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物》苏以木

22、第22章

　　“子悻？”陈凯杵在门口，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书房里的人，“你大半夜的，在书房里做什么？”

　　桑子悻偷偷在心里抹了把汗，他不知道陈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把日记本藏在身后，趿拉着拖鞋走过去说：“没什么，我看见你书房的窗户没关，来关一下。”
　　“嗯。”陈凯靠近了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裹上，“夜里冷，快回房间去。”

　　桑子悻点了点头，握紧了些手里的日记本说：“好。”
　　桑子悻最后是怎么提心吊胆似的走出书房的不知道，又是怎么提心吊胆似的回房间的也不知道，反正知道他最后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

　　昨天晚上的时候，两人在夜里聊了许久，桑子悻知道别的地方出现了奇怪物种，而昨天陈凯接到的电话，就是求救电话。

　　不过好在奇怪物种的数量不多，他们很快就完成任务了，但就算如此，回到分局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
　　陈凯洗完澡，擦着半干不干的头发进到了卧室里面。

　　他们已经从地上搬到了床上。
　　这是桑子悻的注意，他说陈凯出任务那么久，肯定累了，所以好说歹说把人劝到了床上，然后……自己也被弄到了床上。

　　“怎么还不睡？”陈凯趿拉着拖鞋把房间的灯关了，然后摸着黑，走到床边，把床边柜子上的小夜灯打开。
　　小夜灯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很舒适。

　　陈凯掀开被子上床，搂过桑子悻给他来了个晚安吻，桑子悻则是顺势靠在陈凯的肩上。他侧过头，好巧不巧看见了陈凯右肩处的伤口。
　　桑子悻：“你受伤了？”

　　陈凯疑惑地“嗯”了一声，而后才想起来，他去洗澡洗的匆忙，根本没带衣服，只是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陈大队长有种做坏事被发现了的感觉，不等怀里的人做出反应，就偏过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非常霸道的一个住嘴方式。
　　陈大队长终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人设。
　　陈凯：“……”

　　今天陈凯依然有事情要忙，他早上出去的时候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回笼觉的人说：“子悻，我今天可能还会很晚回来，我让汤洵过来陪你，好么？”
　　桑子悻回了个迷迷糊糊的“嗯”。

　　过去几个小时，当桑子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见汤洵已经来了，这时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桑子悻扶着腰，乌龟似的从房间里挪出来。

　　眼疾手快的汤洵立马就注意到了，他暂停电视，凑上去扶着桑子悻，就像扶老人家过马路一样。
　　桑子悻：“……”

　　“等一下。”两人都要走到大门口了，桑子悻才说话。
　　汤洵一脸懵，问：“怎么了桑组长？”
　　桑子悻说：“你先闭上眼，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要动。”

　　汤洵简单“哦”了声，还真听话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桑子悻回到他面前，说：“好了，睁开吧。”
　　汤洵睁眼，就听见桑子悻说：“你失忆了。”

　　汤洵：“……哦，啊？”
　　“啊什么啊！过来扶着我。”桑子悻扶着腰，汤洵则像是宫廷里伺候皇后的丫鬟，扶着桑子悻坐上沙发。

　　“去给我找个枕头过来。”
　　“好。”
　　汤洵飞速地找来枕头，垫在桑子悻的腰上，然后在一边坐下。

　　“桑组长，您这腰是……怎么了？”
　　桑子悻的动作顿了顿，他看了眼汤洵。虽然人家已经成年了，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要保护好他这硕果仅存的纯洁孩子。

　　桑子悻摆了摆手，说：“没事，下床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年纪大了。”
　　汤洵：“……”
　　好一个年纪大了，您这要是算年纪大了，那我算啥？

　　“对了桑组长，今天队长有事，他让我过来看着你。”汤洵表明自己在这里的身份，而桑子悻却是皱了皱眉。
　　看着？

　　“……”桑子悻咳了两声，“你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事情。我听陈凯早上说，分局今天好像格外的忙，你不去帮忙么？”

　　好歹调查小组也是分局的一员，今天整个分局里面忙的火热朝天，调查小组自然也空闲不到那里去。
　　可是汤洵却说：“队长特批。”

　　桑子悻：“……”
　　得，难怪今天这么空闲。

　　四下无人，客厅里面又安静的出奇，电视机播放着无声的电影，这是一部剧恐怖片，是最近新出的。
　　桑子悻着实没想到，像汤洵这样看起来一幅乖孩子的样子，没想到内心是如此的强大。

　　想着想着，桑子悻就又想到了莫城。虽说莫城也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看电影，看的也是这种恐怖片。

　　起初的时候桑子悻以为他又在憋着装大人了，直到有一天他从陈凯那里研究日记本回来，就看见莫城一个人关着灯，坐在沙发前看电影。
　　并且屋内一盏灯都没开，窗帘都是拉得死死的。

