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墨月深

37、037、

　　燕泠一个激灵直起身，双眸投望向窗外。
　　阳光下的汪晞带着种温暖的朝气，她的长发被初秋的风吹得扬起，同身边来往的大学生相比，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卧槽……虞清悠不知咋的，就有些脑抽风，她暗想：小少爷不会是看上她姐了吧？！
　　燕泠盯着看了半分钟，忽然朝虞清悠伸出手：“手机借我。”
　　手机？虞清悠讷讷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那只伸过来的手中。
　　燕泠找出汪晞的号码，选择拨打。
　　窗外的汪晞脚步略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下接通键。
　　“喂？”她的语调带着些诧异：“是需要带什么东西吗？还是小少……”
　　“你保持冷静，正常往前走。”燕泠打断她的话：“你被人跟踪了。”
　　跟踪？！
　　屋内的虞清悠和窗外的汪晞齐齐一怔，汪晞下意识想回头，燕泠忙道：“别回头！”
　　然而汪晞已经转过了半张脸，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干脆将错就错，踮起脚眺望了下传媒生活区的方向：“喔，你还要等会儿啊，那我咋办？”
　　她抛出一个问题，留给电话那头燕泠说话的机会。
　　燕泠语速飞快：“你到二楼，0205室，门口垫子底下有门钥匙，拿出来开门进去，动作要快。进去之后把餐盒放在桌上，人躲到卫生间，把淋浴打开，假装在洗澡。”
　　“喔……那我先洗澡吧。”汪晞挂上笑嘻嘻的表情，俏皮地加快脚步。
　　燕泠挂断电话，捂住伤口蹒跚起身。
　　虞清悠还以为他要去阻拦跟踪者，吓得赶紧拉住他：“你别乱来！”
　　“扶我下楼，打开电视。”燕泠说。
　　咦？开、开电视？虞清悠又跟不上节奏了，拉人的手改为搀扶，艰难地把燕泠扶下楼梯，让他躺到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机。
　　电视画面显示的不是各大电视台，而是某间室内的场景。室内布局跟他们现在待的这间挺像，只是软装不同。而拍摄角度也很奇特，似是隔着玻璃，由上至下拍摄，角度刁钻。
　　“我从305垂下去装的摄像头，拍的205。”燕泠解释道。
　　虞清悠第无数次被他所震惊，在她校门口租个房，她还算能理解，换位设想一下，不差钱的话自己可能也会这么做。但，一次租两间？还是上下两间？甚至还装上了监控摄像头？
　　小少爷到底能预先设想并实施几个步骤啊？
　　她正混乱，画面里205的门已被打开，汪晞难掩紧张地闪入屋内，循着指令把餐盒往桌上一放，然后躲进卫生间。
　　监控没有声音，他们听不到汪晞有没有打开淋浴，只能屏气凝神，紧盯着画面。
　　大约十分钟后，205关闭的房门缓缓旋开了。
　　虞清悠情不自禁抓住燕泠的手，紧张得浑身冒汗。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蹑手蹑脚进来，他的头上戴着鸭舌帽，看不见长相，他在屋内摸索几圈，又爬着楼梯上下瞅了瞅，还不忘翻看下餐盒。逗留五六分钟，他终于走到大门口，开门离去。
　　全程无声简直比直拍更恐怖，什么恐怖片，都比不上那抹现实中的未知。虞清悠竭力把脑内混乱的表姐惨遭杀害等念头甩出去，转向燕泠，等他下一步指示。
　　“你去窗边看着。”燕泠往右边的窗户抬了抬下巴：“看到那人走之后，你下楼从公寓后门走出去，绕一个圈，从你们学校正门进，再从生活区大门出，然后到205。”
　　是到205。虞清悠心想，估计小少爷安排的戏还没完。她应着走到窗边，看那黑衣男子离开，随即出门，按燕泠的指示绕圈。
　　从公寓后门绕到学校正门，再穿越校园来到生活区大门，足足用去半个多小时。等她敲开205的时候，汪晞都快哭了，不仅是被跟踪吓的，还有孤身一人忐忑等候的焦虑和恐惧。
　　“小少爷说让我们在窗口边上吃完饭再上楼。”汪晞哭丧着脸，餐食倒是已经被她挪到窗边的茶几上了，然而她显然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没事没事，别紧张。”虞清悠拉着她在茶几边坐下：“霆哥那边已经有太多风险了，他们不会胡乱动手的。”
　　安慰归安慰，紧张依旧紧张。两人勉强把肚子填饱，收拾收拾，撤出205，回到305。燕泠还保持躺在沙发上的姿势，隔着段距离，关切地问：“还好吧你们？”
