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六红）跨越千百年之洪荒》萧茵

14、第 14 章

　　第一斗将
　　“于是，你心里很不爽？”勾阵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单手扶腮笑眯眯地看着面色发青的青龙。
　　“你在说什么呢。”成为了勾阵手下败将的青龙冷冷说道，收起了自己那把巨大的镰刀。
　　最近魔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一直战斗在第一线的两个人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在异界无聊打发日子的时候，青龙居然突然提出来要与勾阵比试一下。
　　虽然心中很诧异，不过因为觉得很有趣，勾阵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结果就出现了以上的对话。
　　青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欲离开，却听到那嘴巴向来厉害的女人说：“……喂，你是觉得，腾蛇不是第一斗将了，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很不爽吧。”
　　勾阵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看着前面那个青色的身影僵直了身体，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过了一会儿，青龙头也不回的说：“啊，是啊。很不爽。”
　　从来都没有这么坦诚的承认自己心情的人，突然变得如此坦率，让勾阵不禁愣了愣。可是仔细一想，勾阵又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这家伙。”勾阵轻声叹道，“……觉得失落就直说么……”

　　说着，她也站了起来。
　　“说起来，不知道腾蛇他到底怎么样了，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勾阵舒展了一下身体，捶了捶微酸的肩膀。

　　腾蛇非常好，或者应该说不仅是好，而且好到可以把天空气得胡子直翘。
　　“腾蛇，虽然你的理由非常充分。但是对于你的要求我还是不能答应。”天空温和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红莲说。
　　红莲不由得皱了皱眉：“为什么，就因为我失去了炼狱之火，所以连拥有武器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站在一旁的六合也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这个家伙明白，大家让他好好休息是为了他好，而不是……不是觉得他失去了炼狱之火就没有了战斗能力呢？
　　想到发现红莲不见了的晴明和昌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而知道了红莲的要求之后又会是什么表情，六合的头不由得隐隐作痛了起来。
　　而且，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那个有着恐怖力量的阿修罗王……稍微有点自觉的家伙都应该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养精蓄锐，而不是故意装作没事儿的样子到处乱跑吧。
　　天空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腾蛇，你应该知道你失去的不仅仅是炼狱之火，还有一部分灵魂之力。灵魂之力的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所以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待在晴明身边。何况斋宫也在那里，也会对你有所帮助。”
　　红莲叹了口气，振振有词地说：“……可是，让勾阵一个女人去抵抗魔族的逆袭，不是太勉强了吗？作为伙伴多少应该帮一些忙吧？”
　　六合忍不住扭开了头，不忍目睹自己伙伴接下来悲惨的下场。

　　“你和青龙这一对儿混蛋！”果然，刚刚回来的勾阵听到了这段对话，一脸怒气地看着红莲，“女人怎么啦，如果男人没有用难道女人不应该站出来吗？你说是不是天后！”
　　好友难得怒气冲冲的模样把天后吓得脸色发青，连忙点了点头。坐在远处假寐的朱雀、玄武、白虎三人也是全身一抖，但是还是下定决心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红莲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喂，勾，我是想帮你才说这样的话啊。不要乱发脾气呀。”
　　“如果受伤了就好好给我休息，如果打不过别人就乖乖给我承认，如果担心别人就给我乖乖的说出来。”勾阵明显怒气还没有散，连着青龙的火一起发到了红莲身上，连珠炮一般的说着，时不时拍打着红莲的肩膀。
　　被她的怒气弄得火大又无从发泄，红莲四处环顾，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六合身上。
　　“喂……六合……”有些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红莲的眼中充满了无奈与哀求。

