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月亮》山竹不好吃

37、霍一白……我很喜欢你

　　学校最近要举办一场夏日音乐会，林初静又到了忙碌的时候。
　　“我们艺术社团会出一个节目，我有出演，到时候你们可一定来啊！这一次不收门票。”
　　林小雅用双手拖住下巴，手臂上的沙鸥因为穿了短袖的缘故又重新露了出来，她懒洋洋地问道：“音乐会什么的，一定比那个元旦晚会有趣吧？”
　　林初静看她感兴趣，两只眼睛都放了光：“那当然了！最重要是可以看我的节目，我们排了一支舞！”
　　“什么时候？”霍一白问。
　　“周五晚上，七点开始，九点半结束。”
　　霍一白擦着杯子，抬起头想了想：“不收门票的话，是不是可以带校外的人过来玩啊？”
　　“当然！要来吗？要带谁过来？”
　　霍一白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起来：“啊，没什么，就是问一下。”
　　林初静贼贼地笑起来：“不对劲儿，你不对劲儿。”
　　“什么啊？有个朋友，我看他最近挺闲的，想着带他过来玩玩，就是和我一起合租的。”
　　“好吧，这样啊。”
　　看着林初静态度的大转变，霍一白瞬间松了一口气，他瞧着她八卦落了空，兴致勃勃地和林小雅说着音乐会的事情，心情却很奇妙地产生了变化。
　　如果我说会带来一个女孩子，她应该会继续好奇地问下去吧。霍一白想。
　　回家后，霍一白问陈数周五晚上是否有空，学校要举办一个音乐会，他也可以过去玩。
　　陈数倒是挺感兴趣的，时间也合适，就答应了下来。
　　“我放学去接你？”
　　陈数有些费力地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笑道：“我找的到，你到门口等我就行。”
　　放学这会儿，校门口总是人来人往。
　　陈数说自己可能会晚一点到，有一只猫咪的爪子受伤了。霍一白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也没什么想做的事，就坐在校门口公交车站的椅子上等他。
　　天黑地很晚，可太阳最终还是从西边坠下去了。天空从璀璨的金橘色慢慢暗淡下来，粉色和紫色形成一道分界线，将橘红色和暗蓝色分隔开，终于，暗蓝色将其他色彩完全吞噬。
　　霍一白打了三个哈欠，林初静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他开始有点不开心了，却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于是更不开心了。
　　他望着不远处亮起的路灯，许多飞虫聚在灯下乱舞，尾巴映着灯光，像萤火虫一样。说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萤火虫，他们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呢？
　　他打开百度，百度告诉他，萤火虫生长在温暖湿润，草木丛生的地方。
　　“北方也有吗？应该也存在湿润，草木丛生的地方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又重新望向飞舞在路灯下的虫子。
　　一辆公交车驶来，霍一白听到了，余光也注意到了，可他故意不朝那边看，只是盯着那些乱舞的虫子，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他感觉到有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那个人跑了两步，然后又慢慢放缓了脚步。
　　“等很久了吗？”他问道。
　　霍一白装作才注意到他的样子，猛地转过头来。心里那些烦闷，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了。
　　他忽然笑起来，连忙摇头，却说道：“我也没事干。”
　　陈数抱歉地笑着：“真是对不起，我们走吧。”
　　陈数跟着霍一白，来到了下沉广场，音乐会已经开始了，人坐地满满当当，两个人只好挤在后排坐下。陈数穿地很休闲，打扮地像个大学生，但已经进入社会生活的人，不论在穿着上怎么打扮，脸上却总是无法伪装地像个学生，不论是眼神还是神态。有不少人向他投去目光，当然，瞧着他看的女孩子更是不少。
　　还好林初静出场地比较晚，两个人并没有错过。
　　“那个，中间那个，就是我朋友！”
　　现场太吵了，陈数听不清楚：“什么？哪一个？”
　　霍一白趴在陈数的肩上，用手将自己的声音拢起来送进他的耳朵。
　　陈数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是放在霍一白身上。在场的人们坐地很拥挤，个个摩肩接踵，霍一白和陈数也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两人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霍一白看完林初静的节目后，就开始犯困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陈数瞧见了，就跟他说：“这里太吵了，带我到操场转转吧。”
　　于是两个人便从喧闹中脱身。
　　操场上的人很少，这也正常，周五嘛，出去玩的出去玩，看音乐会的看音乐会，有几个在运动的，看样子也要收尾了。
　　“好久没有在橡胶跑道上跑过步了。”陈数感慨道。
　　“想不想跑一次？”
　　陈数四下望了望，摇了摇头：“算了。”
　　霍一白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拼力向前跑去。结果没跑几步，霍一白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他快要倒过去的时候立刻放开了抓着陈数的手，谁知陈数却一把将他抓住，在他站稳的间隙，陈数又轻轻地将他朝自己这边拉了一把。
　　霍一白正惊魂未定，却已经被陈数揽进怀里。
　　两人站在操场外围，灯光分布在四角，操场外高大的梧桐树形成的阴影将两个人包裹着。
　　在黑暗中，霍一白听到自己的心跳。
　　陈数只是抱着他，却不说一句话，他自己也被自己给吓到了。
　　这时，有跑步的人从远处过来，陈数一下子慌乱起来，他担心自己的举动会给霍一白在学校的生活造成困扰，于是连忙松了手。霍一白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陈数的目光则是慌乱又抱歉。
　　霍一白低头说道：“回去吧……不早了。”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了。陈数连忙跟上去。
　　“霍一白……”
　　霍一白并不理会他，只是向前走。霍一白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陈数跟在他身后，一直上了公交车，车上有不少人，大都是学生模样的，陈数便不好说什么，只是坐在霍一白身后，也不敢靠近他。
　　一直到两人下了车，回了家。
　　陈数站在霍一白身后，霍一白拿出钥匙开门，陈数高大的身影将走廊唯一的光源挡地严严实实，也可能是霍一白太紧张了，钥匙总是插不进锁孔。
　　陈数打开手机摄像灯为他打光，灯光打在他的手上，余光映在他的脸上，陈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门开了，霍一白匆匆走进去。
　　如果今夜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陈数恐怕是一晚上也睡不着的。
　　陈数跨进家中关了门，一把拉住霍一白的手腕，再一次将他拉进自己怀中，他感到霍一白微微颤抖。
　　霍一白并不抗拒，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从未了解过这些事情，也从未有过这种心情，不是高兴，不是难过，不是愤怒，不是苦涩……他难以形容。
　　他感到身体微微战栗，心脏快速跳动，脸庞，耳垂，热的好像发了烧。
　　陈数见他并未挣扎，双手就渐渐放松了。
　　霍一白低着头不敢看他。有许多次，他都祈祷时间凝结在某一瞬间，现在，他觉得时间好像停止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响，四周静谧如深海，两人一起缓缓下沉……

　　陈数轻轻抬起他的头，霍一白的眼神有些迷离。
　　“霍一白……我很喜欢你。”陈数轻声道。
　　霍一白一激灵，眼神开始闪躲。
　　陈数试探着凑过去，鼻尖相碰的瞬间，霍一白忽然推开了他。
　　陈数有些无措地看向他，霍一白隐进黑暗中，陈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你……”
　　霍一白的声音有些喑哑。
　　陈数忽然开始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吓到了他。
　　他想要道个歉，却听见霍一白说道：“抱歉……”
　　然后他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陈数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打开走廊的灯。
　　周身还被霍一白的味道包围着，他抬起手狠狠地揉了几下头发。
　　光线唤醒了他的理智，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身处黑暗时做了多么令人讶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