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酒》于粒

5、第 5 章

　　“他这样白，脸比女生还小，我才不会喜欢他。”林晓园说的肯定。

　　曾心当时很是迷惑，老实说，沈越然其实长得不算差。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后来，林晓园给沈越然取了一个外号“小白脸”。

　　因为她之前说过沈越然脸白脸小，所以她戏称他为“小白脸”。

　　*

　　后面几天，曾心带着腿伤上下班。

　　不同的是，这几天，沈越然下班时间倒很早，他每天会提前在医院外等候曾心，顺道载她回家。

　　这几天，她没有再见过章仰，他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

　　某个工作日，曾心像往日那样查房。

　　查到最后一间病房时，曾心却因为一个熟悉的名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听见同事报出病人的姓名，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却看见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头发很短，不太端正的坐在床上。

　　他是曾心的高中同学李屹凡。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在这样的情景下。

　　李屹凡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刚好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曾心。

　　曾经学生时代的青涩样子，还在残存在记忆里，没有消失，他对她还有印象。

　　查完房之后，曾心抽空过去和他打了招呼。

　　曾心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里的工作，导致她感觉到时间跟快进了一样。

　　快下班的时候，李屹凡过来找到她。

　　“曾同学，给个联系方式呗，有空我请你吃饭。”李屹凡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请我吃饭啊，我工作有点忙，可不一定有空。”曾心一反常态的和他说笑。

　　说着，边拿起桌上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曾医生你忙，可我这个闲人有空，我可以等您有空。”李屹凡大大咧咧的说。

　　李屹凡还顺道加了她的微信号。

　　“太好了，等有时间，我叫上他们一起聚聚。”

　　“你说，咱都多少年没见了？”

　　“刚才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记起你。”

　　……

　　李屹凡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完全不给曾心回答的机会。

　　曾心此时倒也耐心，很安静的听着他讲话。

　　“你知道章仰也在北宁吗？”李屹凡突然问。

　　曾心的情绪停滞片刻，脑海里出现那副清冷深邃的面孔。

　　她不仅知道，还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见的他。

　　“江念夕不久也要回来了，我记得你以前和她关系不错，到时候，我们世纪高中的小队伍会越来越热闹。”李屹凡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的情绪有异样。

　　江念夕，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现在被别人重新提起，再次回忆起那些往事，像是尘封上锁的旧木箱再次打开，那些泛黄久远的往事再次被记起。

　　曾心没有回答他的话，嘴角向上扬了扬，这点儿笑意带着不太明显的苦涩。

　　她突然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一件事。

　　那是高三学期，原本准备放学回家的她，突然被江念夕叫住，两人来到学校会议大楼的天台上，那是她第一次去那个地方，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不算愉快。

　　那次对话，是曾心人生第一次那样勇敢。

　　虽然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更像她的一腔孤勇，但她却从没有后悔过。

　　*

　　晚上六点钟，北宁市西边的誉青公寓楼下。

　　曾心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幢单元楼里，坐上电梯后，按下7楼的按钮。

　　看着显示屏机械的更新楼层。

　　誉青公寓，位于北宁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周边的商圈设施完善成熟，傍边紧挨着地铁站，能住得起这里房子的人，不是年入百万，就是家境优越。

　　她拿出房门钥匙，打开门。

　　室内的墙壁是奶白色，极简风的沙发上盖着一张很大的布，用来遮盖灰尘。客厅的地面上能看见有薄薄的细灰。整个室内很冷清。

　　现在已是初冬季节，气温本就一天天下降，此刻屋里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倒吸好几口凉气。

　　推开阳台的玻璃窗，入眼而来的，是一排翠绿葱郁的绿植。这个屋内，也就这些绿植有生命气息，显得这个屋子不那么沉闷。

　　这个房子不是她的，是她同村发小云迟的房子，云迟家境比曾心家里优渥，这个房子是云迟的父母，在她大学毕业前买的，只不过买了之后云迟没空住，因为工作变动，她去了其他城市工作。

