色不改地继续收拾东西。
回到了住宿区，杨衔律躺在一米二的小床上，今天的工作不算多，只是让他没有充实感。
日复一日的打印文件收拾办公室，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几个月后的转正怎么汇报。
杨衔律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叹了声气。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并不隔音的门后传来莱西的声音：“杨，是我，莱西。”
几分钟后，两人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
莱西：“你晚上一直不吃饭吗？”
杨衔律：“只是今天不饿，不过既然晚上要干活，还是吃点吧。”
莱西冷哼了一声：“赶紧吃吧，今晚有的忙了。”
到了食堂，杨衔律领了餐盘，在主食区舀了两勺米饭。
莱西见了问他：“你是东方人？”
杨衔律拿菜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
莱西并不在意对方是否回答，他排在后面仔细打量着杨衔律黑色的短发和偏白的皮肤，对方露出的一小节脖颈都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莱西一直以为这位新来的同事是个白种人和东方人混血，今天看他的饮食大概率是纯血东方人。
两人迅速吃完这顿并不愉快的晚饭，前往养殖区。
杨衔律没来过养殖区，他的胸牌也打不开养殖区的大门，也许从今晚起计算机中心会把这片区域的权限向他开放。
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门，门与门直接间隔很大，莱西带着他走到走廊最深处。
推开门，里面是奥希斯，他正皱着眉头研究手中的资料。
莱西：“老师，我们来了。”
莱西对奥希斯的称呼很是亲切，这也让杨衔律意识到家里人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奥希斯抬头，目光扫到杨衔律时眉头松了松，他故作亲切，关心地问起对方的工作。
“杨，我没记错的话，你来研究所快三个月了，有什么收获吗？”
工作收获是编不出来的，杨衔律只得故作镇定回答：“比较熟练地了解研究所各项工作的流程。”
奥希斯一边点头目光一边转向别处，嘴中吐出两个字：“不够。”下一秒又和蔼可亲笑道：“不过没关系，你还年轻，在研究所工作就需要慢慢来。”
“你和莱西来看下这份资料吧，和接下来的项目有关。”
奥希斯说完，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文件第一页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看上去像是一枚鸡蛋，旁边的文字写道：
“2198年6月23日，凯锐集团名下黑鱼号潜艇在太平洋不知名深坑中发现，发现时潜水艇下潜深度已达一万五千米。该卵疑似史前生物，外壳极为坚硬，在高强度的水压下无一丝破损。”
2198年...这竟然是几十年前的记录资料。
往下翻去，是一张CT照，可以看到蛋壳下的小生命。
惊人的是它的形态和人类幼儿在母体中发育时的胚胎一样！
旁边文字写道：
“2201年3月21日，我们怀疑这是人，或者它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祖先，奇怪的是人类明明是胎生的，这让我们很好奇这位近亲在进化路径上发生了什么。”
继续往后翻，是一张又一张CT照，里面的小东西越来越大，骨骼也越来越清晰，手上能看到根根分明的五根手指，还有完整的脊椎，唯一奇怪的是它的下半身却没怎么发育，像小海马一样蜷缩着。
“2208年4月14日，遗憾的是，我们这位近亲似乎有遗传上的疾病，下半身几乎没有得到发育，我们担心它破壳后会是小残疾。”
杨衔律面无表情地想着，这么多CT照，怪不得箱子那么重。
“天呐！”
莱西的惊呼声唤回了杨衔律的注意力。
依旧是一张CT照，照片上的生物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长长的尾骨，尾骨的长度几乎是上半身的1.5倍。
透过照片中的眼眶，仿佛感觉它正在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蛋壳外的陌生生物。
“2217年9月3日，我们终于拍到了它完全伸展的样子，这竟然是一条人鱼，根据之前的情况它一直都在生长，这是一个健康的、正在发育的人鱼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