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我把民政局也砸了》法内狂徒张三

4、吃醋了

　　次日清晨，楚沐去楚怀房中请了安，命人备下了早饭，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了府门。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立在马车前的俊朗少年，楚沐慢慢地走过去，疑惑道：“辰彦哥哥，你不曾备马吗？”
　　“哦！我昨晚看天上无星，想来今日可能落雨，所以就想着与谫墨同乘了。怎么？谫墨嫌弃我？”朱戓故作委屈地说。
　　“不会。”楚沐静静回了句。
　　他知道朱戓在故意逗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在公众场合逗他，喜欢看他辛苦端着的别别扭扭又可可爱爱的样子。
　　“还没吃早饭吧！来，尝尝这个，这是你最喜欢那家点心店里出的新品，挺甜的，你肯定喜欢。”说着便拿起一块枣泥酥递到楚沐嘴边。
　　楚沐一脸幸福地长长地“啊”了声，一口咬掉了大半，边嚼边赞不绝口道：“太好吃了！”
　　不一会儿，楚沐嘴里就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鼓鼓囊囊的像只袋鼠，这只贪吃的小袋鼠还眉眼弯弯地望着朱戓，费力地说了句：“辰彦哥哥你也吃啊，真的特别好吃。”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说着一脸宠溺地拿起帕子给楚沐擦去了嘴角的面粉和芝麻，随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非要整日在人前端成个老头儿的样子。不看脸呐，怕是要比楚大人还老气横秋了！”
　　楚沐想反驳，奈何嘴里的食物太影响发挥，他微微皱眉，看上去很是可怜无助。
　　他费力地咽着嘴里的食物，朱戓忙递给他一碗鲜奶，他捧着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缓了缓开口道：“首先，我不是孩子了。其次，官场凶险，不装装样子以后都该觉得我很好说话了，还怎么秉公执法！”
　　“好好好，你有理行了吧！不是孩子了，是小老头儿！”朱戓说完止不住地笑。
　　“哼。”楚沐扭过头不理他了。
　　这还是朱戓第一次把楚沐气得不理他，根据朱戓这些年的经验——这小家伙牙尖嘴利，从来都吵不赢，得让着。
　　这回是真不理他了，怎么哄都不管用。
　　直到朱戓从广袖中掏出一串糖葫芦……
　　朱戓当着楚沐的面一点点的剥去了外面那层油纸，然后一脸谄媚地哄道：“谫墨，好谫墨，别生气了，哥哥用糖葫芦赔罪好吗？”
　　楚沐噘着嘴盯着那串糖葫芦，清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长长的睫毛扑闪两下，两滴泪从满含委屈的桃花眼中掉了下来。
　　这可把朱戓看傻了，忙放下糖葫芦就是一个立正，结果只听“啊”的一声，他只好捂着头猫腰走到楚沐身边坐下，一只手环着人，一只胳膊给人拭着泪。
　　他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手足无措地问：“怎，怎么了这是？你别哭啊谫墨，哥哥错了，对不起，哥哥不该逗你，再也不逗你了。你要不想吃的话咱就不吃了！要不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啊！咱不哭了好吗？昂？”
　　“为何不吃？我偏要吃！”楚沐温柔的嗓音带了点哭腔，倒显得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好好好，吃吃吃。”朱戓仿佛一个遇上了大赦天下的死刑犯，屁颠屁颠地把糖葫芦拿了过来，诚惶诚恐地递到楚沐嘴边。
　　楚沐似是还没消气，接过糖葫芦自己拿着沉默地吃了起来。朱戓还是像刚才那样抱着他，待他侧头看他的时候，发现这小家伙嘴唇正贴在第四只糖葫芦上，睡着了！
　　这也太磨人了吧！
　　朱戓喉结滚动，心中如是想着。
　　他小心翼翼地拿掉楚沐手中的糖葫芦，又盯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把那第四只糖葫芦送入嘴中……
　　吃完之后他又偏头一脸宠溺地盯着怀中人，不自觉地又抬手捋了捋那人的墨发。
　　这时，他看见楚沐薄唇微启，软软的说了句：“我不老！别叫我小老头儿！”说完竟是又撅起嘴咿咿呀呀的哼唧起来。
　　朱戓突然觉得一阵心痛，若能保持本真，谁又愿意给自己穿上密不透风的盔甲呢？
　　“不叫了，再也不叫了！谫墨放心，哥哥帮你！”朱戓用手有节奏地一下下轻拍着怀中人。
　　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了庄子门口。
　　看楚沐睡得正香，朱戓本打算将人抱下去。谁知刚一抄腿，楚沐便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辰彦哥哥，是到了吗？”
　　“嗯，到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下去吧！”朱戓欲盖弥彰地说了句。
　　或许是觉得手中空虚，楚沐问了句：“辰彦哥哥，我糖葫芦呢？”
　　想着那糖葫芦现在的位置，朱戓还是有点脸红，他强装镇定地说“有些融化，我就叫人给丢掉了，谫墨若是还想吃我一会儿吩咐人再去买。”
　　“不必了，我随口一问。”楚沐不疑有他。
　　朱戓搀着楚沐下了马车，就看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带了一众仆人婢女正等在庄子外。
　　“见过王爷，公子。”众人齐齐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带公子来这里住上几日，本王和公子都不喜那一套繁琐的礼节，来此处就是为了散心，所以诸位不必拘礼，轻松欢乐些最好。”朱戓吩咐道。
　　“是是是，王爷。这些我早就同他们讲过了，您尽管放心吧！”这老妇人上前两步，对着楚沐喜笑颜开，“公子真是风华绝代，好生俊朗啊！我老婆子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郎呢！如今只能空叹一声‘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了！”
　　楚沐哪被人如此调戏过，脸一下就红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呆呆地站在那儿。
