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热》梨只

21、再见

　　圣诞节这天。
　　天气格外的冷。

　　林遇今穿了很厚的棉袄才下楼开摊。

　　她准备了一箱又干净又大的苹果和橙子，送去了孙玉芬的家。

　　林耳薇离开的事情，孙玉芬是第一个知道的。不仅借了林遇今应急的钱，还帮她联系进货渠道，每周送过来。
　　林遇今很感谢她。

　　摊零街上的饰品店挂上了小彩灯，卖一些小鹿角和红绿色围巾，阴暗的天气也多了几分热闹。

　　昨天晚上林遇今用漂亮彩纸包了一些水果，用笔写了祝福的话，今早摆在店里。一上午就卖的差不多了。

　　中午卫桃桃背着书包过来，一边陪林遇今聊天，一边帮她一起包新的水果。

　　卫桃桃手脚麻利，几下就包好一个大柚子。
　　“我和我妈说过了，今天晚上在你家住，我们一起过圣诞。”

　　林遇今剥了个橘子，喂到她嘴边，卫桃桃一口吃了，幸福得眯起眼睛。
　　“好甜！”

　　两个人站在门口聊天，卫桃桃不闲着，嘴里总是会喊人。

　　“圣诞快乐小姐姐！来店里看看橙子橘子柚子，特别甜！”

　　林遇今靠着门，双手偶尔放在嘴边哈气，被她的语气里的欢快感染，嘴角浅浅地勾着。

　　卫桃桃发现，立刻抱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催她：“遇今，你也喊呀！看，那个好帅！”

　　林遇今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摇头。
　　卫桃桃不放弃，推着她让她一起喊人。

　　林遇今推脱不过，耳根微微发红。

　　她拿着一个包好的橙子，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对着路人喊了出来。

　　“很甜的橙子，来店里看看呀！”

　　卫桃桃在一边笑得看不见眼睛了。
　　林遇今喊出第一声之后，看着她，也笑了出来。
　　脸颊上的梨涡很可爱。

　　-
　　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雪，只是阴天。

　　林遇今晚上关了店，和卫桃桃一起回了家。
　　风很大很冷，没有一点雪粒，两个女孩冻得哆哆嗦嗦，拎着菜大步跑上楼。

　　林遇今一推开门，卫桃桃立刻冲了进去，抱住暖气不想撒手。

　　厨房里。
　　林遇今熟练地做今天的晚饭。

　　卫桃桃在一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要干嘛。
　　林遇今指挥她去沙发上等着吃。

　　卫桃桃尝了一口，好吃得想哭。
　　“大厨师！遇今小姐姐，你如果不是学霸，我肯定建议你去新东方。”
　　“我妈什么时候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呢！”

　　卫桃桃家的饭菜林遇今吃过一次。
　　非常……难以形容。

　　此刻她只能忍住笑，安慰卫桃桃。
　　“阿姨只是...没天赋。”

　　卫桃桃悲伤地又吃了一大口。

　　林遇今点开电视。
　　卫桃桃选了一款搞笑综艺当背景音，小小的房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吃完饭。
　　卫桃桃从书包里拿出满满一大袋的零食。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卫桃桃的手机没有关提示音。
　　响的噼里啪啦。

　　她拿起来。
　　点开后顿了一下。
　　给林遇今看。

　　林遇今嘴里含着一块牛奶味的糖。
　　闻言抱着膝盖转头。

　　班级群和年级群都显示未读消息99+。
　　卫桃桃点开了班级群。

　　无数张照片刷屏。

　　林遇今点开照片，一张一张地看。

　　“不是赵叶瞳家的别墅，”卫桃桃脑袋靠过来，挨着她，“是校草家的别墅？好像更大哎，他家果然巨有钱。”

　　“嗯，很漂亮。”林遇今轻声说。

　　又漂亮又大又奢华。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百倍。

　　照片大多是班级同学的合影，林遇今匆匆看过。

　　在翻到一张两人合照时。
　　指尖停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她平静地划向下一张照片。

