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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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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声音冷淡,“我不知道。”
李秀秀歪头贴在魏清的后背上,闷闷不乐地说:“就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今天下午听赵晓娜说自己家里的事时,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啊,原本你也可以这么幸福的,但是你亲生父母为什么这么做啊?”
魏清伸手攥住了李秀秀的手,“我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李秀秀撞了撞魏清的后背,“傻小子,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都不明白门路有多么的重要。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宿舍里的舍友一毕业都能入职大企业,我只能一家一家的投递简历,看着别人在朋友圈里秀生活,我只有羡慕的份。”
魏清毫不留情地评价道:“那你还蛮有虚荣心的。”
李秀秀闻声却没有去捶打魏清,而是双臂紧紧地环绕住他的腰,“有虚荣心怎么啦,谁还没点虚荣心啊。我以我的母校为荣,我母校估计以我为耻,我那么努力,考最好的大学,结果却混的那么差,我心里落差大啊。现在搞这么一遭,倒退了这么多年,我落差更大了。”
魏清安抚道:“秀秀,又没人逼你,干嘛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已经很棒了。”
李秀秀声音低落地说:“你读没读过孔乙己?以后有时间可以读一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可以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努力上学,为得就是将来可以朝九晚五坐办公室,但是我因为找不到工作去工厂从一线员工做起,我就会怀疑我当初的努力到底有什么用,明明初中毕业就可以做一线,我为什么还要去考个大学?”
“有钱多花点,没钱少花点,选个让自己舒服的活法,而不是去选哪个统一标准。”魏清说,“人口这么多,所有人都去选择同一种活法,不就卷起来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碎银几两难倒英雄汉啊。”说完,李秀秀见到了家门口,便下车去将大门打开,好让魏清将自行车搬进来。
这时,四喜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跑到旱厕里干呕了起来。
魏二婶子一脸惊喜地从北屋跟了出来,她伸手拍了拍四喜的后背,“四喜,你这是有了吗?”
四喜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是做饭的时候闻着猪油味想吐。”
魏二婶子笑呵呵地说:“那就是有了啊,哎呦,四喜啊,你终于有了,我们老魏家终于有后了。”
李秀秀闻声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四喜有了孩子,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大佬啊,马上就要跟大佬见面了,还能帮大佬的亲妈规避一下死亡,凭着这股高兴劲,她包揽了家里的晚饭,让四喜去屋里休息。
魏河的腿已经好了,下工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兴奋地将四喜抱起来转了一圈,得了魏二婶子一顿呵斥。
李秀秀的高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前,魏清倒洗脚水回来时,她还在哼歌。
“四喜嫂子有了,你这么高兴?”
李秀秀拿梳子顺着自己的发尾,“是啊,你可不懂我的高兴。”说完,她便觉得身体腾空,慌忙把梳子放在了桌上,生怕掉到地上给摔断了,魏二婶子又该呲她毛手毛脚了。
“你喜欢孩子?”魏清问道,“为什么我们自己不生一个?”
李秀秀屁股沾上床铺,挪动着去了里侧,“谁跟你说我喜欢孩子啊,看别人生了孩子,我稀罕稀罕就行了,真要我自己生,我是拒绝的。”
魏清将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然后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熄了油灯才问道:“为什么?”
“我这个人既怕疼又怕麻烦,照顾孩子多麻烦啊,你也不想读大学的时候,身后跟着个小拖油瓶吧。”
李秀秀展开被子盖到身上,现下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昼夜温差有点大,即便是魏清已经换了薄被,她依旧盖着厚厚的棉被,因为入夜后实在是太冷了。
魏清趁机掀开李秀秀的被子钻了进去,趁她挣扎的功夫,按着她受伤的手掌捏了捏,“既然怕疼,伤到手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疼?”
李秀秀觉得自己被魏清圈在怀中,连动都无法动弹,只能妥协道:“跟你说了,这疼你能替我分担吗?除了平添担心,又带来不了什么。你快出去,挤死我了。”
魏清收紧了手臂,将李秀秀圈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孩逐渐柔软的身体,忍不住探头吻了吻她耳后的肌肤。
“色胚,就知道占我便宜。”
李秀秀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魏清的手在身上不住地游走,魏清虽然是供销社的会计,但是手上的老茧一点都不比整日下地的庄稼汉少,又厚又硬。
李秀秀按住魏清的手,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是整天练铁砂掌啊。”
魏清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笑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少说几句。”
“我知道,我浪漫过敏。”李秀秀将魏清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可以了吧,要不你自己解决一下?”
魏清起身亲了亲李秀秀的脸颊,然后披着外套出了屋,等他回来时,李秀秀已经给他铺好了床。
“睡吧。”
李秀秀撑着上半身看着魏清,“我都忘了件事。”
“什么?”说完,魏清伸手别了别李秀秀垂下来的长发。
“羊奶果,你今天中午不是要嘛,我摘回来,今晚给忙忘了。”李秀秀便准备起身,“我要去洗干净,晾起来,要不一晚上再给闷坏了。”
魏清将李秀秀按回被子里,“外面风凉,你休息吧,我去洗。”
李秀秀笑嘻嘻地上前捧着魏清的脸,探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才说:“小清哥,辛苦你了。”
魏清套了条裤子便出门去,他从门洞里拎出李秀秀背的竹篓子,然后将里面的羊奶果倒进了盆子里,从水缸里舀了水去冲洗,他将一颗红彤彤的羊奶果放进嘴里,酸甜味顿时在唇齿间蔓延了开来,软软糯糯的口感,咽下后只剩下了涩口感。
魏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羊奶果晾好,擦了擦手上的水,夜空中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就像他对李秀秀说的话,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二日中午,李秀秀扛着锄头回来时,正巧在门口遇到了何顺年。
“顺年哥?来找我吗?”