　　汪晞呜的扑了过去：“他们为什么跟踪我呀！我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吗？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没有，应该是我哥找不着我，所以就把可能跟我有关联的人都排查一遍。”燕泠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一遍初筛，如果没有疑点的话，后续就不会再跟踪你了。”
　　“真的吗？”汪晞将信将疑：“我不会再有危险了吗？”
　　燕泠一时没法保证，就让她后续几天再注意着点。
　　其实相比起汪晞，反倒是虞清悠被持续跟踪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现在燕泠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是虞清悠。而且从明天开始，虞清悠就要开始上课，也就是说，每天必须得出门。
　　燕泠考虑片刻，决定让她俩住到205去，只必要的时候再上来。对外就宣称，汪晞租了个房子，邀请虞清悠来同住。
　　而对于205的安全性，只能通过堵门等一系列物理措施来实现了。
　　汪晞看在报酬的份上勉强答应，说是午休时间很紧，得赶紧回去上班。她量了下燕泠的体温，依旧是低烧，正考虑是继续挂针还是改吃药，掀开中老年男子睡衣一看，早上刚换的纱布居然沁出了斑斑血迹！
　　结合燕泠从上面卧室跑到下面沙发的举动，汪晞当即炸毛：“让你瞎动弹！”
　　燕泠：“……”
　　他也不想的。
　　原计划里没料到会伤得那么重，上下楼梯都困难，不然就把连接到电视机上的监控转手机上了。
　　“继续挂针，躺好去！”汪晞出离愤怒。
　　不仅是为自己的医疗成果惨遭糟蹋生气，更多的，还是因被跟踪之事迁怒。
　　情绪需要一定的发泄，才能健康。
　　燕泠任由她骂着，灰头土脸扶着虞清悠的手上了卧室。汪晞给他挂好针，念叨着要值班，匆匆出了门。
　　汪晞走后没多久，虞清悠就接到个电话。来电的是小郭，小郭同她平常不咋联系，只偶尔就丑丑的情况略说两句，也都以发信息为主。
　　“莫非丑丑病了？”虞清悠对着手机发愣。
　　“有可能是找我。”燕泠道。
　　他的手机昨天跟虞清悠碰面之后，为了营造失踪假象，直接关了机。无论电话、信息、社交软件，哪种方式都无法联系到他。
　　“那我要接吗？”虞清悠问。
　　燕泠想了想：“接吧，就说你也联系不上我，等晚些时候再打打看。”
　　虞清悠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听了几句，果然是找燕泠的。小郭那边挺急，说是今晚有个时尚盛典，早早就跟他们打好招呼要小少爷去当嘉宾，结果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人。
　　时尚盛典的嘉宾，听起来好像很要紧的样子……虞清悠把视线瞥向燕泠，小少爷一脸不屑地撇撇嘴，显然没当回事。
　　“我也联系不上他诶，是不是灵感迸发闭关创作呢？”虞清悠随便扯了个谎：“不然我晚些时候再打打看？”
　　小郭哼哼唧唧不愿挂断，直把虞清悠当唯一的救命稻草，甚至觉得是小少爷不愿去参加，伙同女朋友一起对他撒谎。虞清悠好说歹说，总算把小郭劝开，挂断电话，转向已经在旁边昏昏欲睡的燕泠。
　　好家伙！
　　老娘跟这儿为了你骗人，你给老娘睡大头觉？
　　虞清悠愤怒地作势欲打，巴掌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向上扯了扯被子，给他盖得更严实些。
　　这一觉又睡去半天，虞清悠也趁机打盹补了个眠，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燕泠睁着眼，正对着天花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哈……饿吗？”虞清悠趴在床沿，打着哈欠问：“面条要不要？”
　　“好。”燕泠回神：“随便烧点，等下有安排要跟你说。”
　　有新安排了！虞清悠鲤鱼打挺起身，匆匆跑下楼，煮了碗清淡的鸡蛋面，又跑回来。
　　面条还烫，放到旁边凉着，燕泠决定先说自己的安排：“你明天给我的手机打几次电话，下午下课后去我家九坞的别墅找我爸妈，就说两天联系不上我，向他们打听我的消息。”
　　虞清悠点头。
　　“记得要说清楚，离院那天是老江把我带走的，并且要点明老江曾说过，是我妈让他把我带回家的。”
　　虞清悠继续点头。
　　“这之后老江就会失踪，或者有可能现在他已经失踪了。之前老江对我说，我哥绑了他女儿威胁他，只要他失踪，我就能想办法去找他和他女儿。”
　　虞清悠点头的动作顿止：“额，为啥我说了那些话老江就会失踪？霆哥不应该选择解决掉提出问题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