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李元宵

23、第 23 章

　　小阳的手术很顺利，半个月后医院的复查结果显示，骨折端纤维连接良好，患处也消肿了不少。
　　老李眼圈泛红，拉着陆西临的手，说了十几遍谢谢。
　　老李是个粗人，漂亮话不会说，送礼陆西临也不能要。思来想去送了面锦旗给陆西临，红底黄穗边儿的底布，上书两行大字——医德高尚，妙手回春！
　　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医院宣传科要拉陆西临来冲业绩。陆西临举着锦旗被安排着拍了一堆照片，编辑进推文里，发到了医院公众号。
　　谁知道推文底下的评论除了寥寥几个夸赞医生医院的，全部沦陷在陆医生迷妹粉丝的彩虹屁里了。
　　“啊啊啊啊啊！！！陆医生好帅啊！”
　　“陆医生的脸是女娲毕设吧！”
　　“公众号可以多发一点陆医生嘛！”
　　“从微博追过来的，陆医生微博怎么不发照片嘛？”
　　“我的心跳太快了，需要陆医生治疗！”
　　“楼上姐妹清醒一点，陆医生是骨科医生，怕是救不了你。”
　　蔡霁捧着手机看评论，跟护士站的姐姐们凑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护士站的桌子被敲了两下，众人抬起头来。手机屏幕上笑得春风化雨的陆医生正脸色不善的站在大家面前。
　　“上班时间，还是不要嘻嘻哈哈的好。”
　　小护士们尴尬的直点头。
　　“蔡霁。”
　　陆西临把一个文件夹轻轻放在护士站前台上，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剜过来，“你要是太闲了，就拿上文件夹过来，我给你安排点儿活干。”
　　蔡霁被那道目光扫过，吓得脖子一缩，拿起文件夹就麻溜跟了上去。
　　“哎，来了来了。”
　　护士站的姐姐们纷纷疼惜地目送蔡霁远去。
　　祝好......
　　之后几天，蔡霁确实忙的没时间再去护士站跟小护士们撩闲。不过不是陆西临故意为难他，是因为他们小组的科研项目就要结项了。
　　虽然蔡霁是项目进行到后期才加入的小组，在组内做的也是打下手的活儿，但是陆主任还是很良心的把他的名字写进了结项报告里。即使是在最后，还是把蔡霁感动的不行。
　　这种水平的科研项目，蔡霁一个实习生能参与，纯粹是借了陆西临的光。要知道刘滨一个副主任都没能进小组呢，蔡霁美得冒泡，尾巴都要竖到天上去，连带着看展星易都顺眼了不少。
　　蔡霁在商场门口的奶茶店买了奶茶，还破天荒的主动给展星易也带了一杯。看着展星易笑成花一样的脸，蔡霁到底没好意思说给他的那杯是买一赠一。
　　蔡霁把奶茶递给展星易，扑哧一下戳开自己手里那杯，嚼着珍珠含糊不清的问：“你带我来商场干嘛？现在也不是饭点儿啊。”
　　“我朋友在这里有家健身房，带你去练练。”
　　“我练什么，我身体好着呢。”
　　蔡霁咽下嘴里的奶茶，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声音里逐渐没有了底气。
　　“天天熬夜加班，又吃不好。要多锻炼，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展星易好脾气的拉了蔡霁的手，连哄带骗的推着人往里走。
　　蔡霁不情不愿的跟着展星易上了楼，在健身房门口却碰见了陆西临，手里拿着两瓶功能性饮料。
　　“陆主任！”
　　蔡霁嗓门嘹亮的冲陆西临招手，笑容满面。
　　“小蔡。”
　　因为手里拿着饮料，陆西临笑着对两人点点头。对于蔡霁身边的展星易没有一点儿惊讶和好奇。
　　蔡霁跟展星易的事，陆西临也略有耳闻。只是他所知道的版本是展星易死缠烂打，蔡霁避之不及。当然这都是周恪那里听来的，陆西临向来不爱窥探别人的感情生活。
　　但是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和判断，自己无愧于心就好，局外人不该妄议。
　　“陆主任你也来健身吗？好自律啊！”
　　“带周恪来的，他感冒拖了一周才好，抵抗力太差。”
　　“恪恪也来啦？”蔡霁眼睛一亮，“在哪儿呢？”
　　陆西临听到这个称呼眼睛一狭，随后神色无常的往旁边让了让。
