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玫瑰宇宙

25、钟磊

　　坐在车上，边小蕾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思绪飘远。
　　有一次，钟磊难得和朋友一起打线上游戏，她玩心起，出手挠痒捣乱，害得他功亏一溃，他放下手机，回身就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把她压在了沙发上，她一边求饶，一边又趁他心软不备，拼命攻击他的痒痒肉，钟磊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一只大手把她双手腕一扣，举过头顶压制住。
　　“还皮！？”
　　“哈哈，不敢了，大侠饶命。”
　　“难得玩会儿游戏，你可真皮，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话间要挠她的腰，她马上装可怜，眼圈说红就红，还有泪光闪现。
　　钟磊被唬住，以为自己手重弄疼了她，立马松手。结果，她眼睛一挑，他知道中计。下一秒边小蕾在他肩头报复性狠咬，钟磊深吸一口气，任她。直到他发出闷哼，边小蕾才松口，两排深深的齿痕清晰可见。
　　“不疼吗？”
　　“习惯了。”
　　“习惯了？”
　　“在部队的时候，被放出来的老鹰啄过，这里，破了个大口子。”他指指左肩。
　　边小蕾眼睛瞪得大大的。
　　“老鹰？”
　　“嗯，展翅宽3米，在野外可以叼走小孩儿的那种鹰。”
　　“啄破了多大的口子？”她捂住嘴，吃惊不已。
　　“5公分。”
　　其实不止5公分：本来想显摆一下战功的，可看到她的反应，怕吓着她，撒了谎。
　　“流很多血吧？”
　　“还好。”
　　“在哪儿？给我看看。”
　　“队医缝得挺好，看不太出来了。”他安慰道。
　　她看到了他光滑的麦色肌肤上那条不明显的白色疤痕，少说也有10公分。这次是真的眼圈渐红。
　　“还来这招？”他逗她，见不得她难受。
　　边小蕾把头靠在他胸口，捱着他，他顺势搂紧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
　　“当特种兵危险吗？”她的声音里有鼻音。
　　“嗯，有点儿。”
　　“还好，你退伍了。”
　　“你这思想有问题啊。”他故作轻松。
　　“……”
　　“当兵那会儿，大家都有一股子可以随时舍身取义的劲儿，真要是有价值的牺牲了，是件光荣的事儿。”他难得一本正经，“有点儿像小时候课本里说的马革裹尸。”
　　她没有说话，只听着，手划过他肩头的齿印，视线有些模糊。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你这条小命，给我守好了，我替你妈替你姐，管着你呢，臭小子！”她说完，眼泪止不住汹涌，又觉得有些丢脸，死活不抬头。
　　钟磊心里满满的，嗓音低沉，轻哄：“好，我记住了。”

　　爱恨还没演完，
　　没演完，没演完，
　　我们已走散了，
　　走散了，走散了，
　　车上，刘若英的歌声如泣如诉。
　　边小蕾倒抽一口气，把心绪压下去。
　　“他就是那个人？”袁源小心翼翼地问。
　　“嗯。”
　　“真是你前男友，嘞了个去！这么巧？”他有些不信，“怎么会是军人？”
　　“不清楚。”她说，“之前他服过役，是特种兵。”
　　袁源咂舌，还好他是个假的，要真是现男友，一个冲动跟人打起来……
　　“这么危险，你也不给我提个醒！还好我机智，扮演的是人类高质量儒雅医生男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知道你不是。”
　　“什么？”
　　“他看穿你的假身份了，”她幽幽地说，“人家当过侦察兵，就你这母胎Solo的演技，再多待一会儿，你袁阿姨的身份也会暴露无疑。”
　　“这么厉害！？怪不得你日思夜想，相思成疾！”话一出口，感觉有点不合适，袁源忙改口：“没关系，看他的态度，你们现在有机会复合了。”
　　“没用的。”
　　“怎么说？”
　　“他不爱我。”
　　“那他爱谁？”
　　“他有白月光，我和白月光长得像且同岁，而白月光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几年前车祸去世了。”
　　袁源听完这一整段，信息量有点儿大，消化了一会儿，才道：“这么狗血，你运气真好，碰到极品了，吼吼！”
　　隔一会儿，见边小蕾不说话，他又说：“不过，据我观察，他是真的关心你，那种感觉装不出来。”
　　“他那种关心，难道不是对白月光的移情？”
　　“这个，就，不好说了。”袁源客观道，“没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呢。”
　　“他说……我不是她……”边小蕾隔了许久，缓缓的说，忽然就把最难以启齿的事全盘托出了，之前，这个细节她连罗春春都没有告诉过。
　　袁源除了是异性好友，更多了一层精神科医生的身份。她长时间的把伤口捂起来，不知为何，今天，愿意坦诚了。
　　“而且，是在我想和他有实质性男女关系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觉得我不是她，不想和我做。”时隔一年，她终于可以平静的复述那时的情况。
　　“嗯，你们那时候认识多久了？”袁源把车停到了路边，进入职业状态。
　　“小半年。”
　　“之前没有亲密行为？”
　　“有差一点点就要……”
　　“谁主动的？”
　　“他。”
　　“为什么没成？”
　　“我不愿意，我那时突然提了他姐的名字，她叫周炎，他做梦会喊周炎，我那时不知道他的心里有白月光，以为周炎就是他亲姐，现在想想，完全是我的直觉，女人对情敌的直觉，唉！”
　　“嗯，后来呢？”
　　“后来，他一直对我很好，直到我无意中得知周炎和他并无血缘关系，我就问他为什么要隐瞒，他无言以对，给我看了周炎的照片，除了比我高，周炎的脸和我非常非常像，我才断定他喜欢周炎，而我，只是替代品，是个影子。”边小蕾停下来，心里憋闷，叹了口气，接着开门下了车，袁源也下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街心公园，夜深了，没什么人。边小蕾走到长椅边坐下，拿出了烟，点燃，抽了几口后，继续倾诉。
　　“我很难过，因为他没有否认我的猜测。可是没过多久，我好想见他，就真的去找他了，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他，即使……即使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可我不在乎，反正周炎只是曾经，而我，可以和他拥有更长久的未来，”边小蕾有些哽咽，“可是，他不要，他不要我，怎么办？我不是周炎，而他只喜欢周炎，我该怎么办……”
　　边小蕾的情绪逐渐崩溃，她开始是低泣，渐渐地，越哭越厉害……袁源没有说话，拿走她手里的烟，坐下来，一手把她搂靠过来，另一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偶尔路过的陌生人看向他们，以为是闹别扭的情侣。

　　公园不远处，停着一辆军车。
　　钟磊坐在里面，远远看着，看着她靠在别人肩膀哭。
　　一整包烟已经抽完，他发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