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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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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李秀秀擦着头发进屋,见魏清点着油灯看书,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开灯啊,点油灯多费眼睛啊。”
“用电花钱。”魏清见李秀秀走近,伸手碾了碾她濡湿的发梢,“当心着凉。”
李秀秀扯着自己的汗衫领子抖了抖,又低头闻了闻,“可是干一天的农活真的很容易出汗哎,而且身上还容易发臭。”
魏清按着李秀秀的后背靠近,探头蹭了蹭她的胸口,“不臭,很香。”
“色胚!都洗干净了,再臭可就麻烦了。”李秀秀伸手推开魏清,坐在床沿继续擦头发,“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教委报名啊,今年还要不要考?”
魏清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手指碾了碾书页边角,“明年再说吧,感觉并没有复习好。”
李秀秀摸了一颗盛在碗里的羊奶果,放在嘴里嚼了嚼,“你自己计划着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恢复高考第一年会考什么内容,如果明年考的话,刚好能看看今年的考试内容,还能确定一下重点的范围。”
魏清还不等开口回话,却听到李秀秀说,“这个玩意这么涩口吗?像是啃了一口生黄瓜。”
“不好吃吗?”说着,魏清从桌前起身,也拿了颗羊奶果吃,其实羊奶果并没有李秀秀说的那么难吃,只是大部分人初尝并不习惯而已,就像是酸枣,大部分时候入口都是酸的,只有熟成红到发烂的样子时,才能吃出一股甜味。
李秀秀砸吧了砸吧嘴,又舔了舔嘴角,才觉得嘴里的涩味有所缓解,“这比草莓樱桃圣女果差多了,怎么了?”
魏清见李秀秀看过来,很快错开视线看向别处,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没什么。”
李秀秀心中顿时了然,她跪立在床上,伸手摸了摸魏清发红的耳廓,笑着调侃道:“小清哥,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刚刚想什么呢?”
魏清伸手将李秀秀拢在怀中,抚摸着她潮湿的头发,“没想什么。”
李秀秀见状伸手把手中的毛巾塞在了魏清的手里,“你用手可擦不干我的头发,得用毛巾擦。”
魏清笑了一声,随即扶着李秀秀坐好,他转身坐在旁侧擦拭起李秀秀的长发。
李秀秀提醒道:“手劲可不能太重,会把头发擦坏的,而且要顺着擦,可不能逆着擦,要不全擦毛了。”
“好。”
魏清放缓了手劲,按照李秀秀的说法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长发。
原主的头发很长,几乎近腰的长度,李秀秀虽然觉得头发太长有些碍事,但是也没想出什么对策去处理这头长发,而且辫起来也算十分的方便,所以她便也想体会一把长发及腰的感觉,可惜了现在这个年代,为了干活方便,几乎没有姑娘会把头发散开。
魏清擦好了李秀秀的头发,将毛巾扔到水盆架上,“想什么呢?”
李秀秀应景地打了个哈气,“想睡觉呢。”
魏清施力揪了揪李秀秀的长发,“后天何润年结婚。”
李秀秀顺势倒进了魏清的怀中,迷迷糊糊地说:“送礼?送钱?还送什么?现在怎么个随礼法?”
魏清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李秀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他很少有见哪家夫妻相处非常恩爱的,用李秀秀的说法是爱情都藏在细节和眼神里,但是他却觉不出其他人恩爱的细节,甚至是满怀爱意的眼神,比起夫妻,他觉得周围人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朋友,所以他在同秀秀结婚前,一点都不羡慕那些已经成家的人。
又或许大部分人都是含蓄的,但总归热烈的爱意藏不住。
李秀秀眯了一会,然后抬头去看魏清,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你又在想什么?”说完,她歪着头继续看魏清,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李秀秀没有说话,反而捏着魏清的脸颊吻了上去,直到吻了片刻,她才发觉魏清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忆,李秀秀有些不满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真扫兴,你什么意思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秀秀。”
魏清张嘴呼喊道。
“怎么了?”
“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李秀秀蹙着眉思索了片刻,随后挣扎着从魏清怀中跑了出去,“你要是送我孩子,我可不要,你最好找一个愿意要你孩子的人。”说完,她便迅速将床铺好,在钻进被窝之前,忍不住感叹道自己铺床的熟练。
李秀秀躺好后,拍了拍魏清的枕头说:“睡觉吧,小清哥哥。”
“不是孩子,你不要就算了。”说完,魏清吹灭了油灯,脱了衬衫和外裤后躺好。
李秀秀凑到魏清身边,然后摸进他的被窝,伸手搂着他的腰说:“小清哥哥可真小气啊,不就是不要你的礼物嘛,生什么气啊,男孩子气量不能这么小的。而且你这么大的个子呢,身上又结实,怎么气量比我小指肚还小啊。”说完,她便摸索到魏清的手,用小指挠了挠他的手背。
魏清抓住李秀秀兴风作浪的手,语气无奈地说:“秀秀,别再闹了,睡觉吧。”
李秀秀笑了起来,“我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秀秀!”
