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传》HX作者工作室

9、第九章 鱼非吻泪

　　梦若繁花，之年以是华尽。
　　悄然槟落，之年以是南柯。
　　月如钩，泪寒霜，恍然已千年。
　　转眼相顾，回眸白头。
　　心黯意，情丝却难非。
　　愁断肠，欲绝泣。
　　日夜辗转，
　　梦里良人隔世悲。

　　——鱼非吻

　　小佐，下辈子，记得等我……
　　我是一个孤儿，记事以来，除了漫长的荆路便是饥寒交迫。
　　十岁那年，前朝太子收留了晕倒在街头的我。于是，我有了主子。
　　一辈子誓死效忠的主子——临君羡。
　　又一轮科举过后，新晋的状元墨逸被圣王封为内阁大学士。
　　听到这个消息，主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转瞬即逝。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桌上的酒杯，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开始变得锐利。他掉转视线看着我，俊朗的容颜上有了一抹不明的浅笑。
　　“小鱼，为我去办件事。这件事情，你只许成，不许败。”
　　“是，主子。”
　　小佐，我已长大。逐渐娟秀的样貌让我明白了当初主子为何救下那样落潦的我。如今，该是我上场的时候了。
　　我轻轻地笑着，手指握紧一柄软剑，任由那纤细发亮的金属片深切进肉里。血液滚滚流出，我却不觉得一丝一毫的痛楚。只是心里的缺口，愈来愈深，不可见底。
　　小佐，你是我的咒，我逃不掉。也，不想逃。
　　学士府比想象的要雅静很多。满园的翠竹，脆澈的颜色，让我有一种置身竹海的意感。
　　我站在花园的竹亭里，暖热的阳光倾泻而下，滑过我的身影，在地面上折出一脉玉润，隐隐中又落满了悲怆。被我用来束腰的软剑冰冷刺骨，一如当年紧握我的那只手。
　　小佐，你是否已然心寒？怪我未曾给予答案？
　　竹亭外，那一儒雅的青年已将目光投瞩我多时。我知道，他在犹豫。
　　短短尺许距离，却似鸿沟万丈。
　　他与我都明白，只要这一步跨出，将再也不能回头。
　　身为历朝来最年轻的大学士，他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此刻多方势力开始脱离圣王的掌控，内外局势晦暗不明，江湖各大势力被大肆引入朝堂，由前朝太子为盛。如若结盟，平衡就将被打破。一朝成，一朝败。
　　此刻，便是选择之时。
　　一阵风过后，那个沉静的面庞上浮起温文的笑容，迈步向我走来。
　　成功了，主子。
　　凝视着竹叶的目光终于抬起，墨玉一般无暇的黑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儒雅青年。我缓缓叹了一口气，把怀中刻有荷的折扇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太子的信物，请收好。另外……”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风过竹尖，簌簌声响。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轻垂下睫毛，“请墨逸公子收留我。”
　　他微微一怔，目光不曾离开我的身上，像是在打量些什么。
　　“你的太子，不要你了？”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是，他不信任我？”
　　我不语，只是一直看着他。
　　“你的眼睛，像墨玉一样澄澈纯净，真的很漂亮！”墨逸轻轻地叹息似的伸手抚上了我的眼睛。那温柔的语调里藏着太多太多我不懂的东西。
　　也许是我，不想再懂。
　　“这样美丽的眼睛，不适合悲伤。”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拭去我脸颊上不知何时掉落的眼泪。随后，整个身体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如果想要哭了，请靠在我的肩头。这里，只为你一个。”
　　小佐，是你吗？如此温柔。小佐，小佐，小佐……
　　“三年前，你是否记得救过一个落魄的书生？也许你不记得了，你的那些银子，换来了今天的我。”他的手捧起了我写满疑惑的脸庞，“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时你的笑容，美得让人绚目。”
　　三年前……落魄的书生……笑容……
　　那时的我，身边总是有小佐的身影。我的手，老是被他紧紧牵住。很冰却非常的安心……
　　“小鱼，告诉我，你的笑容呢？为什么不见了……”
　　“剑舞芳华挥尽断，回旋俯身惊为仙。落樱只为伊人舞，真心只为唯一人。”我旋身甩开墨逸的手，“你想要听故事吗？”
　　墨逸淡淡地笑着，笑容里，是淡淡的，平静的悲哀。
　　于是我开始讲，那关于我，关于小佐，那个，最后的故事。
　　殇，殇，宇佐见殇……

　　那一年，血染大地的那一刻，我躲在树后，见到了他。
　　一片血红中，只有的他眼，那双隐藏太多悲伤的眼。很美。
　　他问我怕不怕，我笑。拿出手帕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那时他的样子，就像一个许久得不到糖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得到了，却不敢伸手去接。
　　那样的他，像咒，印入我的灵魂。
　　或许，确切地说，便是故事的开端。
　　他的手喜欢紧紧牵住我的手。
　　他的身影永远出现在我的身边。
　　他是第一个为我舞剑的人。
　　他说，他爱我。
　　他说，……
　　他说，只为我一人而生。
　　小佐……
　　他有一双悲伤的眼眸。
　　他有一副浅漠的笑容。
　　他有一双坚韧的手。
　　他有一颗只为我跳动的心。
　　他有看似单薄其实宽阔的胸膛。
　　他有……
　　殇，宇佐见殇……
　　那场惊天的宫变，漫天烈火……
　　我的身前，是他狠绝的身影。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用他的鲜血筑成。
　　软剑凌舞，血色冰冷。
　　在他的怀抱里，我看着他，那双悲伤的眼睛，透露着浓浓不可化解的哀。
　　我没有哭，真的没有哭……
　　他喜欢我的笑……
　　所以我要笑给他看……
　　一直一直……
　　一切便这样——到了尽头。
　　鱼儿……
　　一次又一次，从噩梦中被唤醒。
　　但是，却宁愿在梦里永远徘徊。
　　不醒，他会守在我身边。醒来，他将永远离开。
　　真的累了，乏了，倦了。
　　注定孤寂的一生，本就不该奢求可以留住谁。
　　小佐，让我贪婪最后一次的温暖吧，我保证，最后一次了。
　　被重新带入那个怀抱里，我闭上眼。
　　小佐，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待我，从来没有人会把我这样放在心上……
　　小鱼……小鱼……鱼儿……
　　谁在不断呼唤着我？是你吗？……小佐，是你吗？
　　那样温柔的声音像雷鸣一般敲击着鼓膜。
　　以为永远也不会流出的泪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浸湿了整个脸庞。
　　小佐，你的惩罚……
　　穷尽这一生，你，我再也无法靠近……
　　小佐，我爱你……
　　小佐，下辈子，记得等我……

作者有话说

　　【HX作者工作室出品】本章作者：鱼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