　　“刘妈，你别打趣他了，他脸皮薄得很。”朱戓帮腔道。
　　楚沐非但不领情，还白了他一眼，脸皮薄得很？这解得哪门子的围啊！
　　看着楚沐红着脸偷偷白他的样子，朱戓不合时宜地笑了。
　　“哎呦，瞧我这张嘴，楚公子切莫要与我乡野老妪一般见识啊。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公子与王爷才真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玉人儿呢！”她笑着道。
　　闻言，俩人都是一怔。
　　刘妈身后的仆从丫鬟们倒是笑了起来，嗯……确实挺欢乐的。
　　“刘妈，你误会了，谫墨，哦，楚公子，楚公子是本王的”他顿了顿，“弟弟。”
　　“对啊！您误会了！”楚沐也不尴不尬地补了句。
　　“是是是，是我老婆子看走眼了，还请王爷公子见谅。”刘妈施了一礼。
　　“无妨，说好的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拘礼。”朱戓松了口气。
　　“灵儿，你带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引王爷去卧房看看可有不妥之处，把王爷的行李归置好后，带王爷去后山泡泡温泉解解乏。”说着指了几个丫头道，“你们随我去送公子。其余人安顿马车，搬行李。”
　　“刘妈，有劳。”楚沐客客气气道。
　　“哎呦，公子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老婆子分内之事。”刘妈笑得很和蔼，随后她对身后跟着的丫头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远远地跟着，然后偏头对楚沐说，“公子，你可否对我家王爷有意呢？公子别听我们家王爷瞎说，我能看出来，我们家王爷喜欢公子，绝不是对弟弟的疼爱。王爷自小便不是随意能藏得住事儿的，若他执意不肯承认对公子的情谊，只能是公子不喜欢他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先帝将这片庄子赏给王爷的时候，他很开心，说是这里跟江南水乡很像，像他的家乡，但王爷也就跟着先帝来过那一次。这些年来我每月都会去王府送去这庄上的蔬果肉禽，也次次邀王爷来这庄上小住，王爷从未应允过。这是王爷第二次来，若不是心上人，又怎会想与他分享自己的故乡呢？”
　　楚沐怔愣住了，他从未考虑过情事。喜欢，是什么样的呢？他很喜欢朱戓，但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是对哥哥吗？还是……
　　“什么是喜欢呢？”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老婆子没读过什么书，但凭着我对我老头子的感情觉得，喜欢就是——看着他会笑，想着他也会笑；看到他关心自己会很幸福，看到他关心别人会难过；听说他过得不好会担心；见到新奇的玩意儿想马上和他分享；会情不自禁地想见他，想和他亲近……”刘妈说着说着竟已是泪眼婆娑。
　　楚沐了然，忙道：“对不起啊，刘妈，让您想起伤心事了吧！”
　　“没事儿，我和我老头子也两情相悦一起过了数十载，跟多数人比起来算是很幸运的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她说到动情之处情不自禁拉住了楚沐的手，道：“孩子，刘妈今天就倚老卖老一回，你别嫌我老婆子啰嗦。这世间人海茫茫，能遇着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不容易，你千万得瞧清楚了自己的心，别错过了良人呐！”
　　“辰彦哥哥，你也来了！”
　　“柏时，你说辰彦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呢？”
　　“给，谫墨，这糖醋鱼挑过刺了，快吃吧！”
　　“谫墨，这是我刚买的糕点，你尝尝，还热乎着呢！”
　　“柏时，这个小木匣倒是精致，买一个吧！你回头拿给沈度，辰彦哥哥最喜欢研究这些奇门遁甲之术了。”
　　只是一瞬间，楚沐眼前闪过了这许多画面，这些画面里的他，都在笑！
　　他又想起了那个香囊，想起了刘妈叫灵儿带朱戓去卧房时他别别扭扭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灵儿……”楚沐兀自嘟囔着，那姑娘看朱戓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给人一种紧迫感，“刘妈，你先带他们去放行李吧，我去去就回。”
　　当楚沐气喘吁吁推开朱戓房门的时候，灵儿正帮着朱戓褪着外袍。
　　楚沐顿时气血上涌，站在门口冷言道：“呦！这莫不是给王爷奉茶的时候不小心洒王爷衣服上了？怎的这般毛手毛脚的，亏得刘妈还特意选了你来。”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奴婢再也不敢了。不过今儿也多亏是王爷宽宏大量，要是遇见了那些个心眼儿小的主子，怕是还要有奴婢好受的呢。”
　　楚沐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依旧是下巴微扬着：“好生伶牙俐齿，这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咱们王爷已然婚配，王妃正是姑娘呢！”
　　朱典也听出不对来了，忙帮腔道：“谁教的你乱议主子是非，自己去找刘妈领罚去吧。”
　　“是。”灵儿退了出去。
　　“我原以为王爷也就是平日里逃个学，脑子还是好使的，不曾想竟蠢成这样！”
　　“什么？怎么了这是？”朱戓不知所措起来。
　　“你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往你身上扑吗？”楚沐耐心用尽。
　　“现在，现在知道了。”朱戓显然是被楚沐的反应给镇住了，结结巴巴道。
　　恨铁不成钢啊！楚沐挥袖而去，表情那是一个一言难尽。
　　刘妈：“公子，您当真没看过画本子？”
　　楚沐：“没有。”
　　刘妈：“那您是怎么知道灵儿是故意打翻茶水……”
　　楚沐：“（骄傲）又不是只有他朱戓被人泼过茶。不过，（嫌弃）她们怎么能坚持数十年如一日地用同一种方式呢？（傻笑）就像每次辰彦哥哥没背下来书的时候总要说是王府里的烛火太暗，气得先帝都快用红烛再建个王府出来了。”
　　刘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