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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烂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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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柏时边跑边喘,一张英俊白净的脸平白憋的红彤彤的,“公子,放榜了,您是本次恩科的会员!老爷都高兴坏了,说是要给我们发赏钱呢!”
“嗯,知道了。”楚沐抬眼撇了眼笑得傻呵呵的柏时,依旧拨弄着箢箕上晒着的合欢花,只是复又抬头示意不为喝点水。
罢了,他也认命了,他家这位公子在中了解元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好吧,不如说是根本没反应……
“公子啊,你这样让范进他老人家怎么想啊!”柏时暗暗腹诽。
跑了一路他确实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于是他端起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好容易平稳了呼吸之后,他还是不死心地说了句:“公子啊,您这自从春闱结束就一直摆弄这些花,这眼看就要殿试了,您不去温书嘛?”
“不必,我就是烧得糊里糊涂地去考试,照样能拿个殿元回来”,楚沐头也没抬,继续翻弄着他的花儿,“对了柏时,我看了你前几天练的字,又把自己名字写错了。”
“我错了,公子。”柏时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声。
楚沐不知道,他所谓的“错了”不是对写错字的道歉,而是他不该嘴欠,竟然妄想他家公子能在殿试之前温书!
反应过来楚沐刚刚说了什么之后,百时赶紧“呸,呸”两声,道:“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多不吉利呀!”
楚沐微微一扯唇角,不置可否。
“公子,王爷来了,正和老爷在前厅喝茶呢,老爷留了王爷一起用饭,特让小人来请公子去前厅。”一仆从匆匆忙忙地进院禀报。
“辰彦哥哥!”楚沐顿时来了精神,道:“我这就去。”他抬腿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喊道:“柏时,你帮我把我的花收拾起来,记得要用我旁边晾着的油纸包了,置于我书架旁的抽屉里。”
“遵命,公子。”柏时无奈地看着他家公子一遍叮嘱他,一边倒着走路,还是没忍住喊了句,“看路啊公子!”
前厅内,楚怀正和朱戓喝着茶。
“老师,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戓恭敬地问道。
“王爷但说无妨!”
“老师刚正不阿,朱云折槛,委实令学生敬佩。只是,如今这朝中外戚当政,太后垂帘,就是皇上也只能是尽量安抚各方势力,此等乱世,大人当暂避锋芒,免得遭小人诬陷啊!”朱戓劝道。
“王爷这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楚怀平静地问。
“是。”朱戓表情凝重。
楚怀一连七日早朝奏请太后还政于皇帝的事,早已闹得满朝皆知,太后怎么可能会不起杀心。
“臣受先皇所托扶持陛下”提到先皇,他微微仰头,向着侧上方抱了抱拳,“自当以社稷为重,直言进谏,怎可为了一己私欲装聋作哑!”
老人脸上沟壑纵横,一把山羊胡已然尽白,一根根矗着,端的是义正辞严。
“学生知道您忠于先皇,忠于陛下,为了大衍的江山永固可以不惜死谏,但是您让谫墨怎么办?这偌大个楚府怎么办?”朱戓着急道。
楚怀皱起了眉,方才的云淡风轻、视死如归都尽数消失了。
“爹,辰彦哥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了?”楚沐兴冲冲地迈步进门。
“说我们谫墨殿试肯定能拔得头筹,成为大衍开国九朝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呢!”朱戓立马换了副模样,笑吟吟的说。
“自然。”楚沐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怎么还不吃饭啊?我都饿了!”
“好好好,来人,布菜。”楚怀宠溺地笑着吩咐道。
饭桌上俩人你给我夹一块挑了刺的糖醋鱼,我给你夹一只剥了壳的油焖虾,看得楚怀一脸懵——难道是我棒打鸳鸯了?
午饭后,楚怀在书案前静坐,皱眉想着今日种种。
到底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楚家百年基业毁在他手里也就罢了,他自去向楚家先祖请罪,但没了楚府的庇佑,楚沐怎么办?这点旁人不清楚,但楚怀是真真切切体会过的,这些年若不是楚府公子的身份护着,楚沐不知要受人多少闲言,自古以来,没了母亲的孩子便是不一样的!
“爹!您找我?”楚沐说着走进了书房,手法娴熟地给楚怀捏起了肩膀。
楚怀试探道:“沐儿,你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啊!爹你何出此言啊?”楚沐不知所措地问,一时竟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沐儿啊!爹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无论你喜欢谁,爹都支持你!你尽管告诉爹!”
“没有啊,真的没有。”楚沐不明觉厉地继续给楚怀敲起了背。
“没有?罢了,没有就没有吧。”
“爹,您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楚沐有些难以理解。
“不,是王家的小姐今日差人送了厚礼,说是感谢你的搭救之恩。”楚怀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我听那传话丫鬟话里话外都是说她家小姐是如何一见钟情,如何非卿不可,竟是想与你成婚。”
“成婚?荒唐!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如何成亲?更何况,还是王家!”楚沐又是惊讶又是觉得荒诞。
“是啊,为父也觉实在是荒唐至极,且不说那姑娘是王家人,单是沐儿不喜欢,这婚事我也应不了!”楚怀马上道。
“爹~”楚沐长长地叫了一声。
“好了,多大人了,还学着小娃娃撒娇呢?”楚怀满腔宠溺地笑着说,“只是听说这王姑娘因是王家唯一的嫡女,又是王州的老来女,从小便娇纵跋扈,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好好同她讲讲,好歹是大家闺秀,再如何霸道,总不至于失了脸面。”
“爹,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处理。”楚沐一脸严肃,转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喜笑颜开,“对了爹,辰彦哥哥邀我去他的京郊的庄子上散心,明天就出发了。”
“我不在家,你也要按时吃饭,别太忧心公务了,多注意身体。”他绕到楚怀身后,一边帮他捏着肩一边担忧地叮嘱道,“对了,我已经叫人去给赵伯伯传话了,我不在的这几天,赵伯伯会日日来给您诊脉,你可别想着瞒我!”
