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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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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夏入了秋,又从初秋到秋末,窗外的树叶绿了又黄。
这天老九正盯着窗外的落叶发呆,终于接到了夏邀雪的电话。
“意识很弱,但是好歹回了他自己的身体。”夏邀雪带着老九到了夏清鸣的病房外,语气里透着疲惫。
不知她是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做到了。
“可是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还要看夏哥的求生欲。”
老九手贴着玻璃,看着闭着眼的夏清鸣。
若不是身上接了太多管子,这个男人真像是睡着了,在做着一个很平静的梦。
“好久不见。”
不知是说给夏清鸣,还是儿时的王传宗。
夏邀雪踌躇着,低头想了片刻,从头开始解释。
“九哥,夏哥他一直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找到你。他被我爸妈收养没多久,就求我爸带他回到了那个村子里,可是还没有找到你,就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来。”
“我爷爷去世的那年,在夏哥离开后不就,我也离开了那里。”老九轻轻说着。
给父母和爷爷上坟的场景,只出现在老九昏迷时的梦里。
事实上,老九自11岁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里不是他的家,更没有他想找的人了。
“九哥,每年七月初九,夏哥都偷偷回去看看,可是你家老房子住进了别人。
夏哥他……他发烧时喊得都是你的名字。
他一直想要把你找回来。”
……
夏邀雪解释一句,老九就轻轻点点头。
老九不说,可邀雪看的出,老九那颗冷了很久的心,因为夏哥一点点暖了。
日子还很长,可老九觉得有了盼头。
过了一天,老九带来了一束百合。
“路过的花店买的,店主说百合开的最好,我就给你带了一束。”
玻璃对面的夏清鸣没有动静。
又过一天,老九带了一片金黄的落叶。
“家门口捡的,我挑了好久,这片最漂亮。”
老九将擦的干干净净的叶子放在那束百合旁边。
床上的夏清鸣睡得很平静。
又过了一天,老九带来了一个笔记本。
“我想了想,把我这些年写成了流水账,我念给你听?”
老九打开本子,翻到第一页。
“2004年七月初九晚,我到了我们的秘密基地破屋,看见了两把歪了腿的木椅,没有看到你……
我在想你被人追着,能躲进来吗?你那么瘦,铁路又那么远,有没有安全到达?有没有火车经过带上你?
我不知道要求哪个神仙,才能保佑你,让你去个可以吃饱饭的地方?
我当时选择了爷爷,对不起……”
……
夏清鸣还在沉睡。
病房外的东西越堆越多。
“夏老师,这些东西,我能扔了吗?”打扫的阿姨犯了难。她曾见过站在这里的年轻人,白白净净,就是有些瘦。
那天她路过,见年轻人站的笔直,看着手里的本子不停念着。
她听见了一句——“我找了但是没有找到,后来被人送进了孤儿院,那里的院长是个好人……”
她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可怜人,不忍心扔他的东西,就来问问经常跟这年轻人说话的夏邀雪。
“张姨,夏哥房间两侧都是空的,您看是不是能放到空房间里,这样房间就不用打扫了,过道也会干净。”
“那当然好。”打扫阿姨手脚利落,拿着扫帚拖把将空房间先打扫了一遍。
老九再来时,手里拿着一摞书。
“最近在复习,时间挺紧,只能让你陪我看看书了。”
夏邀雪递过来一把椅子,什么都没说。
……
“今天下雪了,你没看到,我给你捏了个雪人,你快看看,要不它就化了。”
老九的手指头冻得通红,手里那团雪有个尖尖的嘴巴和扁扁的尾巴,脸上黏上了两点芝麻当眼睛,尾巴底下还有一个小小的白瓷盘子,是他老九在厨房捏好带过来的。
老九轻轻笑了一声。“你看像不像你,白白的,就是这鹅尾巴有点化了,短了些。”
没人答他。
转眼到了正月,打扫的张姨开始上班了。
她过年放假这几天,过道上又堆了一些东西:
一个小小的空白瓷盘,新一年的日历,红色的兔年贴纸和玩偶,还有几包最近大火连阿姨都在短视频平台刷到过的零食……
将东西收到隔壁房间,阿姨关上门出来,刚好又遇到那个年轻人。
他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偶。
“这是大鹅啊?”
