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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莫名好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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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维安不想承认,但是梁镇宁如今确实和她一家。既然和尚提出来了,她口头骂够了抒发完怨气,也得去给人家道个歉。
不然又会说梁家仗势欺人等等言语,到时虽夏维安不愿承认,却难免被这种名头波及。
她趁着梧砚清晨去上早课的时候,抓住了寺庙门口洒扫的小和尚,询问到了过两日寺中就会组织一起去后山摘桃子。届时寺中没有职务的人都要去。
夏维安不放心:“梧砚也去?”
那小和尚露出一副他就知道的样子,偷偷凑过来脑袋说道:“去。”
夏维安看着他那眼神,抿了抿嘴。
摘桃子的日子在五天后。这几天寺内还是如同以往一样。这日夏维安正在想着如何跟梧砚赔罪的时候,杏儿捣了捣她的肩膀:“三娘,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就是你一直在等着的李章?”
夏维安抬起头。
她们二人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在石头上坐着,如今刚过午时,她刚睡了午觉过来清醒,却没想到李章会在晌午的时候过来。
穿过树枝,在寺庙门口的路上,走着两位女娘。她们各自身后跟着几位家仆。夏维安看过去的时间并不算晚,还能见到那两位的正脸。
其中一位,正好是之前跟着赵闻德一同过来的李章。
而另一位却是个生脸。
她问杏儿:“你认识她吗?”
杏儿摇摇头。
她们看着这两人走进寺门后,便轻手轻脚从石头上蹦了下来。杏儿帮着她拍掉身上沾染的一些细小灰尘,整理好头发,做出一副她们刚刚转悠到这边的样子。
然后便一刻没有停歇地从小路走了进去。
在过了门口后,按照寻常的路径,她应当绕开前殿,直接往后面去。但为了正好截住李章,她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等到李章在前面上完香,她估摸好时间,抬步走向了殿前。
抬头,看见里面那二人相携着走出来。
夏维安正要开口喊人,哪知只刚张开了个嘴,连声音都没出来,便已被人截了胡:“夏夫人。”
是李章旁边的女子。
她一脸激动,原先只跟在李章身后,如今见到夏维安,不仅往前跨了好几步,一跃站在了李章身前,更是直接跑到了夏维安的面前,对她行了个礼。
不等对方反应,这女子就笑着说道:“妾名陈妤,家父是卫尉丞陈广林。早在京城就听说了夫人一人舌战梁家诸子,不仅从梁公命案中脱身,还得到了县令的首肯,到这山上来躲清静,可是让陈妤好生佩服。”
这一串话说得夏维安一愣一愣。
饶是她再聪明,也想不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面发展。
她本以为在和李章打过招呼之后,这些人会挖苦她或是冷眼怼她几句,结果没想到过来被人抢先不说,还被她狂夸了一顿。
果然那些流言换种说法说出来,也可以变成夸人的。
她不禁对这位叫陈妤的人起了极大的好感——有眼光。
“惭愧惭愧,”夏维安嘴里说着惭愧,但实际上心里一点都没有,乐呵呵的,“这些事委实算不得什么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好事,不过是侥幸脱身罢了,倒是没陈家女娘说的这般宏大。”
她阿谀逢迎了几句之后,那显然刚刚被陈妤的操作给弄懵了的李章也跟着走了过来。
她和夏维安两个人相对着行了个礼后,才打招呼:“夏夫人。”
夏维安听见她柔柔弱弱的一声轻唤,莫名产生了些尴尬情绪。
说起来,她和李章的年岁也只差了两三岁,李章还是娘,她就已经是夫人了。所谓不同人不同命,颇为唏嘘。
“你二人这番相携上山,可是有什么事要祈福?”
李章眸色暗了暗:“家中祖母病了。此病来势汹汹,半个月不见好,我便想着来山上为其祈福,希望她尽快好起来。”
她说着,侧头看了眼抿嘴的陈妤:“本来家中长辈想要一同过来作陪,但当时陈妹妹正好在府中,我又嫌同长辈一起太过麻烦,便叫了她一起。”
夏维安面色不变:“在山上待几日?”
