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总是对我钓鱼执法》拾左

32、第 32 章

　　小白猫摇身一变，是一个红衣少年，少年将那珠子拿在手中，看着亦暄宁道：“送我的吗？”

　　亦暄宁将手中所有的小鱼干都喂给了地下的毛团子，然后站起身，看着司落道：“不是拿在你手里了吗？”

　　司落道：“不是送给那小白猫的吗？”

　　亦暄宁：“……”

　　区区障眼法而已，这小妖觉得自己看不出来吗……

　　“你那障眼法再学精通些吧。”亦暄宁边说边抬手将雪地抚平。

　　司落笑了笑，看着亦暄宁道：“那你教我吧。”

　　“伤养好了吗？”亦暄宁顿了顿，然后道，“我不收徒弟。”

　　司落手里握着那颗朱砂，似是有些失望，道：“你是要我走吗？”

　　他说完就静静地看着亦暄宁，等了片刻，亦暄宁还是没有说话，司落有些失望讪讪地离开了。

　　司落在玉尘殿的日子里出奇地安静，全然没了那日的狠厉，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只小白猫而已，如今是该让他走了。

　　那日让司落来归云山的目的达到了，那么为什么还让他留着呢？不过亦暄宁也不想说出“你走吧”这样无情的话。

　　他觉得这小白猫和他院中的小野猫无异，想留就留着，想走就走罢。

　　一连几天再没有看到司落的身影，但亦暄宁总在练剑的时候下意识去看那颗树，树上的那一抹红再也没出现过。

　　就在亦暄宁以为司落已经离开的时候，那天一大早，他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外雪地上的脚印，脚印尽头站着一位红衣少年，红衣少年左耳上多了一点朱砂红。

　　从那之后，那满是落雪的玉尘殿，总有一白一红两个少年，白色的衣袂飘飘，眉目清然恍若月上仙，红色的衣带飞扬，容貌绮丽胜似罂|粟花。

　　有一次司落不知从何处摘了一枝红梅，他将那支红梅种在这不见一点颜色的玉尘殿中，司落日日用灵力将那红梅照顾的极好，从一枝红梅到一株红梅，再到玉尘殿中有了一片红梅林。

　　有时亦暄宁也会帮着司落照顾红梅，玉尘殿中的雪开始本是亦暄宁想知道司落每日躲在哪儿才下的，现在司落不再躲着他，但亦暄宁依然让那雪终年不化，他觉得红梅就该生在雪中。

　　司落不再隐藏自己的脚印，亦暄宁也总会看着脚印的去向，知道司落去了哪里，而且红衣在白雪上很是醒目。

　　他真的像只小白猫一样在玉尘殿中陪着亦暄宁，亦暄宁练功他也跟着练功，亦暄宁下山除祟他跟着也下山除祟。

　　亦暄宁教他法术、剑法、符咒，司落也会偶尔叫亦暄宁师尊，但一般他只会叫哥哥。

　　亦暄宁也不甚在意司落叫他什么，不管司落叫哥哥还是师尊亦暄宁都答应着。

　　有一次，有村民说城郊有一个吃人的妖怪，已经伤了十几人，想请他们下山降伏这妖。

　　司落自然就跟着亦暄宁一同下山，一路上司落玩儿的开心，像是出来春游。

　　那妖弑杀成性，神出鬼没，他们找了一天也没找到，直到太阳下山也不见踪影。

　　司落走到河边道：“哥哥，咱们回去吗？”

　　“那妖常常夜间伤人，要在这里住一晚，”亦暄宁顿了一下，又道，“你回归云山吧。”

　　司落笑了笑道：“哥哥不回我回去做什么。”

　　说完就下河玩儿水，司落玩儿的开心，但还是注意到亦暄宁站起了身，司落大声问道：“哥哥，干什么去？”

　　“布阵，你在这里等着。”

　　“好，”司落应了一声又继续在河里玩儿闹。

　　亦暄宁在四个方位都布下了阵，只要有其他妖接近都会被他感知到。

　　他抬头看向司落的方向，只见那里冒起一阵青烟，亦暄宁想：这小妖要把这林子点了吗？

　　“哥哥，来吃烤鱼！”

　　亦暄宁顺着青烟的方向走回去，就见看见司落烧了火，火上架着两条烤鱼。

　　亦暄宁不为所动，坐在一旁闭眼打坐，淡淡道：“辟谷。”

　　微凉的夜风吹过，草木的簌簌声，虫鸣鸟叫和篝火中枯木的爆裂声都清晰入耳。

　　只是司落上窜下跳打破了这一派静谧惬意，亦暄宁也任由这小妖撒野。

　　司落脚步声不停，一会儿进了水里，一会儿又爬到山上，偶尔还能听到撕毁叶片的声音。

　　“哥哥，尝尝？”司落的声音在亦暄宁耳旁响起。

　　亦暄宁睁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烤鱼，一片干净的荷叶上放着烤的微焦的鱼肉，烤鱼表皮金黄，洁白的鱼肉又滑又嫩，香味扑鼻。

　　司落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荷叶，他把鱼肚子上的嫩肉，细细地挑出来，然后放在荷叶上端在亦暄宁面前。

　　鱼肉的鲜香四溢，烤鱼的篝火还在猎猎燃烧，月色落下，这个夜也变得暖意融融。

　　亦暄宁看着捧着鱼肉的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片荷叶，司落又拿出了一双木枝做的简易筷子。

　　亦暄宁用那两根木枝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咬着。

　　司落盯着亦暄宁吃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亦暄宁再也忍受不了司落的目光，无奈开口：“不错。”

　　司落笑的眉眼弯弯，开心道：“所以说辟谷多没意思，哥哥应该多尝尝人间烟火。”

　　亦暄宁一口口吃完了那最鲜嫩的鱼肉，他忽然觉得偶尔尝尝这些美味，也不是不可以。

　　吃完后，亦暄宁继续打坐，司落一只胳膊垫在脑后，躺在亦暄宁旁边，他看着月亮，看着满天的星河，看着高高的林荫，还看着亦暄宁。

　　亦暄宁阖着眼，鸦羽般的眼睫盛满了月光，流畅的线条勾勒出那漂亮的眉眼，白皙的脸上被篝火罩上了一层暖色。

　　司落好像躺的不舒服，他动了动身换了一个方向，把月亮和星河抛在一边，司落睁眼就能看见亦暄宁随着微风而摆动的发梢。

　　那不听话的发梢有时会落在司落脸上，挠得他有些发痒，他伸手将那发梢撩了下去。

　　但这夜风好像是故意欺负司落一样，一次次地将那发梢吹向司落的脸，司落也耐心地一次次将那墨色长发从自己脸上拂下。

　　最后司落用手轻轻握着那缕不听话的头发，那缕墨色长发沾上了些许山中的湿气，司落的手指上好像也染上了那长发的味道。

　　像冷雪中的红梅香，也像红梅上的月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