　　“在跑步机那边。”
　　蔡霁一溜烟的窜了过去，展星易冲陆西临略一点头，忙追了上去，“慢点儿！”
　　“我说最近怎么没见你去医院给陆主任送饭呢。原来是感冒了啊，好点儿了吗？”
　　陆西临过去的时候，蔡霁已经拉着周恪在休息区坐下了。
　　“已经没事了。”
　　周恪接过陆西临递来的饮料，下意识发力一拧，却拧了个空，这才发现瓶盖已经被拧松。
　　周恪微微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低头喝了一口，耳根有点发热，幸好刚运动过，别人也看不出端倪。周恪两颊鼓鼓的瞄了陆西临一眼，对方却弯着腰不知道在包里找什么。
　　陆西临总是把周恪照顾的很妥帖，可周恪又不是娇滴滴的性子，实在是消受不来，特别是当着外人面的时候就会又羞耻又甜蜜。不想让他做，又怕他不做。
　　正胡思乱想着，周恪眼前一黑，迎头就盖过来了一张大毛巾。
　　“唔。”
　　周恪手忙脚乱拨开毛巾露出脸来，脸红的要滴血，这会儿那点儿甜蜜完全没有了，只剩下羞耻。
　　“别乱动，把汗擦干，一会儿再着凉了。”
　　“我自己来吧。”
　　周恪难堪的抢过毛巾，胡乱的在头脸上擦着，把头发搞得乱糟糟的。
　　陆西临好说话的停了手，拿过周恪身边好悬被碰撒的饮料，把瓶盖拧好。转头对上蔡霁和展星易两个吃瓜群众亮闪闪的眼神，两个人自觉地起身，你推我搡的溜了。
　　“光顾着说话了，咱俩还没换衣服呢。”
　　“啊，对！走走走。”
　　“行啦，”陆西临跟掀盖头似的把周恪脑袋上顶的毛巾掀开，“人已经走啦，再擦皮都要擦掉了。”
　　周恪别扭的把毛巾甩在凳子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外面这样啊。”
　　“哪样？”
　　陆西临勾着嘴角把毛巾拿过来，认真折好，“脸皮儿这么薄啊？那以后在我们婚礼上，我要是吻你一下，你是不是得当场逃婚？”
　　“陆西临！”
　　周恪气结，偏又在公共场所，只能压着嗓子发表不满：“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对啊，”陆西临也学周恪压着嗓子，从善如流的顺着他说：“嘿，我就是不要脸。要媳妇儿！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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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霁噼里啪啦的打着字，给自己的转正申请做着最后的润色。有了参与陆主任科研小组的经历，蔡霁觉得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
　　微信叮咚响了两声，蔡霁伸个懒腰，拿起手机解锁。
　　人傻钱多花孔雀：“蔡蔡，蔡蔡！吃饭了没？”
　　展星易的头像被顶到了最上面，头像里的人还是那熟悉的花孔雀打扮，鼻梁上架着副雷朋黑超，倚在跑车上笑的恣意。虽然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却平添了几分潇洒。
　　蔡霁点了点展星易的头像，嘴角勾起来，故意逗他。
　　“干嘛？没吃呢，你要给我送吗？”
　　“今天还真不能给你送，我被我爸妈抓回来吃饭啦！”
　　展星易还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我给你点外卖吧！”
　　蔡霁从书桌前起身，趿着拖鞋走到窗边。窗外雨势不减，雨幕朦胧了远处的路灯光。
　　蔡霁租住了一个市郊高层的阁楼，为了省钱没有交取暖费，本想着楼下房东供暖自己多少也能有点热乎气儿。谁知道房东老夫妻俩被女儿接到三亚旅行过冬去了。
　　蔡霁刷的把窗帘拉上，一场秋雨一场寒，看到这雨就来气。
　　“这么大的雨，你可别折腾外卖小哥了。我自己做就行，营养又健康。”
　　蔡霁回到卧室把羊毛袜子翻出来套上，冰凉的脚趾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展星易又发了一个无奈嘟嘴的表情。
