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十 佐為が消え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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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飞驰的列车里，进藤光心急如焚。看着开了又关的门，上上下下的乘客，恨不得列车一个站也不停，直接飞到目的地。
羽田机场。
这个地点他是听和谷提过的。还被取笑说要不然这个任务也抢去好了。可当时他正在努力摆脱塔矢亮的影响，完全没有心情去和他们说笑。
没想到，这个任务居然是狙击塔矢亮！
进藤光握紧了扶杆，脑袋已经想不了其它的东西了。为什么要赶过去，赶过去之后能做什么，这些一早就被排除在了思想之外，只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赶去。
在对他洗脑，如果不去，就会后悔。
然而，进藤光身边还是有一个清醒的人，不，应该说是鬼魂。看着少年的脸越绷越紧，眼中的混乱已覆盖了原本的澄清，佐为也开始急了。
『光，光。』佐为飘在进藤光的身前，不断地想引起他的注意，『你要去救那孩子吗。』
要救塔矢亮，意味着要阻止同伴的狙击，也就是说，要破坏此次的任务。但是，派出和谷和越智两个组织中高手的任务，一定不是简单可以破坏的。
最重要的是，破坏任务的代价，进藤光如何能承担得起。
虽然佐为对塔矢亮的遭遇很惋惜，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看到那个可能下出神之一手的孩子的未来。可是，他同样也清楚，不管他的心愿如何，一切都必须以进藤光的安危为重。
他最不希望的，是这个阳光般的少年再次露出痛苦的表情。
『光，你想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你一个人救得了那孩子吗？你这是去送死！』
为阻止进藤光的行动，佐为不停地在他耳边劝说。可是，进藤光仿佛完全听不到他说话，绷紧的身体随时都准备冲锋。
『光！』佐为扑到进藤光的身上，但透明的身躯只是穿过了少年的身体。这时，列车靠站，在车门打开的同时，进藤光就冲了出去。
从列车一下来，就是羽田机场的一号客运楼了。虽然是周末，但或许这个时间点航班不多，宽敞的客运楼看不到多少人。偶尔几个人经过，也是形色匆匆地奔向目的地，不对周围留下任何注意。
进藤光穿行在空荡荡的大厅，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应该去哪里。藤崎明只是说在羽田机场，可羽田机场那么大，塔矢亮会在哪里呢？
塔矢亮……
进藤光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塔矢亮完全不了解。他不知道塔矢亮为什么会在羽田机场，不知道塔矢亮的生活轨迹，甚至，不知道塔矢亮的联系方式。
就算是和他『同居』了一个多星期，他们两个还是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不知不觉中，进藤光放缓了脚步。耳边不停地响起各种航班的信息，擦身而过的人在眼中留下残影，诺大的客运楼犹如迷宫般，让身在其中的少年迷惑无法前行。
『光，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多管闲事了。』看到进藤光动作慢下来，佐为又不死心地继续劝说道。『塔矢亮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必要……』
「佐为，帮我找他……」不等佐为把话说完，进藤光就打断了他。金色刘海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声音中的哀求让佐为一时说不出话。
许久，佐为叹了口气。『……好吧。』
就算是不帮，进藤光也不会放弃，佐为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
飘离进藤光，用自己灵体的优势迅速穿插到机场的各个空间。可是，这样子找了好几分钟，都没有见到墨绿发少年的身影。
『光……』飞回到柜头询问的进藤光身边，佐为无奈地摇头，看着进藤光的脸爬上失望。『我再找找吧。』
佐为正要再飘开，机场的大厅突然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塔矢亮先生，塔矢亮先生。请到二号客运楼门口，您的父亲在等。重复一次，塔矢亮先生……」
塔矢亮！？佐为回头，正要找声音的出处，眼前的景物就突然变了。身体连动作都不用，就被拽着跑得飞快，当他终于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进藤光就已经停在了另外一个相似的大厅的门口。
门外，穿着白色衬衫，手上搭着西装外套的少年正独自一人站着张望，墨绿的短直发在正午的阳光下透着翡翠般的光泽。
『光，塔矢那孩子在那边。』
没忘记自己寻找塔矢亮的职责，佐为尽职地向进藤光通报。然而，进藤光还是站在门口，望着塔矢亮的背影，没有动作。
在见到塔矢亮真人的时候，进藤光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移不开脚了。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他的立场，塔矢亮的身份，任务的始末，组织的纪律……所有的种种都一口气涌进了脑中。