何顺年闻声咧嘴笑了起来,他拎起手中的两只大草鲤,“二响叔让我给你送来的。”
李秀秀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那两只新鲜的草鲤,“他自己怎么不留着吃?”说完,她便伸手接了过来。
“他钓了不少呢。”何顺年说,“就这样吧,你先留步,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同你多聊了。”
李秀秀点了点头,跟何顺年道别,又把目光放到了手中的那两只草鲤上,有些摸不清李二响的意思,这是原主的爹对于她昨日洗衣服,晾晒羊奶果的谢礼吗?
李秀秀放下锄头拍了拍脸,亲爹给自己亲闺女东西而已,是她想得太多了。
自从四喜害喜之后,魏二婶子便包揽了她的放羊的工作,让她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日三餐的工作便落到了李秀秀身上,她推开门将锄头依靠在门洞的角落里,随后又取了盆子在天井里处理这两条鱼,准备一条中午做鱼汤,另一条腌起来防腐。
四喜闻声从房里走了出来,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便准备去帮李秀秀的忙。
李秀秀笑着说:“四喜嫂子,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女人头三个月尤为重要,你可千万不能累着啊。”
四喜讪讪地一笑,“我也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啊。”
李秀秀说:“你现在可是咱家大功臣呀。”
四喜抿了抿嘴唇,她伸手安抚般地拍了拍李秀秀的手臂,“别担心,你和小清哥还年轻,等身体养好了,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屁嘞,巴不得没有。
李秀秀觉得可能自己的抱怨声太大,变现到了脸上,因为她看到四喜的脸色变得有些惊诧,接着她便笑着说:“我们不急,上一个孩子可能是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吧,掉了就掉了吧。小清哥也觉得自己年纪还小,现在要孩子太早。”
四喜惊讶地看着李秀秀,“还早嘞,隔壁的三丫头家,今年比小清哥大一岁,孩子都三个了。”
李秀秀尴尬地一笑,不知道这是把女人当母猪养,还是当媳妇疼,在她之前的那个年代,二十一岁还是上大学的年纪,心里装着恋爱、自由和毕业,谁会去想生孩子啊,房价那么贵,物价那么高,月嫂那么少,养孩子那么麻烦。
李秀秀惊恐地摇了摇头,只要想到那些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于是将四喜打发走,“嫂子,厨房油烟重,你先回房吧。”说完,她便端着盆子逃一般地溜进了厨房。
李秀秀进到厨房先是拿毛巾擦干了自己的手,这种季节的水虽然没有冬天那么夸张,但是依旧冰得人手疼,她熟练烧火开锅做鱼汤,将剩下的那条鱼放了葱姜去腥,培上一把粗盐扔盆子里腌制着。
魏清撩开门帘进厨房时,李秀秀正在摘着茼蒿上的烂叶子。
“回来了,想扔鱼汤里还是炒着吃?”李秀秀说,“要是想炒着吃的话,就帮我剥几瓣蒜。”
魏清找到蒜后,蹲在李秀秀对面开始剥蒜,“切片还是切沫?”
李秀秀说:“切片。”
魏清突然从口袋里摸了个小盒递给李秀秀。
李秀秀不等魏清开口,便张嘴调侃,“什么啊,还找了个盒子,现在盛求婚戒指的盒子可高尚了,可不是你这种小铁盒。”说完,她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故意屈指敲了敲那只小铁盒。
魏清神情有些无奈地说:“秀秀,你生日要到了。”
李秀秀不以为然地说:“是我的生日啊,还是秀秀......”
李秀秀脸上的调侃之色一僵,她舔了舔嘴唇,然后抬头看向魏清,将手里的茼蒿扔回盆子里,谄媚地笑着贴近魏清,摸过他手中的盒子捧在掌心,“给我的啊,我的生日礼物啊。”
魏清点了点头。
“是什么啊?我能打开看看吗?”
李秀秀迫不及待地看着手中的小铁盒,“这里面能装什么啊?”
魏清问道:“你希望它装着什么?”
李秀秀估量了一番小铁盒的重量以及长度,然后说:“我啊,我希望里面装得是那种小卡子,我见有些知青带了那种带着水晶蝴蝶的卡子,我最近长了些碎头发出来,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魏清说:“是卡子,但不是蝴蝶卡子。”
李秀秀拨开盒盖,里面确实不是蝴蝶卡子,而是像是羊奶果一样的红果子,末端坠着绿叶,看起来比较的喜庆,她捋了捋碎发,用卡子别了起来。
“小清哥,好看吗?”
魏清伸手摸了摸李秀秀的头发,有些失神地说:“好看。”
“哎,我的鱼汤。”
李秀秀急忙转身,掀开锅盖用勺子撑了一下锅里的鲤鱼,鱼汤已经煮得发白,香味伴随着热气滚滚而来。
“快,帮忙,把窝头和地瓜热上,我要炒菜,要不一会该到上工时间了,就没时间吃饭了。”
魏清应了一声便开始给李秀秀打下手,他真觉得现在没什么不好的,他经常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