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淡·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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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
［5］
及川彻臂弯里夹着一个文件夹，身后背着书包，半靠在屋檐下等雨小，哗啦啦下着的雨让街道上的景都看不太清。
屋檐上滑落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水珠飞溅，些许落在及川彻的鞋面上，及川彻翘起脚尖踩下水面，一手抬起接了电话。
“摩西摩西？哪位？”
“你好，我是青野冬泽，纪夏的哥哥。”
话还没落，及川彻的脚跟用力，整个人站直，滴溜溜四处打量的眼珠定格，凝视前方，半压眼睑，神情沉了下来。
夹着文件的手摸到身侧的伞柄，声音压低，略显沉闷。
“小夏怎么了？”
绕是没想到及川彻的反应那么快，电话那头顿了顿，继而快速简短的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
雨声很响，似乎要把整个地面都砸出一个窟窿，越来越密集的雨幕把四周都笼罩住，飞溅而起的雨珠已经沾湿了裤脚，但及川彻已经没有余力去管。
四周越来越湿，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混杂泥土的腥气，突然的骤雨暴降让人措手不及，被困在这一方天地。
“拜托你了，一定要找到纪夏。”
青野冬泽挂电话之前，声音低哑且恳切，如果不是完全找不到人，他的电话也不会打到及川彻这边来。
及川彻捏紧挂断电话的手机，扫过面前还算看得清的地面，眼睑微眯，拉直的唇角只勾出一点点弧度，冷声嘲讽。
哥哥在雷池上庆祝生日，父母姗姗来迟不问缘由的训斥……
换做谁，都会窒息的。
“真是，让人讨厌呢。”
哗啦一声，宽大的黑伞撑开，手掌握紧了伞柄，长腿迈开，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雨幕中。
“可不能让小麻雀淋湿了啊。”
·
雨只下了十几分钟就渐渐小了下来，从倾盆而下变成了水壶喷洒，淅淅沥沥的打在枝叶上，散落一地的旧叶。
山林间的废旧凉亭内，地板上已经被溅湿，只有中间那块石桌上还算干燥，青野纪夏半坐在上面，目光呆滞。
厚厚的乌云散去，露出底下蓝色的基底，光线慢慢从林间透进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奏起乐章，混着泥土和枝桠的特殊味道钻入。
和大自然独处的时光，使得那沉沉浮浮、喧嚣烦躁的过往被洗刷，被清洗。没有人能抵抗得了。
嘀嗒、嘀嗒……
雨的收势格外绵长，直到彻底明亮起来，云层不再遮掩住太阳，旧叶掩盖的新枝桠出现——
“阿拉，小麻雀果然在这。”
湿意散去，林间的凉意慢慢涌上，黑色的伞被丢弃，倒置向下摔进泥泞的地里，树枝上的水滴进了碗状的伞中。
不过短短的几米距离被极速消除，带着水雾气的拥抱将青野纪夏全部包裹，宽厚的肩膀挡住她的所有视野，眼前漆黑一片。
视野迷糊会让她感觉到不安，但唯独被这熟悉的双臂包裹时，闻到淡淡的薄荷香气，总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青野纪夏用尽全力的回抱，将整个脑袋缩进及川彻的臂弯里，汲取安稳感。
“夏酱。”
温热的呼吸撒在冰凉的耳廓上，青野纪夏感觉到及川彻有用力了些，似是要把她揉进去。
“对不起。”
沉闷的道歉从耳边传来，青野纪夏诧异的抬头，落到及川彻眼底。
棕色眼瞳很少如此近的看她，澄澈干净的眼眸把她倒映在正中央，以锁定的方式，让她无处可逃。
偏生，眼底的温柔和关怀就像软绵绵的云，萦绕在她身边，不知不觉间已经包裹住她，完全无法逃离。
青野纪夏目光忍不住偏移，才发现他的鬓角都已经湿透。青野纪夏伸出手，抚摸掉及川彻颊侧的水珠，轻声问。
“为什么道歉？”
及川彻不满青野纪夏移开视线，捧住她的脸庞，以强势的态度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道。
“虽然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我爷能猜出一些来。”
独自一人住，从小就没有朋友，家长会也从来没有人来，家里只有爷爷奶奶的照片，一张全家福都没有，初三生时连学校选择都是自己一口敲定……
这些都足够及川彻猜到事实。
可是，这也是青野纪夏的私事，在没有得到允许前，莽撞行事也许会给青野纪夏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们尚且还年少，后面的人生还很长，也许哪一天改变了想法也不一定。
所以，无法和长辈形成对立面之前，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哪怕这点力量只是杯水车薪，哪怕完全无法更改现在的局面……
及川彻仍旧想把这点力量，全都给予青野纪夏。
他唯独能做到的，就只能给青野纪夏一个绝对安全的拥抱、带着纪夏奔跑，奔向未来和远方。
“如果我再快一点，就可以更早一点拥抱你。”
——
乌云彻底消散，天空一碧如洗，太阳破开云层出现，阳光强烈的从枝桠中打下，一束束流光溢彩的竖直线条照耀过来，印进青野纪夏的眼里，也一同照在及川彻的身上。
少年早就长成了比自己高很多的样子，宽肩足以挡住她的视线，臂弯坚实有力，完全环抱住她，不留余地。
阳光把及川彻的头发照得浅浅，从发丝中略过，把长长的睫毛也照耀，在眼下划出长长的阴影。
五官被光影呈现得更加立体，眼眸澄澈透亮，闪烁着光芒，少年总是被光宠爱着，身上带着足以让人依靠的信赖和安全。
这个光芒万丈的少年，总是向她敞开怀抱，总是对她持之以恒的靠近，真是——
太好了。
她找到了。
找到了自己那心底最终的答案。
轻吐出一口气，青野纪夏拽住了及川彻的衣服，眉间柔和下来，眼尾勾出些些笑意。
“彻，你赢了。”
“嗯？”
没跟上脑回路的及川彻歪头，不明所以。
明明平日里聪明得很，怎么一直到这个时候就掉链子。
青野纪夏抬起手，捧住及川彻的脸，向内用力，看他唇瓣都嘟起，轻轻揉搓，一字一句的回应他。
“我啊，愿意和及川彻在一起。”
“诶？”
“诶？！！！”
足足安静了几十秒，彻底宕机又恢复的及川彻猛的惊呼，就差没有跳欢呼。
及川彻退后两步，上上下下的摸索，终于在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点开录音机。
“真的吗真的吗？！！你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
青野纪夏：“……”
青野纪夏抬起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果然是个变态混球吧。”
及川彻：“啊！好疼啊夏酱！”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淡·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