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层救赎》别管我了

4、异象

　　随着能量的传输，女孩逐渐恢复意识，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几乎忘记了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努力想睁开眼睛或是开口说话，但机体内循环不断警报声让她一度难以做出动作。“程序人”在体感处理器损坏时无法准确感知机体，这也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动能力。她只能跟随着接连不断的弹窗在脑内挨个点了确认，才终于中断了这一连串扰人提示音。
　　但这珍贵的安静只持续了一秒，在警报停止的瞬间，她就再次听到身旁传来的如雷贯耳的争吵声。
　　“开什么玩笑，你也看见了，那个满脸横肉的人被打成什么样了，这里面肯定有鬼，通告还没下来，我可不想先把自己搭进去！”
　　“平时怎么没看你怂成这样，她就是个小女孩，还是新来的。何况不还有辰星吗？你不是也一直想调查他吗！”
　　“打住，我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我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积分，最后全成了我的修理费？我知道你寒初景想的是什么，那个辰星一句给你情报就把你收买了，他能给我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你还欠着我一大把人情呢！”
　　“嘿你个林谦，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呢？感情你脑子里除了积分就是人情，行，你最好别来，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等等！景哥，有话好说，您老打打杀杀的怎么行。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次真的太危险了，这小姑娘来路不明的，咱们谁也不了解情况。”
　　“咱们不都是来路不明？你知道你从哪里来的吗？”
　　“……”
　　女孩听的有些心烦意乱，她终于积攒了力气将眼睛睁开去看看这两个河东狮吼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遍布线路的环境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台硕大的机器，此刻正延伸出一根莹蓝色的管道直通到她的目尽之处，她看着自己残破的肢体和几乎褴褛的衣物，尝试去挪动手指，却并不能感受到任何存在。她目前唯一能移动的只有头颅，女孩朝着声音望去，两个高大的“程序人”此时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喷。
　　头发比较凌乱且相对较高的男人此刻正指着另一个看着斯斯文文却同样跋扈的男人破口大骂，两人都功力了得不分伯仲，偶尔还会蹦出一些没听过的词汇，但在看到清醒过来的女孩时却能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同时蹦出去老远。
　　“我靠，她什么时候醒的。”红衣服的鸡窝头问道。
　　“光顾着听你叫唤了我差点把她忘了。”衬衫“斯文男”戴上单片镜，“看起来能量已经补满了，但机体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她目前恐怕只能这么躺着。”
　　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人。寒初景没怎么见过幼态机体，尽管兑换区是可以兑换这类型号，而且价格也不贵，但几乎没人愿意兑换这么一副碍手碍脚的脆弱机体，无论是硬度还是强度方面，都是相当鸡肋的存在，往往被用于更换更高级机体的临时机体。
　　在人类社会待久了，寒初景的共情等级上升的很快，他在看到女孩的眼睛时就立刻产生了一种名为“可怜”的情感，他惋惜的摇摇头。
　　“她的主意识应该还算完整，我试试。”林谦挤开寒初景冲女孩笑笑，“我问你答，是就眨一下眼，不是就不眨眼。”
　　女孩眨巴了一下眼睛，林谦满意的点点头。
　　“你是新人吗？”
　　女孩没有任何表情。
　　“是你把那个刀疤脸打成那样的吗？”
　　女孩依旧呆滞得看着林谦。
　　“你问的都是什么东西，闪开！”寒初景一把推开林谦凑到跟前。
　　“我是寒初景，这位是林谦，这里是个叫“十层救赎”的地方，咱们都是程序人，在这里负责拯救一些人类社会废柴。你呢刚刚参与了一场任务，结果把你的队友打成了重伤，你还有印象吗？”
　　女孩努力消化着寒初景的话，但依旧记不起任何事情。
　　“得了吧，看来她真的没救了。”林谦摆了摆手，“她这个状态别说组队了，连交流都是个问题。”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老泼冷水，我忍你很久了！”寒初景内心一阵烦闷，正准备用他一贯的做法：生气就殴打林谦的方式缓解，就看到辰星朝这边走来。
　　“醒了？”辰星冲着寒初景问道，后者立刻停手应声点头。
　　“好。”辰星走到女孩面前检查她的受损情况，他像个专业维修工那般摆弄着女孩的四肢，在看到她右手的断口时，辰星停住了。
　　寒初景和林谦也跟着去看，只见女孩右手的裂口极度整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切割下来，就连里面的线路也极为整齐，而她腿部脱落的碎片却像是被灼烧过一般扭曲皲裂，边缘处一片焦黑。
　　“奇了怪了，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林谦第一次被触及到知识盲区，正常情况下“程序人”不会被任务内容影响外部机体，他们说到底只是意识的传输，本体依然在传输器中，本应该互不相干。
　　几天内一个心里崩溃一个机体崩溃，林谦也不由得开始有些在意。看来这个世界依旧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领域，他所了解的恐怕就只有冰山一角中的一角。
　　辰星简单记录了女孩的当前情况及一些参数数值，随后将主脑的连接头拔下，打横抱起女孩。
　　“等等，你要带她去哪！”寒初景拉住他。
　　“兑换区。”

作者有话说

　　扑街种子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