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诺维尔再生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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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始终相信世界是唯物的。
直到由神经生物学家和脑生物物理学家组成的科研小组通过实验发现，在一定条件下，量子场会影响实验者的精神波，使其发生一定程度的增长或衰弱。这种增长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使实验者的精神波更趋向于形成某种精神实体。
据此，人类认为他们最终证实了灵魂是真正存在的。这也为“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假说提供了现实理论依据。
这是上个世纪50年代时候的事，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了。
那时候界门尚未开启，脚步迈向星际的人类虽然在远征探索的过程中遇到了其他星系的智慧种族，却始终没有遭到过毁灭性的危机。
长达三千年对移居宇宙的适应使人类种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进化。
蓝星以外的人类受宇宙辐射诱导，11号染色体基因组某段非编码区发生突变，激活了其上假基因序列，使其重新获得转录、翻译、表达的能力。
A、B、O三型等位基因共享三等位基因座并发生基因内互作。B型是优势基因型，可促使机体分化腔体；A型其次，无腔体，具有信息素腺体和嗅觉受体；O型表达为隐性，同时具有腔体、信息素腺体及嗅觉受体，但是会给机体造成负担，因此通常身体孱弱。
——这三种等位基因组合所表现的性状，就是现在的alpha、beta、omega第二性别分化。
即便三种性别中最弱势的omega，体质也比没有分化的普通人类要强，这一点在体能和嗅觉上尤甚。
第二性别常表现为显性，也就是说，拥有第二性别的新人类与普通旧人类通婚，后代具有更高遗传学概率成为新人类。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碰撞，统治阶层最终下令，鼓励通婚、优生优育，最终实现全民进化。
在自然与社会的双重选择下，久而久之，人类后代有95%成为新人类，剩余5%绝大多数生活在失落的蓝星。
诺维尔是在蓝星上出生的。他的父亲是蓝星天体物理学教授，一名没有第二性别分化的普通人类男性。母亲是从帝国中央研究院跑出来的实验对象，一位金发蓝眸的女性omega，身上承载着帝国另一项重大实验的理论成果。
继承了母亲诺维娜的名字并更名为诺维尔的少年，或许因为父本和母本的结合方式与众不同，成为了遗传学概率的漏网之鱼。
他没有第二性别分化，随父亲，是一名旧人类。
加菲尔德曾认为他是beta，他的父亲也必然是beta，那是根据遗传学分离定律推算的。
假设子代表型为B，母亲表型O，基因型为OO，父亲的基因型必然是AB、BB、BO中的一种，因为三等位基因中B比A显性，所以AB也表现为B，不论是BB、BO还是AB，父亲的表现型都必然是B。
诺维尔在还没有跟加菲尔德闹掰、跟进实验的那几年，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和生父的身份。原名在父亲和母亲去世后，也只有小时候一个同伴知道。
beta和普通人类只有腔体有差别，其余指标均大差不差，实验并不需要收集这方面的数据。
因此研究员只能认为诺维尔体弱——毕竟他早就因为小时候受过特殊蓝星辐射出现了白化病，这种显而易见的表型反而使依赖实验现象说话的研究员从来不会怀疑诺维尔的真实性别。
直到在星历3130年，尤库柏星的埃尔维斯实验室。
这时已是诺维尔牺牲后的第三年，这三年里无论研究员怎么对11号染色体上的三等位基因诱变，使其突变成OO型，最终形成的胚胎都不表达omega性状。
纯白的墙体将实验基地隔断成一个个各有用途的舱室，形形色色为了诺维尔再生实验奔波的研究员抱着记录本来去匆匆，各组的组长在叫他们开组会，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突破性的结论。
“我们对诺维尔进行了全基因组测序，通过大量比对发现，诺维尔的基因更接近于蓝星旧人类的遗传进化序列。”
“换句话说，他不是beta，没有第二性别分化。”
会议桌后传来研究员们小声议论声。
“怎么可能？没有进化的基因病患者，居然能与暗神打得不相上下。”
“为什么会想到进行全基因组测序？不管进化与否第二性别基因都在第11号染体上，按照新人类第11号染色体基因组序列诱变激活假基因不行吗？”
“陈姐那组已经做了，表达效果不理想。”说话的白大褂用腕机群发PDF格式的基因序列文件，高红标注了序列对比中存在显著差异的600多个基因。
人类自身的基因密码十分神秘，仿佛宇宙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即便四千年过去，科学家仍未能研究透彻各段序列的具体功能及其作用关系。
现在测试一个人全套基因组仅需要花费几分钟，修改基因序列也有各种各样的诱变手段可供选择，难点在于他们没能在这么多个旧人类与新人类具有明显差异的基因中，摸清究竟哪几个基因的组合作用才能产生第二性别分化的性状。
——如果没有高通量的筛选方法，仅靠一个一个去试，根据排列组合公式，至少得试C600n种可能。
“嗅觉……G蛋白偶联受体……高度保守……”
“中央研究院那边的‘灵魂理论’不是说，人相当于灵魂与生理躯壳的特异性组合吗？这也是我们这个实验的核心。”
“人类精神力和异能潜能不同，本质上是灵魂形态和强度的差别。”
“帝国只有诺维尔能熟练掌握蓝星源，却对暗星源过敏。你是想说，诺维尔的灵魂和现在我们制造的这副备用躯壳，需要同时满足对蓝星源的亲和度要求？”
“对对，下一步我们计划按照加菲尔德先生的指导，通过蓝星源对胚胎的选择性，筛选信息素嗅觉受体基因与这些差异基因组合的诱变实验体。”
“听上去似乎可行，加菲尔德先生近期有时间吗？我有些问题需要向他请教。”
“据说他要从中央研究院辞职给埃尔维斯当私人顾问，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哎？这样的话，那以后是不是经常能见到这位阁下了？”
“嘘，无关的东西不要拿到组会来讨论，这是加菲尔德先生的联系方式，你存一下。”
“是是，导师。”
散会后白大褂们回到各自的实验室，继续进行之前的实验。
无菌室内，星际时代的设备很大程度地节省了人力，将原始的超净工作台、酒精灯、试管、离心管、培养瓶、恒温箱等器材统一整合成实验舱，只需要设定程序就可以自动按照步骤进行实验。
得出的目标胚胎用镊子小心夹取，送入培养舱，等长大一些还有专用的环境模拟营养舱可供生活到两岁，之后就要接触外界进行新一轮适应实验。
最终，埃尔维斯实验室诺维尔再生实验课题组耗时四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序列组合。出于对基因间互作及其稳定性的考虑，没有用基因治疗的手段将诺维尔的基因病消除。
制造出的胚胎第一批次自然生长，未与蓝星源建立连接，因为体弱在两岁之前全部死亡。
第二批次附加蓝星源连接实验，储存在埃尔维斯实验室的蓝星源只够96个成品胚胎在培养舱和营养舱连接、适应并存活，从001到096依次编号。
实时监测各项指标的实验舱在041连接蓝星源时微微波动了一下，被研究员当做特殊数据记录在案。
这就是喻溯黎的前身，在他还是个实验胚胎的时候，就已经无形中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同为胚胎的同伴。
即便他现在患有超忆症，也不记得更早之前，加菲尔德站在这一面胚胎墙前，冷漠地审视着他和他的那些胚胎同伴的表情。
冷白色的实验灯光下，金发因要方便做实验束在白大褂身后，那一双多情却似无情的深绿色眼睛，却仿佛恰好通过此处节点，洞悉了属于他的过去和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诺维尔再生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