同时，心底一直否认的，对塔矢亮的思念、情愫，也像是找到了缝隙，一起冒了出来，混在各种的思绪中，敲打着进藤光的精神。
他其实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的，不是吗。就算没有组织的规定，他也不该干涉别人的任务。而且，他原本的任务就是监视塔矢亮，监视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利用，为了掌握行踪吗。
那么，塔矢亮的危机，其实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救塔矢亮？
救了之后，他又要如何解释？
直到这一刻，进藤光才知道，自己不希望，不，是害怕塔矢亮发现他的身份。害怕塔矢亮知道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目的。
害怕塔矢亮从此不再理会他……
「爸爸。」少年略带沙哑的噪音唤回了进藤光的意识。定了定神，眼前的少年已侧身看着自己的左方，只露出一半的脸挂着明显的笑容。
进藤光怔了怔。这一个多星期里，他都没有见塔矢亮真正笑过。对外人，塔矢亮一直都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微笑，就像一个面具，遮盖了其下的真实。虽然会和进藤光争执，流露出平时没有的情绪，但他的笑，一直都让进藤光觉得缺少了什么。
而现在，或许是因为面对亲人，塔矢亮的笑容没有了公式化的刻意，让进藤光心中一颤。
就像是冰山融化了，露出里面的宝藏。
「爸爸，很久没见，您身体还好吧？」塔矢亮对着进藤光看不到的地方说道，连声音也有了少年人所应该有的轻快。
「小亮，你过来了。」随着另外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瘦削的中年男人也走入了进藤光的视界。虽然离得有点远不太看得清他的长相，但挺直的腰背和对着塔矢亮充满慈爱的微笑还是传达了过来。「我听说你取得名人头衔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不，这要谢谢您，爸爸。」塔矢亮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就和其它被父亲夸奖的孩子一样，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哪里，这是你努力的结果。」男人拍了拍塔矢亮的肩膀，「这些天我和你妈妈都不在，辛苦你了。」
「没关系，我能照顾自己。妈妈好些了吗？」
「嗯，不用担心，医生说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一边说着，男人和塔矢亮开始并肩向外面走去。进藤光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然而，就在进藤光踌躇的时候，眼角突然闪过一下银光。
（枪！）进藤光突然醒悟，现在已不是他能犹豫的状况。那道银光或许在他人眼中看不出什么，但进藤光清楚，那是组织特制的长距离狙击枪，和谷义高的爱枪，银闪。
而那枪口所对的方向，正是——
「塔矢！」在头脑闪现出意识的瞬间，身体就自觉地行动了。进藤光身形一闪，以让人惊诧的加速度向前冲去，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塔矢亮的手。
「快跑，有杀手！」话音未落，进藤光的脚边就出现了小小的圆洞。
银闪射击了。进藤光的意识发出了警告，同时，身体也本能地爆发出了更大的能量。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温度，进藤光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
身后，杂乱的声音接连响起，有子弹飞驰的声音，也有人大喊的声音，可全都进不了进藤光的耳朵。他不知道组织的布局究竟如何，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只知道，现在必须跑，必须跑到足以摆脱组织包围的地方。
这或许是进藤光第一次对自己接受的残酷训练感到由衷的感激，能让他拥有如此的观察力与爆发力。一想到如果刚刚迟了一秒会发生什么，他就全身冰冷，不禁加注力量握紧了手。
「啊。」一声轻呼把进藤光从想像的恶梦中拉了回来，周围的环境瞬间重新进入他的视界。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跑出了机场，不管是组织中人的身影还是枪战都早已消失了。
感觉到身后人粗重的呼吸，进藤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回过头，被他拉着的少年满头大汗，墨绿的短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侧，正皱着眉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碧绿通透的眸子也因过度的奔跑和惊吓而微微失神。