李秀秀听着魏清委屈又不满的声音,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大金毛模样。
李秀秀窃喜了一会,随后拍了拍魏清的手,“睡吧睡吧,晚安。”
隔日,李秀秀同魏清一起去参加了何润年的婚礼,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位大美人,她听说何润年和何顺年两个人是双胞胎,但是她并没有看出两个人的相似之处,哥哥看起来更加的沉稳,弟弟倒是相反,不过何润年和那位大美人站在一起是真的登对又养眼。
李秀秀也听到了周围人夸赞何润年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李秀秀待了一会便觉得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于是趁着没人注意便溜回了李二响家,见院子还有劈了一半的柴火,便拎了个马扎来劈柴。
李二响是被外面的热闹吵醒了,从屋里打着哈欠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李秀秀在劈柴,“放那就行,一会我自己就劈了,你怎么不去那边热闹热闹啊。”
“我差不多也给您劈完了。”李秀秀别了别耳边的碎发,头也不抬地说,“我不爱凑那热闹。”
李二响拎着酒瓶在门槛处坐了下来,“怎么样,魏家那小子对你还好吧。”
“这大清早的,您就喝酒啊。”
李秀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然后到屋里泡了一杯淡茶端了出来,“少喝点茶,中午您想吃些什么啊?”
李二响笑呵呵地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吃席啊,邻居有席,为什么不吃?”
“爹,您这个点去吃,估计就只剩人口水了。”李秀秀从厨房门后摘了围裙下来,“正好,我也没吃呢,今儿中午就咱爷俩吃吧。”
李二响点了点头,“行,你做什么爹吃什么。”
两人吃过晌午饭后,李二响便准备出门消食,李秀秀则留在家里内外打扫了一番。
李秀秀推开原主之前住过的房间,里面十分的干净,连一丝的灰尘都没有,看样子李二响也不像平日里看见的那般游手好闲,起码里里外外都十分的干净。
原主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太多的东西,李秀秀甚至没有翻到一点有关原主是否曾经去过二十一世纪的证据,奇了怪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头雾水地坐在了床边。
李秀秀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目前能确定的是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秀秀,因为她有所有关于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但是这里的李秀秀真的就只是天赋异禀吗?
“二响叔,我给你送喜糖来了。”
何顺年一身酒气晃了进来,手里抓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满了糖果和喜饼。
“秀秀?你怎么在这?”
何顺年撑着门框挠了挠头发,随后又嫌自己不清醒一般,伸手捶了捶脑袋,“方才我还找你来着。”
李秀秀突然觉得心脏一颤,没由来地害怕起来,她起身往门口走去,顺手将何顺年也推了出去,她可不想搞点什么狗血剧情出来,“我爹出去消食了,没在家里。顺年哥,东西给我吧,你喝多了,快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们家可太累了。”
何顺年脚下转了个弯,他伸手抓住李秀秀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大着舌头说:“秀秀,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酒气扑面而来,李秀秀险些被何顺年的举动吓得肝胆俱裂,她慌忙抽出自己的手,推着何顺年往门口走,“有什么事等你酒醒了再说,你现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何顺年伸手将李秀秀拉到身前,“秀秀,你先别推我,我就说一句话。”
李秀秀余光瞥见门口似乎有人,便想快点打发走何顺年,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快点说。”
“秀秀,我好羡慕我哥啊。”何顺年抓着李秀秀的肩膀晃了晃,“上次你说你喜欢我,想逃婚,想跟我私奔,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我退缩了......那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但是我最近想明白了,我不想当你哥哥了。”
李秀秀震惊地看着何顺年,张了张嘴说:“你没病吧?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起来做什么,我跟你说我现在很幸福!”
何顺年酒精上天,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借着虚浮的双脚便打算往李秀秀身上倒,“秀秀,我后悔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疼你。”
李秀秀吓得慌忙往一旁躲去,何顺年这块头摔地上无所谓,他疼就疼去吧,但是摔李秀秀身上,容易把她这个小身板砸坏,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念,她闪开了,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魏清。
呸,什么走向,真狗血。
李秀秀随即便决定先示弱,她顿时挤出了几滴眼泪,抚着胸口,一脸惊恐地看着魏清,颤声说:“可吓死我了,这人怎么发酒疯啊?”