　　平时曾心有空会过来给这些绿植浇水。

　　这几盆绿植不方便携带，云迟离开时，也就没有带走。

　　曾心检查这些绿植的状况，有的长了黄叶，有的生了蚜虫，有的土壤变硬板结。

　　她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旁花架上的工具，处理起来。

　　反正时间还早，她现在也不饿，不着急回家。

　　最后，她给绿植添加了营养液和肥料，又浇了水。重新把阳台的窗户关好，顺带检查一遍房子的情况，把门锁好才安心的离去。

　　等电梯的时间，她拿着手机在编辑消息。

　　曾心：【迟迟姑姑，我刚才给它们浇了水，绿植的状况很好。】

　　不一会，她收到了回复。

　　云迟:【心心，等我回来请你吃饭，谢你的浇水之恩。】

　　曾心发消息的不是别人，是她同村的发小，按辈分，她应该喊她姑姑。

　　小时候，她也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云迟只比自己大一岁，自己却要喊她小姑姑。

　　关于这个问题，曾心小时候还闹出一个笑话。

　　曾心记得是在她五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才开始记事。

　　一天到晚，跟在云迟这群大孩子后面玩。

　　某次，两人正好在曾心家玩。

　　“云迟姐姐，我们一起看动画片好吗？”曾心的声音软糯可爱，肉肉小小的手去牵云迟。

　　“动画片是你们女生看的，我才不会喜欢。”云迟不拘一格的回答，样子像个假小子。

　　曾心的奶奶夏长景正摘着菜，被俩小孩子的对话弄得哭笑不得。

　　下一秒，发现有不对头的地方。

　　“你喊她什么？”夏长景转头看曾心。

　　曾心重复了刚才的称呼：“云迟姐姐。”

　　“傻丫头，是云迟姑姑，不是姐姐。”夏长景温和纠正她刚才的错误。

　　“可是她只比我大一岁，也不能喊姐姐吗？”童真的她，懵懂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能哦，云迟按辈分是姑姑，就算她只比年年大一天，也要喊姑姑。”

　　“嗯，年年明白了。”曾心很乖巧的回答。

　　“那奶奶问年年，下次应该喊云迟什么？”夏长景又问。

　　“姑姑。”曾心个子小小的，回答的声音却很有力。

　　“年年真棒……”夏长景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女。

　　一老一小，画面非常的温馨欢洽。

　　*

　　誉青公寓外，她在路边准备打车，瞧见手机上收到云迟的消息，本准备回复对方。

　　转头看见不远处有空车开过来。

　　却被前面路边等车的人抢先叫住。

　　好一会后，路上已经找不到空车。

　　天色完全陷入了黑暗，曾心放弃打车这个想法，准备去附近的地铁站。

　　她转身往地铁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后面就有辆车开着近光灯，伴随着好几下汽车喇叭声。

　　曾心没有回过头去看，只是以为她挡着它的道，又往里面挪了几步，为对方让出路来。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没想到，后面那车还继续按了好几下喇叭。

　　曾心此时有些恼了，现在的人，有辆车很了不起吗，她已经让了道，还想要她怎样！

　　凭着骨子里礼貌待人的品德，她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不和它一般见识。

　　对方像是不知趣，继续一下下的按喇叭，像在等待曾心这个当事人给出反应。

　　曾心本就憋着股气，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觉得现在不需要忍耐了。

　　她板着脸回过头看，用正义的目光审视着那辆车，是一辆黑色奔驰车，价格在百万左右。

　　知道这些，全是因为，云迟家刚好也是这种车型。

　　开百万级的车就能不尊重人吗？

　　曾心又回想刚刚事情的经过，自认为刚才并没有不对的地方。

　　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到了对方。

　　想不出个结果来。

　　她不紧不慢的走向奔驰车的驾驶座。想去问个清楚。

　　在车窗前站定，抬手就去敲面前的车窗。

　　才敲了一下，车窗就徐徐下降。

　　曾心神色怔怔。

　　待车窗降下大半，她表情冷淡的说:“你好，我刚才已经让道，您为什么……？”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卡在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车窗完全降下，她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

　　男人清俊冷傲，脸部线条流畅优越，有不同寻常的气质。

　　这人不是别人，是章仰。

　　是她好几天都没有看见的章仰。

　　他怎么在这……

　　还没待她想出结果来，里面的人语调懒懒地说了句:“上车。”

　　曾心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微顿了顿。

　　半秒后，她回答道：“不用，我去坐地铁。”

　　“上车。”章仰不带情感的又重复了一遍。

　　“真不用了……”

　　这条路是单行道，本就不太宽敞，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行，这会章仰的车挡在前面，后面已经有五六辆车在等待通行，有的车已经等不急，发出了尖锐的喇叭声。

　　曾心一时间有些慌乱。

　　“上车吧。”章仰慢悠悠的补了句。

　　这会儿的章仰颇有些无赖的感觉，他不咸不淡的样子，好像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曾心无奈的看了看后面排队的车辆。

　　没办法只能上车。

　　她不知道是怎么坐上车的，上车后，她竟然忘记系安全带，还是在章仰的提醒下，才后知后觉的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