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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变猫 ...


  •   宋池冬并不认识眼前带着导播耳麦的女人是谁,她的目光径直落在陈芒纠缠着温卿的那只手上。温卿被生拉硬拽,手臂上已显出了淡淡的淤痕。宋池冬微眯起眼,阴冷的目光好似一条毒蛇。

      最后,斜睨了一眼名牌,缓缓吐出两个字:“陈芒。”

      陈芒动作一僵,忽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接着,宋池冬以祈使的口吻道:“去把你们负责人叫出来。”

      陈芒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解释,“宋老师,我们都是走的正规程序,小温她也是自愿报名的……”

      陈芒这时才意识到事态的失控,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宋池冬铁了心要追究,丝毫不理会她的示软。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没有再多一句的废话,摆明了不想跟陈芒这一个喽啰浪费时间。

      陈芒脸色惨白。

      很快,宋池冬便带着陈芒离开了现场,去处理温卿剩下的烂摊子。

      临走前,宋池冬回眸,深深地看了温卿一眼。

      温卿猛地一颤,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张开口,嗓子却沙哑得说不出半个字。

      旁人都走远后,她才终于能够放下所有戒备,失声抽泣起来。

      望着宋池冬渐行渐远的背影,温卿止不住地心痛。

      数日不见,没想到,再次遇到宋池冬,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宋池冬的一言一行,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牵动她的心,撕扯她的每一根神经。

      温卿背过身,忽然感到前路一片迷茫。

      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就连打车回家的钱都没有。

      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知道是钟羽萱发来问候的短信。她的指腹按在屏幕上,泪水却将字体浸润,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复钟羽萱的关心。

      对不起,她真的好笨。
      对不起,又让她失望了……

      温卿哭得泪流满面,阿曼默默走到她身边,递上一张面巾纸,温言道:“温小姐,请吧。”

      ……
      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宋池冬就把温卿从节目组捞了出来。

      虽然不费心,但却很伤神。

      宋池冬独身来到停车场,压抑着怒火攻心,冷脸拉开车门。

      果不其然,温卿正静默地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像只霜打的茄子,小脸惨白,一言不发。

      见她这般狼狈,宋池冬的怒意渐渐缓和了几分。

      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指责:“我早就说过,不准你来。为什么擅作主张?就这么喜欢抛头露面吗?”

      “……”
      温卿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深了些。

      她无法回答宋池冬。
      她此刻脑袋里也很乱。
      兜兜转转,逃避终究是无用功。

      这些日子,她总是会频繁地做梦。
      梦里,她会回到从前的日子。那些快乐是真实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最后,每次醒来时,都会哭湿了枕头。

      温卿一直以为,她这条命是宋池冬捡来的。所以,她这一辈子也是为了宋池冬而活的。
      宋池冬开心,她就也幸福;宋池冬生气,她就惶恐不安;宋池冬心情阴郁,她就费劲讨好。
      她总是笨拙地、拼尽全力地想要追上宋池冬的步伐。
      渐渐地,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当一只笨笨的小猫了。

      可是,每当她想靠得离宋池冬越近,宋池冬身上的尖刺就会将她伤得更深。但为了能留在宋池冬身边,她又不得不忍痛去适应这个残酷的规则,不停地吊着神经,不断往前冲刺。

      这样矛盾又割裂,最后只会让她变得遍体鳞伤。

      或许,她还当不好一个合格的“人类”。

      钟羽萱说得对。
      如果,宋池冬不想要她了。
      那么,她也该体面些。

      温卿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挣扎着开口。
      “池冬,如果,你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或是厌烦我了……”

      话说到一半,温卿感到自己心口像是被剖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呜呜地灌进去,刺得她生疼。

      可温卿还是咬着牙,隐忍着继续说了下去。
      “我可以离开,我不会纠缠你。”

      话音落下,宋池冬挂档的手,彻底凝滞在了原地。

      温卿的口吻冷静沉重,像是全盘思虑后得出的结果,并不是一时的冲动。

      宋池冬扭过脸来,浓墨般的眸底掀起一股惊涛乍起的波澜。
      惊愕,质疑,最后化作了恼怒。

      才刚帮她解了围,一转脸,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宋池冬愠怒于温卿的口出狂言。
      更震怒于,她好像还是没有认清她们二人之间的状况。

      “你是怎么回事?”最后,宋池冬怒极反笑,“向来只有我跟别人提分手的份。”

      温卿还试图解释,“如果你已经厌弃我了,又何必浪费时……”

      “温卿。”
      宋池冬骤然打断了她,眼神宛若寒冽的冰锥。
      “你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温卿一时哑然失语:“……”

      “因为那个医生吗?”宋池冬却肆意揣测起来,像扫射的机关枪无差别攻击,“是不是她把你带坏了?”
      “你瞒着我也要来这个选秀,是不是也是她撺掇的?”

