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选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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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钟羽萱正好值班，没办法来陪温卿。
不过，她临走前，特意帮温卿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又帮她挑选了一套新买的裙装。淡绿晕染的挂脖纱裙，动起来，就像是森林里的孔雀，灵气清秀。
“真漂亮，”钟羽萱见了也不禁感叹，“仔细一看，你的确很有当艺人的潜质呢！”
温卿害羞地笑了笑。
“谢谢。”
钟羽萱伸手帮她将胸口的蝴蝶结领带系好，笑道：“加油，祝你顺利。”
最后，温卿打了个车去录制现场。
上场前，紧张得水也喝不下。
她准备了一会表演用的道具，工作人员帮她整理在了一个箱子里，待会一起带上台。
很快就要轮到她了，温卿就在这时收到了钟羽萱发来的短信。
“无论结果如何，努力了就会有收获。”
温卿长舒一口气。
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拍：“准备好没有？”
温卿连忙回过头来，发现是陈芒。她兵荒马乱地点点头，陈芒见状笑道，“别紧张，我们的评委老师都是很温柔的。一会他们问什么，你就如实说什么，就当家常闲聊了。”
温卿总感觉，陈芒今天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放柔了几分，像是在安慰她似的，“你这么用心，准备的才艺又这么独特，大家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嗯……谢谢。”
温卿对她的肯定很是感激，点头如捣蒜。
陈芒见状，笑着把一个耳麦递给她，体贴地说：“如果实在紧张的话，你就把这个戴上。”
“这是……”
陈芒解释道：“一会我会通过这个耳麦给你提示。如果你卡壳了，我会教你怎么答话。”
“嗯，好。”
温卿顺从地接过麦，戴上。
陈芒是一手提携她的贵人，无论今天成功入选与否，温卿都打算日后好好地答谢对方。
很快，就到温卿上场了。
温卿在灯光的指引下踏上了舞台，聚光灯是如此刺眼。她心跳如鼓，望着台下数十个漆黑的摄像头，还有面前四个各不相同的评委导师，深吸一口气。
其中，一个男评委忽然朝她笑了一下，温卿一愣，紧绷的心这才放缓了几分，气氛也有所缓和。
她终于可以自如地开口：“各位老师好，我叫温卿，今年十八岁。今天我带来的节目是……”
另外一个评委突然打断了她的介绍，偏头与身旁的评委讨论起来，“这个小朋友长得挺可爱，就是年龄有点小。”
“她才十八岁，应该是今天所有选手里面年纪最小的了吧？”
“是啊。这个年纪，应该还是学生吧？”
几个评委热火朝天地议论着，话题很快就被扯开了。
“……”
温卿夹在其间，倍感窘迫。
这时，耳麦里传来陈芒的提示，“顺着话题跟他们聊聊，就说你很早就没念书了。”
温卿有些犹豫，陈芒又安慰她，“没事儿的，现在大家都很吃笨蛋美人这一套，大家不会对你有偏见的。”
温卿抓紧了裙摆，绿色的花纹被揉成皱巴巴的。
“我……我很早就没念书了。”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
评委们更是来劲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一层更比一层高，“那你是怎么想到，来上这个节目的呢？是有什么契机吗？”
“你现在是什么学历？高中？还是初中？”
“你毕业以后，这么些年，没有读书，都在哪里做什么呢？”
如炮轰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温卿根本没有喘息的空隙。
她艰难地回过头，看见自己准备的表演道具就放在脚边，可她却找不到时机弯腰去拿。
他们根本没有给她开始表演的机会。
好像相比她的才艺，他们更好奇她的私人生活。
一双又一双窥探的眼睛，视线步步紧逼，好像要将她扒个干净。
温卿不知所措，下意识无助地摸向耳麦，而陈芒也会意，教她回答：“就说，你去谈了恋爱，和恋人感情很好。这次节目，也是在她的引荐下来参加的。”
温卿一愣。
她本能地小声反驳，“可是，不是这样的……”
宋池冬根本不知道她参加了这个节目，陈芒为什么要教她这么说？
温卿不想说谎，面对众说纷纭的评委，陷入了僵持的沉默。
监视器另一端的陈芒倒是着急了，不断地催促她：“你说话呀。”
“你老不吭声，都要成舞台事故了。”
最后，急得掀开后台的帘幕跑了出来，朝温卿比着手势，“温卿，快说话啊，随便说点什么。”
温卿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各位老师，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吐字变得极其不自然，“我给大家准备了杂技表演，下面请让我……”
最开始对她笑的男评委，此时却像是突然翻脸了，不耐烦地再度打断她，“等一下，刚才那么多问题你都还没回答呢，怎么就急着进行下一步了？”
“对啊，怎么把我们的提问当耳旁风呢？”
台下已然有了低声窃语，清晰地传入听力敏锐的温卿耳里，“这谁挑的人，怎么这么不会来事儿啊。”
“小小年纪，假清高。”
……
陈芒不禁咋舌，跑去找到主持人，低声训话。主持人收到指令，急忙跑来台上救场，笑着挽住温卿的肩膀。
“这是我们温卿同学的初舞台，所以她有些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呢，她是演员宋池冬老师一手提拔上来的新人，自然有她的闪光之处，请大家再多给她一点掌声和鼓励吧！”
