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柒。 查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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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间里门窗大开，并不如平时晦暗，然一干衙役头一回发觉，即便阳光照身，居然也能有种阴到脚底的错觉。
而这源头都来自某位钦差大人，她仅是微眯凤眼，众人却明显的发觉了那迫人的气势，以至于舒琰珞说完话后的片刻，空气都是寂默的。
就在舒琰珞还想开口时，钦差大人终於有了动作，挑眉，薄唇轻启，“好，我答应你。”随后她凤目一扫在场所有人，“你们都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是一点反驳不得。
就连总喜欢插上两句的夏梵也被摄住，由着云苏拉她出去，最后小珂关上门，指指自己，姒长歌点头，“留下。”
舒琰珞暗松一口气，朝那个一脸‘小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小王爷微笑道，“谢谢。”
他知道姒长歌帮他解决了尴尬，想要查案，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漏洞，但在那么多人面前检查自己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女性□□，对於舒琰珞来说，也是个硬着头皮都要上的难题。
故意不理会舒琰珞的道谢，姒长歌臭着表情侧过身。
叫本王被你又委屈又倔强的目光盯着，不这麽做倒真是本王委屈你了。
一口气憋在心里，我们伟大的泽昭小王爷算是第一次被个小少年吃死。
小珂在一旁察言观色，对这番情景暗自偷笑窃喜，被眼尖的舒琰珞轻敲脑袋，外送一记眼刀，“给我细棒，裹上棉絮。”
吐吐舌，手上动作迅速，将裹好的棉签递给舒琰珞，舒琰珞将棉签在尸体身内捣了捣，白皙的面庞不争气的红了个透，然后立刻取出棉棒盖上尸体，动作一气呵成。
抬眼就看到姒长歌似笑非笑的眼神，舒琰珞褪不去的红潮又红了一层。
怒瞪，我是在给你查案呢！
姒长歌薄唇微勾，淡雅如莲的少年羞恼起来，更有一番令人移不开眼的风华。
舒家小王子，你真让长歌好生惊奇。
当然不知姒长歌所想的舒琰珞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蓝色液体，小心倒在棉棒上，没过一会，整块棉絮上的淡蓝色慢慢变成了墨黑。
自然懂这液体是自己主子用来检验是否有毒的小珂低呼，“珞少，有毒。”
舒琰珞恩了声，“我没猜错，的确是有另一种毒，通过房事过给了三位官员。”说完收起棉棒，“我现在不知这是甚麽毒，小王爷待我回去仔细研究再跟你说。”
“好。”
姒长歌打开门，三人走出了停尸间，显然没打算给其他人一个交代的冷漠钦差命令道，“现在，当时发现死者和在现场的官差把案发时的情景摆出来，搜集的证物也一一摆好。”
钦差开口，众人再多疑问也惟有憋在心里，按着指示行动，所幸案发都是几人在场，又因死者死状可怖而记忆深刻，很快就完成了模拟的案发现场。
看着衙役搬出尸体，又在尸体旁放上一枚刻着海棠花的银币，舒琰珞走上前蹲身拿起仔细观察着，银币直径一寸左右，一面刻着一朵海棠花，栩栩如生，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娇而不艳、清新雅致，在阳光的折射下透着银白的光华，而反面则刻画着一串鬼画符，舒琰珞在初看到这串鬼画符时，表情瞬时变得有些怪异，抽搐着嘴角笑不得气不得，狠狠的皱皱眉，而后终於释然的撇嘴，起身对着姒长歌肯定的说：“杀死三个官员的，绝不是影子杀手！”
舒琰珞淡然的笃定令本就一肚子问题的夏梵一下子爆发，“你凭甚麽说不是！影子杀手每次杀完人，定会在尸体边放上一枚海棠花银币，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夏阁主勿恼。首先，三人是自剐致死，凶手只是下了毒。其次——”舒琰珞摊开手掌将海棠花银币摆在众人面前，“你说的证据其实根本不算证据。”
“影子杀手向来只在甫国活动，莫不说杀人利落绝不用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单这杀人留下的银币，都皆被甫国朝廷回收以防被其他有心人拿来模仿。甫国境内没有人敢冒充影子杀手杀人就是怕官府拿出银币一对证立刻穿帮，而到了我国，情况却不一样了。”舒琰珞看着姒长歌，示意她接下去。
姒长歌暗赞舒琰珞果真是心思缜密，“我朝不会去向甫国求证这银币是不是真的，而甫国也不会拿出真正的银币给我们验证。”
