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层救赎》别管我了

3、怪异女孩

　　寒初景感觉很奇怪，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或许是机体对新的处理器还不太适应，但也不排除自己这幅机体已经快要宕机，他甚至无力去回复林谦的消息。下一秒寒初景只觉得肩膀被人狠撞了一下，竟一时间无法保持身形，在他已经做好被撞翻翻准备时，辰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小心。”
　　看来这冰块脸还尚存点人性。
　　寒初景心里阵阵感动，并惊叹于辰星的机械臂居然有温感系统，这可是高货。
　　“谢了。”在辰星接触到自己的瞬间，那种奇异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寒初景如释重负，默默把更换躯体计划重新提上日程。
　　警报声终于停止，寒初景和辰星随着人群也来到传输大厅。整个大厅怨声载道，传输器前站满了人，中间的三号传输机上的屏幕出现一个巨大的叉号，一些残留的焦糊味道弥漫在大厅里。传输机门前空出来一个圆圈，依稀站着几个生面孔。
　　“终于来了！”林谦看到寒初景就立刻跑过来，在看到他身后的辰星时，肉眼可见的停顿了一下。
　　寒初景诧异他怎么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才发现除了三号传输机，整个传输大厅又一次全面停止运作，所有任务中的人都被强制传送出来。
　　“怎么回事？”寒初景根本挤不进人群，转头问林谦，“又出什么事了？”
　　“主人物跟副人物起了大冲突！”林谦把“大”这个字说的很大声，他夸张至极的表情让寒初景起了兴致。
　　“什么冲突？打架斗殴？”
　　“准确的说，是单方面殴打。”林谦调出两张资料，一张是个五大三粗的刀疤脸，另一张是个没什么表情的兜帽女孩。
　　“还敢打女人？”寒初景闻言开始愤愤不平，“这种人在人类社会早就被社会批判致死了。”
　　“错了错了！这个是挨打的！”林谦指着刀疤脸，“都快被打死了，就差拔了他的连接器。”
　　寒初景瞪大了眼睛，他并没注意到身后的辰星的脸上同样带着震惊。
　　系统又一次进入处理期，每次发生较大问题都会暂时休眠，传输器停止运作迫使很多人不得不终止任务重头再来，系统会根据任务进度相应为这些人分发补偿积分，才使得人们不会进一步引发骚乱。
　　但这次并不像张老三那次严重，所以主脑并没有停止能量供应。大厅的人渐渐散去，被打到几近昏迷的刀疤脸被抬走，寒初景也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跟照片上一样，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是个幼态机体，大概是人类十一二岁的模样。她木讷的看着面前或惊恐或指责的人们，不发一言，女孩纤瘦的身躯上套着一件不符合躯体大小的外套，露出的小腿已经脱落大块表皮，可以看到里面的金属成分，她的右手不知所踪，左手也伤痕累累，好在脸部的皮肤尚且完好，整个人犹如一个支离破碎的洋娃娃。
　　寒初景很难想象这个几乎躯体报废的女孩居然能徒手胖揍刀疤脸那种持有下层最高等级躯体的人，他重新调取女孩的资料，发现她的等级没有显示，这也就意味着她和自己一样连一级都没有达到，但看她的状态也不像是刷分的人，而且看着面生，估计是个新人。
　　“新来的吧，惹了这么大的事，以后可难做了。”周围人都咂嘴摇头，“可怜啊，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孩依旧保持着面向人们的站立姿态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眼睛间或一轮，可以证明她尚且还是个“活的”程序人。
　　“她不会是快断电了吧？”寒初景冲林谦小声说道，却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林谦此刻已经站在了第一排。
　　草！这王八犊子！
　　寒初景一路挤到林谦旁边，所有人都与女孩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全是一副好奇却又不敢上前的姿态。寒初景余光里看到林谦正在用他利用“扫描”技能魔改的单片镜扫描着女孩的身体机能，并实时传输到了寒初景这里。
　　“情感模块等级一，已损坏；体感处理器等级一，已损坏；语言模块等级一，已损坏；思维模块等级一，已损坏；躯体型号：Ⅴ；肤质等级：初始；躯体完整度40%；剩余能量存储1%。”
　　模块都是最低等级此刻还全部是高损状态，电量更是低至极限，这简直就是难民程度。
　　女孩开始出现“断电”的征兆，她变得有些站立不稳，躯干的断口处也逐渐失去了光亮。有些人看不下去发出阵阵唏嘘，但因不知道她是否持有什么杀伤级技能，没人敢上去搀扶女孩。
　　突然，女孩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抬头，如同一个真正的机器人那般僵硬异常，她的目光凝聚在人群的某个方向，随后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仿佛这一小步就耗尽了她毕生精力，事实也的确如此。