魏清见状上前环过李秀秀的肩膀,安抚道:“没事。”
何顺年倒地后便借着酒劲睡着了,留了一堆烂摊子给李秀秀。
李秀秀恨不得将何顺年的脑袋拧下来,本来魏清就对何顺年心怀芥蒂,何顺年整这么一出不就是明摆着要背刺她嘛。
李秀秀面色担忧地说:“小清哥,不准跟我闹脾气。”
魏清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李秀秀,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说话,不准装哑巴。”说完,李秀秀便伸手掐了一把魏清的侧腰,她讨厌遇事不说话的人,越是害怕无助的时候她便越需要交谈,魏清的默不作声带给她的只有恐惧没有心安。
李秀秀喋喋不休地说:“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推他出来的,鬼知道他要胡说八道的,你信我还是不信我?”
等等。
李秀秀一个激灵,从一种急躁和害怕的心情中脱离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像个恋爱脑一样,祈求魏清的理解,这不符合她的作风。
李二响消完食回来,刚跨进门槛便看到倒在地上的何顺年,“呦,这何家二小子怎么躺地上了?”
李秀秀看了一眼魏清,“我在跟你解释个什么劲,真没意思,今天脑袋容易短路。”说完,她踢了一脚地上的何顺年,俯身费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魏清见状急忙从李秀秀手中把何顺年接了过来,神情冷淡地说:“我送他过去吧。”
李二响见状,慢悠悠地走到李秀秀身边,“闺女,怎么了?跟魏家那小子闹别扭了?”
李秀秀往地上呸了一口,“谁跟他闹别扭啊,他自己跟自己别扭而已,还有何顺年那个瓜娃子,喝多了不好好睡觉,净会给人添堵。”
李二响笑着说:“知道爹为什么把你嫁给魏家那小子,而不是嫁给何小二了吧。”
“爹,你可不能跟我说你图人家的东西。”说完,李秀秀便埋怨般地睨了李二响一眼。
李二响见状笑道:“哎,你都是做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跟当闺女时一个脾气啊。你婆母没收拾你啊,可别说我没把你教好。爹知道你对何小二有意思,可是当魏家那小子来找我时,我就觉得他也不错,起码他有担当啊,而且他也给我做了保证。”
李秀秀神情不满地说:“动动嘴皮子的事,我也会做。魏清这个人闷的很,有时候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烦人。”
李二响闻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指挥李秀秀说:“到屋里泡个茶,我跟你说道说道其中的这些门路。”
李秀秀扭头到屋里泡茶,然后端到天井里的小木桌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啊,我就是烦他那个不爱跟人商量的样子。”
李二响喝了口热茶说:“闺女啊,我看中的是魏家小子的本性和人品,你说那什么情情爱爱的,都能归为一时冲动,能持续几年啊,踏踏实实能过日子,两个人合得来,这才能过一辈子,夫妻两个能好好的过一辈子,这就足够了。人这一辈子图得东西很多,实现得少啊,你觉得魏家那小子哪里不好啊,他能干,花花肠子少,对你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李秀秀端着茶杯发愣,片刻后才说:“我没不满意他。”
李二响问道:“那你还跟他使什么性子?”
“哪家夫妻不吵架,我跟他使性子怎么了?谁让他气我来着?”李秀秀一口将热茶喝了下去,“谁知道何顺年喝多了还喜欢说胡话,我跟魏清解释的时候,他就轻飘飘地给我来了句没事,没事个头啊,你看他像没事的样子吗?”
李二响笑了起来,“这村里人谁不知道魏家那小子话少啊,你能指望他说什么啊?”
李秀秀犟了犟鼻子,“也就是你们觉得他话少,他在我面前话一点可不少。”
“这不就挺好的,你到底还不满意他什么啊。”李二响见李秀秀想反驳,及时打断了她,“你满意你满意,爹知道你满意他,但是你现在还耍什么小性子啊?”
李秀秀张了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之所以不安又耍小脾气,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
“在爹面前说不出来就跟魏家小子说去吧,正好他来了,你们回去吧,我要回去睡一觉了,走得时候记得把门给我带上。”说无,李二响便往屋里走。
李秀秀扭头喊住了他,试探地说道:“爹,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之前不一样了?”
李二响脚步一顿,看着李秀秀说:“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你呀,别再像之前那样了,早给魏家那小子生个孩子,也好让我当姥爷。”
李秀秀听完李二响的话,顿时觉得如坠冰窟,她神情呆愣地看着李二响回了房,久久无法回神。
李二响的意思是他并不觉得现在的李秀秀跟之前的李秀秀有什么区别,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李秀秀跟七十年代的李秀秀没有区别。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难道会有两个一样的人吗?
魏清说:“秀秀,回去吧。”
李秀秀主动拉住魏清的手起身,“魏清,你方才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不回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