若甫国交出银币，而证明了杀死三位官员的正是甫国影子杀手，於甫国而言，会造成江湖与朝廷的冲突；於毕曜国，会影响与甫国的邦交商贸往来。这也是陛下会派她下来查案的原因，因为姒长歌始终会以朝廷国事为重。
“恩，所以这正是中了真凶的下怀，真凶就是要影子杀手背这黑锅。”
云苏冷静的想了想，皱眉问道，“可是舍公子，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就真的不是影子杀手所为呢？万一你手中的银币为真……”
舒琰珞笑笑，“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因为牵扯到其他，我能肯定告诉你们的就是此事真凶另有其人。”顿了顿，舒琰珞扫一眼云苏，夏梵，最后定格在姒长歌的身上，“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凌霄宫之人所为。”
“你胡说！”听到舒琰珞扯到凌霄宫，夏梵直要扑上去理论，一旁的云苏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你可不可以冷静些！夏梵你是怎麽了！！你平时根本不会如此冲动！”
云苏一番话令夏梵只觉头顶被凉水浇了个透，整个人顿住。是啊 ——
自己是怎麽了？
为何只要面对眼前这个温润的少年，她的思绪就完全冷静不下来……
心里总有一股无名火，因为对方越烧越旺……
“好了，你们先回宫。”一直沉默的姒长歌突然开口，“府尹，收拾好回府。”
“下官遵旨。”
“大人不带着我们？”云苏拉着夏梵问道。
姒长歌示意舒琰珞和小珂先上马车，自己倒是停下脚步，“云苏，夏梵，凌霄宫现在是嫌疑人之一，之后查案你们都不必跟了，替我跟凌珑说一声。”说罢坐上马车，徐徐离去。
留下云苏夏梵二人沉默以对，半晌，夏梵苦涩的看着云苏，“阿苏，她不信我们？因为那小公子一句话？”
云苏别过头，眼眸淡淡望着远去的马车，“她不是和我们把酒言欢的长歌，现在的她，是皇帝派来查案的钦差。”
长歌，信任朋友。
钦差，只信判断。
好像想起了甚麽，云苏回过头，“阿梵，你到底怎麽回事？为甚麽总针对舍公子？”
“他污蔑我宫……”
云苏摇摇头，“其实你心里明白，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是看得最清楚的，我相信他和长歌会查出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
心头些许涩然，夏梵深吸一口气，“反正，现下也没有我们的事了。”
“走罢。”
长歌，事情结束后。
我们，是否还能回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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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长歌和舒琰珞随府尹回了衙门，一一询问了三位官员府邸的下人死者生前详细情况，小珂则去找影十一拿资料。
一直到了未时（相当于现时13时至15时）三人才出了衙门，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阁吃午饭。
姒长歌夹了片鱼片，看舒琰珞盯着她瞧，无奈放下筷子，“怎麽？”
“为甚麽遣开东南两位阁主？”
就这问题？姒长歌拿起筷，继续，“夏梵太冲动，仅是怀疑就让她对你有这麽大意见，在身边只会坏事。”
一旁的小珂拢着秀眉跟着抱怨，“是啊，那个甚麽夏阁主看着就嫌烦，对着珞少那是甚麽眼神，脾气还爆的跟头牛一样……哎呀——珞少你干嘛打我！”
哪有打，明明只是拍了拍而已，舒琰珞好整以暇的刮刮小珂皱起的鼻梁，“不许吃了，听好你公子推论。”
“小王爷，有位很厉害的人曾经说过：‘没有什么比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更能迷惑人了。’我非常同意，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有影子杀手。”顶级大侦探福尔摩斯的话，还不相信的都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舒琰珞笑眯眯的想着，继续，“假设不是凌霄宫所为，而是另有人要对付凌霄宫，那他何必假扮影子杀手先杀官员后又伏击四位阁主，做起来吃力不讨好而且万一被识破就不是江湖事，牵扯了三条官命朝廷怎麽样都会全力缉拿，损人不利己不会有人这样干。”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个组织里有异变，有人想对组织不利而嫁祸给影子杀手，引得朝廷全力缉拿影子杀手，舒琰珞心里默默补充。