　　“赵叶瞳果然在校草旁边。”
　　卫桃桃撇了撇嘴，不高兴地又把照片划回来。

　　“她干嘛和校草穿同款啊，弄得好像在谈恋爱一样，明明追了这么久都没结果。”

　　照片里的女生一身灰蓝色礼服裙，腰细腿长，一张脸美的明艳又张扬。

　　顾司砚这个主角没有在人最多的地方，他靠在角落的沙发里，视线看向摄像头的方向，懒散又随意。

　　照片定格在赵叶瞳拿着一个小皇冠，放在顾司砚头上。
　　亲昵又理所当然。

　　卫桃桃噘嘴：“哼，幸亏我们没去，不然看着太生气。”

　　林遇今滑向下一张照片，安慰她：“不生气。”

　　卫桃桃抱住她，靠在她肩膀上，小声说：“我只是气不过，她这种人为什么可以要什么有什么...她明明那么坏，还找人欺负你，怎么还能这么幸福。”

　　她咬牙切齿：“上帝真偏心！”

　　林遇今垂着眼睫，不去想刚刚的照片。

　　心已经释怀了。
　　可偶尔，还是难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溢出点点酸涩。

　　过了一会儿，她偏头看卫桃桃，笑着抓住她的手。

　　“那我们就不信上帝了。”
　　“他们都好坏。”

　　卫桃桃愣了一下，随即哭唧唧地喊：“凭什么呢！讨厌死他们了！遇今你这辈子都不要喜欢这些富家大少爷了，再帅再好都没用，总是让你受伤。”

　　林遇今没有说话。
　　嘴里的奶糖慢慢融化。
　　很甜。

　　她可以选择喜欢一颗糖。
　　但她没办法选择被一个人喜欢。

　　是她一厢情愿地擅自喜欢，擅自将顾司砚视为生命里的救赎。
　　到最后，梦醒了，她也不会去怪谁。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始终是她一个人的事。

　　-
　　睡觉时。
　　卫桃桃坚持要和林遇今挤在一张床上。

　　林遇今睡前拿出手机，又拨通了林耳薇的电话。
　　冰冷的提示音告诉她，是空号。

　　卫桃桃担心地看着她。

　　林遇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习以为常地放下手机，和卫桃桃说晚安。

　　母女之间的血脉牵挂。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明知道妈妈不会回来了。
　　林遇今还是会在家里等她。

　　-
　　周一。
　　林遇今和卫桃桃一起坐公交来学校。

　　校门口。
　　卫桃桃捂着耳朵。
　　“好冷啊！怎么不下雪呢，下雪的时候可以暖和一点。”

　　林遇今也冷，小幅度地跺着脚。说话时都有颤音。
　　“可是，雪化的时候更冷。”
　　卫桃桃小声嚎：“春天快来吧！”

　　“学霸！卫桃桃！早上好！”

　　林遇今顿了一下，和卫桃桃一起转过头。

　　顾司砚和吴渐雨在她们身后。

　　今天顾司砚穿了一件黑色外套，衬得皮肤更白，嘴唇稍稍有些红，他单肩背着书包，目光淡淡地望向她。

　　林遇今安静地看着他。
　　点了点头当做是打招呼。

　　顾司砚挑了下眉梢，眼底溢出点惺忪困意，懒散地打招呼：“圣诞快乐。”

　　卫桃桃昨晚狠狠发誓疏远顾司砚，今天一看见他的脸，又忍不住回应。
　　“圣诞快乐啊，校草。”

　　说完险些捶胸顿足，小声在林遇今耳边道。
　　“校草这张脸，太过分了。”

