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为君》周思庵

15、第 15 章

　　“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

　　宛如一丝尘土随风自由的在狂舞……”

　　宋思意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哦，原来是电话响了。是小雅打来的。

　　一个小时前，宋思意和李君行回到了澧州。这时他们正在宋思意的母校澧州中学对门十字街公园小吃店买一种叫“麻辣牛肉”的豆皮。

　　“请帮我拿一下!谢谢。”宋思意把袋子往李君行口袋里一塞，拿纸巾擦擦手。

　　“喂？小雅。”

　　电话那头。“思意，你不用去coco咖啡店等我了，直接过马路来澧州医院，上十三楼。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消息！”

　　什么好消息？救她的那个人找到了？

　　“我今天和我们科室杨主任说起我上周去档案室查询你的住院资料的事。简单说了你的情况，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说对你那天被送进住院这件事情有印象，我们杨主任九年前就在心脏科导诊台上班。你住院那天好像刚好是她值班。她说记得当时是看到一男一女把你送进医院的！”

　　宋思意大为震惊：“一男一女？”

　　原来是两个人救了她。

　　“是啊。哎呀，太高兴了。思意，你快点来吧。杨主任现在还没下班，我和她现在去档案室调取当时导诊台的登记信息。杨主任说当时他们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个人信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好好好，我马上就来！”宋思意激动不已，又心急如焚。

　　李君行看她兴奋的样子，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宋思意抓着李君行的两条胳膊，眼里流动着激动的神情：“我马上就可以找到我的救命恩人了！”

　　李君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的生日愿望！你忘了？那天我说我的愿望就是找到他，对他说一句谢谢。现在不是对他说谢谢，而是对他们说谢谢。李君行，我太高兴了。”

　　“你知道救你的人是谁了吗？”

　　“应该马上就知道了。我朋友小雅在医院工作，刚刚小雅打电话来，说当年是一男一女救了我。我现在马上去医院。你回酒店等我，等我的好消息。……对了，如果他们在澧州，我们明天就去拜访他们。我走了哈，你先回酒店等我……”宋思意倒退几步朝李君行挥手，转身小跑着走了。

　　“等一下！”

　　李君行急忙叫住她。

　　宋思意转过身来，站住：“嗯？”

　　李君行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整个身体拉入怀中。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能现在抱着她。

　　宋思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她清楚地听到他在耳边的呼吸，她都快窒息了。她轻声问：“怎么了？”

　　他深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思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爱你！你上次问我喜欢你什么，我回答不上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喜欢你的快乐善良，喜欢你的美丽可爱。喜欢工作中上进的你，生活中爱笑的你。

　　你是战斗力十级的女战士宋思意。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突然这么肉麻做什么？宋思意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拍着他的背说：“嗯，我知道了。”

　　宋思意不清楚李君行为什么要对她这样一番深情告白。他也在为她一起高兴，太激动了吗？

　　她踮起脚，双手勾住李君行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谢谢你。”

　　他也看着她，眼里盛着星星。啊，突然好想亲他。

　　宋思意迅速低下头。算了算了!理智！理智！

　　“那我去了。”

　　李君行拂了拂她乱了的刘海，指尖轻扫过她的脸颊：“去吧。”

　　宋思意松开他，快乐地跑走了。她边走边想：他怎么知道我工作上进？对了，秦总监近段时间老当着大boss的面夸她，“宋思意工作很上进，拍摄的照片充满情感。”他还老“撺掇”宋思意，说她的摄影作品完全可以参加荷兰摄影奖什么的。

　　不久，宋思意就来到澧州医院。她来到十三楼，鹿小雅和杨主任已经在等着她了。

　　鹿小雅介绍道：“思意，这是我们科室的杨主任。”

　　“杨主任您好。当年真的是一男一女把我送进医院的吗？医院还留有他们的信息吗？”

　　杨主任很和蔼：“是啊。这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快天黑了，我正准备换班，导诊台前突然急匆匆冲进来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晕倒的病人。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手上提着一个书包。晕倒的应该是一个中学生。后面马上就安排手术了，那位男士付的首期医药费。他们临走时还告诉我，书包里有联系方式，让医院联系她的学校和家人。这时我才知道他们和病人并不认识，只是偶然碰见这个孩子晕倒在地，送到医院来了，还好送得及时，病人抢救过来了。那个晕倒的孩子就是你啊？”

　　宋思意感慨万分，答道：“是啊。”

　　这时，档案室来电话了。

　　杨主任接起电话：“喂，小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杨主任，2013年12月24日的导诊台登记资料找到了。”

　　杨主任抬起头，笑着告诉宋思意：“查到了。”