　　前排的人都吓得阵阵惊呼，随之退出去半米，但女孩没能做出更多动作，就彻底断电瘫倒在地。
　　寒初景几乎是瞬间冲到跟前扶起女孩，生怕她因自身重力对这副破败不堪的躯体造成二次伤害，女孩的肢体极度冰冷，显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用着最差的温感系统。寒初景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抱起，尽量减少对机体损坏部位的触碰。站起身时竟发现刚刚和他一起冲过来的，还有辰星。
　　围观的人群中的一些终究还是心存怜悯，他们一起将女孩送至主脑，有人默默为她垫付了充电费用，让她尚且避免了被报废处理的命运。
　　最后只剩寒初景三人留下，本着负责到底的念头，寒初景准备等到女孩醒了再离开。
　　辰星比对着委托人给出的资料，再三确认了被委托者就是面前的女孩，他有一瞬间的存疑，但内心强大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接受了这一切。
　　他趁着寒初景和林谦插科打诨的功夫，对女孩进行了细致扫描，确定了她的确是“异体”型号。所谓的“异体”是指自进入系统就携带初始技能的人，这种程序人极为罕见，而且附带的初始技能往往是一些较为危险且难以自控的能力，比如这个女孩持有的“恐惧转换”，能将施法者的内心的恐惧化为力量重新施加给始作俑者，能将刀疤脸伤成那副模样，恐怕也是源自于女孩内心的恐惧。
　　但这类人也非常棘手，系统无法彻底排除其潜在隐患，也不能将之随意处理一了百了，能做的就只有为他们减轻响应的处分程度。辰星一度怀疑这是否是系统故意为之，来给这个一尘不变的斗兽场增添一些乐子。他们类似一种系统bug的存在，虽然早期频繁出现惹是生非的现象，但到了上层却是最为抢手的存在，无论是这类技能的便捷程度或是“杀伤力”，都绝对是普通技能不可睥睨的。也难怪会有上层人员委托辰星协助她做任务，恐怕是早已将她纳入所谓的精英团队了。
　　林谦对于女孩还是心怀芥蒂，对他来说做到这一步已是仁义至尽，比起去做一个接济天下的圣母角色，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更为重要。他和寒初景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主脑前只剩寒初景和辰星两人面面相觑，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尽管寒初景还是很想继续刚刚与辰星的话题，但现在怎么看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除此之外他跟辰星也没有别的话题可以交流，只能和辰星继续瞪眼大赛。
　　这辈子所有尴尬都凝聚在这一刻，寒初景几乎要憋疯。
　　“看不出，你还挺热心的。”辰星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寒初景打了个激灵。
　　“我一直都这么热心，倒是你，没想到你居然会管别人的闲事。”寒初景一语双关，语气里充满敌意，他不想再屈尊就卑让辰星耍的团团转，谈判不成他只能实施B计划了。
　　“你有没有…”
　　“你近期…”
　　两人的话头撞到一起，寒初景抬手示意辰星先说，后者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你有没有固定队伍？”
　　寒初景有些惊讶，想了一下回答：“算是有吧，就…就刚刚那个。”虽然他与林谦大多时候还是各自为营，寒初景已经在心里认定他就是自己的固定队友，怎么说也是刷分同好，尽管他们只有两个人。
　　辰星又道：“下次任务，你们要跟我组队吗？”
　　“？”寒初景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噌”的站起身，一副你再说一遍的模样。
　　真是有福之人不必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寒初景千算万算没算到辰星会主动找自己组队，他激动的情绪几乎溢于言表。
　　莫不是被我可歌可泣的善举狠狠感动了，也有可能是终于发现了我其实是颗会发光的金子，总之组到我等于捡到宝，也算这辰星有眼光。寒初景自我陶醉了好一阵，但作为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他很快摆起了谱。
　　“我没听错吧，你辰星要跟我组队？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会给你张老三的情报。”
　　寒初景承认那一刻他心动了，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偷连辰星的连接器，还不如正大光明的平等交易来的痛快。
　　寒初景刚想满口答应，辰星又指了指旁边躺着的女孩：“一起组队的，还有她。”

作者有话说

　　会写一些糊文。