话音落下，评委席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有质疑、笑谑、讥讽……
终于进入了正题，那位男评委耐人寻味地感叹起来，“原来，这位选手是宋池冬举荐的啊。我很早以前和宋老师接触过一次，的确像是她身边的人。”
这话的弦外之音，已是不言而喻。
又有评委更是直白地问，“刚才你说，你很早就没有读书了。难道是因为，在那之后都和宋池冬在一起吗？”
温卿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了。
面对黑洞洞的镜头，冰冷的快门，她脑海中忽地浮现出许多画面，一时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霎那间，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温卿失去控制地后退一步，不经意将道具箱子打翻，瓷碗碰了一地，碎成好几瓣。
主持人见势不对，想去搀扶她：“呃，你，你还好吧？”
温卿却害怕地去躲，避开主持人的目光，却扶着墙角，猛地干呕了起来。
“我……我不想录了。”
再抬起脸时，已是妆花了一脸，憔悴满容。
陈芒气红了脸，直接冲出帷幕，“暂停！先暂停！”
温卿丢下耳麦，进退维谷。她本能地想避开摄影机，陈芒却强硬地挡住她的视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拧得她闷哼一声。
“温卿，你干什么呢？我们已经内定了你的位置，你怎么要在这时候当逃兵呢？”
温卿抬起湿热的脸，手臂上被蛮力勒住一道淤痕，红彤彤的眼。
她沙哑地问，“芒姐，你找我来，是因为宋池冬吗？”
说看中她，欣赏她，说她很有潜力……其实都是假的。
她用心准备的节目，她初次上台的踌躇与憧憬……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
陈芒一怔，霎时间恼羞成怒，甩开温卿的手：“要不然呢？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优势吗？”
其实早在棕山见到温卿时，陈芒向她抛出橄榄枝，心中就多了另一层盘算。
她早就猜到，眼前这个小女生和宋池冬的关系十分敏感。
这不失于是节目一个可以深挖的爆点。
在观众的印象里，宋池冬一向是个黑白交织、很有争议度的艺人。一方面，她的作品大热、演技精湛，在同圈层小花中脱颖而出，获得好几次金奖提名；另一方面，她又总是黑料缠身，时不时爆出私生活不洁的绯闻，品行不端。
其实，陈芒早就知道，以宋池冬的癖好和能力，在圈外包养一个不谙世事的金丝雀，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样的人物，往往也更有爆点。
如今，宋池冬正当红时，节目组到时候邀请温卿上台，再顺便带上她这层关系，绝对很有话题度，拿下几个热搜不是问题。
当初，她也是看中温卿身上的这一层关系，这才找上了她。
至于挖出这些艳色绯闻，会对温卿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又会对宋池冬的事业有什么打击？
她才不在乎。
面对温卿的质问，陈芒就更是理直气壮。
“你说你除了一张漂亮脸蛋，还有什么？这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花瓶！没有一点话题度，你凭什么出头？”
“当宋池冬的姘头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蹭这热度都蹭不上，靠宋池冬上位，也是你的运气，你还不抓紧这个时机，好好珍惜。以后还哪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每说一句话，就化作一柄利刃，狠狠扎在温卿的心上。
“我不想再继续录了。”
这是温卿所能做的最后的反抗。
陈芒阴沉着脸。
见怎么样都说不通，她索性撕破了脸。
“行，你不录的话，就把报名费交了，我们好聚好散。”
“报名费？”温卿错愕地瞪大了眼，“可是，我都没有通过海选……”
“没有通过海选，也是要交报名费的。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就陪着你浪费时间吗？”陈芒脸色刻薄，一边要钱，嘴里一边抱怨，“一点规矩都没有。”
温卿不愿再与她纠缠，又怕脱不开身，只好忍耐着掏出钱包。
“……多少钱？”
陈芒上下打量着她，冷笑一声，“三千。”
三千对她们这些人来说，不值得一提。
但对温卿来说，侮辱性却极强。
因为，她知道，当初温卿在棕山打了一个月的零工，薪水就是三千。
这些日子，温卿虽然节俭，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已经花出去了一些散钱。
她把全身上下都掏空，囊中羞涩，最后也还差一百多才能凑齐。
一百块，还不如宋池冬平时喝的一杯酒。
此时，却成了拦住温卿最大的挡路石。
“那我可不管，差一分钱也是差。”陈芒冷嗤一声，“你自己想办法，凑不齐就乖乖给我回去继续录！”
语毕，她还动起了手，抓着温卿的手臂，像是想把她拉回棚去。
温卿正要挣扎，另一个脚步声从两人耳后传来，愈发靠近的危险气息。
“放手。”
阴鸷的声音响起，陈芒动作一僵，慢动作地回过头来。
“宋……”
“宋老师，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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