　　十分钟后，当天的导诊台登记信息表就送到了杨主任办公室。

　　通过时间等信息比对，宋思意找到了她的那一栏。姓名、性别、信息来源、家庭住址，大都为空，但最后一项，电话号码那一栏却留有一串数字，一个宋思意陌生的数字，旁边附一个“李”字。

　　谢天谢地！

　　宋思意迅速找一张纸，抄下了那个电话号码。宋思意知道了他们其中一个人姓李，姓李的一位女士或者先生？

　　陪鹿小雅回到更衣室换完衣服，下楼。宋思意一直攥着那张纸。

　　看宋思意有心事的样子，鹿小雅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打电话啊？”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打合适？”

　　“你不会等你回上海之后再打吧。送你到医院的人肯定就是澧州本地的，现在大概率就住在澧州，刚好你来了，就去登门谢谢他们。来，现在就打！”

　　“这个时间打合适吗？会不会打扰别人。”说话间，已经被鹿小雅拉到小花园得长椅上坐下。

　　鹿小雅比宋思意迫不及待多了：“合适合适！正是下班前的摸鱼时间。先试试看能不能打通！万一已经是空号呢？要是空号的话，我们明天得再想办法去查。”

　　好，那就试试看。

　　电话号码很快拨出去了。当宋思意按下拨出键后，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忽然自动切换成了一个人名——李君行！

　　李君行？

　　不会吧。附在电话号码后面也是“李”字。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不，一定是搞错了。宋思意立刻挂断了电话。

　　鹿小雅也大惊失色：“李君行？！是谁呀？宋思意，你存过这个号码？你们早就认识？他是谁呀？”

　　她嘴巴微张，神色茫然：“他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鹿小雅不可思议的神情也不亚于发现了外星人一样。“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哪里的？是你的那个师傅吗？”

　　“不是。他是上海的。才在一起的。”

　　“不不不，一定是搞错了。再对一下号码。”宋思意不敢相信，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个一个的比对。没错！就是这个号码！

　　鹿小雅激动地抓着宋思意的肩膀：“你男朋友也姓李啊！真的不会是你男朋友送你到医院的吧？oh，my god!宋思意，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的天哪！”

　　鹿小雅又一想：“不过不对呀，你男朋友九年前怎么可能到澧州来？上海离澧州隔得十万八千里远。”

　　鹿小雅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宋思意：他来啊！那几年他每年都来澧州看望他的母亲。

　　宋思意越想心里越紧张。难道救他的真的是李君行？李君行和顾惜文？是他们吗？她不敢往下想了。

　　就在这时，李君行的电话打过来了！

　　鹿小雅激动得直尖叫：“啊啊啊，他打过来了！你男朋友！快接快接！”

　　宋思意的手微微颤抖。

　　“哎呀，我来！”鹿小雅着急地一把按下免提键。

　　“你好。请问你是我们家宋思意的男朋友，李君行先生吗？”

　　那边显然一愣，“是的。我是。”是李君行的声音。

　　“你好，你好。”得到确定的回答后，鹿小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那个，我是思意的朋友鹿小雅，思意现在就在我旁边，电话开的免提。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你可以回答一下吗？”

　　“好的。请问。”

　　“李先生，你这个电话号码用了几年了呀？”

　　“用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换过。”

　　“你和宋思意交往前来过澧州吗？”

　　“来过。经常。”

　　“九年前你是不是在澧州救过一个女孩？把她送进了医院？”

　　李君行的声音异常平静：“是的。但是不是我一个人救的。还有我的同伴，另外还有一个老太太。当时，是那位老太太首先发现了她。我和我的同伴把她送到了医院。”

　　鹿小雅直接爆粗：“我靠！”

　　她接着问：“那你知道你救的那个人是谁吗？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的名字。我也是偶然知道她是谁，我也感到很惊讶，一直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她。”李君行停了停，声音低沉了些，“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鹿小雅显然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局面，震惊的表情一直写满她的脸，她慢慢转过头望向宋思意：“思意，你男朋友他早就知道了。”

　　宋思意再也忍不住，眼泪已经流出来：“李君行！怎么……会是你啊？……”

　　“对不起，思意。我一直在犹豫怎么告诉你。我怕你会有压力。所以……”

　　“不不不，不会的。……”

　　鹿小雅的眼眶也红了。

　　宋思意终于知道了，难怪他下午会抱着她对她说那么多话。他是怕她动摇，他想给她信心。现在，她想马上见到他：“你现在在哪里？”

　　“我一直在十字街公园。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等你。”

　　如果上天注定要给每个人一些苦难和一些甜，那李君行一定是宋思意生命中的那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