「塔矢？」进藤光轻唤，可眼前的少年却只是弯着腰一味地喘气，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进藤光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才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塔矢亮的身上。
「塔矢，你没事吧？」进藤光双手按在塔矢亮肩上，上下仔细打量，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进……藤，你为，为什么……」塔矢亮一边努力地匀着气息，一边断断续续地要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他不会没有察觉到，在进藤光拉开他的时候身边擦过的子弹，更不会听漏，进藤光那一刻所说的「杀手」。
那样的时机，那样的爆发力，让塔矢亮本能地直觉到进藤光的不一般。
「先不要说话，这里还不安全，你还能跑吗？」已经顾不着塔矢亮会否怀疑，进藤光快快地询问道。可塔矢亮并不理会，还没完全聚上焦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进藤光。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进藤光啊。」按着塔矢亮肩膀的手感觉到下面的颤抖，进藤光像是故意夸张地笑笑，「才几天时间你不会就忘了我吧。」
塔矢亮没有回话，碧绿的瞳孔充满了警戒和试探。进藤光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激烈脉动，装作无奈地回看他。
他知道塔矢亮的固执。不取信于他，他绝对不会跟着自己行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碰巧。」
「为什么知道有杀手。」
「刚好看到了枪口的反光。」
进藤光想都不想地就快速回答了塔矢亮的问题。他说的不算是谎话，只是省略了某些细节。而且，虽然这样的回答不可能让人信任，但也是现在最好，最找不到破绽的答案了。塔矢亮显然也是想不到追问的地方，两人陷入了沉默。
「……呐，塔矢，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好吗。」终于，还是进藤光忍不住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事发地并不算远，这时间一耽搁，不知道和谷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找到。
不管塔矢亮怎么怀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护他的安全。
可是，塔矢亮并不是这么想的。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进藤光突然出现，让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更加乱了。「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走？」
「现在不是说明的时候。相信我，塔矢。」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什么都不说明，三番四次地在我面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还叫我怎么相信？」
「哪里有这么多，我之前只在你面前出现过三次。」
「四次。」
「三次！」
「四次！」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陷入无意义的循环争吵中了，连在旁边的佐为都焦急地大叫『不要在这里吵了』。突然，塔矢亮停住了嘴，像是醒悟到了什么。「啊，爸爸。」
「喂，塔矢，你要干什么！？」进藤光反应很快地一把拉住猛然要往后冲的塔矢亮。
「放手！」塔矢亮也急了，回头向进藤光吼道，「爸爸还在那里！」
「不行。」进藤光拉住他，「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回去就是送死！」
「不要你管！」塔矢亮尽全力挣扎，劲儿大得让进藤光也不得不用上双手才能拉得住。「我送不送死和你有什么关系，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管我的事！」
塔矢亮的话让进藤光愣了愣，手上的力量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些，塔矢亮用力挣开，向来路奋力跑去。
「当然有关系了！」手上温度的抽离让进藤光心猛得一沉，随后涌上的强烈情感夹杂在失去的恐惧中在心里不断膨胀。
几天来的苦恼、矛盾、挣扎一口气爆发。从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是在第一次见面就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某种感情就像种子一样，在没有人发觉的地方汲取营养，悄悄发芽，然后，破土而出。
伸手把还没离开几步的塔矢亮拽了回来，紧紧地控制在双臂之间，进藤光的意识被巨大的情感吞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因为我喜欢你！」