“好好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个门而已,弄得这么劳师动众的。”楚怀佯装责备,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那是三天前,会试之前,楚沐被楚怀念叨的没办法了,才来寺庙上了柱香。
正巧,遇见了王易茓失足落水,丫鬟们一个个惊恐地手忙脚乱,只一个劲儿地喊着“救命”。
楚沐将人救起来之后,正好楚怀派人来寻。
“多谢公子相救。”王易茓温柔道。
寺庙清冷,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难免惹人口舌,于是他便脱口道:“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
王易茓失神地望着楚沐远去的背影,慢慢的缓过神笑了起来,她激动地攥紧了身旁侍女的手腕,边笑边摇晃着。
“玲珑,我今日求的是姻缘,上上签,方丈说我近日会遇见我的意中人,你说,会不会是他啊?这是哪家公子?竟生得如此俊朗!”王易茓问身旁的侍女。
这要是搁在平时,王大小姐定是要每人赏个20大板然后打发她们去青楼了。不过今天她心情格外好,她还从未见过如此钟灵毓秀之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命定之人!
玲珑自然也是谢天谢地,突然她指着湖面惊喜道:“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正是楚沐救人时落下的帕子。
待王易茓从仆从手中接过打捞上来的帕子,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合欢香。
王易茓喜笑颜开,看上去很是满意她的“未来夫婿”。
于是今天一大早,王大小姐命人备齐了厚礼,对着玲珑只说一句:“我要嫁给他,你去传话。”
楚沐回了自己书房,权衡再三,还是决定修书一封,毕竟人家姑娘待字闺中,和外男有所来往终究是坏人名节。
他提笔写道——
承蒙王小姐厚爱,沐一心只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于儿女之事未及思量,小姐大可另觅良人。
第二日,信送到了王府。
“还从未有人敢拒绝本小姐,他,好大胆!哼!我要去找爹给我撑腰!”王易茓边吼边砸。一群丫鬟跟在她后面收拾,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怎么了呀?我的心肝儿!”王州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问。
“爹……呜呜呜……”王易茓扑到王州怀里,一句话一个哭嗝地撒娇道,“爹……那个楚沐,他,他不识好歹,他不愿意娶女儿……呜呜呜……女儿,女儿哪里配不上他了?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啊,心肝儿哎!眼睛都哭红了!”王州掏出手帕边给给王易茓拭着泪边安慰,接着他又说,“傻孩子,为父到觉得楚家那小子根本配不上我的茓儿,楚家既然不识抬举,那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王易茓从父亲怀里钻出来,也不哭闹了,只是严肃地对王洲说:“不,我就要嫁给他,你休想让我嫁给那个窝囊废,我不稀罕什么后位,也不喜欢他。昨日女儿去寺庙求了姻缘,楚沐才是我的命定之人!”
“胡闹!婚姻大事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妄为?”
“我就不!”她随手推了下王州,气愤地“哼”了一声便要出门,谁料王州忽然倒地,口吐白沫,眼白外翻。
王易茓吓坏了,软着腿脚跑到王州跟前,“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啊?”
“都愣着干嘛?叫太医啊!一个个都是木头吗?”王至律匆忙赶来,对着下人们吼道。
不一会儿,太医们一个个不胜恐慌地列着队走进王州的卧房,这些太医已经住在王家月余了,因王州旧疾反复,太后便派出了半个太医院的太医住在了王府。
一番诊脉过后,所以太医都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惶恐不安地说:“下官无能,还请公子恕罪!”
“爹爹,你别吓我,不要吓茓儿好吗?茓儿知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听完太医的话,王易茓无助又伤心地趴在王州床头哽咽着。
“废物,一群废物!滚,都给我滚!”王至律冲太医们吼道。
“别哭,茓儿别哭!听爹爹的话,入宫吧,好吗?”王州气若游丝地说着。
“好……好……我都答应爹爹,爹爹你别走好吗?女儿都听爹爹的,你别走,女儿求您了……”王易茓已然泣不成声。
“大哥,爹爹没事的对吧?啊?你说话呀!你不是平日里主意最多吗?你倒是说话呀……说话呀……”王易茓跌坐在王至律脚边,声嘶力竭地哭闹着,终于,她晕倒了……
张三:马上期末考试了,二位不去复习吗?
楚沐:“复习有用吗?都已经满分了,难道这次考试有附加题?”
柏时:“复习有用吗?古人云‘临时那什么……嗯……,佛给你一脚’。”
古人:“……”
佛:“……”
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