　　林遇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因为和卫桃桃说话，自然地没有多看顾司砚。

　　早自习。
　　英语老师来班级考单词。

　　林遇今余光看见顾司砚拿出纸笔。

　　是一支他常用的钢笔。
　　不是她送的那支萧伯纳。

　　她释怀地收回视线，认真地听老师说的单词。

　　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
　　买到她认为最好的东西。

　　但对顾司砚来说。
　　只是一个太过普通的礼物了。

　　-
　　第一节下课。
　　赵叶瞳照常过来找顾司砚说话。

　　顾司砚漫不经心地回应，目光落在练习册上，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

　　“...我们也一起跨年吧，好不好嘛？”
　　赵叶瞳坐在顾司砚前桌的位置，前桌男生满脸无奈，只能拿着书去一边看。

　　顾司砚抬眼，懒洋洋地开口：“坐别的地方去。”

　　赵叶瞳皱起好看的眉，不满地哼，生气时说话也像撒娇。
　　“我不要，我就要挨着你。”

　　她顿了一下。
　　忽然看向认真写题的林遇今，眼珠微动。

　　几秒后，她趴在林遇今桌子上，直截了当地问：“哑——林遇今，我想和顾司砚坐在一起，我们换一下座位，行不行？”

　　顾司砚看过来。
　　她语气瞬间放软了，表情也多了许多可怜。

　　“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要和顾司砚一起的。”
　　“求求你。”
　　“行不行？”

　　林遇今手里的笔攥紧了几分。
　　她抬起头。
　　直直地看向赵叶瞳。

　　赵叶瞳不避不让地任她看。自信又骄傲，没有一点心虚和理亏。

　　林遇今想起昨天卫桃桃说的话。
　　上帝是不公平的。
　　而赵叶瞳是被偏爱的那个。

　　她没有试图去看顾司砚。
　　半晌。
　　低声说：“好。”

　　赵叶瞳眼底闪过不可思议，她惊喜地看向顾司砚，又转过头看林遇今。
　　嘴里很快地道：“你不许反悔，现在就去找赵姐说。”

　　顾司砚眉梢不明显地蹙起，似笑非笑地同样看着赵叶瞳。

　　林遇今闻言等了两秒。
　　然后起身。
　　去办公室找赵挽。

　　办公室里，赵挽喝了口热茶，对此很惊讶。
　　“感觉影响学习了？”

　　林遇今犹豫了几秒。
　　点头。

　　赵挽问她：“是顾司砚？还是吴渐雨？他俩都有？”

　　林遇今很快地否认。
　　“都没有。”

　　“那就是赵叶瞳想换。”赵挽按了按太阳穴。

　　“行了，我知道了，你今天先坐着，我看着安排吧。”

　　-
　　下午的自习课。
　　赵挽找了个后排学生看不清黑板的理由，小范围地换了几个同学的座位。

　　林遇今再次和卫桃桃坐在一起。
　　赵叶瞳却没能如愿。

　　赵挽让郑皓换到了顾司砚同桌的位置。
　　赵叶瞳在课堂上站起来问赵挽，为什么没给她换到顾司砚同桌的位置，是不是林遇今没有说。

　　“学校规定改了，不必须男女生穿插着坐，你坐下！”

　　赵叶瞳气呼呼地坐下，狠狠地瞪了林遇今一眼。

　　下课铃一响。
　　卫桃桃立刻摆手喊林遇今。

　　“遇今，快来！”

　　吴渐雨摆手，真情实感地叹气：“学霸再见，太舍不得了，郑皓那个狗比坐这我还怎么学习。”

　　郑皓直啧：“我没聋呢！”

　　林遇今挪桌子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看向同桌的位置。
　　顾司砚同样看着她。

　　四目相对。
　　这次，林遇今没有躲避。

　　“再见，同桌。”她低声说。
　　顾司砚笑了声：“再见。”

　　-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高三课程紧，元旦只放了一天假。
　　紧跟着就迎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学校停了晚自习，让住校生可以有时间收拾行李。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
　　学生太兴奋，班里吵得一团乱，赵挽只能过来亲自镇守。