他总觉得这案件有种不协调的感觉，隐隐约约，好像是有着不同的目的。
他没有说，毕竟这也是他毫无根据的感觉，况且，还牵扯到了那人……
看来，只有问了那人，自己的猜测才能得到证实。
喝一口大麦茶，舒琰珞又取出小珂方才拿来的资料，递给姒长歌，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是刚从影卫那里拿来的资料，三位官员爱慕宫主凌珑多年邀约宫主却从未得到正主的一次回应，这就构成了杀人动机。而根据刚才死者下人的口供，她们三人死前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一个神秘的约会，赴了约却没命回来。”历史上的鸿门宴呐。
姒长歌望着舒琰珞，凤目闪烁却清明，“所以你怀疑是凌珑邀约并再将她们杀害？”
“我不得不做此想。”想起凌珑与离远相似的面容，舒琰珞轻喟，“再次假设，如果凌珑是真凶，我想不通的是为何江湖上会突然传言此事为凌霄宫所为？凌珑若真要杀人，必不会放出风声说此事与他凌霄宫有关，还有他为甚麽又要命人暗杀四位阁主？四位阁主在凌霄宫的地位如此高，凌珑又会派甚麽人去？”
“别人都是给自己的推测找证据，你怎麽专挑漏洞说？”
“还是那位伟人说的，犯罪调查的第一法则就是‘你必须寻找各种可能解释事情的方法，然后想办法看看能否试图推翻它。’如果可以，我并不想怀疑凌珑，我更希望他是清白的。”
这个蕙心兰质的少年……
体贴如斯。
温润的琥珀色眼眸里盛满了璀璨的光华，一如那日午后，他转身浅笑，将阳光都融入了眼里。
姒长歌想，这个少年的心，定是七窍玲珑所成。
“小王子，你所查到的，和你的推测，完全不用顾忌长歌，长歌与凌珑却是异性友人，于情，姒长歌不希望凌珑是凶手，但于理，毕曜国吏部尚书，陛下钦派钦差，绝对会将凶手抓获。”不管这人和我是甚麽关系。
这就是姒长歌，冷静的，强大的，甚至是无情的女子。
舒琰珞笑笑不答话，的确，一半他是因为姒长歌的关系，另一半，却是凌珑本人，那与离远六七分相似的面容，他怎会希望他是凶手？
姒长歌对上舒琰珞清雅中略带柔软的眼神，回想着舒琰珞方才一番话，眼眸一闪，“先撇开真凶是凌珑的假设，凌霄宫内部会不会有叛徒呢？”放出这样一个传言，江湖，朝廷都会给凌霄宫带来非常大的压力和动摇。
舒琰珞恍悟，原来，这就是不协调的地方所在。
原来如此。
居然全凑合到一起来了！
原来单纯的一根根线，缠绕在一起，竟成了结。
看着舒琰珞恍悟的神情，姒长歌直觉舒琰珞另外瞒着她一些事，心中微闷，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银币，为甚麽你如此肯定不是影子杀手所为？”
舒琰珞瞒她的事，定和银币与影子杀手有关。
不愧是吏部尚书，年纪轻轻，心思已沉如海，密如网，舒琰珞无奈的掏出问府尹要来的三枚银币放在桌上，指指背面的鬼画符，“这三枚银币背后的字是我刻的，你说，我是杀官员的人麽？”
“……”姒长歌微愣，“你认识组织里的人？”
撇撇嘴，“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我以为她玩笑话的……”舒琰珞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救了一人，扯出这么多事，还搭上了年少时遇到的那人，“小王爷，我确有所隐瞒，因为那只是阿珞的感觉，毫无根据。”言下之意，若姒长歌想知道，他便说。
姒长歌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扬，“小王子，现在我们不过是探讨罢了。”
“想必小王爷心中也了然二三，等着阿珞开口吧。”看见对方难得上扬的唇，舒琰珞立刻明了姒长歌也已怀疑，索性放开来说，“本来这或许只是个一个单纯的杀人案，很巧的是，或许碰上凌霄宫有叛徒想鱼目混珠致凌霄宫於不利，更巧的是，这事或许又扯上了甫国神秘组织的影子杀手。”三件事，扯在了一起，就变成了一件复杂的事。
“吃完饭，再去看一下现场吧。”
“好。”
两人假设如此大胆，也不过是需要一个契合的点。
凌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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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柒。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柒。 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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