“三日。”也就是有两天会住在山上。
她笑起来:“那正好啊。不知二位住在何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山上住着,几乎把前面跟后山都赚了个遍。若是二位有闲暇,我便领着一同在山上转转如何?”
李章没说话,倒是陈妤应了:“好啊。”
夏维安看向她。
发觉女子眼中有流光。她眼中亦有流光。
就是不知道两个人的流光是不是一个意思了。
她跟她们一起聊着,陪她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们这儿并不算靠后,比到夏维安的院子直接少了半盏茶的时间。
她把她们送到住处的院落门口,告别时叮嘱到:“现下已快到晚膳的时间,两位还要安置下来,我便不来叨扰了。待明日再好生絮叨。”
陈妤轻快地行了告礼:“好。那明日我和李姐姐就在这里等你。”
夏维安点头。
她和李章也行过礼,巧笑与其告别后,便去吃过晚饭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入夜,夏维安在东边整理床铺,杏儿也在南边收拾自己的卧榻。
女子只觉得耳边的声音渐渐放缓,后来等到停下来,她便听见自己的女婢说道:“三娘,不太对。”
夏维安不解:“怎么了?”
二人整理床铺的动作都停下了,她回过头,看向同样看过来的杏儿,听见她说道:“陈家女娘,之前咱们从未见过。”
“我知道,怎么了?”
杏儿摇摇头:“三娘,我是说,从咱们到青山寺住下的第一天,一直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上山。”
她日日都跟主子坐石头。主子需要思考铺子的事,她也不需要想别的。故而日日的爱好就是记人头。
夏维安知道杏儿的记忆向来很好。杏儿既然说陈妤是第一次上山,那就是第一次。不可能有她没看到的情况。
那这话是何意便显而易见了。
长安城中信佛的人家,每个月至少会到寺中一趟。她们在山上可不止一个月,陈妤既没有自己上来过,也从未同家人上来过,那就说明她家并不信佛。
如今上山时机太巧,就像是奔着她来的一样。
她想明白了这个,转过头继续铺床,语气听不出来情绪:“李章不是说了吗,当时她正好在府里,便叫了她一起过来。”
陈妤对她的态度她不是没有怀疑,当时兴高采烈收了赞扬的话语,后来想到,确实会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她家是卫尉丞,梁家是盐市令,两个基本不沾边。而单论她个人,夏维安也不觉得会自己和她曾有过节。所以,应当兴不起什么风浪。
再加上当时她和自己打招呼的言语,确确实实避免了她和李章打招呼的第一句话的艰难,帮她解了围。
她现下并不想计较太多。
她跟杏儿一个性子,向来遇见事就是躺和摆,反正天无绝人之路,每每事到临头,都能找到别的出路。
不过话虽如此,夏维安心里到底对陈妤还是有了些防备。
第二日她将李章和陈妤接到自己的住处。她和那二位聊天时,并不避讳自己嫁入梁家这件事,做出一副毫无秘密的样子。
两位客人原先还有所收敛,后来也无意识放开许多。
三人从午后一直聊到天黑。
即将散场时,夏维安将摘桃子的事和她二人提了一嘴。
“明日寺中没有职务的和尚,会组织一起去后山摘桃子。二位若是感兴趣,不若跟我一起也去后山看看。”
她看着对面二人,神色有些期待。
前些日子杏儿告诉她,李章比郑惜卿要有点主见。郑惜卿是万事都听旁人的,没一点自己的想法,李章就是只讨好对自己有利的人。假如郑惜卿是听话的奴性家仆,她就是靠着主子仗势欺人的恶奴。只是会相比恶奴更收敛些,平日看着很和善,甚至会有些内向。
夏维安都能感觉到,李章对自己很抗拒。大抵是赵闻德对她的评价不太好。
此时,李章眼中神色有些犹豫,张口想要拒绝。
但再一次被陈妤截胡。
“好呀。”
两个字,成功让李章拒绝的言语吞进了肚子。女子意识到自己再没机会拒绝之后,眼神有些幽暗。
夏维安看在眼里,按捺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又与其交涉了几句,就送她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