      “不,不,这和羽萱姐没关系……”温卿害怕宋池冬又要迁怒于钟羽萱,连忙摇头维护她,欲图将话题重新引回正轨,“池冬,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的找补却并是无济于事。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僵局。

      半晌,宋池冬才冷冷地扯开唇缝:
      “‘羽萱姐’?”

      温卿一个激灵,手心竟都冒出了冷汗。

      宋池冬将视线挪开,神情愈发肃寂。

      看来,她的确是把她惯坏了。
      惯得没有边界,惯得不知分寸。
      现在,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大着胆子要离家出走了。

      宋池冬锁上车门,温卿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池冬?!”

      “你走的这几天,都待在她家里吧。”

      温卿瞬地百口莫辩,“我……”

      宋池冬的唇角渐渐染上笑意,那笑容透着一丝癫狂。

      说到底,温卿只是一只猫。
      没有主人,她连活都活不下去。

      陡然间,宋池冬猛打方向盘,往高架上疾速而去。

      温卿被突如其来的惯性按倒在椅背上,她害怕地抓紧了安全带。

      驾驶座上的耳环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车上的生人气味也被香薰掩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温卿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她待在宋池冬身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
      现在的宋池冬……让她多了一丝恐惧。

      樱桃的甘甜,夹带着茉莉的清涩。
      她的味道……闻不到了。
      从前温卿最喜欢宋池冬身上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如今却悉数消失不见,化成了辛辣的柑橘药草、腐烂的化学毒气……层层将她包裹,逃无可逃。
      令她毛骨悚然。

      “呜……呜呜……”
      温卿缩在座椅的角落,从车窗漏进的寒风大肆吹刮着她的猫耳,她害怕地闭上眼,鼻头也变得干燥。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减速停下了。再打开车门时,温卿已然变回了猫形,缩作一团,将头埋进瑟瑟发抖的尾巴里。

      宋池冬伸手,将温卿抱回了公寓里。
      就像往常一样。
      只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宋池冬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钥匙。

      她将温卿锁在了一个笼子里。

      这个笼子算不上很大,却足够结实。本是最开始,宋池冬用来临时隔离人猫的地方。自从温卿在她面前变成人形后,这个笼子就再也没被用过了。

      如今,再度被翻出来使用,铁笼的锁扣上还黏着脏污的灰尘。

      宋池冬搭上锁扣,转身要走。温卿终于反应过来,跳到笼子的边缘,猫爪不断地扒拉铁网,想用鼻头拱开缝隙,最后却被勒出道道红痕。

      “嗷呜……喵呜……”
      温卿叫得凄厉,一面焦急地闷哼。

      在这样狭小的笼子里,她无法变回人形。也因为太过害怕,她更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维持人形。

      宋池冬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其实,在相遇的最初,宋池冬并不喜欢猫,也并不打算养猫。
      是温卿自己主动跟着她回家的。

      后来,温卿变成了人形,给了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但很快,新鲜感就渐渐淡去。

      幼稚的心智,不经世故的懵懂。
      是猫,却又能感受体热的交融。
      是人,却又无法成为真正的伴侣。

      “现在忽然觉得,”宋池冬道,“你当一只猫也挺好的。”

      话音落下,温卿浑身发冷。
      这样的宋池冬,让她感到陌生。
      和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温卿含泪的注视下,公寓的大门缓缓地在眼前合上。

      ……
      电梯门打开,宋池冬站在原地,清风吹动发丝,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温卿关在笼子里。
      她明知道温卿会因此受刺激,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在温卿面前表演了三年的温柔恋人,如今,终于到了耐心的边缘了。
      ……

      “喂?”
      这么快就接到宋池冬的邀约电话,姚希第一反应还挺惊喜的。

      毕竟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最后宋池冬连提都懒得提一句送她回家,最后还是她自己灰溜溜打车回去的。

      姚希自然就以为,她们不会再有后文了。

      可没想到,还没半个月,宋池冬就先联系她了。
      “你不是一直想撸猫吗?”

      宋池冬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姚希很快意识到她是在抛出邀约。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好啊,现在吗?”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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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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