　　“心里长草了还是椅子上放钉子了，闹哄哄的。”
　　赵挽坐在讲台前，心情也很轻松，说话语气都不那么冲了。

　　“赵姐，太激动了，根本学不下去！”吴渐雨笑嘻嘻地举手。
　　“您跟我们聊聊天吧，太没意思了。”

　　“聊什么？聊这次期末考多少分么？”
　　“哎您把天聊死了！”

　　赵挽让他逗乐了，想了想，说：“都学不进去的话，来个人唱个歌吧，高三上学期最后一天了，给同学们放松放松。”

　　“谁上来唱？唱的好听我给你们发微信红包。”

　　林遇今一直低头写练习册，没有被环境影响。
　　卫桃桃戳她手腕。
　　小声说：“哇，发红包呀遇今。”

　　林遇今茫然地看向她：“什么？”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站起来了。

　　林遇今抬起头。

　　孙柠拧走到讲台上，和赵挽一起调出配乐，挽起耳侧的发丝时，可爱的侧脸多了几分成熟。

　　赵挽播放伴奏：“赵叶瞳下一个，然后是林于丰……一个一个来，老师有的是红包。”

　　赵叶瞳在下面公然说她要唱一首情歌，送给班里的一个人。
　　起哄声里，不着痕迹地抢走了孙柠拧的风头。

　　孙柠拧却没有看赵叶瞳，浅浅的目光落在靠窗的位置。
　　认真又喜欢。

　　前奏一响，班里就响起一片“哦~~~~”。

　　“《后来》，居然是《后来》，我也会唱。”
　　卫桃桃有点激动地说。

　　赵挽站到一旁：“这首歌大部分同学都会唱吧？会的同学一起合唱。”

　　孙柠拧轻吸一口气，甜甜的嗓音开头。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高高低低的合唱声慢慢整齐。

　　林遇今下意识跟着张开嘴，目光却顺着孙柠拧的一起，看向窗边的少年。
　　他没有开口，却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耳畔的歌词经过了一些人的耳朵。
　　也闯进了一些人的心底。

　　“那时候的爱情，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林遇今眼眶微热。
　　收回视线。

　　-
　　期末考当天。
　　林遇今和卫桃桃一起走进校门。

　　分开去各自考场前，卫桃桃抓着她的手放在脸上，施法一样嘀嘀咕咕。

　　“阿弥陀佛上帝耶稣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让我沾沾林学霸的智慧光芒！”

　　“你再多说几个，说不定能直接保送北大。”
　　吴渐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卫桃桃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回头。
　　“你管的好宽！”

　　说完继续双手合十，虔诚道：“数学题一定要考我复习过的，阿弥陀佛...”

　　顾司砚几个人走到她们身旁后，不知道是谁放慢了速度。
　　他们变成了一起走。

　　吴渐雨搂着郑皓的肩膀，逗卫桃桃。
　　“桃桃同学，我觉得你落下了文殊菩萨，这次考试可能不——”

　　卫桃桃气得跺脚：“吴渐雨！你再胡说我揍你了！”
　　她转头拉住林遇今的手，晃了晃：“快，学霸，吸走吴渐雨的智慧，让他变蠢！”

　　林遇今无奈。
　　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施法。

　　“本来就够傻逼了，”郑皓落井下石地笑，“再吸走点智慧，直接变成单细胞生物。”

　　“就你有学霸？我也有啊！”
　　吴渐雨抓住顾司砚的肩膀，猝不及防地往林遇今这边推了一下。

　　林遇今短暂地和他撞在一起。
　　冷冽的香水味夹杂着冬日的风，裹挟着鼻腔。
　　陌生又熟悉。

　　她心跳加快。
　　往旁边走了一步。
　　避开他。

　　顾司砚垂着眼扫过女生的发顶，拿开吴渐雨的手，淡淡地笑他：“傻逼。”

　　吴渐雨揪卫桃桃的马尾，挨了一下，没心没肺地说：“你的学霸要和我的学霸一起去第一考场了，到最后你还是要和我一起走，气不气？”