　　“哥哥？”
　　兴许是开门的声音有点大，又或者是放钥匙的声音太响、太清脆，莫城很快就把注意力从恐怖电影上转移到桑子悻身上。

　　桑子悻喉结动了动，趿拉着拖鞋走到莫城身边坐下。
　　“怕么？”他问他。

　　莫城歪了下头，很显然没明白桑子悻的意思，但好在小孩儿头脑机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不怕，有点无聊。”
　　一个人看恐怖电影，手里还要抓点什么的哥哥桑子悻：“……”

　　桑子悻出了神，再回过来的时候电影快要放完了。
　　桑组长的目光往旁边瞥了一瞥，他看见汤洵整个人有股如坐针毡的感觉，随后，他像是确定什么似的，看着眼前的男孩说：“汤洵。”

　　汤洵转过头来，对上桑子悻的目光：“什么事？桑组长。”
　　……

　　【请输入指纹验证信息。】
　　【指纹验证成功，欢迎。】

　　面前银白色的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陈凯迈开腿走进去，里面竟然是和分局底下二楼一模一样的研究室！

　　陈凯优哉游哉似的走到研究室正中心，对着墙壁上的屏幕不知道在品味什么，忽然，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研究人员揣着一本文件夹走过来。

　　“陈队长。”
　　“怎么样了？”

　　“进度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五了，我相信只要不超过一个星期，就研制成功了。”研究人员一口气说完，又喘了口气接着说，“不过……”
　　他似乎有些为难，于是战战兢兢地看向陈凯。

　　陈凯倒是一脸轻松样子，他见面前的男人停下声音，赏了他一分钟的脸：“继续。”
　　研究人员：“不过需要您带原样本过来一趟。”
　　……

　　此时，陈凯休息室内。
　　窗外明亮的阳光透过阳台上的玻璃照射进客厅里，安置在墙角的花卉是属于春季的，现在整个盆栽里面不是光秃秃的枝丫就是满地凋零的花瓣。

　　“为什么？”汤洵的声音从客厅沙发上传过来，就见桑子悻艰难似的站起身，走向阳台。
　　阳光上的光很强烈，照得叫人睁不开眼。

　　桑子悻一时间觉得眼睛有点疼，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而是背对着阳光，对汤洵说：“我有种预感，很快就要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分钟前，桑子悻告诉汤洵他想要去C区东部沿海一趟。汤洵知道那里，那里有座实验室。
　　“桑组长，恕我冒昧，能问您为什么要去那里么？”

　　桑子悻说：“汤洵，我能相信你么？”
　　桑子悻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阳光的，所以在汤洵眼里，他整个人就像在黑暗中，而他却在明处。

　　汤洵身上起了一阵疙瘩。
　　“我知道了。”沉默许久后，汤洵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答应了桑子悻的要求。
　　桑子悻：“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桑组长，”汤洵在桑子悻即将迈腿离开的时候喊住他，桑子悻投过来目光，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就好像“还有什么事么”这样的眼神。
　　然而汤洵却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他说：“你的腰……”

　　桑子悻：“……”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没事。”
　　“……好。”

　　两人商量完毕，桑子悻带着汤洵出了休息室，但好巧不巧，在汤洵与桑子悻一同出休息室大楼的时候，他们撞上了处理完事情回来的陈凯。
　　三人六目相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半晌，陈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对他们这身行头做出了不解：“你们这是？”
　　汤洵嘴唇动了动，其实刚才他们撞上陈凯的时候，汤洵脑子里就已经在想怎么解释了，但是他话还没说出口，桑子悻就抬起了手，挡在他身前说：“我让汤洵带我出去散散心。”

　　桑子悻挡在汤洵身前的手动了动，汤洵很快理解了意思，伸出一只手握上去。
　　“对。桑组长说今天天气好，想让我带他出去走走。”汤洵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陈凯的脸色看，但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唔——”陈凯摸了摸下巴，今早才剃干净的下巴上居然长出了零星几根胡须，摸上去有点扎手。

　　两人的喉咙处似乎是堵上了什么东西似的，呼吸不畅。就在两人心理防线即将奔溃的时候，陈凯说：“嗯，当心点。”
　　终于，两人堵在嗓子眼上的气终于顺了。

　　桑子悻拉着汤洵绕开陈凯，而就当他们两人离陈凯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陈凯开口喊住了他们。
　　两人又一次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鬓角被吓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了？”桑子悻回眸看过去，就看见陈凯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出来。
　　黑黑的。
　　“你们出去玩，钱够么？”

　　“……”虚惊一场。
　　桑子悻说：“够，放心吧。”

　　“嗯。”陈凯说着并没有要收起钱夹的意思，而是把里面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递给汤洵，“汤洵，带桑组长好好玩。”
　　汤洵立马说：“放心吧陈队长。”

　　“嗯，路上注意安全。”说完，陈凯就转身离开了。
　　桑子悻拉了下汤洵的手，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们也走吧。”
　　汤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