　　六合正捂着胸口还未好的伤默默地想着，勾阵说的人……恐怕也包括我在内吧。
　　又打不过她又没帮上什么忙，说起来最应该躲起来反省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接到红莲求助的眼神，六合终于勉强打起了精神，拍了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勾阵瘦小的肩膀说：“……喂，青龙怎么了？听你的语气……”
　　对着不明就里的红莲发了一通脾气，勾阵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
　　“啊，那家伙啊。”勾阵唇边的笑意不能说是不邪恶，“今天突然说要和我比试一下，结果被我打败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眼睛一直在红莲身上打转，看得红莲不由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果然勾阵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放过他。
　　“那别扭的家伙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去找我打架了。”勾阵笑眯眯地看着红莲，“咦，你刚刚在和天空说什么。”
　　一直都被忽略的天空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回答：“刚刚腾蛇在和我说要武器的事情。说是觉得你和青龙太辛苦，希望自己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勾阵挑眉看着红莲，后者别扭地扭过头去，不肯看着她。
　　一旁一直静静微笑的天一又加了一句：“……可是看起来无论是晴明、天空还是六合都不是很赞成的样子。”
　　红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虽然没有了炼狱之火，可是神将的通力还在，应该还是可以帮上忙的吧。可是你这女人居然一上来就骂人。”
　　虽然不得不承认心里的确有些感动，可是勾阵还是回答道：“……我也不同意，腾蛇你还是回去看着昌浩吧。好不容易当上第一斗将，我还不想那么早还给你。”

　　红莲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习惯性面瘫，恐怕他现在的脸已经可怕到不行了吧。不过就算只是眼神，也很吓人了。
　　“勾，难道连你也认为，没有了炼狱之火的我，就是一无是处了吗？”他皱着眉头，有些阴郁地说。
　　“啊，你这家伙，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勾阵有些苦恼地拨了拨头发。
　　红莲向六合伸出了手。
　　“喂，六合，借一下你的银枪。”红莲说。“勾，我们来比一场。”
　　六合后退了一步，默然摇了摇头。可是看到红莲气愤又黯然的眼神，心底不由得一软。
　　他抖了抖手腕，将自天空那边重新拿到的银枪递给红莲。
　　“小心，”他说，“点到为止。”
　　“六合，怎么你也……”勾阵不禁哑然，可是想到红莲的性格，不由得隐约知道了为什么六合会这样做。无奈地叹了口气，勾阵拿出了自己的笔架叉：“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找我打架。”

　　手持六合的长枪，红莲唇边扬起的微笑笑意。
　　“勾，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他自信地说。
　　“难道你以为我会吗？”被他的态度完全激起斗将的本性，勾阵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容。
　　红莲手中的枪瞬间刺出，在阳光之下闪过一道银亮的光。

　　如果说红莲的攻击如疾风烈火一般狂暴，那么勾阵的攻击也如她自己的性格一般，精准，扎实。六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枪居然可以以那么快的速度刺出去，也是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勾阵的可怕之处。
　　被这样提醒着差距，真是太让人不舒服了。六合默然想着，握紧了自己的拳。

　　不过其实……
　　六合注视着红莲的动作，不禁注意到他急促的呼吸。
　　……其实早就觉得很累了吧，却还是这样拼命着。虽然动作仍然敏捷灵巧，但是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要不要就这样阻止他们。能够在身体状况这么差的情况下与勾阵战成几乎平局的状态，红莲的第一斗将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
　　但是，他自己是无法忍受在这种情况下失败的吧。勾阵明不明白这一点？
　　六合不禁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却看不来一点端倪。
　　勾阵，你明不明白，打败你，对红莲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呢？

　　他正想着，只听一声脆响，勾阵的左手的笔架叉脱手而出，直直地钉在了一块巨石上。
　　勾阵甩了甩震得有些发麻的左手，笑道：“腾蛇你真是的，我第一斗将的瘾还未过够，你就又要夺回去。”与她的谈笑自若相比，那边按着胸口微微喘息的红莲却是有些勉强，面对勾阵善意的调侃他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作答。
　　“天空，给他武器吧。”勾阵回过头去，对天空眨了眨眼睛，“他现在的实力大家不是都看到了么。”
　　天空无奈的叹息，伸出手来，一把三叉戟出现在手中，又化作一只手镯。
　　“腾蛇。”他起身，将手镯戴在红莲手上，“武器从来都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啊。”
　　红莲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我知道，天空。”他顿了顿，又说，“我比谁都要清楚。”