「……你，你说什么？！」感觉到双臂间的身体僵直，进藤光才慢慢地松开了钳制，苦笑地看着震惊得不会说话的塔矢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同时，在说出来之后，他突然觉得脑中像是想通了什么般，一片清明。之前困扰他的事都像是被那句话溶解了一般，消失不见。
所有的事都能说得通了，所有的行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喜欢塔矢亮。原来，一切纠结的根源就在这里。
原来，他是喜欢上了，这个温和而又骄傲的少年。
「我喜欢你，塔矢。」进藤光重复了一遍，「所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我，我……」受到的冲击似乎还缓解不了，塔矢亮只是睁大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
进藤光没办法地向周围看了看，找到一个废弃的仓库把还反应不过来的塔矢亮带了进去，让他坐到杂乱的废弃物间。
「塔矢，你在这里躲着，我回去找你爸爸。如果我很久都没回来，就自己找机会逃跑，知道了吗？」进藤光吩咐完后，对同时在惊讶中的佐为指使道，『佐为，你先去探路。』
「进藤……」塔矢亮似乎镇定了一些，但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能困惑地唤了一声。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你爸爸也不会有事的。」进藤光做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安抚塔矢亮同时也安慰自己。只要和谷他们找不到塔矢亮，那么一切都会好的。
他可是刚刚才告白了，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
带着自我催眠的乐观思想，进藤光离开了仓库。没走几步，佐为就飘了回来。
『佐为，情况怎么样？』
『光，你疯了吗，那边可是有和谷还有越智在啊。』
『我答应了塔矢的，怎么能失约。』
『你，你真的对塔矢那孩子……』该死的，怎么早不觉悟晚不觉悟，偏偏在这种时候！佐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阻止，『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太危险了。』
『没事的，只是去看看情况。』进藤光一边快步跑着，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佐为，你可要帮我注意和谷他们哦。』
『光……』佐为不再说话了。从进藤光金色的瞳孔中，他看到了少年的决意。也罢，这是进藤光自己决定的事，那么，他就陪同到底。
佐为飘到空中，眺望四周的状况。
『光，左前方有人正在靠近，预计一分钟后会遇上。』
『哦。』进藤光应了一声，转变了方向。说实话，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行动有多大的风险。和谷和越智都是有不输给他的能力，自己把他们的猎物抢走，又违反组织的戒律，如果遇上了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和谷还好，越智的话，恐怕会当场被抹杀吧。
握紧拳头，进藤光遵循着佐为的报告，选择无人的路径。
不过，他有佐为。这可是他进藤光的秘密武器，让他能顺利地活到现在的，最大功臣。
『前方八百米处和谷正向这边过来，路径不定，应该是在探索。』
『好，我知道了。有见到塔矢的爸爸吗？』
『还没……唔，等一下。』
佐为说完，身形一闪，原地消失了。进藤光又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段，佐为半透明的身体才从树丛中飘出。
『光，我听到他们的报告了。塔矢爸爸逃离了包围圈，现在他们正搜索目标。』
『真的？』进藤光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嗯。机场大楼附近也感觉不到塔矢爸爸的气息，应该是已经逃脱了。』
『好。真不愧是佐为。』进藤光松了口气地将佐为赞扬了一番，『那我们回去。』
『我知道了。』佐为点头，重新升上半空，向进藤光通报四周的情况。
两人相互配合着，又回到了塔矢亮所在的仓库。
然而，当他们走进仓库后，却到处都找不到塔矢亮的踪迹。
『佐为？』
进藤光把仓库翻了一遍后，无助地望向佐为。可是，佐为只能对他摇头。从进来的时候，他就确定，这里周围都没有塔矢亮的气息。
『怎么会……』进藤光一拳打在墙壁上。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是观察过附近没人才走的，怎么就那一小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如果是塔矢亮自己走的还好，如果……
进藤光不敢往下想了，只是稍稍触碰到那个可能性，他的心脏就已经刺痛得受不了。
『光。』佐为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也不敢冒然说些什么。而就在他犹豫着是要安慰进藤光还是催促进藤光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滑了进来。
「进藤光，果然是你。」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一人一鬼都忍不住一颤。进藤光慢慢回头，在他眼中出现的，是逆光站着，脸埋在阴影中的小个子男孩。
