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34、第 34 章

　　报名需要等第二天上午，林初待在家里无事可做，干脆收拾起抽屉里的纸条。
　　那些纸条都是她和陆让森上课时传的，大部分都是解题步骤。当然，中间也混杂了一些闲聊。
　　比如“一会儿下课吃什么”“森森我好困，说点什么让我精神一下”之类的，她其实就是故意没话找话，但陆让森似乎没敷衍过她。

　　甚至有次还真给她说了个笑话。

　　但对方没什么说笑话的天份，只是有些冷的谐音梗。她当时装模作样笑了两声，被看出来了。陆让森还紧皱着眉：“不好笑吗？”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都比笑话本身好玩。
　　当然，林初没敢把真心话说出来。

　　她一边回忆一边将这些纸条慢慢整理好，重新放回去，收拾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个发卡。
　　浅黄色，上面有水晶钻，不过掉了一个。
　　这个发卡她失忆前戴过的，不知道是不是陆让森买的……林初想了下，还是将它夹到漫画书里带回去。
　　说不定对方看到这个可以想起什么。

　　*

　　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正好是周三，联考成绩出来了。
　　有人进步有人退步。林初就属于进步那种。
　　这次联考，她排到了班级第三。

　　对于这个成绩，林初自己都没想到，懵了几秒后立刻回头找陆让森：“我居然能考这么高！多亏了你，督促我学习！”
　　陆让森：“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对，是我自己的功劳，我就谢谢你意思一下嘿嘿。”
　　“……”

　　陆让森失笑，不经意间看到她头发侧边的发夹。林初也察觉到他的视线：“这个发卡是我从那边带过来的，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陆让森摇头。
　　果然没什么用……林初摸了摸自己的发卡：“这么好看的东西肯定不是你买给我的。”

　　“……”

　　两人靠得很近，林初突然想起临走前，陆让森按住她肩膀的画面——跟现在这个冷淡安静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她心跳不稳，想着要不要提这件事，说不定说了之后那个没完成的吻还能续上。

　　不过到最后，她还是没敢开口。

　　接下来的数学课，林初第一次被老师点了名。在那之前，她因为炮灰身份，老师都没记住过她的名字。
　　而这次点名，是因为她是班上为数不多最后一道大题拿全分的人。
　　被点名后，全班人的视线都投过来，林初当背景板当惯了，突然备受瞩目，特别不习惯。

　　她想了下，给陆让森传纸条：“他们都看着我。”
　　陆让森一如既往言简意赅：“嗯。”
　　过了会儿，林初再传：“万一有人发现我不仅聪明，还特别好看，非要喜欢我怎么办？”

　　她不正经惯了，这种自恋的时候陆让森一般都会特别无语地叮嘱她好好学习，不要开小差。
　　不过今天纸条一直没传回来。

　　正好下课铃打了。林初忐忑不安，回头偷偷看了眼，发现陆让森正低着头，盯着纸条皱眉。

　　不会是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吧。
　　林初凑过去：“我说着玩的，姜奕眠才是主角，他们不会注意到我的。”
　　说完后，她发现陆让森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难道，他在担心……林初不可思议：“你是怕别人喜欢上我吗？”
　　陆让森肩膀一僵。
　　林初觉得自己猜对了，见陆让森不说话，不罢休道：“是不是是不是啊，你是害怕别人把我抢走吗？”

　　陆让森的耳根一点一点变红了。片刻，他认命一般，终于开口：“害怕。”

　　承认了……

　　陆让森：“害怕他们像我一样，发现你的好。”

　　他患得患失的样子，林初是第一次见。
　　原来陆让森，也会担心这种问题，也会跟她一样，变得不自信。原来只要喜欢上一个人，都会从神明变成有七情六欲的人类。

　　可他是陆让森，林初不会让陆让森陷入这种问题中。
　　她笑了笑，举起手指发誓一般：“你放心，无论其他人怎么样，我就只喜欢你一个。”
　　“只和你传纸条。”
　　“只和你一起考大学。”
　　“只和你一起去游乐园。”
　　“只和你亲亲。”

　　“……”
　　陆让森呼吸顿了下。

　　林初立刻改口：“不对，还没亲到。”
　　“……”

　　看着陆让森的表情，她刚要问那天是不是想亲她，王佳佳就过来了，看起来有话要说。

　　林初只好转过头：“你知道我为你错过了什么吗？”
　　“……”王佳佳没跟她玩笑，朝她脑袋侧边看一眼，“你这发卡什么时候买的？”
　　林初以为她觉得好看，“很早之前买的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了。”

　　“具体多早？”
　　“啊？”

　　林初不解：“我也记不清了。”
　　她是真的记不清。

　　“姜奕眠今天和你戴了一个款式一样的，就是颜色不一样。”王佳佳声音压低，“她们有几个人说你是学人精。”

　　林初朝前排几个女生看去，果然，原本窃窃私语的几人看见她看后，立刻都没再说话。
　　显然是在讨论她。
　　姜奕眠本人倒是不在。

　　林初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这种小团体讨论中心，尤其身为一个炮灰。

　　她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可王佳佳很在意。
　　“她们刚才数学课就在讨论了。”
　　“明明是你先买的，真是。”
　　“而且谁学姜奕眠了，都是她主动来找你说话的好不好？”
　　“擦，她们还说你发卡上水钻掉了，学人都学不好，我要气死了。掉个钻怎么了？全凭你的气质在衬托好吗？”