　　几个人走到了教学楼前。
　　不得不分开。

　　卫桃桃抱着林遇今，催她：“快说快说！”

　　周围一圈男生都在看她们俩。
　　包括顾司砚。

　　林遇今背对着他。
　　硬着头皮说完卫桃桃让她背下来的吉利话。

　　“卫桃桃同学宇宙无敌最棒，所有考题都会给你让路，考的都会，写的都对...”
　　“遇今是学霸，学霸说的一定是真的！”

　　吴渐雨和郑皓笑得停不下来。
　　顾司砚嘴角也弯了起来，好久都没有敛去笑意。

　　分开后。
　　只剩下林遇今和顾司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地走向五楼的一考场。

　　楼梯一圈一圈。
　　身边路过的学生嘈杂吵闹。
　　却仿佛只有她和他。

　　不过这次，林遇今没再手足无措，也没有心慌意乱。
　　就连赵叶瞳忽然从三楼拐角出现，挤开她，站在顾司砚身边时。
　　她也平静地接受。

　　上次考试林遇今发挥不好。

　　这次她坐在第一排最后一位。
　　顾司砚在第一位。

　　第一排。
　　赵叶瞳拿着数学练习册，搬了椅子坐在旁边，撒娇求顾司砚教她。

　　旁边的女生在讨论赵叶瞳的外套是什么牌子，有几千块，鞋子是限量款，有价无市，妆画的漂亮，衬得她像个误入凡尘的仙女……

　　林遇今拿着古诗文的本子，目不转睛地看生僻字。
　　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专注认真。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
　　林遇今收到试卷，习惯性看后面的作文。

　　[古人情怀饱含于诗词...请根据《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写出你最有感触的一句确定立意...]

　　戏剧般的。
　　那张被珍惜许久，最后又用一只信封送还给顾司砚的草稿纸上。
　　写的就是这首词。

　　林遇今看向最前面。

　　一张张桌子横亘在他们之间。
　　只能看见他的一片衣角。

　　目光凝聚在那一点。
　　片刻。
　　她重新低下头。
　　翻回第一页。

　　沉下心。
　　落笔。

　　……

　　第二天的中午。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

　　林遇今交了卷。
　　拿着笔袋去教室外的桌子上收拾书包。

　　余光里，一双长腿站到她身旁，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手背旁，拿起那个熟悉的黑色书包。

　　林遇今抬起头，撞上他半耷着眼皮的困倦模样。

　　看见她后，顾司砚嘴角勾了一下。
　　特别好看。

　　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假期快乐，同桌。”

　　林遇今有些怔忪。
　　过了几秒。
　　才轻声道：“假期快乐，顾司砚。”

　　顾司砚“嗯”了声，背上书包离开。

　　林遇今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被人群淹没。
　　再也看不见了。

　　走出教学楼时，外面飘起了很大的雪花。
　　空气里的温度稍稍回升。

　　林遇今等到了卫桃桃和吴渐雨，两个人正在对英语答案。

　　吴渐雨看见她，可怜又欠揍地说：“要不是学霸不坐砚哥同座了，我英语还能再进步。”
　　“学霸，下学期你回来吧，我让砚哥天天请你喝奶茶。”

　　卫桃桃抱住林遇今的手臂，警惕。
　　“遇今才不回去！”

　　吴渐雨刚想继续劝，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顾司砚。
　　他抬起手喊人。
　　“砚哥！砚爹！砚爷爷！等我会！蹭个车！”

　　顾司砚站住，回头看着他们。

　　吴渐雨跑过去，撞了他肩膀一下。
　　“嘿，这么大的雪，等会车就要陷里面。”

　　他转头：“学霸要不要一起——哎？人呢？”

　　“前面。”
　　顾司砚双手插在兜里，下巴微抬。

　　漫天大雪里，少年淡漠的眼神穿越人群，不经意地略过女生松散的马尾，和酒红色的发绳。

　　冷风卷起碎雪，模糊了视线。

　　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