毛绒玩偶见的挺多,鸡也鸭呀猫呀狗呀熊呀,粉色猪猪也见过,不过这大鹅造型阿姨还是第一次见。
“对。”年轻人回过头来,白净的脸被冻得粉红,眉眼比古装剧里的王爷都要好看,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个王爷身体有点弱呀。
“年轻人,外面冷,你下次出门记得戴个帽子围个围巾,知道吗。”张姨叮嘱完,提着空桶和扫把下了楼梯,边走边唠叨,“穿的也少,也没人提醒他,感冒了怎么办,发烧多难受呀。”
走廊里,老九捏紧了羽绒服一角,眼角泛了红。
“王传宗,你到底醒不醒?”
床上那人听不到。
开了春,天气一如既往的冷。
老九围了围巾也戴着帽子,可是这次他的脸更红了,比被最凛冽的寒风摸过都要红。
也可能是被手中那一大束红玫瑰映红的。
“路过的那家花店店主,说昨天情人节有人退了单,今早我去买花,就低价转给了我。”
不知怎的,老九好像很紧张,捧着花的手有些抖,说话的声音也是。
“这玫瑰,你要不要?”
老九抬头,病床上的夏清鸣还是没有——
“滴滴滴!”
下一秒,夏清鸣身上的设备警报声响了起来,红灯闪个不停。
老九和夏清鸣间隔了很多人,可老九一眼就看见他的手指动了动。
像是要抬手……接过那捧玫瑰花。
“九哥,夏哥可能要清醒了。”夏邀雪拿着一堆数据图表,一脸兴奋,“夏哥之前的数据一直很平稳,今天突然有了大幅度波动,今天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在情人节第二天送了夏清鸣一大束玫瑰花。
老九说不出口。
还好刚刚一片混乱,老九又及时将花藏到了身后。又怕夏清鸣对花粉过敏,夏邀雪冲进去查看夏清鸣的时候,老九早早将花束放到了隔壁房间。
没被人发现吧?
老九好像心虚了。
“不管是什么,请你继续。”夏邀雪拍了拍老九的肩膀,星星眼衬托下,黑眼圈都不那么明显了。
继续?
老九觉得心跳有些快。
一直到回了家,进了门,坐在沙发上,咚咚咚咚的心跳才有些缓解。
老九打开了夏清鸣的卧室门。
坐在夏清鸣床上,老九好像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曾在这里奋笔疾书,学习到深夜。
再一转眼,眼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少年大学毕了业,在台灯底下翻看着厚厚的书。
指尖扫过床单,上面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
曾经保护老九的那个少年,长大了。
病床上的夏清鸣好像还挺高,脸也挺帅。
本来小时候就帅气,长大当然也……
心跳没来由的又快了起来。
躺在床上,老九按亮手机,打开了浏览器。
【心跳很快 】
还没输入完,看着浏览器上面自动弹出的搜索推荐,老九的脸又红了。
【心跳很快,在想到一个人的时候莫名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心跳很快,我是不是恋爱了?】
【心跳很快,接吻时会被对方听到吗?】
……
久违的旱地,迎来第一场春雨。
老九抱着夏清鸣的枕头,觉得自己脸热的要炸了。
第二天,老九一早就去了花店。
“今天还要买玫瑰吗?想要什么颜色的?”花店老板指了指身后的几篮玫瑰。
红的、粉的、白的、橙的、蓝的、绿的。
老九挑花了眼。
情人节过后第三天还来买玫瑰的人,难道是情人节表白被拒绝了不死心想要再努力一把?老板娘上下打量着老九,嘶了一声。
不像啊。
难道是暗恋,情人节那天不敢送?
不会是忘了情人节是哪天,现在又想要弥补吧?
花店老板正猜测时,老九说话了。
“要白色的。”
花店老板嗯了一声,选了蓝色满天星搭配,利落的绑好的花束,递了过去。
“白色玫瑰代表着纯洁的爱,祝你和喜欢的人能幸福。”
老九脸红到了耳根。
花店老板笑开了花。
白猜了,这表情像是热恋中啊。
研究所里但凡有个路过的,都看了过来。
不怪人家,毕竟拿着花进研究所的,也就老九这一个人了。
感受到别人的视线,老九同手同脚的上了楼。
好在通道里没人,老九停在那片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玻璃前,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看着看着便看到了玻璃窗上映着的倒影:身材很瘦,白色外套很干净,只不过脸蛋实在是太红了。
老九自己就像枝红玫瑰。
“今天的玫瑰是白色的,我觉得跟你很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滴滴滴。
设备的运转声传了过来。
“花店老板说,白玫瑰的话语是纯纯的爱……”
咚咚咚。
老九的心跳声盖过了机器声。
“九哥你来了。”
夏邀雪凑了过来,“这花真好看!你刚说这花语是什么?”
老九的心真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