　　林初很少得到王佳佳的夸赞，惊讶：“我在你心里这么有气质吗？”
　　王佳佳：“对啊，你的气质跟掉钻的发卡特别配。”

　　“……”
　　林初哭笑不得：“我就当你夸我了。”

　　王佳佳不服气，又在座位上说了几句坏话，平均到那几个女生头上每人占一点五句，这才罢休回去了。

　　等人走后，林初将发卡拿下来。
　　这么一看，这种款式确实不常见，至少她平时逛书店的时候没遇到过。
　　姜奕眠竟然会有一样的。
　　难道说她也是个穿越者？怪不得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都挺奇怪的。想到这里，林初决定等她回教室找她了解一下发卡的事情。

　　结果一仰头，对方先找过来了。

　　林初：“……”

　　姜奕眠拿着试卷，坐到了她面前的座位上。
　　林初注意到她头上的发卡，跟她的确实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蓝色的。

　　“你试卷呢？”姜奕眠突然开口。
　　林初回神：“啊，我收起来了。”

　　“下节课不还是数学，收起来干嘛？”
　　“……”

　　每次面对姜奕眠时，林初总有种奇特的感觉——并不是讨厌。相反，她觉得对方虽然脸臭，但性格还是挺可爱的。
　　她拿出试卷，有些无措：“你要我试卷吗？”

　　“嗯。”姜奕眠这才将自己的试卷放到桌子上，“最后一题第三小题，让我看看。”

　　原来是问问题的啊。
　　林初松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被一道视线盯着。
　　——她朝视线来源看去，顾耀正蔫巴巴半趴在桌子上，时不时朝姜奕眠看一眼。

　　然而姜奕眠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林初这才察觉到，好像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男女主角的感情线就停止发展了。她没见过姜奕眠和顾耀单独说过话，也没听到熟悉的“亲我一下”这种话了。
　　难道是她这个穿越者影响了剧情？

　　林初小心翼翼试探着姜奕眠对于顾耀的态度：“其实顾耀也做对了……”
　　言下之意，可以去问他。

　　结果姜奕眠一把拿过她桌上的试卷：“我对男人过敏。”

　　林初：“……”
　　她没再敢开口，怕自己再听见什么霸总语录。姜奕眠很认真地在看题目，她也不好问别的，只是盯着那个蓝色发卡。
　　而有些画面突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姜奕眠站在她旁边，嘴唇动着：“怎么这么丑？”
　　而她的头发上，戴的是黄色发卡。

　　林初顿住。
　　她不明白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画面？为什么姜奕眠戴的发卡不是蓝色而是黄色？

　　“喂，发什么呆？”看完了题目，姜奕眠将试卷收起来，发现面前的女生盯着自己出神，“天天发呆竟然还考这么好？”
　　“……”林初顺着接了句，“可能脑子好。”
　　“……”

　　姜奕眠不可思议看了她一眼，“脑子好也不至于带个掉钻的发卡吧。”

　　林初：“……”
　　原来对方也看到了。

　　她抿着嘴唇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见姜奕眠将自己的发卡摘下来，放到她面前：“送你的。”
　　“以后我还会找你问题目。还有……”姜奕眠想了想，“别听其他人瞎说，你没学我。”

　　林初愣了下。
　　姜奕眠同学安慰人的方式，好独特。
　　但她还是被安慰到了。

　　直到——

　　“你又学不会。”
　　“……”

　　林初当没听见，低头去拿她的发卡。
　　姜奕眠的发卡很新，每颗钻都完好无损镶在边缘处。趁着对方没走，她问：“你的发卡在哪买的？”
　　“我小姨从国外带的，限量款。”姜奕眠起身，半撩着眼睛，“小心点戴，别又把钻戴掉了。”
　　“……哦。”

　　林初这才后知后觉，对方给了她一个很珍贵的礼物。
　　只是这种限量款的东西，自己为什么也有一个？难道是陆让森给她买的？还有，刚才脑中浮现的画面又意味着什么？

　　姜奕眠身上有疑团，或许跟他们回去有关。

　　*

　　高三的下半学期，大小考试就没断过。原本和陆让森约好的周末游乐园之旅，鸽了两个星期都没去成。
　　中途陆让森还催了她好几次。
　　倒也不是那种光明正大地催，只是会问“需要放松吗”“这周游乐园有烟花”之类的。

　　太会勾引人了。
　　明明是自己想玩。

　　但林初不戳破他，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周末完成了游乐园之旅。

　　人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家长带小孩，两人在排队的时候，林初看到队伍前排有个很可爱的小男孩，笑着问：“森森，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一排队就哭丧着脸。”
　　“……”陆让森也朝前面的小男孩看了眼，对方耷着眼睛，看起来又窘迫又委屈，他立刻否认，“应该不会。”

　　林初：“你现在也哭丧着脸呢。”
　　陆让森：“……”
　　林初“嘿嘿”笑了两声：“逗你的。”

　　陆让森没说话，任由她胡闹。

　　过了会儿。

　　“对了，植树节快到了。”林初想过好几个生日礼物，觉得都不是特别满意，最后决定还是问本人，“你有没有想要的生日礼物？”

　　陆让森就看着她，也不说话。
　　奇奇怪怪的。
　　难道是……

　　沉默几秒。

　　林初突然双手抱胸：“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给你，你换个想要的礼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