　　不一会儿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还有件事儿，我跟你说。”
　　蔡霁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展星易的下文。
　　只好接着他的话茬问：“你要说什么？说啊。”
　　盯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复，气的蔡霁把手机往被子里一摔，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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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家大宅里，刘姨不停探头探脑地往饭厅那边看，手在围裙上搓来搓去，仔细听着少爷摔杯为号，就该冲上去拉架了。
　　谁知道这次居然安安生生的没什么动静，这可不像少爷和先生的风格。以往一起吃饭必吵架的呀，这都是刘姨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金科玉律了。
　　正想着呢，饭厅那边传来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的动静。刘姨收到信号，快步冲上前去。
　　“你个败家子，天天游手好闲，不求上进！让你进公司是害你吗？花了那么多钱送你去国外留学，你就学回来一身的臭毛病！以前你想玩儿，我不管你，现在你二十有五啦，还不收心！”
　　展爸爸拍的桌子哐哐作响，直道恨铁不成钢。展妈妈不住给他顺着心口，劝着别生气。
　　“刘阿姨！快把老展的药找出来哦！”
　　刘姨连忙应答着跑去找展爸爸的心脏病药。
　　“老展，好啦好啦，医生说不能激动的。”
　　展爸爸拍了拍妻子的手，表示没事儿，死皱着眉头看展星易。
　　“你知不知道外面人都怎么说你，啊？表面上叫你一声展少爷，背地里说起你来都是展家那个败家子！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展星易紧攥着手机，牙关咬的死紧，“你说我不上进，我认，但我怎么就败家了？该羞耻的是那些背后嚼人舌根的人，我行得正坐得端！”
　　展妈妈两条细细的柳叶眉都快皱地打结了，对这个儿子又气又无奈，“小易你少说两句好啦，不要气你爸爸呀。医生说你爸爸不能太激动的呀！”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咱们家的家业等着你去抗呢！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要让我后继无人吗！”
　　展星易看着脸气的涨红的老爹，抿了抿唇没回嘴。
　　刘姨把药拿了来，展妈妈催丈夫吃药，顺便替儿子说好话。
　　“小易明白的，他只是贪玩了点，其实很聪明的。只要他认真学，一定能很快上手的。”
　　看展星易没有再顶嘴，展爸爸冷哼了一声，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
　　展妈妈见爷俩斗鸡似的局面终于偃旗息鼓，便笑着拉过展星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你姐姐怀孕啦！”
　　展星易惊喜的瞪大了眼，连忙问：“我姐怀孕啦！什么时候的事儿？”
　　“还说呢，上次你姐姐回家，叫你回来一起吃饭也不回来。你姐姐本来是要向我们全家宣布这个好消息的，你个小没心肝的却不在。你姐姐生气啦，让我们都不要告诉你。”
　　展星易挠了挠头，到底是有些心虚。那时候他正忙着追蔡霁呢，抱着保温桶在医院手术室外等了一晚上，没想到居然错过了姐姐怀孕的消息。
　　“我要当舅舅啦！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展星易太高兴了，傻兮兮的咧着嘴笑。
　　“这刚怀上哪里知道宝宝性别呀。”
　　展妈妈掩着嘴笑自己的傻儿子，展爸爸则嫌弃又郁闷的灌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