西瓜头，圆框眼镜。标志明显得让进藤光想认不出都难。
「越智……」颤抖着从嘴里漏出的声音，让进藤光身体又是一抖。
越智康介。暗隐A级杀手，以观察力和行动力见长，是在组织中也让人忌讳的人物。
而最重要的，是众所周知的，他是进藤光的死对头。
「进藤光，你竟然真的背叛组织。」越智推了推眼镜，表情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声音像冰山般的冷。
进藤光后退一步，背靠上了墙。
佐为在心中悲鸣一声。这真是最坏的状况，而且，他竟然没有发觉越智的接近。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他也对自己的大意后悔不已。
进藤光靠在墙上，全身绷紧，沉默地与越智对视。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已经没用了。这是他决定做的事，也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只是。
「塔矢亮现在怎么样了？」
不得不在意，进藤光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塔矢亮？」越智有些不解地皱皱眉头，「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进藤光心中闪过喜悦，越智这么说，可以当作是塔矢亮没有被抓到的意思吗。可是，越智为什么对此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喜悦的同时，也产生了疑问。但是，还不等进藤光细想，他的眼睛就因眼前的状况变化而睁大。
「进藤光，你擅自介入，破坏任务，造成我方四名人员受伤。」阳光在越智身后射入，拉出长长的影子。影子的前端，是抬起的手，以及手握的，枪。「还有要辩解的吗。」
被枪口对着，这种经历绝对不想有。进藤光头嗡了一下，他没想到，越智真的会当场抹杀。
就算是违反组织纪律，罪当处死，也该抓回组织正式宣判吧。
「没有了吗，那么。」
咔嚓，进藤光听到了保险栓按下的声音。眼睛飞速扫视周围，可刚才他翻东西找塔矢亮的时候，正好把这一片翻空了……
「进藤光，再见了。」一点儿都没有迟疑，越智就扣动了枪栓。进藤光也在同时，伏身向一边滚去。第一枪不中，越智立即就向进藤光躲避的方向开了第二枪。
堪堪躲过两枪，进藤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以往出任务，由于有佐为在，他基本都没和对方正面接触过。所以，虽然成绩斐然，但枪战的经验绝对是严重不足的。
更不要说，是作为被射击的一方。
「呯」、「呯」。进藤光靠着本能的反应和出色的运动神经又避过了两枪后，绝望地发现自己跑进了一个死角。
转过身，进藤光看到越智扯出了一个冷笑，手稳稳地转向了他。
扣下。
「不要！」
「呯！」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进藤光猛地睁开了闭上的眼睛，看到了身前双手大张的半透明背影。
「佐，佐为？！」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进藤光竟一时间还反应不了发生了什么。
对面的越智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边。
佐为转过来，看着惊诧中的进藤光，眼中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光，你……没事就好……』不知为什么，进藤光觉得，佐为的笑容有些苍白。
苍白？进藤光定了定神，这才发现，佐为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不似之前那么透明。而且，身体轮廓的边缘，还在稍稍地散发着白光。
「佐为，你……」实，实体化了？！
话还没说完，进藤光突然脸色一变。他看到了，在佐为的身体中，飘浮着一颗金色的子弹。
『光，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没有因为我的任性而抛弃我。』从进藤光脸色的变化中，佐为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虽然下不了棋，但这一世我真的很开心。』
「佐为，你在说什么。」对于佐为遗言般的话，进藤光拼命摇头，「你已经是鬼魂了，死不了了！」
『对不起。』佐为无奈地看着拒绝接受的进藤光，露出抱歉的神色，『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包围着佐为的白光一口气亮起，开始蚕食又变得透明的身体。
「佐为，佐为！！」进藤光一边大声呼唤着佐为的名字，一边伸出双手，想要拉住佐为的衣袖。可是，他能抓到的，只有什么也没有的，空气。
在进藤光与越智双双无法置信的目光中，佐为整个身体被强光吞噬，收缩，最后化为无数的光粒，消散在空中。
没有了支撑的子弹嘭然落地，同时，从进藤光的怀中，一颗泛着古老光泽的黑色棋子也滚落到地上。
黑子的表面，暗哑的裂纹径自出现，瞬间布满了整个棋子，然后，碎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章十 佐為が消え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