　　炼狱之火的狂暴无法吞噬我的心灵。
　　如果不是心一直抗拒着炼狱之火，此时此刻，红莲已经不存在，新的腾蛇已经诞生。
　　唯一可惜的是……
　　红莲痛楚地闭上眼睛。
　　……我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如此坚持的抗拒炼狱之火。

　　再睁开眼睛，他看到六合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尽是担忧之情。
　　将自己的银枪收回，六合不留痕迹地扶住红莲，对天空微微致意。
　　“我们先回人界了，”他说，“我还有事要问晴明。”
　　天空微微点头，看着那两个人一起消失在自己面前。
　　勾阵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对天后说：“……六合最近对腾蛇特别温柔体贴呢，天后你当初为什么没选他当恋人呢？”
　　再次被惊吓到的天后拍着胸口说道：“……我觉得太裳很好啊……”
　　看到好友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深意，勾阵暗中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回到人界，六合直接将红莲拉到了树林中，面色不善地问道。
　　胸口的悸动仍然没有停止，红莲却惨笑着摩挲着手腕上仍然冰冷的手镯，轻声回道：“……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吧。”他说。
　　“虽然，并不喜欢炼狱之火，可是失去了之后，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可是在六合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就开了口，“总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消失了……”
　　六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声问道：“……你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大概是……第一斗将保护大家之类的吧……”红莲喃喃说道。

　　的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的。如果有了很棘手的问题，交给红莲就可以了。虽然会觉得厌恶或是恐惧，但是到了危险地关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信赖他。
　　其实这样的态度很不负责任，从来都不会有人想过这样会对红莲造成多大的压力。

　　“你这家伙，把伙伴当成什么啊。”六合说，“如果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红莲连忙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六合很温柔体贴啊……而且也没有被人所厌恶着……”
　　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六合叹了口气说：“虽然能听到你对我说这些话，我很开心，但是你这样说，把勾阵，天空，天一他们对你的关心都当成什么了呢？如果你不爱惜自己，晴明和昌浩也会很难过。”
　　“啊……”红莲讪讪地应了一声，“……所以正想说，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晴明和昌浩。”
　　六合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的你还无法长时间的战斗吧。”六合按住了红莲的肩膀说道，“拿到武器就算了，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好吗？”
　　红莲垂下了头。
　　“这个恐怕没办法答应。”他说，“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可是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在战场上突然晕倒怎么办。”六合忍不住低声吼道，“于是你是想让勾阵与青龙为了你还不能专心战斗，时时刻刻都要注意你的状态吗？”
　　“我知道我现在很没用，可是也不用这样提醒我吧。”红莲低声说道，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他钻牛角尖的个性实在是无言以对，六合忍不住叹了口气。

　　“喂，红莲……”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红莲不由得抬起头来，却感觉到六合的唇轻轻地贴上了自己的。
　　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微微离开一些距离，两个人的呼吸却仍然暧昧的交缠着，“……你是我们很重要的人，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才对你说这些话的啊。”
　　抵着红莲的额头，六合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这些话是出于真心，而不是出于什么利益的考量。说这些，是因为你是红莲，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又一次贴上红莲的唇，渐渐加深了这个久违的亲吻。
　　不知道是过于震惊，还是被吓得不能自己，红莲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抗。

　　“总觉得，六合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放开了红莲之后，六合听到红莲这样说着，“以前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最近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皱着眉头，很疑惑地看着六合，金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像无辜的孩童，而不是嗜血的腾蛇。

　　风静静吹着，头顶的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红莲愣愣地注视着六合的眼睛。黄褐色如黎明般美丽的眼眸，温暖又温柔。像是一束纯净的光芒照亮了自己的心底。
　　这种安心而温柔的感觉，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曾被这双眼睛注视着。
　　总觉得如果眼睛的主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无论面对怎样的疼痛与寒冷，都会重新鼓起勇气。

　　六合笑了。
　　“那是因为，在你不记得的时候，我们已经相遇。”他说，“而那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
　　然后他紧紧的抱住了红莲，将自己的头埋在红莲的肩膀上，勉强压制着胸口不住涌上来的酸楚与欣喜。
　　红莲先是僵硬了身体，然后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犹豫再三，他将手环上了六合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